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對峙(詢問真相,捅刀遲夜)
遲夜剛進(jìn)屋換下外衣,便發(fā)現(xiàn)餐廳桌子上擺著豆?jié){。他想起佟沅江說的羅姨那個電話,皺著眉頭往樓上走去。無意間,他發(fā)現(xiàn)在廚房門后,有一角布料。 那是他親自給殷默挑的睡衣。 幾步走進(jìn)廚房,引入眼簾的,是殷默背對著門口坐在地板上,頭發(fā)亂糟糟的,身上還有一股奇怪的味道。遲夜微微側(cè)身,便瞧見他腿間夾著垃圾桶,一手拿著蘋果,一手輕輕轉(zhuǎn)動刀刃,削下一圈圈完整均勻的薄皮。而垃圾桶里,滿滿的都是被削成皮的蘋果。 遲夜一瞧就知道殷默怕是在這坐了很長時間了。外面雨還下著,屋里都沒有多暖和,更別提大理石地板了。殷默腸胃不好,又怕冷,再這么坐下去保不齊要拉肚子,便出聲提醒:“剛空著肚子喝了豆?jié){,不好好吃東西墊墊胃,削蘋果干什么?地上涼,你先站起來。” 殷默聽了,半點沒動,手里的水果刀緩慢地轉(zhuǎn)著,薄薄的蘋果片透著光。 遲夜見狀,心里那點火氣又蹭蹭蹭地上來了。 老子殘著半邊身子在公司處理你那個學(xué)長折騰出來的爛攤子,眼看著要到最重要的一步了,接了你的電話也還是馬不停蹄半分不耽誤地回來。結(jié)果你就來這么一出,演啞巴呢?不是要真相嗎?倒是問?。?/br> “殷默,我再說一遍,站起來。” 遲夜冷著聲音,身子微微傾斜,倚在門框上,把身體重心挪到右邊。 殷默頓了頓,到底還是站了起來。不過,可能是維持一個姿勢坐了太久,乍一站起來,膝蓋受不了,站不直,還踉蹌了一下。他眼疾手快地穩(wěn)住身體,握著水果刀的右手撐在臺面上,才不至于摔回去。 又過了一會兒,殷默才低垂著頭出聲道:“我記得,我五歲的時候就跟在你身邊了,那時候我問你我爸爸mama在哪,你說我是孤兒......我很好奇,你是怎么遇到我的?又為什么要養(yǎng)我?” 遲夜眼皮一跳,心跳突然加速,連呼吸都重了一分。 他怎么會,突然問這個? “當(dāng)年我看見火場附近有個小崽子怪可憐的,喂了你一塊糖,你就抱著我的腿不放,左右不差你一雙筷子,我就把你養(yǎng)在身邊了。”遲夜避重就輕地解釋了一下,心里卻在琢磨著讓人去查查殷默最近的通訊,看看到底是什么讓他問起這些事。好像從,上小學(xué)開始,他就再沒提過了。 殷默仍是低著頭,目光似乎落在手里的蘋果上,也好像什么都沒看。聽了遲夜的解釋,他也只是點點頭:“那你有查過我父母是誰嗎?” 遲夜腦海中立時浮現(xiàn)出當(dāng)年的那一幕,那個女人被一槍斃命后,鮮血順著濕漉漉的衣服流進(jìn)污穢冰冷的水池,染紅了一片污黑。 “沒有?;饒隼锩娴娜硕妓拦饬?,尸體都燒焦了,我還查什么?” 殷默點頭,聲音平淡地繼續(xù)追問:“那你為什么給我起名叫殷默?” 遲夜此時已經(jīng)肯定了,絕對有人和殷默說了什么,只是他現(xiàn)在來不及去查,只能一句一句地應(yīng)付。 “當(dāng)時你身上有殷紅的血,所以選了‘殷’當(dāng)你的姓氏,而我希望你明白,沉默是當(dāng)下人類最缺失的美好品德,所以給你起名‘默’。這些在你小時候我說過很多次了,你忘記了?” 殷默搖頭,緩緩抬起頭,遲夜這才看清了他面上的神情。平靜,沉默,還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冷漠。 “我記得你有專門學(xué)過心理學(xué)?” 遲夜不知道為什么話題突然就換了,想著自己本意是順著殷默的心意,好放下心來去忙公司的事,便有問必答地應(yīng)了聲。 “大學(xué)的時候輔修的?!?/br> 殷默像是終于想明白了什么一般,輕笑一聲,目光從遲夜身上挪開,重新握刀,削了一塊蘋果下來。也沒再找水果叉子,就著刀尖輕輕一扎,然后送進(jìn)嘴里。 遲夜靜靜得地等著他吃完咽下去,強(qiáng)忍著腿部的不適,微不可見地動了一下身體。 “這就是你想問的?” 殷默點點頭:“你能保證回答我的都是真的嗎?” 遲夜第一反應(yīng)是點頭,可沒等他出聲,便突然想起來,殷默一開始問了他父母的事。那些回答可算不上真啊......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問我。問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又想腦補(bǔ)什么?” 殷默突然苦笑一聲,淚水毫無預(yù)兆地滾落下來。 “遲夜,我想要一個真相,可你連最最簡單的問題都不愿意告訴我真相!”他哭著喊出了聲,整個人也瞬間被抽走力氣似的,再沒了剛才那份冷靜。 “我想知道什么?我想知道應(yīng)茉是誰,我想知道應(yīng)若嶙和南橙跟我是什么關(guān)系,我想知道他們是怎么死的!我想知道你的心到底有多黑,想知道你憑什么肆意決定我的人生,你當(dāng)年怎么不把我一起殺了,偏要讓我在你掌控下被玩弄整整十七年!遲夜!十七年了,你對我連一點感情都沒有嗎?你到現(xiàn)在了還在騙我?你還要控制我到什么時候!你想把我囚禁在這里直到你玩膩了嗎!” 殷默歇斯底里地質(zhì)問遲夜,字字句句鏗鏘有力,像子彈似的將遲夜的保護(hù)層擊碎。 他為什么會知道當(dāng)年的事?當(dāng)年的事,他都已經(jīng)處理干凈了,連佟沅江都不知道應(yīng)茉這個名字,就算是榮意去查也不一定能查出什么,殷默是怎么知道的? 沒有玩弄,沒有控制,他連想一想這些都怕殷默受不了,怎么會囚禁他? “小默,你冷靜點?!边t夜顧不得腿不方便了,直起身子朝殷默走去,目光落在他臉上,試圖安撫他的情緒。“你都知道什么了,告訴我?!?/br> 殷默往旁邊蹭了一步,邊哭著搖頭:“遲夜!我求求你了,你把我當(dāng)個人看行嗎?我不是你養(yǎng)的寵物,我也是個人啊!我也知道疼,我也懂得愛,我也......” 我也曾希冀過和你好好過日子,我也曾夢想著能打拼自己的事業(yè),我也曾試圖勸說自己,如果你真的愛我,就留下來...... 卻原來,都是假的。是你cao控著我的心,讓我對你屈服,甚至讓我對你這個施暴者產(chǎn)生了愛意。 你真的,好狠...... “殷默,我從沒有不拿你當(dāng)人,你冷靜一下,有什么話我們坐下來說好嗎?我不知道你怎么了,你這樣讓我很擔(dān)心?!边t夜再次上前一小步,想伸手抓住殷默的手臂。 他手里還握著水果刀,情緒激動之下很容易劃傷自己。他真的已經(jīng)夠忙了,不想安撫好殷默之后還得照顧他的傷。 遲夜想了很多,卻偏偏沒想到,那個受傷的人,會是自己。 殷默大腦混混沌沌,滿腦子都是遲夜曾經(jīng)對自己做過的那些或疼或恥的事情,失控之下,竟然將手里的水果刀直直地插進(jìn)了遲夜的胸口。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