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得寸進尺也不是這么個進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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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通電話出乎意料地久。 程瞻走到安全通道上,幾句寒暄過后,父親就直接地切入了主題:“你mama發(fā)給你的消息,為什么不回?” 程瞻攥緊了手機,明白過來父親的意思,“這些天我忙年終,可能忘記看了?!?/br> 父親重重地“哼”出一聲,“你那法國公司,能忙到哪兒去?” 程瞻沒有說話。 “而且小闖的事兒也沒再麻煩你了不是?再忙,再忙也不能不著家吧?”父親的聲音似乎軟化一些,“以前……以前就算了,現在,不都沒事兒了嗎?你不著家,你mama又自責,總覺得是她做得不好——” “她沒有做得不好?!背陶昂芸旆裾J,“您……您跟她說,我真的是忙……對不起?!?/br> “行?!备赣H說,“那元旦還忙嗎?你mama的意思是,畢竟是新的一年了,一家人嘛,可以湊一桌飯——三天的假期,你總不會一頓飯的時間也沒有吧?” 程瞻背靠著安全門旁邊的墻壁,低下頭,腳后跟踢了踢墻角,“知道了,”他寥落地笑笑,“等我定了時間,提前告訴你們。你們也不用準備太多——” “你也甭寒磣人啊,誰還給你準備啥了。”父親毫不客氣地堵回他的話。 程瞻平心靜氣地應:“那謝謝爸媽?!?/br> 電話終于掛斷后,他尚沒有急著回去,而是打開了微信界面。 后母余馨的消息,他其實早已點開過。是一張女孩子的照片,和一些自以為熱情的介紹。 “前幾天你爸爸在院子遛彎兒,遇到你鄭伯伯,還記得他嗎?他女兒半年前回國了。 “出過國,高學歷,很有主見的女孩子。長得也好看。 “你要不要見一面?你爸爸說,就當交個朋友也好,多個朋友多條路嘛?!?/br> 程瞻將照片放大看了半天。背景大約是在國外,有一座他不太熟悉的尖塔建筑,后頭是廣闊的藍天。他其實早就配不上這樣的藍天下的女孩了,可他的家人卻總不相信。 他的手指在消息框里停頓。拒絕余馨,其實比拒絕他的親生父親要簡單——這十幾二十年來,禮貌是他和余馨的關系總能維持最后一息的關竅。 不好意思啊媽,最近很忙,實在沒有空見人家。而且看起來她很愛浪漫吧,恐怕瞧不上我……就不必見了吧,或者,咱們吃飯的時候再細談…… 他也可以直接去告訴那女孩事實。他倒沒什么好怕的,但可能父親就會犯中風了。 “哎呀?!币粋€清脆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考,楊愛棠從安全門后冒出了腦袋,上下打量他一番,目光落在他手機上,“電話打完了?” 程瞻回神,“不好意思,這就走?!?/br> 但那張照片實在很顯眼,楊愛棠不好意思地說:“我看到了哦,是不是里昂的大教堂?” ……他沒有注意到大教堂底下的那個女孩嗎? 程瞻不知是該退縮地慶幸,還是該試探地坦白。 “嗯?!弊詈螅什莸貞?。 * 楊愛棠上車后,程瞻調了調后視鏡,問他:“吃涮rou,你哪天有空?” 楊愛棠想了想,“31號的晚上,會不會很難訂座位?” 程瞻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撐著額頭,從楊愛棠的角度看去,他似乎在思索一些別的事情。 “可以想辦法。”他說。 那就是不難的意思了。 楊愛棠靜了片刻,又說:“可是跨年夜,你需不需要和家里一起……” “我需要和你一起?!背陶按驍嗔怂?。 仿佛是因為那“別的事情”占據了他的腦海,以至于他在說這句話時,根本沒有經過太多的思考。 楊愛棠抓緊了安全帶,轉頭望向路邊的霓虹。時將元旦,有的商場已經掛起彩燈,迎著夜晚猛烈的北風倉皇地搖擺。 是他提出了31號這個倡議,現在,卻又是他猶豫了。 對于程瞻的家庭,他了解得或許比別人要多;但他也不確定,自己到底是否了解全貌。 “你家里,”他鼓起勇氣,很小聲、很小聲地說,“給你介紹對象???” 程瞻一時沒有接話。高處的提示路況的燈牌從玻璃上閃爍了過去。 “哎其實沒什么的?!睏類厶挠置φf,“我老家那些親戚也喜歡給我介紹……啊就上次,他們還說,有個在北京工作的老鄉(xiāng)——不過我說人家瞧不上我啦。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你家里可能只是關心你。” 程瞻勾了勾嘴角,眼底卻沒有笑意。 于是楊愛棠明白過來,自己的確并不了解對方的家庭。 “沒關系?!彼f,“那就31號。你覺得方便就行,我反正是沒事兒……” 程瞻換了手cao作方向盤,右手伸出去,將楊愛棠的手從安全帶上拽下來,攥進自己的手心。 他的目光一直平視著前方。 “愛棠,你不用想那么多?!彼蛔肿志徛卣f,“你想要什么,就直接說出來,只要我能給,我就會給。如果我給不了——以后,我也一定會坦率地告訴你。” 楊愛棠眨了眨眼。程瞻的手掌是熾熱的,好像比他的話語還要高上好幾度。 “我的家人,他們早就知道我是同性戀。”程瞻繼續(xù)平靜地交代,“相親的事我會拒絕,這沒什么難的。” 楊愛棠低下頭,抿著嘴,用力地“嗯”了一聲。 程瞻將他的手握得更緊了些。 * 一直到楊愛棠家樓下,兩人的手仍然握在一起,在中控臺下方,迎著呼啦啦的車內暖氣,幾乎攥出了汗水。 楊愛棠輕輕地動了一下,“到了?!?/br> 程瞻放開他,轉動方向盤,按下了停車檔。楊愛棠慢慢地解開了安全帶。 該走了。但楊愛棠總覺得,還應該再做點兒什么。至少,程瞻沉默的臉色上就是這樣寫著的——七個大字,“再做點兒什么吧”。 楊愛棠挪了挪屁股,往程瞻那邊湊了湊。 程瞻怔了一下,楊愛棠已經把左邊臉頰送到他嘴邊,“我走啦?!彼钠鹉樥f。 程瞻毫不猶豫地往他臉頰上親了一口。楊愛棠便心滿意足地拉開了車門。程瞻自己卻也立刻走下了車,繞到楊愛棠這邊來。 “——你別過來啊。”楊愛棠警惕地抱起自己的公文包往門廊上跳了一臺階。 程瞻置若罔聞,在臺階下攬住他的脖子,又往他嘴唇上舔。也不過是兩秒而已,卻惹得楊愛棠大驚失色,倉皇四顧,“有監(jiān)控的?。 彼?。 得寸進尺也不是這么個進法吧! “不好意思,沒顧上?!背陶懊嗣X袋,“下次換個角落?!?/br> 楊愛棠再不想理他,徑自轉身開門走了。待進了單元樓,卻又回頭。 樓門上的那一扇小窗之后,程瞻并沒有立刻就走。他面對著門廊,倚靠著副駕駛的車窗,低頭點了一根煙。 他好像還是很孤獨。 * 程瞻抽完了這根煙,也把余馨的消息給回復好了。 對方很快回應:“行,沒關系,咱們元旦見!” 他回到駕駛座發(fā)動汽車,把手機隨意扔進置物箱里。忽然一頓,又打開置物箱,從里頭翻找出一只藍絲絨的小盒子。 空氣里似乎還殘留著愛棠身上的味道,是清清爽爽的甜味。曾經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愛棠總會很大方地賜予他親吻的機會,像剛才一樣。 程瞻的拇指摩挲著小盒子的絲絨表面,看那一層層海浪般的質地俯伏下去,露出纖微的紋路。他終于也忍不住嘴角帶了笑。 他想,愛棠真是個最了不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