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不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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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個下午的交談讓聞棋生稍顯疲憊。 不光是他,林冠書后來不得不上呼吸機——這還是在被要求送醫(yī)院后的妥協(xié)。 涉及在意的人,即便知道不該強留,也難以做到,聞棋生也不能免俗。 夜色如墨。 洗漱完已經(jīng)近10點,聞棋生看著手機上最新收到的短信,坐到床邊撥電話。 對面很快接聽,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聞棋生一愣:“睡了?” “沒有?!卞X多像是自證清白又補充一句,“在被窩里打電話?!彼腋粢粜Ч缓?,生怕被隔壁母親聽見。 “……不悶?” “有一點點。”說完一陣唽唽唆唆聲,“好了,把鼻子露出來了?!?/br> 想到那個畫面,聞棋生不禁失笑,緊繃了一整天的神經(jīng)放松了些。 聽到耳畔輕微似氣音的笑,錢多捂在被子里的臉有點發(fā)熱,好在是電話,又是黑夜,無人看見,不由轉(zhuǎn)移話題。 “老……老師,還好嗎?”似乎是斟酌了一下稱呼,有些遲疑又小心的詢問。 聞棋生沉默了一小會兒,后輩靠到床頭的軟包上,“很不好。”他如實說。 錢多不知道該說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難道要問‘哪里不好’嗎,顯然是不適宜的,一時有些無措。 好在聞棋生沒有讓他出言安慰的意思,反而提起照片的事兒:“怎么不拍單人照給我?” 錢多沒料到他話題轉(zhuǎn)變這樣快,腦袋一片空白,支支吾吾好一會兒才把當時的情況說清楚,“給長輩看那樣的照片,好像不太好?!?/br> “恩?!甭勂迳_定他的看法,“給長輩看確實不合適……要不,給我看看?”見過小胖子穿毛茸茸的外套,還沒見過毛茸茸的睡衣長什么樣。 “……?。俊彪娫捘穷^發(fā)出一個下意識的疑問。 “拍張穿著睡衣的照片?!甭勂迳路饹]有提出奇怪要求的自覺,“看看頭發(fā)翹得多厲害。” 什么???錢多在不自覺伸手去摸頭發(fā),不明白頭發(fā)有什么好看的,就聽聞棋生又補充一句。 “想看你?!?/br> 語氣稱不上有多期待,所以聽起來也沒有很‘想’的意思,可就是那么平淡的,帶著一絲抓不住的曖昧感,讓錢多無意識的蜷縮起身體。 ——他想起被聞棋生從背后摟抱的感覺了。 頭皮被自己的手扯得刺痛,錢多才從這種狀態(tài)中清醒過來。 聞棋生說完那三個字之后,沒有在開口,他將手搭在一邊的床頭柜上,食指緩慢而有節(jié)奏的輕輕敲擊柜面。 “那……等一下,我現(xiàn)在拍。” 得到明確的答復(fù)后,聞棋生輕扣柜面的手指停頓下來,仰頭看著上方發(fā)出柔和光華的頂燈,頭腦勺頂著床頭的白墻,聽那邊發(fā)出的聲響。 似乎從被窩里爬出來了。 而后是開燈的聲音。 等了很久,等得他自己都說不上是什么心情。 似乎想快點看到對方此時的樣子,又好像、也沒那么著急。 因為他知道,遲早他都能如愿。 好半天,電話那頭說話了,回到被窩里,聲音悶悶的:“不好看?!痹趺磁亩加悬c傻,錢多心里補充。 聞棋生輕笑,“我不嫌棄。” 沒過一會兒,手機收到一張照片。 一張半身照,錢多半靠在床頭,腰上搭著厚厚鼓鼓的被子,右側(cè)點了一盞臺燈,將他大半張臉映得暖黃,眼睛又黑又亮,嘴微微抿著,臉頰的弧度將左側(cè)暗面與光面的交界過渡柔和,腦袋上柔軟的發(fā)盈了一側(cè)暖光,發(fā)出金黃色的光澤。 一張和‘不好看’完全不相干的照片。 只有頭頂上微微翹起的呆毛和盯著鏡頭的眼神看起來有點呆、又有點無辜。 “好看?!表樖直4娴较鄡?,聞棋生實話實說,“睡衣也可愛。” 錢多不是第一次被聞棋生夸可愛,卻不知是因為照片的緣故,亦或是聽不出半點怠慢的語氣,依舊免不了覺得赧然、又迷?!獮槭裁茨猩窨偸悄芴┤蛔匀簟⑻固故幨幍卣f出這些話?像是一點也沒發(fā)現(xiàn)這些話背后令人心悸、發(fā)燒的一瞬間——于是不免又想到自己骯臟的想法。 聞棋生沒有聽到回答,只以為小胖子又是被逗狠了才不好意思說話,隔著電話,他沒有察覺對方想法的能力,他畢竟不是神。 正當聞棋生以為對方需要一會兒冷靜一下的時候,就聽小胖子有些遲疑的開口了。 “能不能……”似乎是難以啟齒,這三個字說的很慢,但之后就順暢又果斷起來:“也給我一張照片。” 聞棋生一愣,這么個愣神的功夫,對面又補充—— “我也……很想,看?!?/br> “看哪里?”聞棋生垂下眸子,頂燈的光打在睫毛上暈出長長的陰影。 “看……看睡衣?!笨偛荒苷f是看人吧?錢多抿著唇,遲疑地回答。 “好?!甭勂迳饝?yīng)的很快。 不光是答應(yīng)地快,他拍照片也很快,不像錢多磨蹭半天從好幾張里挑出一張勉強能發(fā)的,幾乎是隨手一按就發(fā)送出去。 錢多收到照片的時候幾乎要痛斥前幾秒的自己,為什么不誠實一點。 因為聞棋生發(fā)來的照片真只是拍了睡衣,很簡潔的款式,和他在家里穿的差不多,只不過顏色很淺,是有些灰調(diào)的淡藍,柔滑的布料褶皺在燈光下閃著淡淡的銀光,可以看出來側(cè)倚在床頭,雙腳踩在看不清什么材質(zhì)的地毯上。 很顯然,沒有露臉,或者準確來說,是露出一截微揚的下巴,脖子上的喉結(jié)在光線的照射下顯得鋒利而顯眼。 錢多驀然臉頰發(fā)燙,之前那種被男神欺負了的感覺突然就消散了,從來沒有關(guān)注過喉結(jié)這種部位的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只摸到了小巧的、不那么明顯的凸起。 “我、我要睡覺了?!卞X多面紅耳赤,匆匆說了句再見就掛了電話。 聞棋生看著顯示掛斷的電話界面,不由失笑。 是不是,欺負得太過分了? 他這么想著,來了一條短信。 是小胖子發(fā)來的。 【晚安?!?/br> 真是個乖孩子。 因為睡前的這個通話,聞棋生意外地很快入眠,他以為今夜會睡的很安穩(wěn),只是沒想到半夜被著急地敲門聲叫醒。 凌晨一點四十二分。 救護車將呼吸驟停的林冠書拉走,聞棋生和一刻不停做心肺復(fù)蘇的護工上了車。 盡管從發(fā)現(xiàn)開始至送達醫(yī)院,一路不停的急救措施,林冠書送到醫(yī)院時已經(jīng)沒有了生命體征。 一月份的望市冷得徹骨,聞棋生從救護車下來的時候感受到凜冽的寒風(fēng)和稀疏的雪花。 黑夜,冷風(fēng),白雪,紅色的手術(shù)燈。 辦好手續(xù),聞棋生站在手術(shù)室外的等候區(qū),他雙手插在外衣口袋,沒有坐下,也沒有焦急的踱步,只是站著。 隨車一起來的護工看到他的樣子沒敢說什么,更不可能去提那微薄的搶救成功率。 聞棋生看他穿著睡衣和拖鞋,裹著自己隨手給他帶的羽絨服縮在椅子上的樣子,朝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先回去。 聞棋生不記得等了多久,只記得老師被推出來的時候已是晨光熹微時。 曦光破開厚重的云層,金色光芒透隙而下。 他想,文學(xué)作品總將破曉與希望掛鉤,難道此時不該是黃昏或永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