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寨:低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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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Aphro失蹤了?” “是的,我昨晚等了她一夜,沒見她回來。今天早上起來,我也沒有找到她?!?/br> 早上又下起了大雨。我穿著黃色雨衣,來到低科族的地盤。一路上走來,不友好的視線如跗骨之疽,但是我顧不上那么多了。雨聲太吵,我只能大聲問鯊魚:“我問了我們公社的其他成員,大家都說從昨天起就沒見過她。所以,我想來問問你,她昨晚有沒有來這找過灰狗?” 鯊魚聽完后,擰起了眉頭。他從帳篷里被我叫出來時,只來得及戴上衛(wèi)衣的風帽。棚屋的防水布擋不住大雨,漏進來的雨水沿著他幽邃的眉心流下來,被犬類吻部般的黑色外骨骼分成兩條支流 。 “她在搞什么?十五歲青春期,離家出走嗎?”他先是罵了Aphro兩句,才對我說,“我去問問灰狗,但我覺得,既然她昨天說了不來,那她應(yīng)該就不會來了。我還可以替你問問我們組織的其他人,你先回去吧,到時我去酒吧找你。不過,有些話我得事先告訴你,大部分綠色生命的成員見到落單的仿生人都會有暴力行為。你別指望從我們地盤找回去的她能夠完好無損。還有,如果她沒有來過這里,那么她很有可能被騙去了喜國。若是這種情況,我就鞭長莫及了?!?/br> “喜國?” 我在大雨中聽得不太清楚。 鯊魚只得靠近了我一些。 “一個宗教組織,信奉什么天地至尊歡喜佛……名字太長了,我記不清楚??傊?,他們看人只分異端和非異端,腦子十分有病,對仿生人的態(tài)度很曖昧。喜國的地盤原本與我們綠色生命不接壤,但是他們前段時間好像通過洗腦的方式吞并了幾個與我們相鄰的自治團體。以Aphro那神神叨叨的性子,是會被騙去做教徒,還是被抓去當異端,沒人說得清楚。你要有心理準備?!?/br> 好吧。 我本來還想多問幾句,但是因為我和鯊魚離得太近了,有人砸東西過來,泥巴、石頭、垃圾……什么都有,嘴上還用寨原住民獨創(chuàng)的一種語言嚷嚷著,大概是叫我滾出去。 看來低科族不僅是仇視仿生人,還非常排外。雖說我在月亮公社里經(jīng)營酒吧,不少人認識我,但是我現(xiàn)在穿著雨衣,大半張臉都被帽子擋住,他們不可能認得出我。鯊魚似乎猜到我心中所想,靠著我,在我耳邊道:“你也別待在這里了,你這身黃色的雨衣太顯眼了,你不應(yīng)該穿得那么漂亮。這些原住民不喜歡。他們跟瘋子一樣的,一旦嫉妒心起,可不管你是人還是仿生人。” 我掃視四周,不好讓鯊魚難做,只得提前離開:“有什么消息,你記得通知我!” 他在雨中點了點頭。 我回到月亮公社,憋了一肚子氣。我脫掉身上臟兮兮的雨衣,掛到防水布的裂縫下,用雨水沖洗干凈。法官問我,找到Aphro了嗎?我說,暫時還沒有消息。 “如果到了明天,她還不回來,那我們只能判處她‘褻瀆罪’,讓她離開公社了?!绷硗庖幻ü俚馈?/br> 我驚訝地望向他們?nèi)齻€。那名法官聳聳肩道:“畢竟她昨天就提交了退社申請,我們這樣做,也是尊重她的選擇。何況,我們也不能確定,她離開公社那么久,是否會在外面做出損害公社形象和利益的事情來?!?/br> 我很快便平靜下來。 原來,所謂的“褻瀆罪”是給公社與那些可能會招惹麻煩的成員撇清關(guān)系用的。 黑幫的庇護能夠讓月亮公社在物流公司控制范圍內(nèi)的地盤過得不錯,甚至可以和聚集了一堆暴民的低科族隔著棚屋的裂縫相對,彼此之間雖略有摩擦,但大部分時間都相安無事。除此之外,就別指望太多了。 大家都是抱團活著而已,連互相取暖都做不到。 我回到宿舍樓里,越想越煩悶。Aphro的失蹤,低科族的敵意,公社成員的冷漠……我在吊床上躺下來,大雨中,四周一些低微隨意的嘈雜聲,像蚊蟲一樣,在我耳邊嗡嗡。我在城外的寨只待了三個多星期,與Aphro交情不深,但是我閉上眼睛,總能看見她,看見她在一片黑暗中抱著那盆枯死的植物尖叫著,仿佛有什么在吞噬著她。但是所有人都看不見,所有人都裝作自己還睡著,所以所有人都把她當成了瘋子。 我睜開眼睛,看了看時間,現(xiàn)在才早上十點半。 我想了想,決定不等鯊魚的消息了。我從吊床上起來,換了一身不起眼的衣服,套上另外一件灰撲撲的雨衣, 帶上阿廖沙的紅絲絨銀行卡,攀著繩梯下到地面。 “Prome?!?/br> 有人從一個隔間里探出頭來,叫了我一聲。 我認出他來,代號“Lape”,“圖書館”的另外一名管理員。 “別去做無謂的事情。”他說,“我不想你也被判處褻瀆罪,驅(qū)逐出公社?!?/br> 我停頓了一下,道:“不用擔心,我只是在值班前出去逛逛而已?!?/br> 我不待他說話,下到地面,戴上雨衣的帽子,就離開了月亮公社。這次,我終于順利穿過了低科族的地盤,來到魚龍混雜的交易市場。 “我想查一件五年前的貨物?!?/br> “管理者”抬頭看了我一眼。 城外的寨網(wǎng)絡(luò)并不發(fā)達,還有像低科族那樣堅持傳統(tǒng)生活方式的群體,但是他們對一些非法物品仍然有需求。有些產(chǎn)品供應(yīng)商,為了繞開督警的檢查,也會在城外的寨設(shè)立黑作坊。因此豬籠組在交易市場建了一個半公開的據(jù)點,是黑市的線下入口,專門給寨民提供人工服務(wù)。 這個地方并不好找,外殼也是一間酒吧。我出示紅絲絨銀行卡,順利得到了入場資格。 “什么產(chǎn)品?”管理者問道。 “一名保姆型Lilith,IKE集團旗下的愛科技公司在十五年前生產(chǎn)的面向中高檔收入家庭的YK400系列。” “YK400系列……好老的型號,現(xiàn)在已經(jīng)停止生產(chǎn)了吧?”管理者心不在焉和我閑聊了幾句,“五年已經(jīng)超出我們的產(chǎn)品追回期了,你有交易記錄嗎?” “她在交易前就從黑市上逃跑了?!蔽业溃翱梢圆樯唐酚涗泦??” “交易前就跑了……那你還找它干嘛?”管理者又看了我一眼。 我道:“她逃到這里來了,我前幾天在月亮公社的地盤見到了她?!?/br> “嗯……你是她的前任客戶嗎?”管理者問道。 他是不是查到Aphro的商品登記信息了?我定了定心神,回答道:“不是,只是認識的人?!?/br> 管理者挑了挑眉:“好吧,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想要查找它的信息,既然它是未出售的貨物,愛科技公司也不打算追回它,那就不涉及隱私問題,我可以給你提供它的詳細商品信息,你想知道什么?” “它的芯片定位?!蔽业?。 管理者努了努嘴巴,想了一會:“嗯……我不確定我們登記貨物時,在它后頸戳進去的標記芯片現(xiàn)在是否還起作用。你要知道,五年時間已經(jīng)超出了我們的產(chǎn)品追回期了。何況,產(chǎn)品自己也很有可能已經(jīng)將這塊芯片取了出來?!?/br> “無妨。請幫我查一查吧?!蔽业?。 “好?!惫芾碚呦蛭页鍪玖艘环菸募?,“服務(wù)費為500法郎。請詳細我們的隱私條款,同意的話,請在屏幕上簽字,然后就可以支付了。你是刷卡嗎?” 我點點頭。 雨還在下。 芯片發(fā)出的定位信號很弱,但大體上還是可以知道坐標就在低科族的地盤內(nèi),一直沒有移動。 我得到情報,便急匆匆離開,突然想起一點,又不得不折返酒吧,詢問管理員:“對不起,我還想知道,你們的標記芯片會記錄產(chǎn)品的移動路線嗎?” 管理者想了想,道:“會,它能夠自動記錄產(chǎn)品24小時內(nèi)的位置信息,但這些信息不會云同步上傳到我們的數(shù)據(jù)庫。你想知道的話,要將芯片從產(chǎn)品體內(nèi)取出來?!?/br> 我表達感謝后,便立即離開了交易市場,根據(jù)豬籠組提供的坐標信息,回到低科族的地盤。 我盡量不發(fā)出聲音,也沒有迎向某些低科族投向我的視線,默默在坐標所在的地區(qū)逡巡尋找著。 幸好雨下得很大,這些寨原住民也不想走出帳篷來找我麻煩。 盡管城外的寨不像城市那樣有封閉的穹頂,但是這里依舊像一間鐵屋,悶得人喘不過氣來。 最后,我是在垃圾堆里找到了Aphro。 她發(fā)出了很微弱的聲音,但是雨聲那么大,還有雷鳴,轟隆隆的,不走近她,用耳朵貼著她的嘴巴,根本聽不見。 我把她從垃圾堆里挖出來。她的身體被很粗暴地解剖了,大部分皮膚都被剝?nèi)?,有用的器官都被偷走,一些肌rou和其他組織丟棄在地上,只有孤零零的軀干和大腦還在。 即使是這樣,她也沒有死。就像當初我在千葉城里被炸得只剩下一個腦袋也還活著。她只是徹底瘋了。 “嘀嘀嘀、嗒嗒嗒、嘀嘀嘀……” 這是摩斯密碼,因為低科族的地盤沒有通訊信號,所以她只能通過這種方式發(fā)出她的求救信息,可是在這大雨中,又有誰能夠聽見呢? 我看著她挖空的雙瞳,忽然想到一點。或許她真正遇害的時候,還沒有下雨。甚至,可能是個寂靜的晚上。她發(fā)出聲音,希望路過的人能夠注意到她。然而,這里是低科族的地盤。這些仇視仿生人的混混們又怎么可能會救她?他們肢解了她,偷走了她的內(nèi)臟,拿去黑市上售賣,然后將剩下沒有用的零件,遺棄在這里。 她已經(jīng)報廢了。除非像鯊魚說的那樣,買一個移動硬盤,將她大腦的數(shù)據(jù)導(dǎo)出來,再給她更換生物腦。然而,這個型號的仿生人已經(jīng)不再生產(chǎn)了。換了大腦,也沒有容器可以裝。當然,軀體也是可以更換的。但是我對她的同情心,也就僅此而已。 我突然覺得很惡心,跪在地上干嘔了一陣。我扯下頭上的雨衣帽,想從這令人心緊的窒息中喘一喘氣。雨水澆淋在我的臉上,我才稍稍冷靜了下來。接著,我檢查了一下她的軀體,打算取出她后頸的標記芯片。忽然,我注意到她嘴角有些很古怪的傷痕,好像被指甲刮了一下。我這才仔細看了看她的頭部。上面那些被毆打的痕跡,感覺不像是解剖她的人做的。只是很純粹的暴力行為。我將手指伸進她的口腔里,找到了幾根粗黑彎曲的毛發(fā)??赡苁浅赡昴行缘年幟?/br> 我在雨中出神了一會。 “……Prome?” 我回過頭,看見藍頭發(fā)的低科族帶著幾個我不認識的人,在不遠處向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