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兒？”他驚慌地挪了挪地方。

    屎不會曾經(jīng)粘在他坐的地方吧……

    “后車廂?！贝笄醒院喴赓W道。

    “哦。那就好。”舒野這才放下心來，撫了撫胸口。

    大切：“……”重點是這個嗎？

    過了一會兒，舒野又指了指放在旁邊的紙箱子，好奇地問：“這又是什么？”

    大切瞥了一眼，哼了聲，道：“還不是Luthor大驚小怪，說什么就算有人拿槍指著我的頭，威脅說要把我送進監(jiān)獄撿肥皂，也絕對不能出賣你。就算是九級地震或者發(fā)洪水都要把你送到機場，直到看著你上了飛機?！?/br>
    說得他如臨大敵，還以為要跟什么國安特工過招，害得他帶著武器、干糧，后車廂還有鋪蓋和求生裝備，隨時打算為了這單買賣上刀山下火海，誰讓他干的就是這刀劍舔血、專門替人處理麻煩的行當呢。

    誰知道就是接這么個小屁孩，才五分鐘就上車了。

    有病。

    舒野聞言，心中忍不住一甜，趕緊收斂了得意的小表情，拍拍大切的肩，賣乖道：

    “你看，我才讓你等了五分鐘，這么體貼的客戶，你上哪兒找啊?！?/br>
    大切：“……”→＿→

    說到這，舒野忍不住又開始想念盧瑟了，他窩回到座椅里，雙腿隨意搭在前座的椅背上，點開手機相冊，發(fā)出與盧瑟哥哥的合照，一邊看一邊暗戳戳地感嘆，自家哥哥可真是盛世美顏呀！o（＊￣▽￣＊）ブ

    等看到了盧瑟，他一定要把他……嘿嘿嘿～

    舒野一邊在后座咯咯狂笑，一邊忍不住激動地踢了兩下小腿兒——咣咣兩下正中大切的后腦勺！

    舒野：“……”

    大切：“……”

    他下意識揉了揉后腦勺，突然啊了一聲，原來，手里的煙不慎落到了他的褲襠上，還在西裝褲上燒出一個小孔。

    “??！”舒野立刻正襟危坐，做出一副擔憂的模樣，輕聲細語問候：“你沒事吧？”

    “……”

    舒野見他不搭話，趕緊安慰兩句，“沒事沒事，揉揉就不疼了啊?！?/br>
    說著，順便上手在大切的后腦勺上揉了兩把，還逼逼道：“你看，幸好咱沒有愛因斯坦那么聰明那么大的腦門，要不踢傻了多可惜啊……”

    啪的一聲，大切鐵青著臉打落他的手：“你能不能安靜點！”

    舒野委屈地嘟嘟嘴，揉著手背不說話了。

    大切又點了根煙，沒好氣兒地尋思：……難道他的腦門就可以隨便踢傻了嗎！

    舒野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低頭一看，心中一驚——是晏凱復(fù)的電話。

    看樣子，他們已經(jīng)醒了。

    倒是真能睡啊，都快九點了。

    舒野拒絕接聽。

    緊接著，舒嶼和舒北宸的電話也依次打了進來，掛掉再響，再掛掉再響……似乎鐵了心非要他接這個電話。

    他才不接呢！給他一百萬也不接！

    無非就是罵他而已，他們還有什么話說？

    這么想著，他順手將四人的號碼全部拖進了黑名單。

    哼。

    這時，Cobra發(fā)來了一條信息：“欸，你爸和你哥們都醒了，現(xiàn)在正在到處找你?！?/br>
    “我知道，他們正瘋狂地call我呢，”突然，舒野想起了一件事，急急道：“你快幫我關(guān)閉手機定位，別讓他們跟蹤到我的位置?！?/br>
    Cobra在那一端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用你說?！?/br>
    過了一會兒，他又發(fā)來一條信息：“他們正聯(lián)系人脈尋找你的下落呢。你們還要多久到機場？”

    舒野抬頭問大切，“還要多久到機場？”

    “十分鐘吧?！?/br>
    舒野回道：“十分鐘。”

    Cobra那邊沉默了片刻，弄的舒野的小心臟也七上八下的，惴惴不安。

    他被抓到太多次了，現(xiàn)在都應(yīng)激了，一想到他們在找他，就后背發(fā)涼，仿佛已經(jīng)被是一只被大灰狼叼在嘴里的小白兔了！

    過了幾分鐘，Cobra：“你哥竟然找了市長的人脈，動用了市刑警隊去找你?！?/br>
    舒野驚得倒吸一口涼氣，但馬上就放松下來，拍著小胸脯道：“幸好，我已經(jīng)出了鐘山市了?！?/br>
    說完，他得意洋洋地搓了搓鼻尖，“呵呵，任哥哥手眼通天，也不可能猜到我現(xiàn)在在嘉陽市吧?！?/br>
    Cobra面無表情道：“你哥哥找的就是嘉陽市的市長，動用的就是嘉陽市的警隊?！?/br>
    舒野：“……”

    什、么、鬼！

    難道舒嶼能……預(yù)知未來什么的嗎?。?/br>
    舒野立刻像一只被戳破的小氣球，噗嚕噗嚕消了氣兒，沒精打采地耷拉著眉眼。

    大切從后視鏡里看見他那可憐的小模樣，忍不住問：“……怎么了？”

    “我哥哥的手段真是毒辣?！笔嬉皳u頭感嘆。

    ——不愧是在名利場里浸yin已久的男人！

    他忍不住喃喃自語：“……嶼貴妃，你好狠啊。”

    大切：“……”

    Cobra又說：“我猜，他們一定是知道你要坐的是莘慕的飛機了。私人飛機的機主信息雖然屬于個人隱私，但是回國是要報關(guān)的，他們一定是順著飛機編號查到了嘉陽機場?！?/br>
    舒野蹙眉：“我馬上就要到機場了，希望能比警察快一步吧?！?/br>
    舒野放下手機，望向前方，不遠處的地平線上，嘉陽國際機場的航站樓拔地而起，頂部弧形的曲面在陽光下閃爍著璀璨的光芒。

    他探身扯扯大切的頭發(fā)毛，“欸，我們一會兒變個裝再進去，我得到消息，條子來了?！?/br>
    ——條子？

    大切聽到舒野從TVB劇中學來的黑話，有點無語，難得被勾起了好奇心，破了他平時給自己定下的絕不多問的規(guī)矩：

    “你到底是誰啊？”

    “我？”舒野揚了揚小下巴，“總是人群最亮眼的那個崽。”

    “……”大切沉默了幾秒，又問：“你去泰國干嘛？”

    “哦，跟盧瑟哥哥私奔。”舒野語調(diào)平直地回答。

    “……”大切深吸一口氣，嗤笑道：“你在逗我嗎？你們倆弄得跟似的，就是為了去泰國談戀愛？”

    “欸，你這人怎么一點浪漫主義理想都沒有?。俊笔嬉疤羝鹈忌?，嚴肅道：“談戀愛怎么了？愛情，偉大的愛情……她賜予了萬事萬物魅力，是一道絢爛的生命的光芒。熱戀只相當于一天的黎明，黎明雖然可愛，美麗，但在接踵而至的白天，那光和熱卻比黎——”

    “閉嘴！”大切忍無可忍地怒喝一聲，猛然一打方向盤，車子順滑地停在航站樓物流通道外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盡說些廢話。”

    舒野癟起了小嘴兒：“這是車爾尼雪夫斯基說的。”

    “誰說的都是廢話?！贝笄性诟瘪{駛座上的包里翻出一件從昨晚處理的尸體上剝下的衣服，扔給舒野，“換這個。”

    舒野氣忿忿地脫掉T恤和短褲，一邊換上手里的灰色休閑西裝，一邊嗶嗶：

    “空虛的人類啊，只知道站在功利主義的墳?zāi)股咸琛?/br>
    換好衣服后，他從一旁的紙箱里翻出大切的墨鏡，往臉上一戴——瞬間有種明星出行的范兒，俊秀中流露出絲絲稚氣，大大的黑色鏡片遮住近半張臉，襯得露出的肌膚白皙到不可思議。

    大切忍不住拉下墨鏡，多看了幾眼，卻在舒野的目光飄過來之時，若無其事地用拇指擦了擦墨鏡邊。

    舒野剛想下車，Cobra又來了條信息：“警隊的車已經(jīng)停在航站樓前門了。”

    舒野有點慌，囑咐大切道：“糟糕，條子已經(jīng)到了。咱們快從物流通道溜進去吧，你也換件衣服，你看你穿的，跟黑客帝國里的反派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剛剛處理完尸體呢?！?/br>
    大切微微挑眉，倒也沒說什么，換完了衣服，兩人一起走進了物流通道。

    用莘慕的航空黑卡，可以免登記，直接乘坐擺渡車前往VIP機位。

    正當兩人向擺渡車的方向走去時，遠遠看見一個便衣警察站在擺渡車門前，正挨個盤問上車的乘客。

    舒野趕緊拉著大切，躲到一根柱子后面。

    車門前，一個打扮得時髦而浮夸的男網(wǎng)紅，正一臉不滿地站在車門前，跟便衣警察高聲理論。

    “我憑什么不能去VIP機坪？那是我朋友的私人飛機，委托機場照管而已，我不歸你們管，好嘛？你有什么權(quán)利阻止我上機？”

    便衣警察鐵面無情地一口回絕：“我不管你的朋友是誰，所有私人飛機都暫時禁飛，等到排查結(jié)束了，我們會通知你的?！?/br>
    網(wǎng)紅氣得瞪著眼睛，不停地吸氣。

    舒野躲在柱子后面偷看，心中迅速權(quán)衡著利弊，看樣子，今天是走不了了，與其在機場坐以待斃，不如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再跟盧瑟商量逃跑的辦法。

    可是，他又身無分文，上了警隊的黑名單又不能住酒店……

    他忍不住撓了撓頭。

    大切見他苦惱的樣子，拍拍他的肩，安慰道：“放心吧，我接到的任務(wù)是：首要保護你的安全，滿足你的需求。別的事你不用擔心。”

    舒野瞅了他一眼，點了下頭，“那，我們先出去吧，上車再想辦法?！?/br>
    “好?！?/br>
    然而，回到大廳之后，舒野發(fā)現(xiàn)四周的所有出口——包括逃生通道、物流通道、員工通道——全都被不動聲色的便衣警察給堵死了。

    他煩躁地抓了抓臉。倒霉，沒坐上飛機不說，這下還得想辦法溜出去。

    好在這晴朗的六月天，機場有不少戴墨鏡的年輕人，舒野隱在其中，舉止也從容淡定，而且身邊還有一個似是哥哥的男人相伴，一時半會兒便衣警察還注意不到他。

    但這種情形，也未必能持久。

    畢竟，無論他怎么掩藏自己，過于出色的容貌在人群中還是太耀眼了。

    只要他逗留在大廳的時間一長，很快就會受到注意和懷疑的。

    舒野走得有點累了，尋了個位置坐下，肚子應(yīng)景的咕嚕嚕叫了起來。

    “餓了？”大切問。

    “唔?！笔嬉邦^也不抬，咬著指尖，苦思冥想解決的辦法。

    “我去給你買點吃的吧，”大切抬頭四下望了望，“想吃點什么？”

    “漢堡吧。”舒野漫不經(jīng)心地說。

    “好?！贝笄衅鹕?，又不放心地低頭囑咐：“你不要亂跑。”

    “知道了啦?！笔嬉皳]揮手。

    想了一會兒，也沒什么辦法，眼看著守在大廳出入口的便衣警察越來越多，目光像刀子一樣在人群中掃視，舒野就感覺坐立難安。

    幾分鐘后，大切帶著散發(fā)出nongnong香氣的紙袋回來，將袋子里的辣炸雞巨無霸漢堡和雪頂咖啡遞給了舒野。

    舒野心事重重地接過來，啊嗚啊嗚的，像是泄憤一般的，狠狠咬著手中的漢堡。

    巨無霸太大，而他的小手太小，一個不小心，沙拉醬滴到了衣服上。

    “唔……”

    舒野下意識站起了身，大切抽出一張紙巾，俯身細細擦去粘在他的西裝外套上的醬汁。

    舒野順手抽出一張紙巾，有點郁悶地抹了抹唇邊的沙拉醬，忍不住嘟了嘟嘴，為什么每次穿新衣服（大霧），都會把醬汁弄到身上呀？

    正在這時，他無意間看到不遠處的座位上，坐著一個有點面熟的男人。

    男人看上去三十歲出頭，身材高大，長相也蠻俊朗，身穿一件松松垮垮的休閑衛(wèi)衣，一只腳平蹺在另一條大腿上，臉臭臭的，正低著頭玩手機，整個人散發(fā)出一種玩世不恭的紈绔之氣。

    隔著一個空位坐在他旁邊的，是一個身穿老干部夾克的、氣勢威嚴的中年男人，眉宇間與他幾分相似，似乎是一對父子。

    舒野的眼睛倏然一亮。

    他想起眼前的男人是誰了。

    金光耀。

    順便，他也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計劃。

    他記得盧瑟曾跟他說過，金光耀的爺爺曾在部隊擔任首長。老首長退休后仍是常委，至于金光耀的爸爸，似乎是什么部的部長來著。

    電光火石間，他已經(jīng)拿定了主意，低頭戳了戳大切的肩，糯糯道：“欸，我不喜歡喝咖啡，你去給我買一杯可樂吧?！?/br>
    大切站起身，“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