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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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聞,班長把期中成績放講臺了,甩了‘老二’二十多分,不地道啊?!毙つ梁尤ハ词珠g的時候,在洗手臺碰上聞琪生,“不過你家那位小朋友考的可不怎么樣?!?/br> 聞琪生關了水龍頭,水滴順著指節(jié)滴在白色陶瓷臺上,“看了?!?/br> “行吧,我剛看見他往樓下跑了,臉色不太好……”肖牧河還想著說讓他放學后安慰安慰人,就見聞琪生朝他擺擺手,走了。 肖牧河嘆了口氣,轉身進了男廁所。 聞琪生抬手看了一眼表,大課間有二十分鐘的休息時間,他想著小胖子即便是散心也不會走多遠,無非是教學樓西面的小花壇或是停車棚,未曾想轉了一圈竟沒找到人,他再次看了一眼時間,沿著小路往圖書館方向走去。 沒有陽光,又是深秋,外面晃蕩的人很少,聞琪生很快找到了人。 圖書館前的小池塘里依舊沒有魚,不過新裝了攝像頭,直直對著那兒,身著藍白校服的背影低著頭蹲在石沿上,半靠著旁邊的石欄,面對一池清水。聞琪生走近看見水面蕩起的漣漪,安靜地站在他身后。他想到一個星期前,有人站在他面前讓他押題的一幕,初始的難以開口和被婉拒后的沉默。 當時自己是怎么說的? 大概是——靠死記硬背答案毫無用處——這類的話。 聞琪生自覺當時的自己是平靜的,至少外表看起來是。 “死記硬背也是我的呀……憑本事背下來的,是……我的?!?/br> 然而小胖子是急躁的,是恐慌的,是難堪的,表情出賣了他。 “恩,就是我的?!?/br> 那急切的自我肯定叫聞琪生一時不知怎么接話。書本上的知識是很簡單且死板的,花時間就能掌握,所以平時的學習內容也好、題目類型也好,他都有意識避免重蹈學校的填鴨式教育,根據(jù)錢多的接受能力而放緩節(jié)奏。 押題取得高分固然快速,但很短暫,這種短暫取得高分的快樂帶來的自信不堪一擊。 他覺得錢多是能理解他的。 然而終究只是他自己的想法。 “我、想提高成績,怎么都行……你,別管我了……好不好?” 小胖子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聞琪生覺得不必再說什么,他沒理由把自己的想法強加于人。 當時的他看起來很平靜,平靜地給了題,看著小胖子一天天的捧著背答案,心里卻窩著一團火不得發(fā)泄。一周的時間,不管給誰都能拿個不錯的成績,除了焦慮恐慌的人。 所以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中,可他不覺得高興。 “再哭眼睛要腫了?!背聊?,他在背后出聲。 小胖子被聲音嚇了一跳,蹲久了的腿沒站穩(wěn),差點一頭扎進池子里。 聞琪生伸手抓住他的校服后領,把人提了起來。 “沒考好準備投池自盡嗎。” 錢多站穩(wěn),低著頭揪校服下擺,“沒、沒有……” 局促不安的。 聞琪生不自覺皺了皺眉,命令:“抬頭?!?/br> 對方不知所措,甚至把頭低得更低,用袖子擦臉。 聞琪生很久沒有見過這樣的小胖子了,他沒再說話,伸手捏著對方的下巴強行讓他抬頭,摸到了一手濕熱的淚水。他見錢多緊閉著眼不敢看自己,臉上有淺淺的淚痕,再次命令:“睜眼?!?/br> 手上的人似乎連氣都不敢喘了。 “再說一遍,錢多,睜眼,看著我?!?/br> 大概是他語氣過分強硬,又或許是叫對方的名字顯得正式又無情,錢多終于睜開眼睛和他對視。 眼眶里兜著淚,眼睛泛紅,像是自己欺負了他。 聞琪生看著,憋著的氣不知往哪發(fā)泄,手用力了幾分,掐著對方rou嘟嘟的臉頰和下巴:“哭什么?” “墜不起,我……給膩啾臉了。(對不起,我……給你丟臉了。)”被掐著臉頰的他沒法清晰流利的說清楚,眼角的淚順勢掉了下來。 “什么?”聞琪生再次皺眉,把手松開。 “你、你現(xiàn)在……討厭我了嗎?”錢多看著他的臉色,很恐慌。 聞琪生有些錯愕,片刻后才意識到錢多說了什么,看著對方被掐紅的臉頰,他開口道:“錢多,你在想什么……”他自認成績不錯,揣測人心也略有心得,然而面對眼前這個小胖子,有些時候,竟然不明白他在想什么。譬如這一次的行為,可以很簡單地做出‘想要不靠努力取得捷徑’的解釋,但他知道,小胖子不是這樣的人,“為什么會認為我討厭你?” “我、很笨……不聽話……讓你、丟臉……” 錢多抽噎著,想起同學們的議論。 “我的天,男神指導還這種成績……” “比入學考還退步了好幾名吧?” “說不定‘男神’根本沒教什么,博取美名罷了。” “切,我早說了吧,怎么會真幫他提升成績,做做樣子而已,你們還當真了?!?/br> “能和男神天天待在一起,成績算什么……” 被別人孤立的笨蛋一朝得‘神’眷顧,總是少不了議論和嫉妒,聞琪生同樣如此,他向來得女生青睞,這次在師生面前因‘拯救學渣’而大出風頭,免不了有些閑言碎語。 “他們……說你壞話?!?/br> “讓他們說。”聞琪生并不在意。于他而言,正面的、負面的評價,他都已經(jīng)習慣,以至于覺得理所當然,世界上本沒有十全十美贏得所有人贊美稱頌的存在。 “我、我不要……唔……你因為我……被他們說壞話?!卞X多努力憋住的眼淚,噼噼啪啪砸下。 聞琪生一時啞然,他忙掏了掏口袋,沒找到紙巾,只能伸手去擦他臉上的淚水:“別管他們說什么?!?/br> “唔……不、不行……說得多了……你,你……就跑了?!?/br> 看他哽咽得說不出完整的話,越哭越兇,直有種哭得天地失色的勁頭,聞琪生抿了抿嘴,重復道,“別哭了?!?/br> 盡管只相處了一個多月,聞琪生已足夠了解他,錢多的問題顯而易見——心智不成熟,他像個小孩子,即將成年的身體承載著不健全的心性,天真地接受外界給予的負面而不自知,軟弱是因為恐慌,堅強是因為不懂。然而,從生理層面講,他并不是個孩子。 在品嘗過別人對他的‘好’之后,這樣的矛盾愈發(fā)強烈。 人因情感而強大,也因情感而軟弱。 沒有一個個體對待另一個個體存在完全無私無畏的愛,那么他——聞琪生,一個和錢多毫無關聯(lián)的人,憑什么給他堅定的勇氣。 聞琪生在內心問自己。 有那么一刻,他竟然想見一見錢多的父母。 究竟是什么樣的家庭才能養(yǎng)出錢多這樣的孩子? 越是這樣想,心中的念想便隨著疑惑變得越來越多。 “我不會跑?!甭勭魃⒅?,“越怕什么就越會發(fā)生什么,這叫墨菲定律?!?/br> 錢多也看著他,細嫩的臉上淚痕交錯,眼眶里還有淚水打轉。 聞琪生很快下定了決心,他道:“所以這一刻,你要堅信,我不會離開你,不會討厭你?!彼Z氣堅定,“不論你有多笨,我不會放棄你,所以你不能自卑,因為……” “我會保護你,就像保護我身體的一部分?!?/br> 錢多瞪大了紅彤彤的雙眼,睫毛被眼淚浸得濕透,黏糊糊的粘在一塊兒,晶亮的水珠蓄在眼眶,遲遲沒有落下。 “同樣的,你不會在意外界的看法……你不會對我說謊……信任我、服從我、屬于我?!甭勭魃f的很慢,一字一句,上課預備鈴已經(jīng)打響,他也沒有著急,只是看著錢多的眼睛。 “這是交易,‘惡魔’交易,你愿意嗎?”他說到這兒,頓了一下,有些嗤笑自己取了一個過于中二的交易名,“只要你點頭,你就得做到 以上所述的一切,你可以嗎?!?/br> 錢多微張著嘴,因為哭泣而浸透淚水的臉看上去狼狽不堪,他點點頭。 “好,重復我剛剛說的話?!?/br> “你不會離開我,不會討厭我,不管我有多笨,不會放棄我,會保護我,就像保護你自己,我……”他說到這里,耳朵有點燙,“我也是你身體的一部分?!?/br> 聞琪生沒有糾正,繼續(xù)看著他。 “我不在意別人的看法,不對你說謊……信任你、服從你……屬、屬于你?!?/br> “交易達成?!甭勭魃f道。 上課鈴打響。 錢多眼角的淚水終于落了下來,他想,這絕不是什么‘惡魔交易’,而是神明看到信徒太笨了,笨到需要神明來親自教導他如何信仰。 聞琪生看了一會兒,指了指邊上的花壇,叫他坐上去,小胖子很聽話。此刻誰也沒有在意上課鈴已經(jīng)打響。聞琪生站在他面前,頗有些居高臨下地看著小胖子仰著個腦袋看他,他刺啦一聲拉開校服拉鏈,捏著人的后頸,把人按在衣服上。 即使到了十一月,他今天校服里還是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棉T,錢多軟乎乎的臉隔著衣料撞在他硬邦邦的腹肌上的時候,呆住了。 “沒帶紙巾,把臉擦干凈?!?/br> “……” “怎么總是哭?!甭勭魃悬c無奈。 “我以前從來不哭的。”錢多悶悶的聲音傳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