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線L和⊙O相交d﹤r。直線L和⊙O相切d=r。直線L和⊙O相離d﹥r?！?/br>
    “有些事情我們能確定他一定會發(fā)生，這些事情稱為必然事件；有些事情我們能肯定他一定不會發(fā)生，這些事情稱為不可能事件；必然事件和不可能事件都是確定的。有很多事情我們無法肯定他會不會發(fā)生，這些事情稱為不確定事件。一般來說……”

    “pez～”肖牧河看著聞琪生出了教室，伸出長腿點(diǎn)了點(diǎn)隔壁的桌子。

    小胖子從念念有詞中抬頭看他。

    肖牧河挪了挪屁股，湊過去，兩人隔了個空椅子，他把手搭在椅背上：“圣誕那天，你叫老聞出來咱一起吃個飯唄，我看了，星期天?！?/br>
    錢多有些懵，他在一班晚自習(xí)有一個月了，對肖牧河這個人已經(jīng)有所了解，他說的‘咱’是7班的那幾個，從初中開始一起的交情，聞琪生有時候也會和他們一起打籃球。

    “你別是不知道吧，那天老聞生日，我尋思著一起吃頓飯。”

    “生日？”

    “恩，以前他都不愿意過，這不是高一嘛，趁著這個機(jī)會，我叫上幾個哥們兒一塊兒吃頓飯唄，也都好久不見了?！?/br>
    他這話一說，錢多就明白了，大約不止7班的那幾個，“為什么，要我說呀？”

    肖牧河心想，還不是覺得他對你不一樣，誰都勸不動他不就找你試試嘛。當(dāng)然，這話是不能直接說出口的，正待潤色一番，聞琪生從前門進(jìn)來了。

    一進(jìn)教室，聞琪生就見肖牧河迅速縮回自己座位，而坐在自己座位上的小胖子則仰著腦袋看向他。

    他走過去坐下，手帶著一絲涼意和潮意，右手搭在小胖子的椅背上，湊近一些問：“在說什么?！?/br>
    小胖子感覺到臉頰上溫?zé)岬暮粑鼟哌^，因?yàn)槁勭魃纳眢w擋著所以看不到肖牧河，不過不難猜到那邊一定關(guān)注著這里。教室里安靜，又是期中備考階段，剛才他兩說話就有人轉(zhuǎn)頭看他們，本著不打擾別人的原則，錢多湊近了點(diǎn)，抬頭對上聞琪生的視線，小小聲說，“下了課說，好不好?！?/br>
    聞琪生應(yīng)了一聲，繼續(xù)看書。

    沒過一會兒，他就發(fā)現(xiàn)錢多明顯注意力不集中。這是小胖子的‘老毛病’，容易被外界事物影響。聞棋生他看了看時間，離下晚自習(xí)還有半個多小時，他不喜歡毫無效率地做事，帶人離開教室。

    “你別生氣，我……不是故意，開小差的?！?/br>
    “沒有，他說什么了？”

    錢多聽到他的話似乎松了口氣，大概是真的信了，才把肖牧河說的話重復(fù)了一遍。

    肖牧河是一個八面玲瓏的人，這么些年來聞琪生早已了解他，能提前近兩個月確定時間，無非就是想趁著他生日的機(jī)會叫上各奔東西的初中同學(xué)們聚一聚，為此還想透過小胖子來說服他。他沒必要駁了肖牧河的面子，于是在肖牧河看來不大容易辦成的生日聚會，就這么輕而易舉地敲定了。

    聞琪生沒把這事兒放心上，照舊如常生活。

    錢多每天都咬著筆頭，一邊看書做題，一邊祈求時間變慢一點(diǎn)，這種從未體驗(yàn)過的情緒強(qiáng)烈到他周圍并不相熟的人都能發(fā)覺，更不要說聞琪生了。

    然而聞琪生不是會說好聽話的那種人，從和?；ㄇ芭训南嗵幹锌梢娨话?。在他看來，壓力來源大多是因?yàn)椴粔驈?qiáng)大從而導(dǎo)致焦慮，紓解是一個非常漫長的過程，他人是沒辦法單憑幾句話解決問題的。

    “我太笨了，學(xué)得太慢了。”

    聞琪生講完題，聽小胖子這么說，安慰道，“什么事都沒法一蹴而就，以后會容易得多?！币琅f是平淡的語氣，仿佛這世上什么都不是事兒。

    這份淡定顯然無法傳遞。

    錢多縮著身體半靠在數(shù)學(xué)書上，旁邊還有一本厚厚的錯題本，再大的愿景、再多的努力在現(xiàn)實(shí)面前顯得不堪一擊，“可是……下周就要考試了。”圓鼓鼓的下巴擱在手背上抬眼偷偷看聞琪生，“我……聽說……你押題特別準(zhǔn)，能不能……”

    這話是肖牧河說的，聞琪生也猜到了這點(diǎn)。

    “靠押題，就算考滿分也不是自己的?！彼檬掷锏墓P頭點(diǎn)了點(diǎn)習(xí)題冊，“掌握了全是你的?！?/br>
    押題是不可能押題的，錢多明白了話里的意思。可是現(xiàn)在的情況看起來，他距離完全掌握初中的知識還很遙遠(yuǎn)，說不定到了高二高三還是如此，那……

    得有多少人笑話聞琪生？

    男神教了那么久，他還是毫無進(jìn)步，又該如何面對聞琪生呢。

    他想起了兩天前的周日。

    正值考試前夕，肖露水來三中，名義是請教學(xué)習(xí)上的問題。她的成績比肖牧河好一些，聞琪生縱然知道她的附加目的，也沒法拒絕她這個正大光明的請求。

    由于是周日，圖書館人并不多。身為學(xué)沫的錢多沒法子擠入學(xué)霸軍團(tuán)的交流中，沉默地盯著那些于在場除了他以外的三人無比簡單的數(shù)學(xué)題冥思苦想，耳朵里是女孩子細(xì)細(xì)的軟語、還有聞琪生因?yàn)樵趫D書館而刻意放低的聲音。沙沙的，伴著筆尖摩擦紙張的聲響，即便是男孩子都聽得腳軟，更不要提女孩子了。

    肖露水的手臂和聞琪生的手臂挨在一起，隔著幾層衣料，并不不逾矩，可不知為何，錢多怎么看怎么覺得心頭發(fā)沉，無法集中精力。

    到后來題目講完了，聞琪生去樓上找書看，只剩三人坐在原位。

    “錢多，你題做得怎么樣啦？有沒有不會的，我可以教你?！毙ぢ端谒麑翘?，輕聲問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錢多搖頭，同樣輕聲回復(fù)：“我很笨的，你教不會?！?/br>
    這話燃起了肖露水的好奇，她坐到錢多對面、剛剛聞琪生坐著的位置上，撐起身子探過來給他講題。

    錢多內(nèi)心是拒絕的，加上肖露水講題和分析的能力不太好，一道題講了幾遍也沒弄懂。

    “是我不太會表達(dá)，抱歉啊～”肖露水坐回位置，單手托著臉頰，她是娃娃臉，做這個動作看起來嬌俏可人，“看來還是得琪生哥來呀，他講題條理真的特別清晰、思路也明確，比我們厲害太多了?！?/br>
    肖牧河：“夸他就夸他，能別把我一起損了嗎，哎，我太難了?！?/br>
    肖露水笑他，“你就是比不上琪生哥啊，不然你問錢多嘛，是不是～”

    “行行行，誰也比不上你家的琪生哥！”肖牧河翻了個白眼，嘴里嘟囔一句，“要情哥哥不要親哥哥。”

    肖露水瞪他一眼，轉(zhuǎn)到錢多的習(xí)題冊上：“錢多你慢慢來，別急，其實(shí)學(xué)習(xí)很容易的，上手了就簡單了?！?/br>
    錢多低低應(yīng)了一聲，恨不能把本子上的錯題全部遮住。

    “不過期中考試……”

    “不行就讓老聞告訴你考什么唄，他押題賊準(zhǔn)?！毙つ梁硬遄斓馈?/br>
    “??？琪生哥不會這樣做的，你真是夠了。”

    肖牧河聳聳肩：“那倒也是。”

    “錢多，你別聽我哥的。不過琪生哥愿意指導(dǎo)……學(xué)習(xí)不太好的同學(xué)，我也確實(shí)沒想到，他以前從來沒這樣過，你真的很幸運(yùn)啊～加油，別給琪生哥丟臉??！”肖露水微微歪著腦袋，半是感嘆半是佩服地呢喃，“也就是他才會有這樣的底氣吧?！?/br>
    是啊，也只有聞琪生才會有這樣的底氣，有自信指導(dǎo)他這個年級倒數(shù)。

    ——他這個，和男神格格不入、截然不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