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夜色
-走出酒店,寬敞的路邊,停著一輛打著雙閃的黑色的車。 “小語!小語?。?!蔡蔡!”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蔡澤語尋聲望去,那輛車車門上站著一個人,正對他揮手。 蔡澤語走近,看見一身休閑打扮,卻還是顯得文質(zhì)彬彬的李華。對他燦爛一笑:“等人?” “等你!” “等我?” “我來找我的好朋友,陪我過節(jié)!”李華故作高深的說。 “呵,我都忘了,你是個經(jīng)常出國的假洋鬼子!”蔡澤語調(diào)侃道。 李華眼神暗淡了下來:“你收到蘋果了?” “嗯,人手一份,公司發(fā)的?!辈虧烧Z看著手上的禮盒,滿足的說,沒注意李華的表情。 “來!上車,陪我去過節(jié)!”李華聽他說完,對他做了個王子邀請公主的姿勢,單手在空中劃幾個圈,最后按在自己胸口彎下40度的腰。 蔡澤語啞然失笑?!叭ツ膬??我穿著工作服呢!你怎么不提前告訴我?” “沒關(guān)系,朋友的聚會,沒那么多講究。你看看你的手機,我還打電話去你們前臺,他們說你走了十多分鐘了。我都你在你們酒店迷路了,準備報警了!”李華回頭看了他一眼。 平時上班手機都調(diào)成靜音,點開手機,看到李華的三條未讀消息。而他發(fā)信息的時候,正是他和夏侯靘在草坪…… 一下子臉紅:“我,我走的慢?!彪S后又說:“我還是回家換件衣服吧?!”蔡澤語覺得穿工作服,對李華的朋友不尊重。 看他這么執(zhí)拗,李華把車開到他家樓下:“我在車里等你,把這個順便拿上去?!?/br> 李華從后座,遞給他比手掌大一點的灰色絲絨盒子。 “平安夜平安!” “不,我都沒給你準備禮物?!痹瓉砗芏嗳硕紩f“平安夜平安”。 “你要拒絕平安嗎?”李華很會說話。而且不給他思考的時間,又說: “快上去換衣服吧!一會兒我朋友等急了。”故意催促道。 李華心不在焉的開著車,眼神時不時斜睨在,靠椅背閉眼小憩的蔡澤語身上。瞄他薄薄的眼皮里滾動的眼珠,瞄他T桖里挺立的rutou,瞄他牛仔褲里修長的小腿。 到了‘夜色 ’,李華的朋友們,熱情的和蔡澤語擊掌打招呼,里面實在太吵,只能靠眼神和肢體動作交流。 難得圈子里有生面孔,蔡澤語很快被一個身材火辣的美女拉進了舞池。 一曲終,蔡澤語看了看周圍。李華在不遠處,正微笑看著他,蔡澤語對著他展顏一笑,回頭和美女玩猜數(shù)喝酒的游戲。 蔡澤語對他的一笑,仿佛盛著掠不盡的湖光山色,眨眨眼間,哪怕無意用了半分清秀,也足以亂人心性。 十二點倒計時最后十秒,全場高潮。大家站起來舉起手里的瓶子或杯子,不管喝白酒,紅酒,還是啤酒的人,不約而同倒數(shù)10,9,8,……3,2,1?。?!相互碰杯,互相祝?!?/br> 蔡澤語也興奮的站了起來,舉起酒瓶時失去平衡,倒在了李華懷里。舞池剛好放起了舒緩的音樂。 李華對蔡澤語說:“今天開心嗎?” 蔡澤語眼睛無法聚焦,站也站不穩(wěn),緊緊抓著他的胳膊,對他莞爾:“開心!” 抬起他的下巴,李華情不自禁貼上了他的唇。僅剩一絲清明的蔡澤語大腦瞬間一片空白,恍神的一刻,李華已經(jīng)穿越障礙,舌尖在他口腔里肆意橫行。 蔡澤語眉頭皺在一起,想吐出,卻被唇上的兩片柔軟阻止,壓抑的悶哼讓李華加深了這個吻。 雙手推搡,讓李華將他摟得更緊。一只手放肆的伸進了他的衣服,在他光裸的后背揉搓。 昏暗閃爍的燈光,身邊人聲鼎沸,淹沒了蔡澤語和他此時的行徑。 李華卻能清晰的聽到蔡澤語軟軟的低哼,柔進了他的骨子里。 許久,李華拉開了距離,看著氣喘吁吁的蔡澤語,滿目柔情的對他說:“明天早班?我送你回家吧!” 李華的手沒有從他后背直接抽出,而去撫到他胸口,不經(jīng)意般觸碰到蔡澤語的rutou,蔡澤語輕顫“唔”了一聲,緊張的看向李華。 李華將手迅速抽出,目光狡黠。摟著蔡澤語走出‘夜色’。 回到了家,躺在床上,手指撫上自己的唇。 他的吻和夏侯靘的完全不同,急切卻溫柔。 蔡澤語抱住了被子,莫名的委屈,突然好想夏侯靘!好想!!好想!??! 摸到床頭的手機,點開夏侯靘的頭像,在對話框里怎么編輯都不滿意。最后匯成三個字:我想你! 點擊發(fā)送以后,看了看手機屏幕,一點二十!他應(yīng)該睡了。 盯著天花板發(fā)呆了幾分鐘,酒精好像已經(jīng)揮發(fā)了,又好像已經(jīng)沉淀到了血液里,似清醒又似醉到了骨子里。 沒過一會兒,一聲重重的關(guān)門聲,似乎鞋都沒換,甚至都沒聽到鑰匙仍在鞋柜上的聲音,急切的腳步朝臥室走來。 當看到一臉擔(dān)憂的夏侯靘站在床頭,盯著他的臉搜尋著什么。 蔡澤語今晚的經(jīng)歷,突然歸于平靜,眨眨眼睛,滾出大顆大顆的眼淚。 一把抱住了夏侯靘的腰,頭埋在他胸口,任眼淚恣肆放縱。 手無措的撫上他的后背,生硬的輕拍著。夏侯靘第一次見他這么無助,平時像個斗不敗的小公雞,隨時擺出閑適踱步的驕傲。 “做,噩夢了嗎?”良久,夏侯靘發(fā)出聲音。 蔡澤語的頭在他胸口搖了搖頭,又好似點了點頭。 夏侯靘松了口氣。 蔡澤語看見他手里沒來得及放下的鑰匙,小聲啜泣:“你還沒睡?” “沒有,和楊經(jīng)理他們兩口子吃宵夜,借她老公的車開回來的?!毕暮铎m簡單的敘述了經(jīng)過。 “她老公不生氣?”蔡澤語意指你們居然能坐一起吃宵夜? “借個車而已!”南轅北轍的對話。 “你第一次給我發(fā)這樣的消息!” “第一次嗎?我記得……”蔡澤語眼神飄向虛無,囁嚅道。我記得每次不開心,開心,想的都是你呀! “我去洗個澡。很快回來?!笨此届o了些,夏侯靘低頭看著胸前的一片濡濕說。 洗完澡,蔡澤語已經(jīng)睡著了。夏侯靘一邊將軟綿綿的蔡澤語摟進懷里,一邊自言自語:“一哭就困!將來等你老了,如果失眠,我就把你打哭!” 第二天,李華給蔡澤語打電話,問昨晚喝多了,有沒有做出什么丟人事? 蔡澤語心想,丟人的事倒是沒有,失禮的事卻是有!但蔡澤語想了想告訴他,自己也喝多了,不記得了。 夏侯靘正如他所說,已經(jīng)填滿了蔡澤語的所有空間,很踏實。別的都不重要了! 幾天后下班,在酒店大門口見到李華,一身職場精英的打扮,淡粉色襯衫,藏藍色西裝,鼻梁上還架著一副金邊眼鏡,給人一種一絲不茍的工作狀態(tài)中的感覺。 “李總!有何指教?”他感覺李華是在等他。 “來我公司上班吧,你就可以這樣叫?!泵看魏屠钊A聊天還是挺開心的。 “不想給你剝削朋友的機會,怕你內(nèi)疚?!?/br> “也有可能是朋友的機會呢?!”李華沒想到他會這樣回答,以為他會按常理推辭?!吧宪?。” “汽油最近跌的厲害?還是你的錢是大風(fēng)刮來的?”蔡澤語想著那晚的委屈,挖苦了道。 “我剛從新加坡回來,順便給你帶了抹茶蛋糕?!崩钊A裝作漫不經(jīng)心的邊開車邊說,并不在意蔡澤語的語氣。 “你總送我東西,我有壓力?!辈虧烧Z心軟了。 “順便的而已!那算了,我自己吃?!奔⒎?。 “行!你留著自己吃吧!”這招對蔡澤語不管用。 “……”激將法沒用,李華只得換了個策略:“以后你去別的地方,也會想到給我?guī)禺a(chǎn)吧?!” “我是最不喜歡出門大包小包的人,每次回家就帶一個充電器?!辈虧烧Z雖然說的有點夸張,不過卻是事實,他喜歡輕裝出行。 “那好,既然你這樣,這是我最后一次給你帶。以其人之道 還治其人之身!”李華漸漸摸索到了他的方向。 “既然這樣,我就勉為其難的收下吧!你說呢,李總?!辈虧烧Z適度給李華找了個臺階。 “讓您委屈了?!崩钊A忍俊不禁。 到家樓下,李華把蛋糕遞給他,大概就是蛋糕店說的八寸大小吧,很精致。 蔡澤語的眼神沒藏住對美食的誘惑,李華看笑了:“我后天去加拿大了,可能得留那邊陪爸媽過完春節(jié)……” “給我?guī)瑮魅~吧!”蔡澤語迅速反應(yīng)。 “你不是說,不能再給你帶東西了嗎?我當真了!”李華依然保持著溫和的笑。 “那你想說什么?我想要,你又不給了?!北緛硪痪浜芷匠5脑?。 “你想要!我怎么會不給!”李華說這句話,語速明顯減慢,一字一頓,語氣也加重了許多,腦海里浮現(xiàn)出那晚蔡澤語慌張的眼神。 隨即又正了正音色說道:“那就勉為其難給你帶一片吧!我主要是想告訴你,如果你有事需要幫助,就給這個人打電話,他二十四小時開機。是我信的過的助理?!崩钊A遞給他一張名片。 “我能有什么事,一個普通服務(wù)生?!辈虧烧Z局促不安,感覺自己小人之心。 “有備無患嘛,我這次得走兩個多月呢!我知道一般問題你都有能力解決,多個朋友多條路嘛!”李華的語氣很輕松。 “謝謝?!甭暼鐓任?。 李華滿足的看著蔡澤語紅透的耳朵漸漸蔓延到脖子:“回家吧,提前祝你新年快樂!” 回到家,坐在沙發(fā)上,出神的對著茶幾上的蛋糕。微信提示音響起,李華:把這個電話保存起來139********。切記! 蔡澤語在剛收到的那條消息下面回復(fù):好!保存好了!一路順風(fēng)! 十九歲的蔡澤語也不明白自己想什么,喜歡和夏侯靘在一起,但是也不討厭李華。 拿勺子,舀了一口蛋糕,靠!真好吃。 “隨便叫,外面聽不見!沒人救你。公子,從了大爺吧。”夏侯靘裝作色瞇瞇的去脫蔡澤語的衣服。 “滾,信不信老子把你踹下去!”蔡澤語怒不可忍。這里真的挺安靜,隔音泡沫真好使。 “睡覺吧。我真的好困?!毕暮铎m順勢無力的倒了下去喃喃的說:“你的嘴怎么那么甜?” “我吃了好多蛋糕?!辈虧烧Z心虛的說。 “誰過生日?”夏侯靘的聲音越來越小。 蔡澤語停了一會兒,看他的眼珠在眼皮下一動不動,呼吸也均勻了,才弱弱的說:“沒人過生日,是李華給我的?!?/br> 他當然不會得到任何反應(yīng),這是他期望的結(jié)果,反正我已經(jīng)告訴你了! 吃了蛋糕太膩,蔡澤語下樓去買雪碧,結(jié)果手機鑰匙都忘了帶。 到公司找夏侯靘拿鑰匙的時候,夏侯靘正在午睡。 夏侯靘把鑰匙落在了阿強車上,蔡澤語又舍不得一百塊的開鎖費,只得在夏侯靘辦公室的私人空間里,等出去換貨的阿強回來。 迷迷糊糊聽到夏侯靘叫他,蔡澤語居然又睡著了,都不知道夏侯靘什么時候出去工作的?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鑰匙回來了?” “今天回不來了,和我去我姐家住一晚?!”夏侯靘拿了件外套,柔聲對他說。 “不去,你姐家那么遠!我明天早班,怎么回來?我就在這睡吧?”蔡澤語懶懶的不想起床。 “那你明天怎么從這個房間出去?前廳一直有人值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