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這個方案的話，一年的時間夠了吧？”

    “沒問題的，方先生。雖然涉及自然保護區(qū)的問題，流程會相對復(fù)雜，不過新能源政策出臺后，我們使用的節(jié)能系統(tǒng)反而會在審批中占優(yōu)勢……”

    建筑師還在繼續(xù)說著，時不時在平板中打開相應(yīng)的文件進行展示，咖啡桌的另一邊，年輕的男孩卻走了神。

    這位客戶很有趣。

    他一個人來，沒戴戒指，脖子上若隱若現(xiàn)的紅痕，看中的地段不是海灣而是隱秘的離島。

    可是他又第一時間否定了單身貴族購買度假別墅喜聞樂見的方案，比如將頂樓設(shè)計成私人俱樂部之類。

    “方先生？”建筑師見他不說話，禮貌地停下，“怎么了？您是不是對我剛才說的有什么問題，我可以再詳細說明。”

    “哦，不好意思。您是說，一年后可以入住，對吧？”

    “對。如果您這一年經(jīng)常在這邊，可能可以更早完成工期?！苯ㄖ燑c頭。

    “明年……一月，可以嗎？”

    ＊

    前一天，夜里。

    「有空接電話嗎？」

    「一會吧，剛回酒店?！?/br>
    「現(xiàn)在不行？」

    「那就現(xiàn)在吧?！?/br>
    「對方邀請您語音通話」

    “喂?！?/br>
    “……”

    “說話啊?！卑矞\看助理走遠了，用肩膀夾著電話，刷卡開門。

    “睡不著?！彪娫捘穷^說。

    “這才幾點啊就睡覺?！卑矞\看了看時間，12點都不到。

    “有事嗎？”他問，打開一支營養(yǎng)劑。

    “沒事，就是睡不著，”方煜說，“你不在?！?/br>
    “我在你就能睡著了？”安淺不理解，“你等等我換耳機?！?/br>
    他連上耳機把手機放到一邊，胡亂抽了幾張卸妝濕巾，隨口應(yīng)付著，“小朋友怕黑啊，還是要哥哥給你講故事?！?/br>
    電話那頭靜了幾秒，“是啊，怕黑。哥哥能給我講個故事么。”

    安淺剛想反駁，電話里的alpha撒嬌似的輕聲說，“哥哥。”

    “呵，嘴這么甜……”安淺隱約勾起了嘴角，“行。哥給你介紹個牛逼的編劇，他會講故事?！?/br>
    “誒別掛，”方煜說，“想聽你聲音嘛?？禳c，給我講個故事，就那種，很久很久以前……”

    “童話？我不會，我都沒聽過那玩意兒?！?/br>
    “你當我好欺負啊，你昨天直播不是給所有你的小粉絲講了個故事……”

    “你傻啊，那是開著提詞器我照念的。”

    安淺聽到電話里有人在床上打滾的撲簌聲，還有兩只腳背輪流砰砰砸床的聲音。

    小男孩兒，真沒辦法。

    “行吧行吧……”

    安淺一聲嘆息，無奈地開始給這位小粉絲講故事。

    “很久很久以后……”

    電話那頭滾動的聲音驟停，alpha豎起狗耳，聚精會神保持安靜。

    “……我們分手了?！?/br>
    “安淺？？！”

    “激動什么，不是講故事么，故事都是瞎編的。你聽不聽了？”

    對方傳來的低氣壓跑得比光纖快，“……然后呢？”

    “然后……”安淺絞盡腦汁，“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又見面了……”

    “為什么又見面了？”

    “……這、不、重、要?！?/br>
    為什么？因為我是演員不是編劇，沒影的情節(jié)編不出來。

    “好吧，然后呢？”

    安淺終于講到重點，“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就滾到了床上。”

    電話那頭又沉默了。

    “這個故事我喜歡?！狈届习肷尾砰_口，“接著說，寶貝。”

    ＊

    “嗯……然后……”

    安淺猶豫著，演員的本能讓他的腦海里的劇本上自動補全了舊愛見面的畫面。

    手抓大腿后側(cè)，手肘指向后方，肩胛骨收緊。低頭視線指右斜下方，余光注意對方動向。

    如果對方試探地前傾，身體應(yīng)順著后仰，保持始終大約30厘米的距離。

    他大概會在劇本上密密麻麻地這么記下，方便走戲。

    他演得出來，但講不出來。他知道該怎么做，可這不是一個故事。

    安淺還在踱著步猶豫，“然后……”

    電話那頭卻接上了他的話，“然后我是不是把你壓沙發(fā)上了……？”

    對哦。

    他步步緊逼，他退無可退，連30厘米的距離都沒有了。

    安淺一下子有了靈感。

    “然后你……就脫了褲子，把我腿頂開……”

    沒錯，理應(yīng)如此發(fā)展！

    “沒那么快，”電話那頭說，“我頂多先把手伸你腰里?！?/br>
    安淺無意識地扭著一團已經(jīng)干了的卸妝濕巾的手，這時才停了一下。

    幾天連軸的夜戲令他緊張，今天加插的一天廣告拍攝，又令他不得不打斷連貫的入戲狀態(tài)，這讓他有種找不到自己的不真實感。

    直到方煜的聲音激活了身體真實的記憶，讓他意識到上次跟這個alphazuoai還是上次。

    并且上次zuoai，是跟這個alpha。

    他的手……

    自己的腰……

    是的，他在床上的確不是那么急性子，手上小動作很多。

    “方煜?！?/br>
    “嗯？”

    “然后呢？”

    “不是你給我講故事么？”

    “是啊，你不是說我講的不對么？”

    方煜在電話那頭搖搖頭，“照你那么說，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射了?！?/br>
    “沒那么快，”安淺說，“你會讓我很舒服……”

    “知道舒服，還講這種故事，”方煜壓著聲音，“我聽了就不想讓你舒服了?！?/br>
    安淺已經(jīng)完全忘了這回事，“什么故事？”

    “哎，”方煜嘆口氣，“寶貝，我怎么說你好。有些話你張口就來，說完自己又忘了。”

    “我說什么了？”

    “你說——算了，我知道你逗我呢，”方煜加重了語氣，“總之，不要跟我說那兩個字，開玩笑也不行?！?/br>
    在他看不見的電話那端，被占有欲包圍的omega抿起嘴唇，低了下巴，卻壓不住笑容染上分明的眉眼，“我如果偏要說，你能怎樣?！?/br>
    “安淺，”alpha咬著牙，“我說了，會不想讓你舒服?！?/br>
    假如我筑了巢，你又要飛走。

    “我會把你釘在床上，”他說，“你的嘴說不出好聽的，可以干點別的……”

    電話里傳來皮帶解開落地的聲音，那頭的人啪地點燃了一支香煙。

    這曖昧瞬間水漲船高。

    “方煜，”安淺覺得喉嚨有些發(fā)干，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我……”

    “你想要了，想被我cao了?！?/br>
    “嗯……”一聲默認，尾音里抑制不住的輕顫。

    方煜直接就硬了。

    “哪句話就讓你想要了，嗯？是想著我把你釘在床上還是干你的嘴?！?/br>
    安淺答非所問，“媽的，我都濕了?！?/br>
    他控制著自己的身體往床頭靠去，手指不由自主地在濡濕處撫摸著。

    他真的不擅長這個，他很直接地想讓電話那頭的人馬上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

    “你不說話，在干什么呢，寶貝?！?/br>
    Alpha的聲音低沉，悶熱得像即將到來的雷雨天氣。

    他當然知道他的寶貝在干什么。

    安淺那把清澈的聲線，同時兼有磁力和彈性，吐字時每一個都很清晰。

    他也知道這把聲音求起歡來，更驚艷。

    “別捂著啊，”方煜說，“喘給我聽?！?/br>
    安淺松開咬著的嘴唇。

    同時，因屏氣而緊繃的身體，也放過了肺里那口浸染了情欲的被燒得guntang的空氣。

    動情的omega口腔松弛而濕潤，給那聲喘息微調(diào)了一點帶著水汽的混響。

    “嗯……安淺，”alpha閉上了眼睛，“你喘得我想cao你。我好想你?！?/br>
    耳機里的喘息聲變成呻吟，“方煜……”

    “……嗯？”

    “你知道、我…最喜歡你…在床上…什么樣么…？”

    “……什么。”

    “你、你抓床單…嗯呃……”

    “哦，喜歡我抓床單，”alpha的聲音倒不至于那么斷斷續(xù)續(xù)，“我抓床單的時候……你在干什么呢？”

    “嗯我在…我坐你身上…嗯哈…”

    “哦，是那次，”方煜聲音都啞了，“寶貝，那次我不是真的想抓床單……我是想抓著你屁股往我下面套來著，但是……那樣我不就不知道，你多sao、多主動了么……”

    “嗯我不行了，你能不能現(xiàn)在過來……”

    “我……過不來，”方煜僅存的一點理智編了個不圓的謊，“我在飛機上?！?/br>
    好在對方比他更沒理智，“我不管，那你在飛機上cao我……”

    Alpha喉嚨咽了咽，他不敢想電話那頭安淺的樣子。

    他是在床上嗎，還是靠在沙發(fā)上，他穿沒穿衣服，雙腿是分開著還是夾緊，那里……有多濕。

    光是聽著電話那頭的喘息，方煜就口干舌燥，安淺一直在高高低低地喘著，沒有說話。

    就連叫他，他也不回話了。

    “我知道你聽得到，寶貝，再sao點……”

    說完這句，方煜也沒有再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手都擼得酸痛了，耳機里的聲音還在不斷地把欲望直接灌入他焦灼的身體。

    他終于在情欲的交響盛宴中達到了高潮，卻沒想到還有一首安可曲。

    安淺發(fā)來一個視頻。

    這個視頻讓方煜所有的想象都有了答案。

    視頻里的人先是穿著寬松的毛衣，露出線條精美的小腹，下面沒穿，后來連毛衣也脫了，鏡頭對著的地方，手指間晶瑩的液體反光也解答了他是如何渴望alpha的身體。

    安淺在那邊把剛才的一切都錄了下來。

    方煜看呆了，高潮后身邊沒有人的空虛也消失干凈。心里的煙花再一次地又燃了起來。

    “我最近夜戲，”安淺說，“下次睡不著知道怎么辦了吧？”

    “嗯知道了……”

    “我真不會講故事，還是對著鏡頭比較放松?！?/br>
    “你還是別講故事了，”方煜說，“特別是那種很久很久以后的故事，太恐怖了寶貝，我怕?！?/br>
    安淺笑了笑，“阿煜，明年一月留給我。”

    “留給你是什么意思，我哪天不是你的？”

    “本來有部戲準備明年一月拍的，”安淺說，“解約順利的話，我把那部戲推了。一個月的空檔期?！?/br>
    “你你你是說——”

    “對啊，我也想你?！?/br>
    ＊

    這天晚上，方煜睡得很香，他做了一個夢。

    透明的海水中，他意識到自己沒戴腳蹼還游得飛快，低頭一看，哦，原來我是一條人魚。海里的生物紛紛游來，恭喜他成年了，可以浮出水面，他興沖沖游上去，果不其然，甲板上站著他命中的戀人。顯然，他也被求偶期的人魚吸引，愉快地邀請他上船將自己吃干抹凈。

    最后，他們在海邊筑了一座城堡，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

    巧得很，安淺也做了一個童話的夢。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座城堡里，生活著一位英俊的omega小王子，到了適婚年齡，前來求愛的alpha勇士們齊聚王宮前。小王子要在這些勇士中選擇心儀的一位。

    ……

    “別打了……”安淺美美翻了個身，砸吧著嘴，“都有份、都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