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因為我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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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上的那兩個大人,一時都沒有回答他的話。 程瞻抬胳膊夾起了那輛山地車,悶聲不吭地往前走,一直走到大道上,把車放進了SUV的后備箱。 楊愛棠走得比他慢,步伐像小心翼翼的貓。但是程闖清楚,楊愛棠看似平心靜氣,其實不知道正醞釀著許多個心眼兒—— 好像也就是在這寒風颯颯的一瞬間,程闖明白過來,這兩人和自己并不在同一邊。他們只是想哄自己,而自己永遠是孤零零的。 “程瞻?!彼笾嘲鼛ё樱抗獠恢湓谀睦?,問的話也顛三倒四,“你來這兒之前,不是回了趟家?你們,你和楊愛棠一起?今天是放假,你和楊愛棠為什么會在一起?” 程瞻抓了一把頭發(fā),一手撐著敞開的后箱蓋,轉(zhuǎn)身正面面對著自己的弟弟。 “因為我喜歡他。”程瞻回答。 楊愛棠終于走下來,便聽見這句話,猛地抬起了頭。 * 這句話似真似假,有很大的回圜空間。 程瞻知道楊愛棠不喜歡出柜。橫豎他自己早已經(jīng)出了,如果需要,他還可以編出很多個謊話,來證明他們是今早才碰上的。 程闖的臉色有些發(fā)白,他好像尚且發(fā)著懵,沒明白過來這一句話暗示的分量:“你……你一直喜歡他嗎?” 程瞻平和地說:“我一直喜歡他。” “那你之前,就四年前,你和爸媽鬧到斷絕關系,”程闖只覺自己的腦子像生了銹的齒輪在拼命地擰著,“——也是為了他嗎?” 他怔愣地看著自己的哥哥,問話的聲音已經(jīng)很弱,甚至像一種哀求。哀求程瞻不要把這件事弄得更復雜,他不喜歡大人的那套纏夾不清的把戲。 程瞻知道楊愛棠也正看著他。 這件事,發(fā)生在他和楊愛棠交往一年之后的那個圣誕節(jié)。他從沒有告訴過愛棠,也沒有想到終于還是有這樣一天,要在愛棠面前曝露。 但他還是回答:“是?!?/br> 程闖驀地倒吸一口涼氣,眼睛立刻紅了。他毫不猶豫地上前去拉扯后備箱里的山地車,程瞻沒有阻攔他,只問:“你又要去哪兒?” “你少管我,假惺惺的,你惡不惡心?!”程闖破口大罵。 程瞻說:“我怎么假惺惺的了?” “看我的笑話忒有意思是不是?”程闖說,“你喜歡他也不告訴我,你、你——你騙我!” 程瞻卻不能理解,“我為什么非得告訴你?” 程闖整個人像被炸開的炮仗一樣猛抬起頭,瞪著他,說不出話來,一邊的楊愛棠卻出聲:“程瞻?!?/br> 程瞻又煩躁地抓了一把頭發(fā),雙手叉腰往后退到楊愛棠身邊。 這兩人的語氣、表情和動作,都讓程闖覺得自己好像被拋棄在這座山頭上。 程闖一個使力就把山地車拉拽下來,又是“哐當”巨響,楊愛棠連忙伸手去扶。 “小闖?!睏類厶暮芾⒕危皩Σ黄鸢?。你哥哥不是成心騙你……” 程闖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楊愛棠?!彼渥与S便揩了一把眼淚,打顫的聲音卻還是很硬氣,寒冬的天氣里,呼出一團團霏微的冷霧,“也許你當我是個小孩兒,你們,都當我是個小孩兒。但我真的,真的是很認真地為你做蛋糕,第二次送的時候,我還去買了新鮮奶油,我擔心你喜歡原來的口味,又擔心你已經(jīng)膩煩了……可是楊愛棠,我沒有想到,你只是在看我的笑話。 “你可以拒絕我,但你不能把我當做一個笑話?!?/br> 楊愛棠慢慢地松開了手。 “我絕沒有把你當笑話的意思,小闖?!彼钌钗豢跉?,又長嘆出來,“小闖,你先穩(wěn)定一下情緒,好不好?” 穩(wěn)定情緒? 程闖覺得真滑稽。 瞞天過海,暗度陳倉,騙了就是騙了,承認也就是了,結(jié)果這些大人卻誰都不肯解決問題,只讓他一個孩子穩(wěn)定情緒。 大人之間總是心照不宣而游刃有余,反過來卻指責他怎么就不能長大一些??墒撬欢?,他這么笨,不給他說透的話,他要怎樣才能長大? 他擺正了山地車預備騎上去,程瞻還想攔他,他轉(zhuǎn)動了變速器,車頭一轉(zhuǎn)向,卻正對上一臺新開來的標致。 那標致竟往路中間一打橫,攔住了程闖的路。 * 方棱解了安全帶要下車時,程闖自己來敲他的車窗了。車窗降下來后,便露出程闖那張哭得白里透紅、喘不過氣的臉,卻還端著少爺架子冷冷吩咐他: “開后備箱?!?/br> 方棱看了一眼那邊的兩個人,按下了開關,程闖自己扛著山地車走過去,把它扔進了后備箱。 程瞻還是走了上來,對著駕駛座說:“方主管等一等,我們商量一下……” “方棱!”程闖站在大馬路的中央,哭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就對著方棱一個人大喊,“你不是說了什么都聽我的嗎?” 方棱被他喊得腦仁兒疼,對著程瞻輕輕說了聲:“交給我吧。”便開始倒車。 程瞻還想多交代幾句,楊愛棠拉住了他的胳膊。程瞻于是只有眼睜睜地看著方棱把程闖帶走,那裝著山地車的后備箱蓋合不上,敞出來一片亮紫色。 楊愛棠揉了揉太陽xue。 他捫心自問,自己當初對待程闖的心意,夠不夠認真?也許是認真的,但是拒絕得太過熟練,又難免是一種敷衍。十八歲的青春疼痛他招架不住,此刻只覺得自己造孽。 程瞻在原地踱了幾步,一腳踢上了路邊的花壇?!拔揖筒辉摴芩!彼故窃较朐缴鷼猓爱敵跷揖拖胝f了,他出柜出到你身上是什么意思?!現(xiàn)在他還有理了?!” 楊愛棠無話可說地看著他在那兒困獸似地兜圈子。這兄弟倆一旦著急起來,簡直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后山深處游客稀少,但還是有一些登山族,從他們身邊走過去時便忍不住瞧他們一眼。 “哎喲?!睏類厶耐蝗唤袉玖艘宦暋?/br> 程瞻頓住,看向他,“怎么了?” 楊愛棠抬手去摸肩膀后頭的傷,眼眸里盈盈地亮著波光,凄凄慘慘地看著他,“程瞻,我疼?!?/br> “……” 程瞻悶著腦袋回來,一把牽住他的手回車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