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能不能給他減刑
五十·能不能給他減刑 這條短信,打亂了張樂營所有的節(jié)奏。 從鄭嶼臥底的那一天起,再是失蹤,一直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整整四年半的時間了。 他們之間聯(lián)系甚少,臥底的行動也一直是年鋒在中間傳達,話都沒說過幾句,見面更是不可能。 記憶里,那孩子還是之前清秀稚嫩的模樣,面容稚嫩,行事風格卻沉穩(wěn)老成,不是很愛和別人交流,卻也禮貌地對待所有對他好的人。 閑下來無人打擾的時候,他就坐在角落的辦公桌里,看著桌子上的照片發(fā)呆,剩下什么都不做。 好像明明年紀不大,卻失去了生活的興致一樣。 張樂營不是沒有想過再見面的時候,但,絕對不是現(xiàn)在。 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這么久,這半年里又發(fā)生了這么多事,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表情去面對了。 兩個小時過后,他來到了短信里提到的地方。 隔著很遠,他就看到了鄭嶼的身影。 那人穿著一件米色的風衣,戴著條暗紅色的圍巾,正朝這邊走過來。 他雙手隨意插在兜里,身姿依舊挺拔,發(fā)絲在風中飄動,看著瘦了許多,那張熟悉的臉頰上多了些疲憊和憔悴,可眼神卻依然如之前一樣,淡漠又堅定。 就好像沒什么事能夠撼動他的內(nèi)心。 從很久之前開始,就沒有人能看得懂他,更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思緒之間,男人已經(jīng)來到了張樂營的面前,下巴稍微揚了揚,直視那人的雙眸。 張樂營看著他,好像也忘了這次見面是要做什么,左右躊躇半天才想出來一句:“……你瘦了。” 鄭嶼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說:“你胖了?!?/br> 安靜了好一會兒,忽然,兩個人相視一笑。 預想中的尷尬場景并沒有出現(xiàn),萬幸的是,即使相隔四年,他們也依然是一如既往。 “你怎么和年鋒那小子一樣欠,見面第一句話竟然是我胖了?!?/br> “我只是闡述事實?!?/br> “幾年不見嘴倒是厲害了?!?/br> “多謝夸獎?!?/br> 兩個人在路邊的長椅坐下,張樂營長舒一口氣,進入正題。 “說吧,這次找我有什么事。” 此話一出,剛剛還表情放松的鄭嶼,神色突然暗了下去。 “……我想明白了一些事?!豹q豫了一會兒,他說,緊接著又閉上了嘴。 張樂營還在等他接下來的話,但鄭嶼像是不想細談這個話題,抿著嘴唇,糾結(jié)和斗爭都寫在了臉上。 再開口時,也是張樂營打死都沒有想到的。 “如果周鶴…能活下來,能不能看在他協(xié)助警察的份上,給他減刑?!?/br> “……” 認真的嗎? 張樂營看了好一會兒,發(fā)現(xiàn)鄭嶼臉上根本沒有開玩笑的意思,驚愕到嘴都合不上,直呼出來:“你瘋了嗎?” 鄭嶼閉了閉眼睛,艱難吞咽兩下。 “我沒瘋,我只是想盡可能多幫幫他?!?/br> “那小子到底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能讓你跑來給他求情!”張樂營憤怒地拔高了聲調(diào)。 他之前一直以為鄭嶼是被脅迫的,是迫不得已才做出了這些事,這樣日后他還能以這個為理由,把那個人從泥潭里撈出來。 但是現(xiàn)在鄭嶼這么說,等于是親口承認他是自愿的! 自愿幫助一個玩弄警方,藐視法律的殺人犯! “沒有,什么都沒有?!编崕Z搖了搖頭說,“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br> 張樂營氣得不輕,直接站了起來,像是被點燃的火藥桶,出言嘲諷:“原來你還會思考,我還以為你不會呢,但凡你動動腦子為你自己想想,都不會說出來這種話。” 說完,他才意識到這話有些太過激動,黑著臉,又一屁股坐了下去。 鄭嶼沒有怪他,他能理解張樂營的想法,但是現(xiàn)在,誰都不能改變他這個念頭。 “張局長?!?/br> 他望著遠處的風景,嘆了口氣。 “我沒有請您幫過我什么事,也沒有拒絕過什么請求。” “只有這件事…我無論如何都想拜托你。” “幫幫我。” 張樂營的臉色不是很好,像吃了什么東西噎住了一樣。 他想不明白,但鄭嶼的請求,他于情于理都不該拒絕。 本著想不明白就接受的心理,他憋了半天,才強迫自己憋出來一句話。 “……我知道了?!?/br> 鄭嶼揚起唇角。 還沒來得及道謝,張樂營就是一副不想再談的樣子,急忙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包信封,交去了他的手里。 “拿著?!?/br> 鄭嶼捏了捏,信封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了什么。 “既然都見到了,那就順便把正事也給辦了吧?!睆垬窢I說,“我給你一個地址?!?/br> “這個信封,你投到D區(qū)的一個郵箱里,親自投,一定不要經(jīng)過他人之手。” …… 城南偏東的地方。 和別處的繁華盛景不同,這里大街上到處堆放著垃圾,散發(fā)出陣陣腐臭的味道,人們衣衫襤褸行走在路上,對這片惡臭早已習慣,甚至時不時彎下腰去,看看這片垃圾里有沒有什么能用的東西。 歪歪斜斜的老樓,以各種形狀堆擠在一起,晾曬的衣服遮住了頭上的天空。 在一片凋零落敗里,一座裝潢低調(diào)奢華,頗有情調(diào)的咖啡廳坐落在里面,和周圍的環(huán)境一對比,顯得有幾分可笑。 這里的人連生活都無法保障,怎么會去消費像奢侈品一樣的咖啡呢。 年鋒繞過地上的垃圾,推開門,門上的鈴鐺清脆的響起。 酒保正在擦拭著杯子,聽見聲抬頭看了一眼,見是年鋒,就伸手給他指了個房間。 當然,這里也不是給那些人消費的地方。 年鋒點了點頭,直接走了進去,門里的會議桌前坐了一圈的人,其中最顯眼的,就是坐在主位上的胡義天。 他旁邊空出來了一個位置,那是曾經(jīng)老狗坐著的地方。 “年鋒?!焙x天披著風衣外套,雙手交叉放在桌上,“你又來晚了,會已經(jīng)開完了?!?/br> “哈哈抱歉,你也知道我就這個性子,直接告訴我該去做什么就行?!蹦赇h知道這是在開玩笑,打著哈哈坐了下來,視線環(huán)顧一周,暗暗心驚。 幾乎所有義勝會的高層都在這里,除去那幾個跟著胡義天的心腹,還有最近新上來的幾個得力干將,總共加起來,竟然有十二個人。 強烈不安的預感縈繞在心頭,他拼命壓下不適的感覺,像往常一樣,擺出滿不在乎的姿態(tài)。 “怎么今天這么大陣仗,所有人都到齊了?” 胡義天聽著他的話,也跟著笑了笑,目光卻宛若毒蛇般陰狠毒辣,死死盯著年鋒的方向。 “是這樣的?!?/br> “我懷疑…在我們這群人之間,有人是警方的臥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