26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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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香牛rou,大碗,15塊,掃這里。” 張晏坐在塑料椅子上,指了指收銀臺前的收款碼,然后低下頭繼續(xù)剝他的花生,他今天來替徐一洲的班,而徐一洲有事暫時離開。 花生們大而飽滿,整整齊齊地擠在殼子里,是四個紅色的胖娃娃,他最喜歡剝這種四胞胎型的花生,感覺它們像一胎的兄弟,很溫馨很可愛。從殼子里取出,堆到一邊的紙巾上,那紙巾已經(jīng)堆出了紅紅的一小簇。這包花生是徐一洲怕他無聊給他的,他嘗過幾顆以后,認(rèn)為不好吃,然而他實在無聊,決定用它來打發(fā)打發(fā)時間。 張晏的思維比較跳躍,可以從紅花生想到紅指甲油,指甲油可以讓手變漂亮。他望著自己的手,長,但沒什么rou,應(yīng)該還算不錯——徐一洲老是偷看他的手,他上次發(fā)燒時就發(fā)現(xiàn)了。一想到他,他就忍不住想笑,好像有羽毛在撓他癢癢,撓在他的心,是一種解不了的癢。 他轉(zhuǎn)念一想,男生涂指甲油會不會太娘?他爸就很討厭娘的東西,這個人猝不及防地跑進(jìn)他的腦子,張晏嘆了口氣,慢慢地,他想起鄧從習(xí)說他爸病了。雖然張崇軍有高血壓,但一般很少生病,一旦病了就像秋雨,綿綿地下個不停。 徐媽剛把丈夫趕去修樓梯轉(zhuǎn)角的燈泡,回來一看,張晏蝦米似的彎著腰,在收銀臺前剝花生。剝完了也不吃,一顆顆地堆起來,然后再把小山推倒,悠然自得地數(shù)著花生,而客人吃完的碗還在桌上,一點兒也沒收拾。 是啊,又不是他家的生意,他當(dāng)然不管。她馬上就來了氣,想像罵兒子那樣罵他一頓,但走了兩步,想到他家的情況,抿了抿嘴,不知道怎么開口。 一個想法橫空跳了出來:我有什么義務(wù)去替別人家養(yǎng)孩子? 于是徐媽,也就是孫慧萍,向他走了過去。 “張晏?”她上次特地問了徐一洲他的名字。 張晏抬起頭,發(fā)現(xiàn)是她,神色有些慌張。 看來他怕自己,孫慧萍雖然不明白為什么,但這樣一來,事情就好辦了。她拉了張椅子,坐上去,一副要和他談?wù)勑牡臉幼樱骸艾F(xiàn)在身體還好嗎?最近晚上風(fēng)大,小心別像上次那樣感冒了?!?/br> “我已經(jīng)沒事了,謝謝阿姨?!彼那膾咭曇蝗χ車?,確實無處可逃,按道理他不該怕她,畢竟她又沒罵過他,打過他??梢坏┮姸嗔怂R徐一川的樣子,心臟難免要瑟縮起來。 “那就好,”孫慧萍笑了笑,她也有一口白牙和兩只梨渦,“你有跟你爸爸聯(lián)系過嗎?” “阿姨沒有別的意思,你看你在我們家住了這么久,如果一直都沒和你爸爸聯(lián)系的話,你爸爸會擔(dān)心的,而且也會怪我,說我不告訴他他兒子在我這里。其實我也很難做,既要照顧徐一洲和你,還要管徐一川,你也知道徐一洲他爸沒什么主見,所以這個家都靠我來打理?!?/br> 她把胸前的大麻花辮撥到背后,稍稍喘了一口氣,繼續(xù)說:“我也從徐一洲那里知道了你家的情況,你爸爸的事我不做評價,但你想想,你mama希不希望看到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呢?你還小,又不能照顧好自己,她就算在天上,恐怕也很難放心啊。” 孫慧萍把話說到這里,張晏想不聽懂都難,他垂下頭,默不作聲。 “阿姨沒有逼你,你也不用著急去做選擇,你已經(jīng)在我們家待了這么長時間,多一天少一天都沒有關(guān)系了,”她摸了摸張晏的頭頂,“我只是想讓你好好考慮一下,這事兒總要解決的對不對?” 后來孫慧萍又拉著張晏說了些有的沒的,話題始終圍繞在他爸身上,總之他聽明白了,這里是不能再住下去了。 可不住這里又能去哪里呢,他覺得很頭疼,哪里都容不下他,明明自己要求的不多,有吃的有住的就夠了,讓他熬到開學(xué),開學(xué)……學(xué)費和生活費還是個問題。 忽然間張晏想起一件事,如果他真走了,那他和徐一洲不就完了?他不能讓它就這么結(jié)束! 攥了攥手,空蕩蕩的,只有一把汗,實際上它也確實是空蕩蕩的,因為他從始至終什么都沒有過。 張晏突然很想徐一洲,想抱抱他,聞聞他的味道,看看時間,他不過離開了兩個小時。 * * 徐一洲回來時提了一袋燒雞,說是今晚加菜,途中路過小收銀臺,順手拿了顆花生米丟進(jìn)嘴里。 “張晏!”他朝他招招手,鬼鬼祟祟地,“過來。” 張晏一直在做心理斗爭,斗得心累,蔫頭蔫腦地走了過去,徐一洲將他拉到樓梯拐角,從背后拿出了兩只大雞腿。 “香不香?我連我哥都沒給,就給你了。” 剛修好的燈泡格外亮,照得燒雞腿焦兮兮,油汪汪的,他接過去,咬了一口,很柴,味道比起他以前吃過的不能算好。 徐一洲仍然站著,自己手里那份還沒動,光看他吃了,張晏咬下一大口,故意充起腮幫子:“很好吃。” “真的?”他得意又粲然一笑。 張晏的想象力很有限,哪怕他知道總有一天要離開這里,可到時究竟是個什么場景,他就很難想象了,因此除了一丁點的害怕,更多的是茫然。 徐一洲胃口大,三兩下就把雞腿吃完了,他又從口袋里掏出幾張塞久了,皺巴巴的紙巾,給張晏幾張,自己留幾張。抬起胳膊,擦了擦油嘴。 “你這兒……是怎么弄的?” 往他那走一步,就貼近了他,雖然他們家哪里都窄,但窄也有窄的好處,張晏一邊這樣想,一邊抓住了他的胳膊,側(cè)過來,露出手肘處的擦傷。這傷面積不小,有五六厘米長,盡管沒流血,但皮卷起來,看著還是有點疼。 “欸?什么時候弄的?” “我還想問你,你怎么問我?” 徐一洲打量了一下傷口,并不覺得疼,慢慢地說:“哦,我知道了,大概是今天早上給那老板送餐時蹭到那個大貨架了,我怎么沒發(fā)現(xiàn)呢?” “拿點藥,我給你涂?!?/br> “不用了,這點兒傷算個屁?!彼殉允5臍埡∈帐案蓛?,麻溜地跑了出去。 在臨近晚飯時,鄧從習(xí)又來了電話,可能是因為張崇軍那邊好不容易有了進(jìn)度,這邊自然也不能松懈,所以拼了命地打電話給張晏。不過他也沒想到張晏這么快就接了,反倒愣了一愣。 “小晏,你吃飯了嗎?” “爸爸怎么樣了?” “你爸本來今天要出院的,但昨晚突然胸痛,所以決定又多住幾天。” 鄧從習(xí)后來又在電話里適當(dāng)?shù)乜浯罅藦埑畿姷牟∏?,如果是三分的頭痛,那就說成八分,如果不小心把水杯的水灑了,那就改口成手抖腳軟。 他說完這一通,察覺到電話那頭太安靜了,他以為張晏早就掛斷了,可點亮屏幕,通話還在繼續(xù)。 “小晏?”話說到盡頭,他開始苦口婆心地勸,“你爸爸嘴硬,他其實非常想你的,你給他打個電話吧,不管怎樣先讓他放心放心。而且,他昨晚還跟我說,他很后悔跟你發(fā)了脾氣……” “那就讓他自己給我打電話啊,他只在心里后悔又有什么用?”張晏知道對方在使用苦rou計,但說他完全不擔(dān)心,那也不對,“夠了,你跟他說他不打電話,我不會回去的,還有,你不要再打過來了,我不想聽見你的聲音,惡心死了。都不知道我媽為什么會有你這樣的好朋友,一想起我喊你喊了這么久的鄧叔叔就惡心得吃不下飯,你太有本事了!” 說完張晏立刻掛斷了電話,心想最好氣死他,他要是死了,自己還能多吃兩碗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