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支援西慶城(走劇情)
第9章 支援西慶城(走劇情) 除魔司統(tǒng)領的院子里,淺紫色的花樹下。 白袍男人倚靠在鋪著柔軟墊子的躺椅上,手里捧著一本醫(yī)術。 他隨意地翻看著手中的書,那姿態(tài)讓人懷疑他是否真的在看書。 房間的門被推開,一個黑斗篷男人從房間里走了進來,白袍男人頭也沒抬。 斗篷男人摘下兜帽,露出了白凈的俊秀面容,他走到白袍男人身邊,取下對方手里的書,放到一邊。 “你怎么看這種書?你的能力就是最好的醫(yī)術?!?/br> 白袍男人這才抬頭看他,淡笑道:“無聊罷了?!?/br> 林柳桐沉聲道:“統(tǒng)領找你?!?/br> 顧誠點頭:“好。” 林柳桐拉住顧誠的手,目光沉沉地看著他,顧誠回頭,不由得一笑:“怎么了?這副不高興的樣子?!?/br> 林柳桐將面前的人抱住,奈何對方比他個頭更高,他不由得抬頭去看男人溫和的眼:“我想把你藏起來。” 顧誠失笑,拍了拍對方的背,自從發(fā)生關系以來,對方就像只大狗狗似的,老愛粘著他,這副失落的樣子就更像了。 “別說傻話,可是有外出的任務?” “嗯,”林柳桐將下巴枕在男人的肩膀上,“你可要好好地把自己藏起來?!?/br> “好了,別鬧了,方統(tǒng)領該等急了?!鳖櫿\幫懷里的男人順了順毛。 “你親親我,我們就走?!蹦腥藫ё∷难环?。 顧誠嘆了一口氣,輕輕地吻了上去。 懷里的男人仰著頭閉目,一副任君采擷的樣子。 顧誠本想淺嘗輒止,懷里的男人卻按著他不放,眼中劃過一絲無奈,他輕而易舉地撬開了男人的唇,里面的軟舌早已等候多時,與他糾纏在一起。 扶在對方腰間的手微微收緊,他加深了這個吻,對方的神情是那么投入,呼吸越來越灼熱,心跳越來越劇烈,這架勢甚至想要干柴烈火忘記一切。 顧誠當然不能任由對方胡鬧,松開了沉醉的男人。 男人靠在他懷里喘息著,用嗔怪的眼神看著無情的顧大夫。 一朵花忽而飄落于懷中人的頭頂。 顧誠在他額點印上一吻,伸手摘下那朵落紫,松手道:“走吧?!?/br> ———— “顧大夫,我們有重要任務,京城下令,要西戶城支援西慶城,需要出動大量人手,請您跟柳桐走一趟吧?!?/br> 斗篷下的統(tǒng)領常年呆在幽暗的密室里,成為了顧誠對他的固定印象。 顧誠點點頭,他看了一眼永遠看不清正臉的統(tǒng)領道:“真的不需要我?guī)湍尾幔俊?/br> 斗篷下的人似乎笑了一下,然后才道:“我很好。” 顧誠也笑:“好吧。” 方統(tǒng)領又對旁邊的林柳桐道:“柳桐,好好保護顧大夫,也要注意安全?!?/br> 林柳桐低頭道:“屬下知道?!?/br> “去吧?!狈浇y(tǒng)領一擺手,結束了這次談話。 ———— 當顧誠跟著林柳桐準備出發(fā)時,他第一次看到這么多披著黑斗篷腰掛除魔司腰牌的修者,黑壓壓一片,很有壓迫性,尤其是其中某些人身體似乎并不穩(wěn)定。 雖然他呆在除魔司的這幾天,在方統(tǒng)領的安排下,治療了幾個病人,但過程極為秘密,看得出來,方統(tǒng)領他們很注意保密。 并且,他們也沒有給他安排太多活,大概是他治病后總是很困頓,林柳桐很擔心他的身體。 當顧誠出現(xiàn)時,有被他治療的人,只是暗中朝他投來視線。 顧誠與他們對視了一眼,又錯開了視線。 羅木和希明站在一起,見到林柳桐和顧誠一同前來,兩人將視線投在他身上。 “大人?!贝蟛糠中拚咭姷搅至?,都低頭見禮。 兩個和林柳桐同級別的人,都朝林柳桐點頭。 有些沒見過顧誠的人,隱晦地打量著他,見他身著白衣,只是披了一件黑斗篷,便不當回事了。 “人到齊了,就出發(fā)吧?!绷至┉h(huán)視著眾人沉聲說道。 眾人默默無言,紛紛上馬,動作利落,沒有任何廢話。 “走?!绷至┮获R當先,顧誠跟在身后,“提提噠噠”,十來騎人馬就浩浩蕩蕩地奔出了西城門。 ———— 西慶城是臨近西戶城的一個中型城市,雖然沒有西戶城繁華,但沅何的流通讓它即使地處內陸,依舊能與外界關聯(lián),某些特產(chǎn)銷售到外地,聲名見聞于大江南北。 西慶城的老百姓覺得自己的城市挺好的,雖然不是很發(fā)達,但他們從古自今都是靠著土地生存。只要沒有天災人禍,一個勤勞的人還是能混到一口飯吃的。 平時西慶城的東城門都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的,有許多商隊從周圍各大城市而來,南來北往的口音使東城門成了一個方言薈萃之地。 而今天的東城門,確是另類的車水馬龍,那車是慌慌張張的車,那人是拖家?guī)Э诘娜?,那些人車都是朝著城外涌,然后往東擴散。 原本還算寬闊的道路擁擠不堪,馬車上裝著滿滿當當?shù)臇|西,手推車和牛車上堆滿了各種鍋碗瓢盆,徒步行走的人則肩扛手提著大包小包的行禮。 整個東城門鬧騰騰的,到處都是恐慌的呼喚聲,焦急的催促聲,憤怒的咒罵聲。 本來緊隨著爹娘的小孩擠在人群中動不了,爹娘轉眼消失在人群中,東張西望找不見,只好張大嘴哭起來。 而視野被遮擋的爹娘們,背著巨大的包袱,手里抱著一兩個娃,拼命地張望,尋找被人群沖散的孩子。 焦急的母親凄切地呼喚著孩子的小名,好半天看不見人影,想要回去尋找,可后面的人咒罵著將她往前推。 好不容易擠出東城門,人群便猶如開閘的河水流到扇形積水灘,迅速地散開了。 原本密密麻麻的人頭鋪展開來,形成了龐大的陣式。明明沒有人任何人指揮,洶涌的人流依舊看得人心神震顫。 即使一個排軍布陣的將軍,看到這浩浩蕩蕩逃難的人群,也會感到震撼。 這不是軍隊的氣勢,這是恐慌的力量。 就在西慶城的人們都往東邊逃的時候,有一隊人馬正從東邊趕來。 響亮的馬蹄聲在官道上響起,十多騎黑衣人騎馬飛馳而來,官道上的人和車都連忙避讓,對方實在是來勢洶洶,看這架勢就知道是官府的人。 看到東城門被堵得水泄不通的樣子,為首的黑衣人在離城門不遠處停了下來,其他人也趕緊勒緊韁繩,眾人都沉默地看著這幅令人震撼的畫面。 這正是林柳桐帶來的一隊人,他們在路邊的驛站里換了兩次馬才趕到西慶城外,一路上碰到不少逃難的人,越往西道路上人越多,沒想到西慶城的東城門外是這幅景象。 林柳桐眉頭輕皺,看情形不容樂觀。 他忍不住側頭看了一眼旁邊的顧誠,就看到對方投來的視線。 平靜,沉穩(wěn)。 仿佛什么事都無法讓對方動容。 他的心稍定,繼續(xù)往前。 他們被城主府接應的人迎入城中,城主為他們講明了形勢,并指出了需要重點支援地地方。 他們休息了片刻,便奔向了需要支援的地區(qū)。 林柳桐迎著漸漸落下的夕陽,奔馳了一整個白天,到地恐怕就天黑了。 不知今晚,會面臨怎樣的艱苦戰(zhàn)斗。 也不知,是否有未知的危險,降臨。 之前的他無所畏懼,憑著一股瘋勁什么也不在乎。 可是這次,不一樣了。 他側頭看了一眼身邊略后的男人。 他怕自己,保護不了這個人。 顧誠若有所覺,一側頭,對上林柳桐的視線,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笑。 ———— 灰暗的傍晚,怪物的嘶吼聲和刀劍劃過rou體的聲音單調地響著。 鮮血,尸體,游走的紅眼睛。 顧誠他們首先遇上的不是強勁的怪物,而是在魔氣侵襲下變成怪物的普通人。 很脆弱,是的,修者可以輕易砍下他們的腦袋。 也很殘忍,畢竟不是游戲打怪,一刀一個救不回來的平民并不是什么熱血的體驗。 沒有辦法,不殺,它們就會越來越強大。 年輕的修者紅著眼睛,咬著牙將這些才淪為怪物的同胞一個個殺死。 希明在里面,羅木也在里面。 希明年齡雖幼,但沒有人看輕他,在除魔司實力為尊。 他和其他修者一樣,自由地殺戮著,沒有人會特意去照看他。 除了羅木,他在希明不遠處的地方,隱隱地守著希明。 顧誠騎著馬,站在戰(zhàn)圈外,遠遠地看著這一場沒有懸念的屠殺。 殺人者與被殺者,都有著無盡的悲哀。 林柳桐沒有上去,而是陪在顧誠的身邊。 他看著表情平靜的顧誠道:“顧大夫,我們很殘忍吧?” 他已經(jīng)足夠冷靜,可聲音里藏著隱隱的憤怒。 顧誠看了他一眼:“形勢所逼罷了。你不必自責。” “呵,”林柳桐自嘲地笑了一聲,眼見手下們和同僚將怪物快殺干凈,接著道:“我早已學會不自責了,顧大夫,在這個時代,自責和愧疚是最沒用的東西了,我們只有前進,不斷前進?!?/br> “那就繼續(xù)前進吧,林大人?!鳖櫿\見戰(zhàn)斗結束,輕聲道。 林柳桐策馬上前,帶著隊伍繼續(xù)往前。 在清理掉路上的怪物之后,他們來到一個城鎮(zhèn),城鎮(zhèn)中還有堅守的活人,這讓壓抑的隊伍活了過來。 林柳桐上前與人接洽,然后將顧誠留下了這個較為安全的地方,讓羅木守著他。 “顧大夫,留在這吧,羅木會保護你的?!?/br> 顧誠沒有反對,他定定地注視著林柳桐,眼里帶著認真:“注意安全。” “嗯。”林柳桐點了點頭,轉身帶著人走了出去。 顧誠目送著他離開。 “顧大夫,林大人會沒事的,你不用擔心?!绷_木在顧誠身邊道。 顧誠轉身,從袖中拿出白手帕,在羅木臉上擦拭著。 羅木一愣:“怎么了?” 顧誠將羅木臉上的血點擦干凈,收起手帕道:“應該是不小心沾了灰?!?/br> 羅木忽然沉默了,是之前清理路線時,臉上沾上的血。 他和顧大夫的第一次相遇,就是奉命去清理西戶城外的一個村莊。 在那里,他差點瘋了。 是巨大的心理壓力,讓他瀕臨崩潰。 雖然經(jīng)歷了這么多,還是沒法釋懷。 只能看著自己一天天走向瘋狂。 直到自己遇到了面前這個人。 “顧大夫,謝謝您。” 顧誠點頭:“舉手之勞,不必客氣。” 羅木想說,我說的不是這個。 不過,沒有關系,他會好好保護顧大夫的。 “兩位大人,族老請您們過去用些東西?!币粋€姿色不錯的少女出現(xiàn),躬身道。 “走吧?!鳖櫿\對羅木道。 少女在前面為兩人帶路,羅木行走間并不放松警惕,隱隱地護著前面的顧誠。 顧誠倒是很隨意地打量著四周。 鎮(zhèn)子里剩下來的人都是一個家族的當權者,他們都是普通人,不敢出城,因為城外有很多怪物。 少女所說的族老迎上了兩人,邀請兩人用餐。 顧誠看了一眼,情形如此危急,也不妨礙地方做了滿滿一桌子菜。 “兩位大人,一路辛苦,你們從西戶城遠道而來,搭救我們,大恩大德,無以為報,鄙處簡陋,沒有什么拿的出手的,請二位不要嫌棄?!崩先诉@么說著,殷勤讓二人坐下,才緩緩落座。 “族老不用客氣,我們只是聽命行事。”羅木淡淡道。 “是是是,兩位大人日理萬機,為了公事,忙前跑后,實在辛苦,請先用膳吧?!?/br> “族老,有什么話可以直說,我們不習慣有人看著?!绷_木道。 “沒事,老朽沒什么事,老朽可以讓小女侍奉兩位大人?!?/br> 羅木皺了皺眉道:“不必了?!?/br> “好的,那兩位大人慢用,老朽這就告退。”族老連忙起身,關門離開了。 羅木看了顧誠一眼,然后拿起筷子,將顧誠面前的幾道菜,先嘗了一口,才又看著顧誠道:“可以吃。” 顧誠在羅木的視線下,拿起了筷子,慢條斯理地吃著 他忽然抬頭道:“你別看著我,你自己吃飽就好。晚上還要警戒呢?!?/br> 羅木道:“好?!?/br> 然后,過了一會兒,他還是忍不住道:“顧大夫,再用些吧?!?/br> 顧誠用一種無奈的眼神看著他。 羅木動了動嘴唇,沒有再勸。 顧誠微微笑了。 吃過飯,族老給兩人安排了兩間房,但羅木只要了一間。 “我和他一起。” 族老看著似乎具有主導權卻一直被保護的白衣男人,覺得此人恐怕身份不簡單。 然后恭敬地給兩人安排了最好的房間,還準備了熱水和嶄新的衣物。 羅木無心洗漱,但顧誠道:“沒關系,隨便洗洗就行了,不會耽誤什么事。” 羅木猶豫了一下,讓顧誠自己先休息,自己快速地脫掉衣物,坐進水中。 顧誠坐在床邊休息,隨意掃了一眼,就將精干的身軀納入眼底。 青年人的軀體,鮮嫩,光滑,充滿了活力。 好像里面有無窮的力量。 羅木快速洗完穿衣,結束時臉上帶著一點點粉色。 顧誠拍了拍床:“過來休息一下吧?!?/br> 羅木推開窗戶往外看,轉頭道:“我得四處看看?!?/br> “好吧,注意安全?!?/br> “嗯,”羅木點頭,“有危險,大聲叫我,誰來也不要開門?!?/br> 顧誠笑道:“好的。” 羅木有些不放心地看了床上毫無緊張感的男人一眼,輕輕躍出窗外,幾個翻騰便不見了。 房間中空無一人,顧誠倚在床邊,閉上了眼睛。 “父親,您要看外面的情況嗎?” “看看林柳桐吧?!?/br> 顧誠腦海中忽然浮現(xiàn)出一個俯瞰的畫面,由模糊到清晰。 黑夜中,林柳桐正帶著人在黑夜中廝殺。 黑暗,對修者已經(jīng)構不成什么障礙了。 他們能夠夜中視物,飛快地清理著一個又一個人形怪物,除了相互支援的聲音,他們都很沉默。 成為修者后,再話癆的人都會盡量少說話,避免受到他人的影響。 這次戰(zhàn)斗與白天的一邊倒不同,怪物變得強了許多,需要兩三個人配合圍殺。 這些怪物吸收魔氣,已經(jīng)變得很難纏,他們已經(jīng)有人受傷了。 顧誠看到站在中間的林柳桐,他一劍削飛一顆頭顱,閃身幫一個下屬踹飛一個怪物,是一個掌握全局的角色。 林柳桐環(huán)顧四周,皺了皺眉。 恐怕他已經(jīng)預感到,這是一場艱難的戰(zhàn)斗。 顧誠看著這一場不為外人所知的戰(zhàn)斗,以一種上帝視角看著。 天道不知道,親眼看著自己創(chuàng)造的殘酷世界,父神是怎么想的。 祂只從父神身上感到平靜,或者說,冷漠。 父神祂,大概沒有任何想法。 但是天道沒有想到,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顧誠,一直看著這場無言的戰(zhàn)斗,沒有喊停。 直到羅木輕輕躍入房間,看到床上的男人靠在床邊閉著眼睛,他以為對方睡著了,便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正想著要悄悄地安置對方,沒想到男人睜開了眼。 “抱歉,我吵醒你了?!绷_木道。 顧誠搖頭:“我沒睡?!?/br> 他指了指床里道:“上來休息一下?!?/br> 羅木搖了搖頭,卻被顧誠猝不及防地拉倒在懷里。 他連忙起身,被顧誠緊緊摟住。 “別動,”他聽到男人低沉的嗓音這樣說道,“羅木,陪我休息一會兒。” 羅木頓了一下,沒有再動,任由顧誠摟著他合衣半躺在床上, 羅木被他從后背摟住,顧誠身形高大修長,羅木在他懷里就顯得瘦小了。 耳邊傳來清淺的呼吸,羅木在外面逛了一圈的寒氣漸漸被這個溫暖的懷抱驅散,身上有一股股暖流升騰,直到心底。 他已習慣了獨自一個人,可被人護在懷里的感覺,沒有想象中那么別扭、不適。 反而很暖,很舒適,它會讓你產(chǎn)生一種錯覺,你是被護著的。 外面還算平靜,就讓自己放縱一下吧。 羅木這樣想著,閉上了眼睛。 顧誠還在腦海里看著林柳桐那邊的戰(zhàn)局。 殺不盡的怪物和寒冷的夜,讓他們的行動好像一場沒有止境的獨角戲。 戰(zhàn)勝敵人也不會有值得喜悅的心情。 一切都是沉重的。 顧誠從修者們的眼睛里,看到了疲憊和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