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機前檢查行李的時候，程恩差點社死，他包里明明只裝了證件和充電器，鬼知道怎么多出來一套刺繡的情趣內(nèi)衣，即便材質(zhì)再高檔，繡工再精美，也無法改變這是套情趣內(nèi)衣的事實。

    他生怕被工作人員用異樣的眼光對待，紅著臉接過了自己的背包，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尚格偷偷放進去的。程恩面紅耳赤的坐在座位上，想著那套衣服該怎么派上用場。

    人生中第一次坐飛機，當失重感襲來的時候，他壓抑著眩暈的不適感，有些想吐，一直到飛機過了上升階段平穩(wěn)下來，他那股想吐的感覺才稍稍好轉(zhuǎn)。由于沒有直達飛機，不得不在法蘭福克轉(zhuǎn)機一次，十五個小時的飛機，程恩坐的頭暈腿軟，像是歷經(jīng)了千辛萬苦，小臉都滄桑了很多。

    當他的兩腳終于踩上柏林的大地時，為他接機的居然是那個香奈兒。

    程恩忐忑不安的走過去，生怕對方一巴掌抽過來，然后沖他喊：你這個男小三！

    然而他頭腦風暴意yin出來的事情并沒有發(fā)生，香奈兒名叫蓮娜，是肖乹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好友，對方一看到他，就非常熱情的伸出手打招呼：“你好，程恩！”

    “你好。”程恩干笑著，伸出手去回握。

    身邊一個高瘦的男人看樣子就是齊銘，對方僅僅朝他點了下頭，程恩十分禮貌的說了句你好。

    此時他整個人的已經(jīng)到達了生理極限，但面對著兩個初次見面的人，又不得不做出一切ok的姿態(tài)，強忍著嘔吐感。機場似乎離他們的公寓很近，半個小時的車程就到了。程恩背著包晃晃悠悠從車上下來，卻見那兩人沒有下車的意思。

    他彎下腰，對著下降的車窗里的兩個人問道：“你們不下來？”

    蓮娜笑了笑，露出一排好看的牙齒，從cao作桿旁邊的小盒子里遞過一串鑰匙給他，揮手道：“我們還有別的事情，你先洗個澡休息一下吧！”

    程恩不疑有他，木訥的點點頭，看著鑰匙上的門牌號，抬頭望了望。

    這是一幢外觀很漂亮的公寓，磚紅色的外墻，屋頂尖尖的。一共六層樓，一層兩戶。窗戶正對著條幾十米寬的河，居然還有游船經(jīng)過。

    程恩爬上三樓，朝右邊拐去，拿著鑰匙開了門。

    屋子里光線很好，可能是因為有好幾扇大窗戶的原因，但程恩現(xiàn)在沒有功夫欣賞景色，他實在是渾身難受。他確定屋子里除了自己沒有別人，也確定只有一間房看上去像是為他準備的。把衣服丟進洗衣機以后，在浴室里草草的沖了個澡。太困了，擦干身體以后，就滾進被窩睡了。

    那種疲憊的感覺迅速襲擊了他的大腦，程恩深深的陷進松軟的床里，被子一蓋，甚至看不出床上躺了個人。但他越睡越燥熱，連日來的欲望灼燒著他，即便昨天因為觸摸rutou而干性高潮，但那份欲望不止沒有消退，反而越燒越旺，快要把他的皮膚都燙壞了。

    他在夢里輕輕嚶嚀著，身體卻像是壓上了什么重物，把他一下子壓醒了。

    程恩睜著惺忪的睡眼，把頭從被子里掀出來，欣喜若狂的叫道：“肖乹？”

    “你在我床上做什么？”肖乹像是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床上有個人，慌忙站起來，抱著手臂警惕地往后退了幾步。

    程恩不得已的下地去追，光著腳丫踩在溫熱的地板上，看著肖乹縮進角落。他下一秒突然調(diào)轉(zhuǎn)方向，跑到屋子的另一邊把門給鎖上了。他背靠著門，兩只手背到身后擰緊了鎖芯，像是忘了自己還渾身赤裸著，大大方方的盯著對面的男人看。

    肖乹掃了一眼那兩顆腫大的乳rou，欲蓋彌彰的挪開了視線，坐在了角落的沙發(fā)上，兩腳一抬，擱在了腳凳上。

    在程恩看來，對方的反應(yīng)很冷淡。

    一件令人遐想的東西，應(yīng)當是猶抱琵琶半遮面，而不是赤條條的站在面前。他拔下鑰匙抓在手里，往一旁拉開了自己背包的拉鏈，把那件黑色的刺繡內(nèi)衣取了出來。

    上面是件略微透明的緊身黑色上衣，下面是兩條紋著刺繡的長筒絲襪。

    往身上一套，才知道這上衣是胸前開口的，袖子很長，墜著長長的一截，似乎是方便把穿著的人雙手捆縛住，程恩提了提大腿上勒rou的絲襪，紅著臉朝肖乹走了過去。

    可對方連一個眼神也沒有給他。

    肖乹穿著黑衣黑褲黑襪，一身暗沉的色彩把他襯得臉色陰沉，程恩蹲在男人身邊，伸著手輕輕戳了戳對方的大腿。

    “把鑰匙給我?！毙q怎么也不肯看他，依舊望著窗外。

    程恩把手心攤開，一把銅色的鑰匙靜靜得躺在那里。肖乹這時候才轉(zhuǎn)過頭來，準備伸手去拿。

    他敏捷的把鑰匙往回一收，輕輕擼起袖子，右腳踩著沙發(fā)邊，抬起yin蕩的屁股，當著肖乹的面，把鑰匙塞進了身下淌水的雌xue里。

    ……

    肖乹盯著那沒入鑰匙的xue，喉頭輕輕滾動了一下，再次挪開了視線。

    被冷漠以待，令程恩沒了玩弄的心思，他輕輕坐在男人身上，雙手摟住對方的脖頸，十分親昵的朝人脖頸處蹭了蹭。即便人已經(jīng)近在咫尺，唾手可得；可他的屁股知道，肖乹沒有勃起。毫不反抗，也毫無反應(yīng)，像是徹底對他失去了興趣。

    這是程恩最害怕的結(jié)果，也是他最不愿意面對的局面。心里的恐懼一旦攀升，任何理性的思考都會喪失。他根本想不起什么小藍小綠，什么故意不故意，對自己來德國的這一原因也失去了質(zhì)問情緒。

    滿腔懊悔化作一句：“對不起?！?/br>
    他潸然淚下道：“真的對不起，肖乹。我知道錯了，你不要不理我?！?/br>
    身上的人一遍聲淚俱下的道歉，一遍顫抖著在他懷里哭泣。

    肖乹挪了挪身體，當原本身處異國他鄉(xiāng)十分想念的人，終于出現(xiàn)在了自己面前后，并沒有出現(xiàn)重逢后的欣喜，反倒是冒出來滿腹的難過，他把人從懷里推開，面無表情道：“從我身上下去?！?/br>
    程恩不敢不照做，他從男人身上下來，輕輕的滑坐在地面上，于心有愧的將臉頰埋進掌心，心亂如麻道：“我，我不應(yīng)該什么也不說就跑掉。我應(yīng)該告訴你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而不是一味的逃避?！ㄎ榘俅ǎ乙矐?yīng)該早點告訴你?！?/br>
    “我真的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毕袷潜粧鞌嚯娫挼膽嵟滞蝗汇暯由狭?，那種被莫名其妙電話分手的怒氣上漲，肖乹低聲道，“你這次這樣說，等得到了你想要的，又會那樣做。哪怕你現(xiàn)在說你喜歡我，誰知道你會不會又突然跑了？”

    “不…不會?！背潭鬟Ψ降氖?，“上次是因為我母親，我…我是離家出走來外地讀書的。她…她想帶我回去，我害怕，所以才跑掉的。后來手機掉了…你發(fā)的信息我補卡以后才看到。真的！”

    肖乹不屑一顧道：“程恩，漂亮話誰都會說。你不覺得要令對方相信，不能只靠嘴嗎？”

    “我要怎么做才能讓你相信？”程恩問。

    “我也不知道我要怎么才能做到心無芥蒂?！毙q搖搖頭，也不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為是為了什么，此刻胸口的怒氣需要抒發(fā)，他真的沒法立刻同程恩和解，“不肯信任我，不肯依賴我，不肯愛我，這些事情你一次做的比一次熟練。你不如問問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喜歡的，當然喜歡的。想和你牽手，想和你接吻，想和你zuoai，想和你在一個屋檐下生活，想你…想得心都快要跳出來了?，F(xiàn)在非常想，想你相信我，相信我真的知道錯了。

    程恩用小心翼翼的語氣問道：“和我交往吧，好不好？”

    肖乹沒有回答。

    “和我交往，你就會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喜歡你。我不是哄你，也不是在玩弄你，真的…我知道我在你這里的信任已經(jīng)快要消耗殆盡了，我不會拿這個開玩笑?！?/br>
    過了良久，肖乹才開口道：“我父親告訴我，分手應(yīng)該當面說，這樣結(jié)束才是完整的，從悲傷中走出來也會更快?！?/br>
    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程恩不解的看向他，就聽見肖乹接著道：“所以，你是因為沒有一個完整的分手，還是因為真的想和我在一起？”

    “我想跟你在一起?！背潭骱敛华q豫道：“我以前不懂得，現(xiàn)在我想挽回，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肖乹捏著額頭，看上去有些疲憊，低聲質(zhì)問道：“我給你過你機會了，你跑得無影無蹤。人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你覺得我應(yīng)該怎么心平氣和的再給你一次機會？我看上去有自虐傾向？”

    “我…我不指望你這么快消氣，但…”他突然機靈起來，“但你還是讓我來了你身邊，這證明我還是有一些機會的不是嗎？盡管不多…”

    “嗯，我以為我見到你后可以冰釋前嫌。”肖乹扶著下巴，眼神直直地盯著被鎖上的房門，突然覺得自己的內(nèi)心平靜了下來，“我也反思了很多，或許我一開始就錯了?！?/br>
    一開始就不該放縱自己的付出，肆無忌憚的寵溺，不僅是在消耗自己的熱情，也是在助長對方的脾氣；更不該突然就提出分手，連一絲緩沖都不留下，把程恩傷得太過徹底；現(xiàn)在也不應(yīng)該估計刺激程恩，讓他發(fā)那些或許根本不情愿的照片；還不該，把人哄騙到自己的面前，打算騙上床。

    “沒有?！背潭髌疵鼡u頭，甚至已經(jīng)有些不抱希望了，他狼狽的掉眼淚，不再敢去看肖乹失望的神色，“你做的很好…真的很好…從來沒有人等我吃飯，也沒有人會為了我的口味去迎合，更不會有人在下雨的時候蹲下幫我系鞋帶了……還有好多好多，你讓我的生活無憂無慮的都是甜味，再也不會有人比你好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真的…”

    愛，到了嘴邊似乎說不出口了。輕飄飄的話太過淺薄，太不夠分量。連肖乹為他夜歸留的一盞燈都比不上，他該拿什么去說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