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風(fēng)云既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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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勢斗轉(zhuǎn)直下,江太醫(yī)跪在地上,惶惶不敢喘息。 李初潯雙手緊緊握拳,繼而松開,如同以往每次惹父母生氣那樣,撿起地上的扇子,等著挨訓(xùn)。 “玉兒,接著說下去?!?/br> 說什么呢?還能是什么……李初潯冷笑,江太醫(yī)給云歸把的脈,定然是將他身中合歡蠱毒的秘密捅了出去。 當(dāng)時江太醫(yī)診病,句句不敢提及要害,只讓云歸好好將養(yǎng),李初潯深知他并非胸?zé)o城府之人,更知他在太醫(yī)院時日不長,處處遭人排擠,急需平步青云的機(jī)會。 李初潯正是因?yàn)榱私膺@些,才請他給云歸看病,合歡蠱是世所罕見的情毒,他必然以為是自己與云歸種下,回到宮中焉能沒有些許舉動,而他最有可能做的,就是向皇后告發(fā)此事來邀功請賞,借助后宮之主的權(quán)勢在太醫(yī)院扶搖直上。 李初潯故意留下這條紕漏,就是想把云歸的事借此曝于人前,如果所有人都以為是他和云歸的命連在一處,那他大哥就不可能在明面上和他爭搶,因?yàn)橐坏┧鲃诱f出實(shí)情,皇上對他二人的猜忌就成了板上釘釘?shù)氖聦?shí),一心想繼承皇位的太子殿下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fā)生。 至于陸岐和四皇子么,他們要捅婁子,那是早晚的事情,只是真相從他們口中說出來,就不一定是真相了,因?yàn)樗麄兒屠畛鯘⌒值軆扇岁P(guān)系不和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他們哪怕捅出天大的簍子,都有暗箭傷人造謀布穽的嫌疑,到時真作假時假亦真,真相究竟為何還有什么要緊。 李初潯知道這一天來得其實(shí)不算太快,只是舍不得和云歸歷歷在目的溫存相好。 他這前半生,二十多年來,總是聚少離多,生生死死,他厭倦了這樣的日子,所以想賭一把,并且一定要贏。 “本宮非常好奇,到底是什么樣的妙人,竟叫成王殿下甘心拿命作陪。”周皇后冷聲道:“潯兒,難道不打算給本宮引薦一下么?” 李初潯說道:“皇后娘娘萬金之軀,那等微薄之人,就不用見了吧?!?/br> “你好大的膽子,敢違抗本宮懿旨?!?/br> “兒臣不敢?!?/br> 周皇后目光越過他,“玉兒,叫人搜府?!?/br> 李初潯冷靜道:“皇后娘娘大鬧成王府,陛下若是知道了會作何想?” 周皇后虛空在桌面一抓,微微愣神,李初潯旋即把扇子遞了過去,“母后,在這兒?!?/br> 她抬手扶額,“潯兒,你真是叫我……”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一聲通報:“皇后娘娘,成王殿下,太子殿下到了?!?/br> “讓他進(jìn)來。”李初潯站起身,周皇后冷聲道:“跪下?!?/br> 李初潯不聽,反說道:“母親,我們母子三人,今天中午吃頓團(tuán)圓飯,怎么樣?” “跪下?!?/br> “……” 李初瑾來得突然,進(jìn)了花廳瞧見是這幅場景,仍如往常面不改色道:“母親每次出宮,慣常都要去東宮用膳,今日孩兒沒等到儀鑾,派人出去打聽,才知道母親來了三弟這里,所以急忙趕來,生怕錯過這頓團(tuán)圓飯。三弟不常待在金陵,今年好不容易多留幾個月,母親既然過來了,又何必生這么大的氣?!?/br> 周皇后面色平靜地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走進(jìn)些,頭疼道:“你尚不知他做了什么荒唐事。潯兒,你自己跟你大哥說明白?!?/br> 李初潯笑道:“沒什么大事,就是喜歡上一個人。這人我從小就喜歡,念念不忘,前不久剛把人找回來關(guān)府里,不算荒唐吧?” 李初瑾淡定道:“皇弟這么輕描淡寫,聽起來的確不算荒唐,畢竟你犯這樣的錯,也不是一回兩回了?!?/br> 李初潯看向周皇后:“那么,母親以為呢?” “啪”的一聲。 “本宮以為你是玩昏了頭!成王殿下,現(xiàn)在清醒些沒有?!” 李初潯側(cè)著臉,五指紅痕清晰可見,輕聲一笑,“我一直都很清醒,是母親氣壞了?!?/br> “枉我盼你終有悔改之日,誰知你是孽業(yè)難填,早知你這般不成器,當(dāng)初我又何須拼了命地把你生下來,難產(chǎn)之日早該決斷,我也不至負(fù)病多年,沉珂難醫(yī)。” 周皇后憤然起身,李初瑾連忙上前,伸出胳膊讓她攙扶著,母親雙手顫得厲害,他也抿緊了薄唇,素來沉靜如水的眼眸中劃過一絲陰鷙。 李初潯剛要說些什么,卻被他大哥打斷了。 “三弟莫要感情用事,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萬事不要拿命來搏,害了自己不說,還要傷了父母心,大逆不道?!?/br> 周皇后有些驚訝地看著他,“瑾兒,你也知道?” “是的,母親?!崩畛蹊⑽⒋故祝敖t(yī)古道熱腸,我這個當(dāng)大哥的,弟弟出了這么大的事,他又豈能不提前告知我?!?/br> 周皇后蹙起眉頭,眼神掃了過去,江太醫(yī)臉上血色褪得干干凈凈,目光交接的瞬間連滾帶爬跑過去,貼著明黃色的衣角,不住地磕頭:“微臣不敢違逆娘娘旨意,對娘娘言說后再也不曾對他人提起,只是,只是太子殿下這邊,是微臣告與娘娘之前便……” “江太醫(yī),”周皇后收斂起慍色,臉上甚至帶了些溫和,可若仔細(xì)看來,便會發(fā)現(xiàn)那是暗藏殺機(jī)的冷笑,“本宮知道你有心投誠,不必心憂?!?/br> “潯兒?!?/br> “兒臣在?!?/br> “趁早做個了斷,把毒解了,別叫我心寒。” “母后,”李初瑾忽然疑道:“兒臣覺著三弟不像個癡情之人,從前風(fēng)流成性,怎的一下改好了。萬一中蠱之人不是他,豈非鬧了樁冤案?!?/br> “冤案?他有什么做不出來!” 嘴上雖這么說,心里卻犯了猶疑。 周皇后坐回椅子上,鳳眸微瞇,“江太醫(yī),帶他下去瞧瞧?!?/br> 李初潯起身,拍了拍衣袂,“母親總是這樣,大哥說什么都是對的。” “三弟必知烽火戲諸侯的典故,錯事做多了,拿什么讓別人信任?”李初瑾淡然一笑,同時對周皇后行禮道:“兒臣與皇弟同去,諒他不敢耍陰招?!?/br> “去罷?!敝芑屎髶]揮手。 李初潯抓起江太醫(yī)的肩膀,“先生請?!?/br> 半柱香后。 李初瑾先從偏殿出來,面色如常道:“三弟怎的這般莽撞,竟把性命輕易交付他人,母后怎么罰都是應(yīng)有之義?!?/br> “哥,你別拱火?!崩畛鯘『徒t(yī)一同走出偏殿,稍稍提領(lǐng),并無不虞之色。 江太醫(yī)的臉色卻較之方才變得鐵青,目光呆滯,周皇后的問詢聲也沒叫回魂來,他木然道:“是的,正是合歡蠱?!?/br> 當(dāng)他明白說出這三字,在場之人反應(yīng)不一,李初潯最是尋常,李初瑾眸色深沉,周皇后則是一臉“就知如此”的苛責(zé)與無奈,看向小兒子的眼神尖銳鋒利,恨不得從沒生養(yǎng)過這崽。 三人終究還是坐一起用膳,暌違日久,周皇后終究不忍心過多責(zé)難,只是要求李初潯必須早做決斷,聽勸回歸正途,否則陛下又要生出逐他帶兵的念頭,長年累月在外奔波,何時才能成家立業(yè)。 皇后娘娘鑾駕回宮,兄弟二人站在府門外目送幡幢走遠(yuǎn),關(guān)起門來,話攤開了說。 李初瑾是一個把克制和冷靜刻進(jìn)骨子里的人,但在回頭看到李初潯那張與自己極為相仿的面孔時,再也裝不出往日的風(fēng)度,怒火中燒,一拳揮了過去,“禽獸不如的東西!” 李初潯擋下這一招,冷笑:“那皇兄倒是實(shí)話實(shí)說啊,當(dāng)著母后的面,把人要回去。” “你趁人之危的做法,真是令人作嘔?!?/br> “我趁誰之危了?那晚若不是我在瀟湘閣救了他,還不知道會賣給誰呢?!?/br> “卑鄙無恥?!?/br> “惺惺作態(tài)?!?/br> “讓我見他!” “你想得美?!?/br> 每說一句話,都是迎面一記殺招,李初潯知道他這個大哥這些年鋒芒內(nèi)斂,與自藏拙,譬如內(nèi)力之深厚,出人意料。 “哥,你真要跟我動手?” 李初潯拆他一招,目光短兵相接,電光火石,剎那分離。 “如果可以,我一定親手殺了你。” 李初瑾收手,負(fù)于身后,衣袖無風(fēng)而動。 “因?yàn)槟闶俏业挠H弟弟,所以千刀萬剮不足泄憤。” 他說話時恢復(fù)了慣常溫和平淡的語氣,但每一個字的背后都蟄伏著滔天怒意和危險殺機(jī),他坦地說出這句話,如深淵般凝望著一腳踏出懸崖邊際的人,似笑非笑。 “李初潯,你真是好樣的?!?/br> 并指為刃,在手腕上劃開一道血痕。 李初潯一笑置之,對站在一旁的景淵說道:“愣著干嘛,取碗來?!?/br> 血珠滴在白瓷碗里,濺出一朵血花,緊接著,第二朵,第三朵……一層碗底都被鋪滿,李初瑾又劃一刀,血水成股流出,直到積滿多半碗才肯罷休。 李初潯漫然道:“大可不必。一次用不了這么多,放到第二天就沒用了。” 李初瑾冷道:“你把他還給我,我保證他的病不治而愈?!?/br> 李初潯端起瓷碗,“景淵,送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