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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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了整整一夜,卻絲毫沒有變小之勢,狂風(fēng)呼嘯,窗戶玻璃也被拍得作響。 喬岸醒來的時候,看了眼床頭的鬧鐘,已經(jīng)臨近中午,而唐棣不在臥室之中,他把干凈的新衣服放在了床尾,連上一套衣服里的手槍與子彈以及現(xiàn)金都放在一旁。 喬岸很快地套上了衣服,他隔著窗戶向外看,雨水地急速滑落讓正面窗戶都如在瀑布之下,完全看不清外面的情況。 他將現(xiàn)金裝進(jìn)了褲子口袋里,將子彈塞進(jìn)了槍膛里,六枚子彈完整地躺在了槍膛里,他把槍則塞進(jìn)了外套的內(nèi)側(cè)大兜里。 拉開臥室門走出去,撲面而來的是烤糊面包的味道。 唐棣從廚房里探出頭看著喬岸:“外面下大雨,出不去,只有烤面包片,不對,只有烤糊面包片?!?/br> 喬岸微微蹙著眉頭湊近了那一盤黑糊色的固體:“老鼠看到你的手藝,都要連夜學(xué)會做滿漢全席。” “烤面包片哪里能體現(xiàn)一個完美男人的廚藝呢?我加錢訂了外賣送菜,附近市場的菜,一會兒就送到了,讓你看看什么叫做高手在民間?!碧崎σ琅f是大言不慚,笑著從冰箱里拿出一瓶牛奶,低頭就先檢查牛奶是否還在保質(zhì)期內(nèi)。 叮咚—— “送菜的來了!你幫忙開下門,我把這牛奶熱一下?!碧崎Π雅D唐可系陌b紙撕開,將牛奶倒入杯子里,隨后才塞入了微波爐。 喬岸把那片染黑自己指腹的面包片重新放回盤子里后,拍拍手就去開門了。 但門外哪里有外賣小哥,只有一群黑壓壓的高大男人,他們穿著黑色的雨衣,在門打開后側(cè)身,為身后的男人讓開了路,那男人手里握著拐杖,有些微跛地走到了喬岸面前。 喬岸一眼就能認(rèn)出,縱然是異卵雙胞胎,但眼前人和烏冰極其相似,是烏岷。喬岸的手已經(jīng)下意識地摸向了口袋里的槍。 而那西裝筆挺的中年男人站在喬岸的面前,他穿著整齊,頭發(fā)向后打理得光亮。這樣的大雨天,他的身上與腳上一滴水都沒有沾到。他抬眼看著眼前警惕的年輕人,他倒是露出溫和的微笑:“喬岸,喬隊長,我知道你,在你打傷圖海之前,我就知道你。當(dāng)年你救了小樂,我和他姑姑一直都感謝你。” 喬岸卻愣住了,他從未想過烏冰對自己的重視與提拔和唐棣有關(guān),他一直以為烏冰是因為他的能力出眾才如此栽培他,原來是因為當(dāng)年救過唐棣嗎?上司的重視攜眷而來的一切居然統(tǒng)統(tǒng)是因為自己出手相救過唐棣。 烏岷的視線繞過喬岸,看向了站在后面的唐棣:“兒子,今早本來想和你一起吃早飯,發(fā)現(xiàn)你不在家,就猜你來這里了?!?/br> 唐棣向前走了兩步將喬岸拉到了自己身后:“有什么事就說吧,但你要是想替圖海報仇,那,絕無可能?!?/br> “你是我兒子,圖海只是個員工。怎么,因為讓他接管了一些生意,你不愿意了嗎?我連進(jìn)這屋子都不行嗎?”烏岷用手里的拐杖微微敲了一下地面。 “你那些破生意,我并不想?yún)⒓?,你手下人也從沒把我放在眼里。你有事就說,這間屋子你沒有資格進(jìn)來?!碧崎Σ⒉蛔尣?,而側(cè)身站在他身后的喬岸已經(jīng)將槍握在了手里,只是還沒有抽出來。 “把你身后的人交出來就可以了。”烏岷擺了擺手,就仿佛讓對方交出一顆石子一般的輕易口氣。 “憑什么?” “他殺了證人,夜襲警廳,又槍擊普通人,這樣的惡警不應(yīng)該抓起來嗎?”喬岸帶著怒意看向門外的男人,但對方依舊是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 “我不同意,你可以走了?!碧崎ππ鸵焓秩リP(guān)門,但立在門口的兩位黑衣人一發(fā)力就把唐棣摁倒在地。 喬岸瞬間從口袋里抽出手槍,子彈上膛,雙手端舉著槍對準(zhǔn)了烏岷的額心:“他是你兒子,你都不放過嗎?” “發(fā)之體膚受之父母,喬警官不懂嗎?你和我們走,就行了。”烏岷用自己的拐杖戳在了唐棣的腦袋上,唐棣被黑衣人摁著四肢,他動彈不得。 “既然都敢把買賣人口作為生意,還怕別人知道嗎?”喬岸瞪著烏岷,他的手指已經(jīng)搭在了扳機(jī)之上。 “放他走!”唐棣說出的每個字都是從后槽牙中擠出來的。 烏岷只是笑笑,瞥了眼唐棣:“你不是自詡聰明嗎?難道不知道他要是反抗只有死路一條嗎?要是乖乖和我走,你還能再見他?!?/br> 唐棣被手杖的下端戳著太陽xue,爆裂般的疼痛仿佛要將整個頭部擊碎,但他卻依舊怒視著自己的父親:“母親因你而死還不夠嗎?你憑什么要帶走他!” “還惦記著那個已經(jīng)死了十幾年的人啊,小樂,你這個樣子,會讓姑姑和我都失望的。”烏岷將手杖抬起,重新放回到了地上,他微微擺手示意手下人去摁下喬岸。 但唐棣忽然一發(fā)力,一抬腿揣在了摁著他的黑衣人的腹部,他的力道夠大,瞬間讓自己的雙腿擺脫了束縛。 嘭—— 在唐棣掙脫束縛的那一瞬間,喬岸扣動了扳機(jī),打在了另一位摁著唐棣的黑衣人胳膊上。 那群黑衣人包括烏岷也沒想到對方會真的動手,唐棣站起身將握成拳的右手狠狠地對準(zhǔn)了自己父親,將最重的力道砸在了烏岷的病腿之上,烏岷對忽如其來的攻擊毫無準(zhǔn)備,痛感讓他不得不低下身子,而四周的黑衣人則立馬圍上來保護(hù)烏岷。 喬岸趁著混亂之時,便拔腿奔跑沖出屋門,他對著烏岷的方向就要開下一槍,但那些黑衣人都圍在烏岷身邊,子彈出膛的同時,唐棣扣住了喬岸的手腕,他拽著喬岸向樓下飛奔。 為了阻止那些黑衣人的腳步,喬岸將膛內(nèi)的子彈四散打出。 唐棣捏著喬岸的手腕用了很大的力道,他扯著他向下跑,喬岸感覺手腕都能被對方拽到脫臼,但身后后面的黑衣人在躲過一波槍擊后立馬緊追上去。 臺風(fēng)襲來,樓外的瓢潑大雨讓人無處可躲,雨點(diǎn)如同石頭一樣砸在他們兩人的身上,風(fēng)阻逆著他們的奔跑。 “還有幾發(fā)子彈?”唐棣說話的時候,雨水順著風(fēng)澆灌在他的臉上,音量都被風(fēng)吞噬了一半。 “應(yīng)該還有最后一發(fā)?!眴贪陡鴮Ψ降墓?jié)奏向前奔跑,腳底濺起的水花卷著泥漿落在衣服上。 風(fēng)雨之下,唐棣松開了捏著喬岸手腕的右手,轉(zhuǎn)而向下扣住了對方的手心,雨水順著二人的手背與指縫流入兩只手的扣合之處。四周的建筑與行道樹被狂風(fēng)吹到傾斜,似乎隨時會向兩人倒來。 而烏岷站在二樓樓梯的轉(zhuǎn)角處,隔著阻斷風(fēng)雨的玻璃,他向外看著大雨之中唐棣與喬岸的身影,難忍疼痛地摸了摸剛才被自己兒子重?fù)舻奈恢茫鏌o表情地側(cè)過頭對身邊的手下說:“去周圍的路口堵住他們,開槍也沒關(guān)系。” “少爺也沒關(guān)系嗎?”手下多問了一句。 “別傷了他,活著給我綁回來,至于那個小警官,”提到喬岸,烏岷蹙了蹙眉心,才緩緩開口,“如果開槍,就別讓他活著了,剛好讓唐棣死了那些歪心思?!?/br> 兩人在風(fēng)雨中腳步難歇,卻最終被堵在了十字路口,街巷的店鋪皆以歇業(yè)暫停,連滾動播放著通緝令的顯示屏都已關(guān)閉,只有交通燈仍在循規(guī)蹈矩的亮著紅黃綠。皮膚被雨滴擊打出火辣辣的疼痛感,雨水順著額頭與發(fā)絲向下流淌,連眼睛都在大雨中難以睜開。 四方圍堵而來的黑衣人端著手槍對準(zhǔn)了路中間的二人,他們的步步緊逼,卻讓兩個人更加緊緊依貼住彼此。 但喬岸右手中的槍只剩下了一枚子彈,喬岸握著槍的手也在微微發(fā)顫。 “怎么辦?”喬岸長出了一口氣問身邊的人。 唐棣的視線在四下游走,他自然發(fā)現(xiàn)了那些槍口都只對準(zhǔn)了喬岸,他用手背抹去鼻尖上的雨水后對喬岸說出三個字:“你別動?!?/br> 喬岸的右手一把被唐棣抓住,對方的大拇指搭在了喬岸要摁動扳機(jī)的手指上,只要唐棣一發(fā)力,子彈就會脫膛而出,但槍口卻在唐棣的控制下對準(zhǔn)了他自己的心口,喬岸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唐棣,對方回他以笑容,但喬岸的手背唐棣緊抓著,他的槍只能緊緊貼著唐棣的心口。 “那老頭子一定不是讓你們殺我的吧,但你們要過來殺他,你們敢開對他一槍,我也就敢開我這里的這一槍,。”唐棣仍舊望著喬岸,試圖將自己的決心以目光的堅定傳遞給對方。 雨水順著喬岸的眉骨滴落在他的睫毛之上,雨水在他的雙眼前罩起一層水霧,他看不清唐棣的表情。 黑衣人停下了步子,沒有再向前,唐棣松開了兩人緊握的雙手,幫喬岸擦一些臉上的雨水。 咔嚓—— 雨中忽然傳出一聲機(jī)械音,唐棣沒有聽出什么不妥,但喬岸對這個聲音再熟悉不過了,是子彈上膛的聲音。 喬岸看了一眼唐棣,對方卻沖他笑笑,喬岸抿了抿嘴唇也報之以微笑,但下一秒?yún)s用空出來的手,以一掌之力推開了唐棣。 子彈穿透血rou的聲音如悶雷一般,頃刻間,血腥味融進(jìn)了風(fēng)雨之中。唐棣被對方推得一個踉蹌,直接跌倒在雨中,他還沒來得及出聲制止,四五聲槍響在雨中此起彼伏。金屬彈殼與鮮血一起落在了雨水聚集的小洼之中。 “喬岸!”唐棣沖過去扶住跌倒的喬岸,臉頰上的雨水與咸澀的淚水混在一起,他忽然想起八歲那年,母親也是這樣倒在血泊之中,死在他的面前。 唐棣忽然感覺自己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他的衣服也被鮮血涂滿,喬岸的胸口還在微微的上下起伏著,但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把他帶回去。”站在傘下的烏岷卻是姍姍來遲,他用手帕捂住口鼻,防止嗆人的血腥味流竄進(jìn)他的肺部,他用手里沾了雨水的拐杖指了指唐棣的方向。 他看著兒子的憤怒,聽著兒子的宣泄,他站在傘下無動于衷,只覺得眼前的猩紅刺眼無比。 恨紅了眼的唐棣拿起那只剩下最后一發(fā)子彈的手槍,就要沖著自己的父親殺去,但卻被幾人同時拿下,他被摁在雨地里,他看著喬岸周圍的血液被雨水逐漸稀釋著,卻難以掙脫束縛,直到被人敲暈過去。 喬岸倒在雨水里,雨珠落入他的鼻腔與口腔之內(nèi),他卻只能感覺到無數(shù)的血腥味從口鼻處傳出,身上的痛如同被人用小刀來回捅戳,雨水在他的眼窩處聚集,身體只能感覺到無盡的冰冷。 就這樣死了嗎。 喬岸難以自持地如此想到,這一切難道要這樣結(jié)束嗎? 太累了,他慢慢閉上了雙眼,整個世界只剩下了雨聲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