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男大也不中留
“別亂動。”,席聞用浴巾給鐘靖煜仔細(xì)地擦身體上的水珠,“這么大個人了,扭來扭去干什么?” “您也知道我是個大男人,大男人誰這么擦…”,鐘靖煜比了一個縫嘴的動作,“謝謝主人?!?/br> “臭貧?!?,席聞把鐘靖煜搡出去,“穿衣服去吧少爺,還在這杵著?” “等你?!?,鐘靖煜笑得好看,讓席聞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差不多行了,別撩我?!?,席聞靠近鐘靖煜,發(fā)現(xiàn)鐘靖煜還是會抖,又乖乖退回去,“阿煜,我…” “別你了我了?!?,鐘靖煜拉住席聞的手按向自己的肚子,明明手還在發(fā)抖,卻做得堅定異常,“餓死了大少爺,真的要餓死了?!?/br> “知道了。”,席聞失笑,和鐘靖煜換好衣服走到客廳,司洛正依在靳悅的肩膀上玩手機。席聞走近,“謝謝,洛,這次是我欠你的?!?/br> “跪這說,磕個響頭也應(yīng)該?!?/br> “小祖宗~席聞已經(jīng)內(nèi)疚地道了一上午歉了,您饒了他吧?!?,鐘靖煜把席聞拉到自己身后,“我給您老人家磕,行不行?” 司洛冷笑一聲,看向靳悅,“你看看,都說女大不中留,我看不是,這明明男大也不中留。要我說,留不留的和性別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br> 鐘靖煜知道這是罵他呢,趕忙蹲在司洛面前哄:“席聞以后肯定再也不敢那么欺負(fù)我了,他下次再這樣,我再也不理他!我發(fā)誓!” “信你是傻子?!?,司洛捏著鐘靖煜的臉頰往兩邊扯,“你這硬心冷腸的人怎么偏偏是個專情的?外面那些喜歡你的小姑娘小男孩哪個不比現(xiàn)在這個老男人好?” “…也不是老男人吧…”,鐘靖煜嘟囔,被司洛瞪了一眼,搖頭開口:“那怎么辦?我從小就看上他了,除非時光能倒流。” “…真有出息?!?/br> “是,我沒出息,您有出息。昨兒晚上因為沒吃飯被悅哥訓(xùn)了一通,您有出息您怎么讓悅哥給訓(xùn)了?” “…”,司洛蹬了鐘靖煜的肩膀一腳,“滾,下次死了也別找我?!?/br> 鐘靖煜一把攥住司洛的腳,把掉了的拖鞋給他穿上,“一物降一物的理兒。洛哥,我這輩子就這個老男人了,他再欺負(fù)我,我也真的不理他,你信我?!?/br> 司洛坐起身,抱住鐘靖煜,“你最好是能說到做到。” “當(dāng)然了,我又不傻?!?,鐘靖煜回抱司洛,“我白吃、白喝、白住了好幾天,讓席聞給你打錢?!?/br> “必須的,這還要說?”,司洛看向席聞,“是你自己剛才說不是來帶阿煜走的?!?/br> “…”,席聞在嘴上扇了一下,“我錯了成不成,司洛先生怎么才肯罷休?” “不許再欺負(fù)阿煜,不然我真和你沒完?!?/br> “不敢再有下次?!?,席聞牽住鐘靖煜的手,“那我們就先走了?” “走吧走吧?!保韭鍥_著門嚷,“記得給我打錢!” 鐘靖煜關(guān)門的一瞬間跳上席聞的背,“我病了,你背我,不過分吧?” “你說什么就什么。”,席聞雙手托著鐘靖煜的屁股,“想去哪兒?” “想~回~家~”,鐘靖煜小時候很擅長撒嬌賣萌耍賴那一套,可越長越冷硬,對著外人都不怎么會笑了。 “阿煜?!?,席聞筆直地站在電梯里,“我有時候真的在想也許從一開始不該把你留在我身邊,讓你因為我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你身上那些傷、手上那些命全是因為我?!?/br> “…嗯?!?,鐘靖煜聽見話的一瞬間,臉上的笑意都消失了,“哦…” 電梯門打開,明亮的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灑到席聞的臉上,席聞瞇了瞇眼又貪婪地睜開,視線追逐太陽,“但我也就是想想,畢竟就算再來一次,結(jié)果也是一樣?!?/br> “什么啊?!?,鐘靖煜嘴角上揚、露出潔白的牙齒,“神經(jīng)病啊你,說了一圈是個廢話。” 席聞挑了挑眉,話音帶笑,“很失望?” “你要是說什么‘我很后悔’之類的屁話,我才失望?!?,鐘靖煜扯著席聞的耳朵尖,軟骨在兩指間彎來彎去,“你們席家的血里壓根兒沒有心疼人的基因。” “…可能吧。”,席聞低低說了一句,“我沒有愛人的能力,才會誤以為那樣是愛你?!?/br> “放屁!”,鐘靖煜被話氣到,一口氣沒捯過來,被口水嗆得直咳嗽,“咳咳你咳咳你放屁!” “慢點兒?!保勍O履_步,抬眼看向明朗的天空,“阿煜,我今天特別開心。” “咳咳神經(jīng)病咳咳!”,鐘靖煜攀住席聞的肩膀跳落在地,又轉(zhuǎn)到席聞面前一跳、跳進席聞的懷里,“席聞~” “嗯?!?/br> “你比我大了四歲,你就是個老男人知不知道?所以你得對我好一點兒~你對我不好,我就不要你了!我可不是威脅你啊,我剛答應(yīng)過洛哥的?!?/br> “他也比你大,他是什么?” “洛哥啊?!?,鐘靖煜像是不明白席聞怎么會問出這樣的弱智問題,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 “宣煬呢?” “煬哥。” “那為什么只有我是老男人?” “因為你比我大得多,女大三都抱金磚了,你大我四歲,我得到什么了?” 席聞看清鐘靖煜眼里無需多言的愛意,用鼻尖頂了一下鐘靖煜的下巴,“你得到了整個席家?!?/br> 鐘靖煜好半天緩不過來,深呼吸好幾次,顫抖著摟緊席聞的脖子,“笨死了,那是你的席家,我才不要!” 席聞抬腳繼續(xù)朝停車位走,“那你要什么?” “神經(jīng)病?!?/br> “說來聽聽。要自由?要逃開我身邊?還是別的什么?” “有病吧你!”,鐘靖煜被氣得失去說話的欲望,死命咬了一口席聞的肩膀,“我要你!管你有錢沒錢,我都不在乎?!?/br> 得逞的老狐貍不動聲色地將“心滿意足”藏好,“你只要我?” “是??!”,鐘靖煜毛茸茸的后腦勺隨著說話一動一動,“你有錢呢,我就不用專門出去賺錢,但如果你沒錢,我靠接單也能養(yǎng)你,反正我還是會努力賺錢讓你成為小少爺。” “…你究竟對讓我當(dāng)少爺這件事有什么執(zhí)念?!?/br> “因為你就是小少爺,所有人都必須仰視你,這是你應(yīng)得的?!?/br> “噢。”,席聞把鐘靖煜放下來,“上車吧。” 鐘靖煜突然出手,小臂橫著把席聞壓在車門上,“那你為什么總說自己的野狗?!” “你太在意這個了,阿煜。我從來都不是什么小少爺,我喜歡當(dāng)野狗。” “不行!” “什么不行?!?,席聞無奈地笑,想抬手摸摸鐘靖煜,被鐘靖煜壓了回去。席聞問:“如果我是小少爺,怎么會碰見你?野狗和野狗才是絕配,真不知道誰是笨蛋?!?/br> “屁?!?,鐘靖煜在席聞的唇上咬出一道紅印,“你放屁?!?/br> “無聊,松開。” “不松。” 席聞來了興致,“要打一架?” “我疼,好疼嗚嗚?!?/br> “…別?!?,席聞散了一身力氣,“不打?!?/br> “你只對我這樣收起爪子和獠牙,像無害的小動物,我特別喜歡。席聞,我真的很喜歡你,你不用總試探我,你總這樣不累的嗎?” “可你總要逃,我抓不住你?!?/br> 鐘靖煜從嗓眼擠出不辨意義的一聲,把眼角的一滴淚珠用指尖勾著塞進嘴里嘗,“是我…我面對不了...真的面對不了,我應(yīng)該保護你、為你去死,而不是你躺在我的懷里奄奄一息,而且當(dāng)初的事總需要有人背鍋,總之絕對不能是你,因為我要你干干凈凈坐上那個位置。他們欺負(fù)你、折磨你,最后你還是坐上了那個位置,我打心眼里高興?!?,鐘靖煜松開席聞,替他捻去臉頰上掉落的一根睫毛,“我不想離開你的,可我不能留在你身邊。” “鐘靖煜,你知道不知道我多怕…多怕你死在外面。” “噢…”,鐘靖煜摟住席聞的腰,下巴頦兒壓在席聞的肩頭,“我怎么會死呢,我殺人那么厲害。我活得很好,就是每天早上都在想你,原本晚上也該想你的,不過晚上總做噩夢,根本睡不了覺。”,鐘靖煜像被人抽了骨頭,軟綿綿的,“其實我幻想過無數(shù)次,想著等你找到我,我們和好之后,我就要這么賴在你身上。席聞,你好香啊~” “我什么都沒噴,哪兒香?!?/br> “你人特別香,總饞得我流口水?!?/br> “魔怔了,餓的吧?!?,席聞揉捏鐘靖煜的屁股,“還是這里餓了?” “有病?!?,鐘靖煜笑罵,肚子“咕”了好幾聲,鐘靖煜一邊樂一邊推開席聞坐進車?yán)?,“回家給我做飯吃?!?/br> “好?!?,席聞關(guān)上了車門,自己從另一側(cè)坐進駕駛艙,“千層面?排骨湯?” “嗯,番茄rou醬千層面和玉米排骨湯!”,鐘靖煜夸張地吸溜一聲口水,“一想起來我就流口水?!保嚢l(fā)動開出,鐘靖煜右手肘壓在門上,撐著腦袋側(cè)著臉看席聞,“你做飯那么好吃,如果你不信席,我們倆也能過那種普通人的日子,我么就老老實實進個什么公司做個打工仔,你就在家里洗衣做飯等我回家?!?/br> “想得還挺美。為什么不是我出去工作,你在家里照顧我起居?” “因為我做飯難吃唄~你好不容易下了班兒,回來還得做飯,多可憐啊?!?,鐘靖煜深以為然地點點頭,繼續(xù)說道:“而且憑什么讓外面那些人給你氣受啊?我都還沒讓你受過氣呢,我不想讓你為了三瓜兩棗在外面點頭哈腰的!” 席聞極快地瞥了一眼鐘靖煜,笑了笑,“都行?!?/br> “席聞,我發(fā)現(xiàn)我特別受不了你受委屈?!?,鐘靖煜垂下眼看自己的手指,“我被你抓回來之前,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秘密。” “嗯?” “我發(fā)現(xiàn)你根本不潔癖,也不講究?!?,鐘靖煜的手指收攏在一起,“是我見不得你那副樣子,你只是為了配合我,才裝作自己很潔癖、很講究?!?/br> 席聞淺淺地彎了一下唇,“恭喜。” “恭喜你大爺!”,鐘靖煜揉了一把臉,“你早就知道了還和我做戲,就是為了這一天能羞辱我吧?看,平時說自己多聰明,怎么到這會兒了才發(fā)現(xiàn)?!?/br> “我在你心里就這樣?” “比這還惡劣,你以為自己多好?”,鐘靖煜忽然想起自己發(fā)病前那個無辜的人,想都不想就改口:“你特別好,我特別喜歡你,席聞,再也沒有比你更好的人了!”,鐘靖煜試探地開口,“那個…” “嗯。” “就是…你抓我那時候帶回來的人,他…” “殺了?!?/br> “…”,鐘靖煜樂不可支,“好吧,殺了就殺了?!?/br> “我以為你要罵我呢?!?/br> “是不是你們這樣的上位者就得謊話連篇才能生存下去?” “…” “關(guān)在家里還是送回去了?” “殺了?!?/br> “真殺了?” “嗯。” “行,那我不回家了,你送我回洛哥那吧?!?/br> “…送回去了?!?/br> “真乖?!保娋胳掀骋娛羌t燈,湊到席聞身邊親了他一下。 席聞側(cè)臉的那個吻冰涼柔軟,讓他心情大好,“這一餐出去吃吧?開回去還得二十分鐘,做好還得有段時間。” “回家的第一頓飯你不給我做,讓我出去吃?確定?” “…你真是我祖宗?!?/br> “欸~”,鐘靖煜的精神還沒能完全恢復(fù),逗完席聞有點累,“席聞,我有點困,想睡一會兒,到家你叫我。” “好,睡吧?!?,席聞?wù){(diào)高了暖風(fēng),“腦袋別枕門上。” “哎喲我喜歡,這么睡得香~你別啰嗦~” “…” … 鐘靖煜被香氣勾醒,咂巴了一下嘴,緩緩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蜷在沙發(fā)上,于是舒服地伸了一個懶腰,扶著沙發(fā)靠背坐起來,“你怎么不叫我~”,席聞在廚房里忙活,像是沒聽見鐘靖煜的問話。 鐘靖煜躡手躡腳溜進廚房,正要抱住席聞的腰,席聞淡淡道:“醒了?” “你聽見我說話怎么不理我?!?/br> “想看看你接下來要做什么壞事?!保剛?cè)過身在鐘靖煜臉上親了一下,“去洗個手,準(zhǔn)備吃飯。” “就是聞見味兒了才醒的,不然我能睡到明天早上?!?,鐘靖煜擰開水龍頭,用洗潔精當(dāng)洗手液,洗干凈、放在席聞鼻子下面,“洗干凈了主人~” “坐著去吧少爺,快好了?!?,席聞用湯勺攪了攪,舀了一個底兒,放到唇邊吹了吹后送到鐘靖煜面前,“嘗嘗缺不缺味?!?/br> 鐘靖煜先是下意識后仰腦袋避開,接著攀住席聞的手腕湊上去,“缺點黑胡椒,再加點吧?” “就屬你和小庭最挑嘴?!?,席聞又添了點黑胡椒攪動幾下徹底關(guān)了火,“我去把面端出來?!?/br> “我去我去?!保娋胳咸琢艘浑p防燙手套,頂開烤箱的門,端著烤盤放在臺子上,湊到烤盤前深深吸了一口,“就是這個味兒~可饞死我了!” “別燙著?!?/br> “嗯啊?!?,鐘靖煜和席聞輪番把湯和面放在桌子上,鐘靖煜迫不及待搓手,“我能吃了吧?” “吃吧?!?/br> “阿煜哥哥?。 ?/br> “…救命,魔王來啦!” 祝白芷撲進鐘靖煜的懷里,抱住鐘靖煜,“你終于回來啦,阿芷想死你啦!” “輕點輕點,你要把我勒死?你少借機對我動手動腳的,我看你就是想故意折磨我。” “才沒有!對了,素衣jiejie他們說等明天再來看你,今天不來打擾你們二人世界~” “好?!?,鐘靖煜拉開身邊的凳子,“我看你不是來看我,你是想來蹭面的,所以才挑這個時間過來?!?/br> 祝白芷瞄了一眼席聞,克制地咽下口水,“…阿芷不吃?!?/br> “吃吧,我給你分?!?/br> 祝白芷扁嘴,不想再承受席聞的眼刀,在鐘靖煜耳邊悄悄說:“哥哥快沖過來把阿芷掐死了?!?/br> “…”,鐘靖煜看向席聞,感覺祝白芷并沒有誤會,小聲說:“要么我給你留點?” “留什么。”,席聞把自己那一份推到鐘靖煜對面,“裝模作樣,還能餓著你不成?” “嗚呼~!”,祝白芷從鐘靖煜身上跳下來坐到對面,“那哥哥吃什么?” “他吃我,不用你cao心。”,鐘靖煜把叉子遞給祝白芷,“端回你房間吃去,趕緊滾蛋。” “噢噢好呀~”,祝白芷端了面一溜煙兒跑得沒影。 “你一半我一半?!保娋胳习衙嫱频街虚g,把另外一個叉子遞給席聞,“好不好?” “你吃吧,我又不餓?!?/br> “你陪我吃嘛?!?,鐘靖煜喝了一口湯,“好喝?!?/br> “那就多喝點,燉了很多?!?/br> “席聞,我今天特別特別高興?!?,鐘靖煜用叉子叉起面,裹著rou醬,手托在下面喂席聞,“啊——”,席聞張開嘴吃掉,鐘靖煜體貼地用指尖刮掉唇上沾染的番茄醬,“我真的很高興,希望這樣的日子能久一點?!?/br> “我也很高興?!?,席聞?chuàng)u頭拒絕鐘靖煜喂來的第二口,“我不吃了,你自己吃?!?/br> “你不吃的話我也不吃了。”,鐘靖煜撓席聞的腿,“我吃一半就能飽,大不了多喝兩碗湯,湯里還有玉米和排骨呢,我不會餓著的~席聞~主人~” “…好?!?/br> “嗯?。 ?,鐘靖煜毫不客氣叉了一口塞進嘴里,好吃得瞇起眼,“大廚~” “我實在有些疑惑?!?/br> “嗯?” “你那么討厭西紅柿,卻喜歡番茄rou醬面。” “這有什么可疑惑的~有些人不喜歡巧克力卻喜歡巧克力味蛋糕,不喜歡蘋果卻喜歡蘋果汁。”,鐘靖煜吃得津津有味,“我只喜歡番茄rou醬,你見我吃過別的嗎?” “那倒沒有?!?/br> “所以咯~” “阿煜?!?/br> “嗯?你怎么不吃,你快吃。” “我在吃。你…你剛和白芷說我吃你,真的?” “咳!你咳咳!”,鐘靖煜捶胸頓足,“你不要臉!我說說而已的!” “可我當(dāng)真了。” 鐘靖煜嘟囔:“…吃人嘴短,你說什么就什么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