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你跑我追篇(二)老攻們的天羅地網(wǎng),野寶插翅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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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大切的背影,舒野三兩口將巨無霸吞進了肚中,拿起那杯雪頂咖啡,扶了扶墨鏡,若無其事地向金光耀走過去。 誰知,剛走到一半,衣領(lǐng)就被扯了一下,“你去哪兒?” 轉(zhuǎn)身一看,大切就站在他的身后,手里拿著一杯咝咝冒氣的可樂,直勾勾盯著他,舒野不禁驚奇道: “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這才半分鐘吧?!?/br> 大切指了指不遠處的汽水販賣機,“投幣就行?!?/br> “……”舒野悻悻地奪過可樂,喝了一杯,眉毛一蹙,一臉嫌棄道:“怎么沒有冰塊,我從來不喝沒加冰的可樂?!?/br> 說著,他把可樂塞回了大切的手中,傲嬌地抬了抬小下巴,“沒有冰的可樂,是莫得靈魂的;就像沒有蠟燭的燈籠,散發(fā)不出光芒。” “……”大切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半晌,嘆了口氣,“好吧?!?/br> 他轉(zhuǎn)身向機場里的快餐店走去,舒野在后面囑咐道,“去必勝客啊,必勝客的可樂好喝?!?/br> ——而且排的隊也最長。 大切的背影頓了頓,一言不發(fā)地改變了路線,向必勝客走去。 舒野吐了吐舌頭,趕緊趁此機會,繞到金光耀的身后,悄咪咪坐在與他背靠背的座椅上。 剛坐下,就聽到金光耀嘟嘟囔囔的抱怨:“什么傻逼酒店,半夜十二點前臺給我打電話,陽臺就跟個爛尾樓一樣,床上絕對有螨蟲,我現(xiàn)在渾身刺撓……” 金部長涼涼地諷刺道:“我覺得挺好的,以前下鄉(xiāng)的時候,全國的招待所我都住過,不照樣休息嗎?我看你是溫柔鄉(xiāng)睡多了,把自己抬得太高,下不來了?!?/br> 金光耀煩躁地擼了把頭發(fā),“這跟溫柔鄉(xiāng)有啥關(guān)系???再說這是下鄉(xiāng)那年代嗎?我回北京療養(yǎng)院看爺爺,是不是還得經(jīng)歷個九九八十一難?” “就知道夸張,”金部長白了他一眼,“那條件怎么了?我能報公賬讓你住五星級酒店啊?是不是還得給你準(zhǔn)備個酒池rou林玩玩,你才滿意?” “酒池rou林,切?!苯鸸庖浜咭宦暎桓奔w绔子弟的吊兒郎當(dāng),“那多惡心,我才不碰別人的洗澡水?!?/br> 說到這兒,他的眸光暗了暗,腦海中倏地浮現(xiàn)那個在他心中藏了許久的少年。 如果是奶球的洗澡水,那么…… 他意yin起奶球一絲不掛地泡在滿是玫瑰花瓣的大理石浴缸里,香肩半露,一只白玉般的小手輕輕地向他招著…… 嘿嘿嘿…… 那他,也不是不能喝,仔細想想,好像還蠻可口的呢。 唉,當(dāng)了幾個月的舔狗……舔狗,舔狗,最后一無所有。 當(dāng)初他就不該光用錢誘惑,應(yīng)該拿出點霸總的氣勢才對頭啊! 金光耀壓抑住心底的不甘心,清了清嗓子,把不爽的情緒全發(fā)泄在航班的晚點上: “你問問林秘書,航班到底要晚點到什么時候?別拿那套官話來糊弄我,到底要等到什么時候!?” 金部長懶得搭理他,低下頭,繼續(xù)氣定神閑地看手里的。 金光耀正火呲呲的,后頸猛然一涼,似乎有個濕淋淋的雪團滾到了他的脖子里,凍得他一哆嗦! “臥槽!什么玩意兒???” 他差點跳起來,用手一抹,摸了一手黏不拉幾的奶油,瞬間火了,回頭瞪向肇事者,語氣不善道: “沒長眼睛——” ——咦? 他愣住了,呆呆盯著眼前這張近在咫尺的小臉,精致而熟悉的下半臉,挺翹的鼻梁上,搭著一副大大的墨鏡。 是他的錯覺還是……眼前的少年,長得很像奶球? 舒野似乎這才發(fā)現(xiàn)咖啡上的冰淇凌球滾到了別人的兜帽里,他一臉歉意地回頭,把墨鏡往上一挑,漂亮白皙的臉蛋一閃而過,驚鴻一瞥瞬間擊中金光耀的心,似乎丘比特那個光腚小屁孩蹦了出來,沖著他的心口唰唰唰三箭下去—— 舒野從口袋里摸出一張紙巾,輕輕地擦拭著。 柔弱無骨的滑膩小手,仿佛一條小魚兒,在金光耀的裸露的脖子上游移,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對不起,都怪我不小心……黏不黏啊?”少年的尾音仿佛楓糖漿一般拉長,甜到了他的心尖上。 “不、不粘?!彼坪跽也坏阶约旱纳囝^了。 其實黏得他汗毛都粘在皮上了。 舒野丟掉手里的臟紙巾,歪著腦袋,唇邊的梨渦露出清甜的笑意,只可惜那雙散落著漫天星光的眼眸,卻被墨鏡擋住了。 “那……你原諒我了?” 清嫩的聲音里仿佛帶有一絲若有似無的撒嬌意味。 金光耀:“……” 他漸漸回過味兒來了。 奶球沒認出他是誰。 即使少年帶了墨鏡,還打扮得像是去參加電影首映禮一樣正式、俊秀而古怪,他依然一眼便將他認了出來。 奶球卻不認得他。 即使離得這么近,即使曾經(jīng)見過好幾面,即使還曾經(jīng)說過幾句話。 舒野像是完全沒感受到蔓延的低氣壓,看了看手指間的濃稠奶液,忍不住皺皺鼻子,“我去趟洗手間,再見咯。” 說完,他站起身便要走,卻被金光耀倏地攥住了手腕,將他重新拉回了座位上。 舒野驚訝地挑起眉,“你干嘛啊?” 金光耀不爽的目光從那雙沾滿白濁液體、惹人遐想的小手,漸漸移到舒野臉上的墨鏡上。 他真想抓住少年的肩,狠狠搖晃,像馬景濤一般地咆哮出聲: ——難道他就這么不起眼嗎?為什么你能注意到溫澤西和盧瑟?卻偏偏把他當(dāng)成空氣??難道他不是暗色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富帥嗎?? 但是,金部長就坐在他的旁邊,中間只隔著一張空椅子,他不敢造次,只得壓低了聲音,氣恨恨地質(zhì)問道: “你不認得我了?” 舒野聞言一怔,“你?……” 他做出一副苦思冥想的煩惱模樣,先是拉遠了距離,從左右高低各不同的角度觀察金光耀的整體輪廓,又靠近到與他的臉只有十厘米的距離,似乎想將他的每一個汗毛孔都看個清楚。 就在金光耀氣得胸疼的時候,舒野才摸著下巴,恍然有所悟地道: “是有幾分面熟啊……你是……我哥的同事???” “……”金光耀氣笑了,他突然捏住舒野的下巴,強迫他扭過頭,“我提醒提醒你,……Snake?!?/br> 他就不信,舒野能忘記那兩條把他玩得死去活來、咿呀亂叫的AI巨蛇。 “Snake……”舒野看上去更迷惑了,粉嘟嘟的唇被捏得撅了起來,含含糊糊地重復(fù)道,“斯內(nèi)克……斯內(nèi)克……蛇……啊……蛇院!……斯萊特林!” 他瞬間恍然大誤,眼睛刷地亮了,興奮地拍著金光耀的肩膀,“哦,原來你也是斯萊特林的粉絲嗎?” 金光耀:“……” 他連生氣的力氣都沒了。 他的存在感到底多么薄弱啊??! “你怎么了?”舒野還一副很關(guān)心的樣子,臉蛋湊近過來,突然,他的眼睛睜大了,脫口而出:“哦,我想起來了!” 他刷的捏住金光耀的下巴,把他的嘴唇也捏得撅了起來,驚喜道: “是你啊,你不是山頂酒店做壽司的師傅嗎?真的好久不見,黑井先生,你現(xiàn)在在中國還是日本高就???……” 金光耀簡直氣到吐血,回憶了半天,他成了日本人了! 這時,舒野的目光一凝,注意到大切正向他們走來,唇邊的笑意微斂。 金光耀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一個穿著黑色西裝、戴著墨鏡的男人,手里端著一杯必勝客的大杯可樂,停在幾米外的過道處,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們。 準(zhǔn)確地說,他看的主要是舒野。 “這誰啊?”金光耀撇了撇嘴。 “哦。我朋友?!笔嬉拜p描淡寫,對著大切招了招手,示意一會兒過去。 大切面無表情地尋了個空位坐下,目光依然直勾勾地盯著兩人。 金光耀酸里酸氣地迸出一句:“你們倆是什么關(guān)系???我咋瞅著有點不正常呢?” 舒野微微一笑,抿唇淡道:“只是,藍顏知己的關(guān)系啦?!?/br> 金光耀一聽,不甘的怒火涌上了心頭,脫口而出道:“我那么要求做你的藍顏知己,你怎么不看我一眼呢?” “你?做我的藍顏知己?”舒野眉梢一挑,頓了幾秒,終于將金光耀從記憶的垃圾堆里扒拉了出來,笑道:“哦,哦,你是……俱樂部里,那個整天私信我,說要當(dāng)我的狗的人吧?!?/br> 金光耀喉頭一梗。 暗色還沒關(guān)閉的時候,他被奶球迷得死去活來,天天給他發(fā)一些求虐的表白話,似乎的確說過想做他的狗。 但是,這話被舒野在青天白日、空曠敞亮的機場大廳里,用調(diào)侃的語氣說出來,怎么那么讓人羞恥呢。 “咳咳,”金光耀清了清嗓子,不咸不淡道:“我哪兒比得上那位藍顏知己,連狗都沒當(dāng)上?!?/br> ——唉,他的情路怎么這么坎坷。 這個地位就不如人家,還在寵物的位置上徘徊。 “什么狗???”金部長突然從書中抬起頭來,隨口問了一句。 金光耀驚住,后頸一涼。 隨之,金部長看到了與自己兒子背倚背、頭靠頭坐著的年輕人,瞇起眼睛端詳片刻,遲疑道:“……你是?” 舒野的外形過于亮眼,纖細修長的身條,配上一身淺灰色的名牌休閑西裝,臉上還駕著一副明星私下出行專用的大墨鏡。 不禁讓金部長懷疑,眼前這個漂亮的年輕人,該不會是什么網(wǎng)紅小明星之流的貨色吧? 舒野卻坦然一笑,落落大方地伸出手去,糊弄學(xué)博士瞬間上線: “您好,您是學(xué)長的父親吧?我是美國南哈蒙理工大學(xué)智能科學(xué)與技術(shù)專業(yè)的大三學(xué)生,曾經(jīng)在亞洲留學(xué)生文化協(xié)會見過金學(xué)長幾面,沒想到今天這么巧,能在國內(nèi)的機場遇見學(xué)長?!?/br> “你已經(jīng)大三了?”金部長有點驚訝,“看上去真顯小?!?/br> 眼前的年輕人,看上去可不象是21歲,雖然他只能看到半張臉。 “哦,”舒野笑得有點羞澀,“大家都這么說。” 少年的氣質(zhì)雖然帶點稚氣,舉手投足卻十分優(yōu)雅從容,一看便是教養(yǎng)極佳的家庭里教育出來的孩子,金部長的臉色和藹了不少。 當(dāng)然,他也沒猜錯,舒野的父母都是大學(xué)教授。 只是,如果他能看見舒野平時在家是怎么撒嬌打滾的,一準(zhǔn)兒大跌眼鏡。 “原來如此,光耀,你看你,也不介紹一下?!苯鸩块L嗔怪道,“剛剛你們聊什么呢?什么狗???” “呃……那個、那個……”金光耀有點慌亂,感覺高干子弟的面子都快架不住了。 舒野卻一臉淡定,“哦,我們在談人工智能的問題。”說著,他對著金光耀微微揚眉,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調(diào)侃: “金學(xué)長可是很懂人工智能的呢?!?/br> 金光耀臉一紅:“……” “是嗎?”金部長狐疑地看了自己兒子一眼,“那人工智能,跟狗有什么關(guān)系?。俊?/br> “人工智能將來可能進化得比人的智商還高,但在審美方面,他跟一條狗是沒有區(qū)別的,” 在寬大的衛(wèi)衣袖子下,金光耀的手依然攥著舒野的手腕,舒野一邊說,一邊輕輕用食指尖輕輕勾畫男人汗?jié)竦氖中摹?/br> “這條狗可以判斷出它的食物可口還是難吃,但它判斷不出食物擺放的是否優(yōu)雅。它能欣賞蒙娜麗莎的微笑嗎?” “嗯,這就說得很有道理,機器人能理解蘊藏的博大精深嗎?” 舒野的話恰好契合了金部長的想法,他拉開了話匣子:“現(xiàn)在有一種聳人聽聞的說法:說將來的大部分工作都給機器人去做,人類就負責(zé)休閑和享受就行,這不是胡扯嗎?機器人的知識,還不是都來自人嘛,人不創(chuàng)造了,它們……” 金部長說得滔滔不絕,完全沒注意到兩個年輕人,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地勾手指。 金光耀的心砰砰直跳,瞅著舒野的小臉,心里有點好奇,他怎么能引出他爹的這一番長篇大論的,平時金部長是很少跟小輩聊事情的。 舒野倒是覺得是在意料之中。 中年人的科技世界觀就是:任何在他出生時已經(jīng)有的科技,都是普通的世界秩序的一部分;任何在他35歲之前誕生的科技,則是會改變世界的革命性產(chǎn)物;任何在他35歲之后誕生的科技,都是違反自然的歪門邪道。 順著老干部的想法往下說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