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從的煩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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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項目名叫,是關于敦煌文化的大型歷史群像原創(chuàng)劇本,配音導演是業(yè)內(nèi)很有名的一位老師,姓龔,導過許多大ip廣播劇和電視劇,經(jīng)驗很豐富。 龔導一發(fā)話,幾個有資歷的前輩們就進了監(jiān)聽室,和甲方派來的人一起幫忙盯棚,準備給各個角色定聲線了。 孫先孫老師本來還想把古藺給拉進去,古藺躲懶,耍賴著給賴過去了。 剛才還在和自己聊天的幾個臺柱子們?nèi)^去了,這么多人在,不差他一個,棚里也沒什么好看的,他樂得清閑。 仿佛又回到了最初試角色的時候,人一個一個地進,剩下的就在外面圍著找感覺,和相應的人搭對手戲看效果。 說實話,亂糟糟的,這也是古藺及時關掉直播的原因。 一群人進行無實物表演,瘋狂浮夸走位,一個個的跟戲精附體一樣,間或再傳來幾聲鵝鵝鵝叫,實在太幻滅了。 為了維持配音老師們在粉絲心目中的形象,還是把這群瘋子藏起來比較好。 其實還是有點好奇的。 好奇的對象,就比如說,那幾個被他記在小本本上的。 古藺一直在留意昨晚喝了酒還給他發(fā)來照片炫耀的,感覺幾人多多少少都被呲兒了兩句,也還好,沒有很過分。 只有歪慫,他是被真情實感地削了一頓,整個人出來后明顯又蔫兒了一個檔次。 該。 妙妙姐不知道去哪里了,古藺提高音量,向剛從棚里出來的歪慫提出了對戲邀請。 “小紅紅,過來吧,咱倆對對戲?!?/br> 動靜有點大了,引得周圍眾人側目看了過來,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流轉。 歪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還掙扎著站直了一些身體,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么頹廢。 而古藺卻處變不驚,甚至還有閑心和看過來的同事招了招手。 歪慫只睡了不到四個小時,此時正飄飄欲仙不想動彈呢,遂沒有什么好氣地揚聲打發(fā)道,“你過來,還有別叫我小紅紅!” 在眾人若有若無的注視下,古藺從善如流走到了歪慫身邊一米遠的位置,后淡定改口:“好的小從從?!?/br> “……” 還我包子,還我豆?jié){! 這一米遠簡直如天塹一般,歪慫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彈,更別說抬起老胳膊老腿打人了。 打又打不過,說又說不過,算了。 許是因為歪慫雙眼里的怨念和生無可戀過于明顯,古藺詭異的有被取悅到。他大發(fā)慈悲一般拈起了歪慫的后衣領子,準備把他拎到別人注意不到的地方去。 “我們?nèi)ツ沁呑?。?/br> “……哦。” 某洪姓男子就如被抓住后頸皮的醉貓一般遲鈍了兩秒鐘,這才提步跟上古藺,逃離眾人的視線范圍。 老了老了,一把年紀熬個夜熬成這副德行。 剛才在棚里還得硬撐著裝成精神滿滿的樣子,一下子把早餐帶來的精氣神全給消耗完了,更別說還挨了一波訓。 唉~ 不得不說人和人的交往還是要看緣分,古藺和歪慫其實有幾年沒見了,但一見面就能這么開玩笑甚至打鬧。不像歪慫昨晚的酒局,同樣是認識的圈內(nèi)朋友,本來是去散心的,結果越喝越郁悶。 當然,這些只能自己品,是不能往外說的,歪慫這點逼數(shù)還是有的。 兩人轉移陣地到了休息區(qū)的一個角落里,有綠植遮擋著別人的視線,很適合干點壞事。 歪慫見著了親人,沒骨頭似的軟倒在了古藺的身上,啞聲為自己喊冤,也不管他自己有多重,也不管兩人是不是在磕磕絆絆走路。 “不會真要對劇本吧?你饒了我吧,先找別人對詞去,信不信我兩眼一閉都能站著睡著?!?/br> “信,當然信你能睡著。不管劇本,你先說說昨晚怎么了,多大人了沒個節(jié)制?!?/br> 古藺是瞧他整個人的狀態(tài)都有點不對,這才化身貼心大哥哥的。 都這種時候了哪還管得了臺詞不臺詞的事,人都快給浪沒了。 歪慫被古藺摔進了沙發(fā)里,差點把隔夜飯給摔出來。 他沒忍住干嘔了一聲,豎起一根手指頭對斗雞眼,呵呵傻笑道:“就……心情不好,多喝了億點?!?/br> “你這可不是一般的心情不好,看你現(xiàn)在的表情,昨晚沒喝過癮?和哥哥我講講,我來開導開導你?!?/br> “少來,我比你大六歲,別瞎占我便宜?!?/br> 歪慫只是快累死了,又不是快醉死了,智商還是在線的。 “那是重點嗎?” 古藺快要被他給氣笑了,皇帝不急太監(jiān)…… 呃,無事發(fā)生。 雖說他有占便宜的嫌疑,可重點明明就在前半段話上! “我……本來以為多喝點就能想通了,最后發(fā)現(xiàn),還得看和誰一起。嘖,不痛快?!?/br> 歪慫斗雞眼斗得眼睛疼,便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眉眼間,含糊地說些古藺聽不清楚的話。 他還要再說,卻被一道渾厚又熟悉的聲音給打斷了。 “小八,該你了,又藏在這里偷懶?!?/br> 孫先前輩端著自己泡著枸杞的保溫杯,從監(jiān)聽室里慢騰騰踱步出來,就是為了透口氣,順帶著要把古藺給叫進去的。 結果他轉了一圈也沒找見人,問了別人才知道倆人貓到這兒來了。 倆都算是他的學生,一樣的偷懶,也不知道隨誰了。 “老師,我這就來。” 古藺站起了身,神情嚴肅地向歪慫交代:“你現(xiàn)在臉色很差,先什么都別想,靠在這里睡一會兒緩緩。中午和我妙姐一起吃個飯,地方你定,就咱仨,聽明白了嗎?!?/br> “嗯,明白了,你先去吧?!?/br> 又拿老子當傻子看,無語。 古藺拍了拍歪慫的肩膀,沒再說什么,收回手轉身進了錄音棚。 他如果會讀心術,知道了歪慫在想什么,肯定會就此友盡。 個沒良心的,先學會抓重點再來交朋友吧。 孫老前輩沒有跟著古藺進去,他就著古藺沙發(fā)上的屁股印坐下,嚇得歪慫忙坐直了身體。 天知道,剛才老師罵他罵得最狠了。 “小伙子為什么喝這么多,現(xiàn)在還滿身酒氣,有什么煩心事嗎?” 歪慫哪能說啊,他尷尬地抓了抓后腦勺,帶了點不好意思低聲道:“老師,就……家里那檔子破事?!?/br> 孫老師想了想,輕輕拍了拍歪慫的大腿,“嗯,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也不多問,就一點,凡事多和你老婆商量商量?!?/br> 他的目光落向了不遠處。 “喏,有人心心念念著你呢,還有什么坎兒過不去?!?/br> 歪慫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只見是消失許久的妙妙手里端著一杯熱牛奶走了過來,還是一樣的冷漠,一樣的面無表情。 她一句話沒說,強硬地把杯子塞進了歪慫的手里。 歪慫雙手捧著杯子,只覺得牛奶太熱了,要不然怎么會熏得他鼻子發(fā)酸。 孫老師拍了拍自己褲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塵,輕嘆道:“得,我先去棚里了,不當電燈泡,你們倆繼續(xù)。” 他撐了一下自己要起身,結果沒起來。 妙妙提起嘴角笑了笑,及時走過去搭了一把手,把人扶了起來。 “老師說笑了,您還知道電燈泡呢?!?/br> “那當然,來扶老頭子一把,這沙發(fā)會吸人,不讓我走?!?/br> 孫老師講了一個小笑話,但在場剩下的兩個都沒心情陪他逗樂,他只好無奈地搖了搖頭,借著力站了起來。 妙妙扶著人往前送了一段路,本想直接把人給送進棚里的,但還是被老師制止在了原地。 “那您慢走?!?/br> “又沒老到走不動路了,不用送,你在這兒陪他吧,有啥事不能說開的,年輕人有點耐心?!?/br> …… “皇上重病,王丞相監(jiān)國,諸人商議之后命我將這批糧草運往西域,以緩解邊境大軍燃眉之急,這是攸關性命的大事,你豈敢攔我?” 古藺的角色是個文官,被派遣押糧送往邊境,在西域遇見了一系列的人,經(jīng)歷了大大小小的事情,整個故事主線也是從這里開始的。 “小八,你嗓子怎么也是啞的,昨晚和他們一起喝酒去了?” 孫老師耳力了得,他嗓子都快好全了,還是被聽出來了。 古藺猛然有一種被班主任點名的錯覺,質(zhì)問他有沒有和同學一起去逃課上網(wǎng)。 “沒去,昨天發(fā)燒沒好全。” 就很冷漠。 他進了棚話就少,連帶著表情也少了,熟悉他的都知道他這個習慣。 孫老師點了點頭,接受了這個理由,暫時放過了他。 然后,棚里就熱鬧了起來。 A說:“嗯行,怪不得聽你說這句話感覺底子有點飄,還以為你是故意設計的?!?/br> B說:“注意身體嘛,剛進秋天確實容易生病。” C說:“小鳥是不是又帥了?” 一臉被愛情滋潤過的樣子。 D說:“我和他買了同款外套,簡直就是賣家秀和買家秀的區(qū)別?!?/br> A又說:“這一句話可真長,多少小姑娘盼著小鳥詞兒多呢。” B又說:“baba……” 古藺心里裝著歪慫的事,只想著快點結束,然而耳機里亂糟糟的,很顯然外面在聊得火熱,一時半會兒肯定結束不了。 就很無奈,和人熟了有時候也不是什么好事哈。 甲方派來的負責人也有點懵逼,自己家少爺就說了這么一句臺詞,好壞都沒聽出來,有什么好討論的,話題還歪到吃穿上去了。 這群大佬真當這里是團建現(xiàn)場了?他要不要出聲救救小藺總?怎么救?配導也不說聲話。 古藺倒是不生氣,據(jù)他猜測,這群沒個正形的純粹是不想讓他出去,就想讓他多說話破個功。 他捻了捻隨意順來的劇本的紙張,趁著一個不同人講話的空隙,及時插了一句軟話討?zhàn)垼骸案绺鐐凁埩宋野桑瑒e晾著我了,我再壓一下試試,盡早結束盡早吃飯。” 在一片哈哈哈哈哈聲里,高冷龔導這才成功接過了話頭,“嗯,再來一條,走著。” 監(jiān)聽室人太多了,你說一句我說一句的,不及時攔下來根本沒完沒了了,可在座的一個比一個有資歷,誰給他的面子去打斷人家說話。 尤其是最前輩的孫老師,數(shù)他話題歪得最離譜,人正籌劃著把小鳥拉回家去吃飯,掰著指頭數(shù)要做幾道菜呢,他要怎么管。 龔導很難辦,龔導很頭疼。 …… 古藺被長時間“針對”且逃出魔爪了之后,后面角色的進度顯然加快了許多,看來有人比他更想早點去吃飯了。 他又被外面的同事們拉著一起走了將近三個小時的戲,最后還是在下午快一點的時候才脫身前往歪慫訂的餐館。 等到他到包間里的時候,歪慫兩口子已經(jīng)點了一桌子的菜了,只是兩人一個站在窗邊背對他們抽煙,一個坐在椅子上發(fā)呆,誰也沒理誰。 這就有點尷尬了。 古藺邊取口罩,邊拍了拍歪慫的肩膀,“怎么不吃呀,專門在等我?姐,你先別抽了,過來坐吧,多少吃點?!?/br> “你們吃,我減肥?!?/br> 他妙妙姐沒有過來的跡象,連頭都不愿意轉過來。 古藺一笑,自己拉開了一張椅子坐下,迅速打開餐具夾起了臨近自己的菜。 “不跟你們客氣,反正我餓了,小從從你可以說問題了。” “你突然這么直接,我也不知道從哪里開始說……我爸媽早期下海經(jīng)商賺了不少錢,在我們那片兒學封建地主從賬房上支錢給別人,說什么祖上接濟鄰里鄉(xiāng)親的接濟慣了,好名聲得延續(xù)下去。” “嗯,繼續(xù)?!?/br> 這道水煮rou片好吃,辣度在古藺的接受范圍內(nèi)。 可惜已經(jīng)涼了。 “后來生意不景氣,家里資產(chǎn)縮水了許多,他們還是死要面子去接濟別人,手里有錢就給錢,一時拿不出現(xiàn)金就背地里借錢撐面子,自己攢欠條。就這么拖拖拉拉了十幾年,他們不懂變通,生意越做越小,越來越難辦?,F(xiàn)在可好了,聽說我在京城出息了,每個月按時來要錢,比還房貸還準時。他們二老前兩年第一次來京城看我們,甚至把欠條都拿過來了,讓我一次性掏錢給他們補平?!?/br> 古藺幫他兩人倒了水,拿起一杯放到了歪慫面前。 “手里有現(xiàn)錢?給了嗎?” 妙妙接話道:“給了,剛好理財產(chǎn)品到期了,本來準備付首付換車的?!?/br> 古藺眉頭微微一皺,發(fā)現(xiàn)事情并不簡單。 歪慫就這么把錢給了?打水漂也得聽個響吧? “呃姐,冒昧問一下,我記得你們家也是做生意的,我在這邊上學時一直以為你們生活挺好的,首付沒了應該承擔得起吧?” 別再影響生活質(zhì)量嘍,那他可真的要打人了。 妙妙無奈地按滅煙頭:“說起我家……生意再好婚后都和我沒多大關系了,那都是我哥的。” 歪慫接話:“結婚時她家里人給了一套房和一些現(xiàn)金,就單方面斷聯(lián)了。那時候生活確實還行,普通人家在京城有房有車無貸的能有幾個,還沒有下一代的開銷?!?/br> “哦~明白了。” 妙妙又點燃了一根煙,夾在指尖任它燃燒,“弟啊,不是錢不錢的問題,工作這么多年我們兩個確實攢了點,也不是非要換車,主要是不能把錢白白給了外人啊。 姐自認不是小氣人,但凡老人是自己把這筆錢給用了,旅游或者買保健品或者做生意賠掉,我二話不說……就是憋屈啊弟弟,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貴的人家,花錢換名聲根本不劃算,這和rou包子打狗有什么區(qū)別?!?/br> “呃……” 他家老頭確實一直在做慈善,可那群企業(yè)家打的是什么主意還真不好說。 歪慫爸媽怎么學這種東西? 看來這頓飯確實吃不下去了,古藺借著拿紙巾擦嘴的功夫,迅速尋找著問題的切入點。 “那,幾年前的事了,怎么現(xiàn)在才想起來鬧矛盾?” 歪慫癱在椅子里望著天花板,眼眶通紅,“前兩天他們又過來了,要五十萬,說是誰家爺爺治病要錢,要去國外治,醫(yī)保沒用。我沒給,吵了一架把人給氣走了。倆人臨走前放狠話,說是要和我斷絕關系,還說要去網(wǎng)上罵我不孝,把我名聲搞臭?!?/br> 歪慫硬是被氣笑了,他喉結滾動,從喉嚨里壓出了幾聲冷哼出來。 “他們才養(yǎng)過我?guī)啄?,小時候他們忙,我都是跟著爺爺奶奶長大的,反過來人大學畢業(yè)就問我要錢。別人家都是這樣的嗎?名聲對他們來說就這么重要?” 歪慫“騰”的一聲坐直了身體,死死盯著妙妙的后背。 “說起來還有一件事,婚前說好了的,妙妙不打算生,我沒意見,他們當初也說得好好的不管我們,說什么妙妙是金貴媳婦兒不能委屈了,大五歲好會照顧人……現(xiàn)在又是在干什么,我都羞于往外說。 前兩天他們倆過來,妙妙撞見我媽在……在偷偷拿針給放在床頭柜里的避孕套扎眼兒,這是一般長輩能干出來的事嗎?” 咦~確實不太能做出來這種缺德事。 古藺在心里算了一下,歪慫比他大六歲,妙姐就比他大十一歲,今年得三十九了,客觀上確實不適合再生,主觀上也沒必要去冒險,本來就不想要。 “弟啊,我也不怕你笑話,我當時聽妙說了以后白毛汗都出來了。妙這個年齡,萬一懷上算起來都是高齡產(chǎn)婦了,我們一點準備都沒有要怎么生,妙在產(chǎn)床上下不來怎么辦?我好聲好氣和他們解釋,結果他們說什么,說家里沒小孩兒別人會笑話,說經(jīng)營的好名聲都是為了我,沒有下一代不就白搞了嗎,他們讓我離了再娶個年輕點的生……我是這種人嗎?” 古藺心想:好家伙,這爸媽腦回路是怎么長的? 兩滴熱淚從眼眶里滑了下來,歪慫沒管,他酒勁還沒完全消下去,所有的郁悶、憋屈和憤怒都積攢到了一起,逼得他情緒激動地站了起來,兩手沒有邏輯似的亂揮。 “好名聲好名聲好名聲,他媽的一輩子沒孩子的多了去了,我很特殊嗎非要有個下一代,我不稀罕什么好名聲,小兩口過好自己的日子,我好好的給他們養(yǎng)老不行嗎,他們?yōu)槭裁捶且獊砀缮嫖业纳睿瑸槭裁春鸵郧罢f好的不一樣,為什么拿我當一個工具,我怎么就攤上這種父母了?” “他們……想過我嗎?” 古藺由著他鬧了一會兒,實際是在悄悄打量他妙姐,結果他妙姐還是一點轉身的跡象都沒有。 只是他發(fā)現(xiàn),窗臺上的煙屁股又多了一根。 看來是真的傷透心了。 難辦啊。 古藺又等了一會兒,聽歪慫呼吸平穩(wěn)了一點,這才拉了拉他的衣袖。 “你先坐下,我來幫你捋捋。首先呢,孩子這事兒不急,以我姐的意思為主,不生就不生了。你也是這個意思,對吧,這不算什么。那么,當務之急,就是把你爸媽的事兒給掰扯清楚了,要不你喝一百次的酒也照樣堵得慌。嘖,你先去洗手間洗把臉,回來再慢慢說。” “……嗯?!?/br> 等到歪慫出去了,古藺才端起一杯熱水走到了妙妙身邊,“姐,你少抽一點吧,沒必要糟踐自己……說起來我還是你倆的媒人,沒想到是這么個情況?!?/br> 妙妙總不至于和他發(fā)脾氣,她接過水杯抿了一口,苦笑道:“這算什么媒人,就是朋友認識朋友而已,你也別自責,換個契機我還是會和他結婚,還是會走到這一步?!?/br> “那你是怎么想的?我感覺你一直有話想說?!?/br> 妙妙眼睛望向窗外,電線桿子上有兩只麻雀在肩并肩站著,嘰嘰喳喳不知道說些什么。 “我想離婚?!?/br> “啊……?” 古藺震驚,怎么可以用這么冷淡的語氣說出這么可怕的打算。 妙妙忍不住眨了眨酸脹的眼睛,“不然他為什么這么焦慮,可能是察覺到了吧?!?/br> 一只小麻雀撲棱著翅膀飛走了。 “說起來,今年剛好是結婚的第七年,七年之癢啊……” “那,小從從還有第二個選擇嗎?” 其實古藺是在問兩人的未來有沒有第二種選擇,他沒有當著歪慫的面問這個問題,意思還是把選擇權交給了妙妙。 這事兒歪慫已經(jīng)做的不地道了,他不能再寒了妙妙姐的心。 “有啊,和他爸媽徹底斷了。弟啊,我還是那句話,錢不錢的真不是問題,我以前從沒說過什么。可當他們動我避孕套的時候,事情的性質(zhì)已經(jīng)變了,你明白嗎?!?/br> “確實是,我也覺得歪慫必須得二選一了?!?/br> 古藺突然正色道:“姐。” “嗯?” 妙妙聞聲抬頭看他,意外地撞進了一雙不含雜質(zhì)的澄澈眼眸中。 “我很確定他會選你,他也只是對父愛母愛存有幻想,沒了這份心思后肯定什么破事都沒了。所以,千萬不要信什么七年之癢的屁話,我和那誰還八年才分手呢,時間不算什么,你們可是要百年好合的?!?/br> 妙妙突然想起來,都沒來得及聊古藺自己的事,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情場失意的樣子,看來小家伙解決得很好。 她展顏一笑,松了一口氣一般。 “嗯,借你吉言了,姐沒白疼你?!?/br> 就相信弟弟一次吧,再給兩個人最后一次機會。 等到歪慫回來時,古藺已經(jīng)坐回原位了,小從從一點也不知道他的好兄弟已經(jīng)和自己老婆通了氣。 屁股剛貼著板凳,沒等他開口,古藺仍然一記直球打了過來。 “我有個損招,你要聽嗎?” “……什么?” “就說你投資失敗,房子和車都抵押出去了,底褲都不剩,要和家里借錢。” “啊……?” “相關材料準備起來很簡單,半天都不要,保證能唬弄過去。” 這種辦法,商場老油條們用起來簡直不要太熟練。 他們有一套完整的流程。 “啊……?” 古藺拍他胳膊,“啊什么啊,你就說行不行?” 真磨跡。 “還能……這樣?” 房間又重歸了平靜,古藺又一次端起桌子上的溫水,起身送給了還在窗邊抽煙的妙妙。 “其實沒有太多可說的了,從從,你真的不知道問題出在哪?你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解決嗎?” 歪慫沉默不語,額頭上殘留的水珠順著鼻子緩緩流了下來,流到了他的嘴巴上,一點也沒有引起他的注意。 “你們結婚時我說了,我是我姐的娘家人,你敢欺負她我不饒你。你也應該清楚,這一回我姐真的很生氣。好好想想誰才是對你好的那個,有的人有的事,真的重要嗎。還是先抓住你能抓住的吧,不然有你哭的時候。我就說這么多,這件事辦不妥,我們可能再不能一起喝酒了?!?/br> “知……咳,知道。” 嗓子糊住了似的,歪慫疲憊地清了清嗓子,低低應了一聲。 “那我先走了,剩下的事你們自己解決吧,我相信你們可以的。” 妙妙掐滅了煙,作勢要走上前來送他。 “我送送你吧,說是請你吃飯也沒讓你吃好?!?/br> 古藺轉身伸出手掌制止了她,溫聲道:“姐,不用和我客氣,你也少抽點煙,我先走了,有事打電話?!?/br> “嗯?!?/br> 門鎖被溫柔扣上的聲音響起,包間里又恢復了寧靜。 妙妙兩指夾著掐滅的煙頭看了會兒,百無聊賴地扔到了餐桌上。 這個動作成功打開了歪慫語言體系的開關,他眼珠子慢慢移動,視線定格在了黑黢黢的煙屁股上。 半晌,“老婆。” “對不起。” “讓你受委屈了,我媽指著你鼻子罵你比我大五歲是……女人的時候,我沒有提前攔住她,是我無能,給了她罵你的機會,對不起?!?/br> 他的聲音很低,低到在不大不小的包間里,如果妙妙沒有在認真聽,就會直接忽略掉的程度。 “所以呢?” 對不起這三個字可真是令人討厭啊,這三個字往往意味著,有人要受到傷害了。 所以,還是要走到離婚這一步?果然還是親爸親媽比較重要,斷都斷不開的那種。 走了,沒勁透了。 妙妙剛把手搭上門把手,便聽見身后一聲巨響。 是歪慫起得太急了,把大件實木椅子給掀翻了。 “所以我會和我爸媽說清楚的,我們兩個組建了小家,不需要他們來打擾?!?/br> “啊?” 妙妙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僵直地轉回身望向歪慫。 歪慫呆呆地說出自己總結出來的話,“我不要他們了,我只要你!” 等到反應過來不是幻覺后,妙妙借著煙草憋了一中午的眼淚終于啪嗒啪嗒落了下來。 歪慫一下子就慌了神,匆忙上前把妙妙攬在了懷里,胡言亂語一通安慰。 “老婆你別哭啊老婆,寶貝是我不對,你打我罵我都行,就是別哭啊。我錯了,真的是我錯了,別哭,哭得我心里難受寶貝?!?/br> 她恨得咬牙切齒,推開歪慫指著他的鼻子,一聲聲質(zhì)問著眼前這個男人,“洪正聰你丫是不是犯賤,你爸媽那副德行你還巴巴地往上湊。我不說你真當我不在乎嗎?你媽奶過你一口嗎?你爸抱過你一下嗎?啊?分不清誰對你好是不是?缺愛嗎?老娘愛你愛得還不夠嗎???!”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妙妞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br> “閉嘴!老娘長這么大都沒讓人指著鼻子罵過,你他媽的就是個慫包蛋,可真對得起你歪慫的名號,我警告你,再有下次老娘保證和你玩兒完!” 歪慫又一次強硬地將妙妙抱了個滿懷,眼淚鼻涕全往妙妙的衣領子上蹭。 “是是是,老婆我想通了,真的我……我就是賤,我再也不讓我寶貝受委屈了。我保證,我保證不會有下一次了,一會兒就和他們斷了,徹徹底底斷了?!?/br> 妙妙沒再掙脫他,就這么被抱著喘了幾口惡氣,胸腔里的煩悶這才消失了點。 果然,吵架比煙草更解壓。 她也把眼淚蹭在了歪慫的衣服上,惡狠狠地說:“洪正聰你記住了,你是因為你自己才和家里說明白的,不是為了讓我不受委屈,明白嗎?你不許把賬賴在我頭上,以后也不許有怨念,不許拿這件事吵架。別到時候你又想和你爸你媽天倫之樂了,搞得我里外不是人……不要讓我看不起你。” “嗯我明白的寶貝,不可能了,我對他們徹底死心了,徹底回不去了。小鳥說得對,世界上待我最好的人就在我懷里呢,我誰都不要了,我就要你,我只要你,我只要你?!?/br> …… 坐在車里的古藺很郁悶。 早上忘記吃飯,中午沒吃好,目測晚上晚宴也不能吃好,他今天和規(guī)律飲食犯沖嗎? 他拿起手機,翻開通訊錄撥了一個電話。 “喂,老師,我想吃師娘做的炸醬面了。” 對面剛吃完飯的孫老正準備出去遛彎消食,結果被一通電話給攔下了。 “臭小子,不是說讓我綁你回來嗎,跑的比兔子還快。過飯點兒了,沒你的面。” 古藺冤枉死了。 “您不是也瞧見了,得開導問題兒童呀……” 問題兒童歪慫在包間里狠狠打了一個噴嚏,招來媳婦的一通嫌棄。 聽筒那邊傳來一老年女聲,這就是他親親師娘了。 “誰呀,讓你這么大火氣。” “就那只小八哥唄,想來蹭飯?!?/br> “那讓他來唄,怎么就沒飯了,”師娘隔著老遠向他發(fā)來邀請,“小八哥呀過來吧,想吃什么,師娘給你現(xiàn)做?!?/br> 古藺瞧著老師吃癟,也樂得沖對面喊:“好嘞師娘,想吃炸醬面!” 完勝,他才不管孫老師有沒有氣成河豚。 午飯有著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