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謙的傷漸好，秋考越發(fā)臨近。

    驚風(fēng)園。

    書齋，明月送來一個長匣。

    “大人吩咐奴婢將此物交于四爺，說是近來得了些許物件，挑揀一件給四爺把玩?！泵髟码p手奉匣，席從雁坐于書案，聽罷，將長匣接過。放置案上并不立刻打開。

    “四爺既已收下，奴婢便先行去回話?！笔膛砬辛艘欢Y，輕聲退去。

    這一兩日他二哥未曾來找過他，雖同居一府，還卻需要走動。也不知道他二哥作什么去了。

    明月走后，席從雁方才打開長匣。里邊金絹墊底，躺著一只約莫四寸長的通透瑩光翡翠玉如意。這翡翠如意生的巧，雕琢的仔細(xì)，頭部如云柄微曲，拿在手中自有一番沁潤。

    少年手指修長白皙，握了翡翠如意昳麗的面容上流露笑意。如意擺床頭，有促學(xué)業(yè)之效，可見他二哥心意。

    長匣內(nèi)還卻有一封信紙，席從雁拆開，紙上寫了幾句話：

    先是：曲江深院題名處，應(yīng)有春風(fēng)得意詩。

    席從雁有些子臉紅，他書學(xué)不如趙謙，只多是人勤勉，只盼著此番秋考能中名，方不負(fù)十年寒窗。

    之前他二哥強(qiáng)要圓房，又不許他出府，真真是叫他內(nèi)里胡思亂想。到底是他胡亂尋思，他二哥才不會他做些胡亂的事，畢竟要真算起來，趙謙亦他半個師長。

    先入眼了一句，信紙上還卻有一句：世事難如意，同心卻異居。

    席從雁見了有些發(fā)愣，竟不知他二哥寫這句詩是何意。原作指意入夢惆悵，飄零暗嘆。可他并沒得這樣一份處境，趙謙更別是。

    又細(xì)細(xì)看了詩句，瞧著異居二字，突然思量起前幾日。床榻纏綿，趙謙提及要他入住清和。

    前幾日趙政夫婦回了定候府，現(xiàn)下府中只有他并趙謙，席從焉三人。他三姐不輕易走動，明上是夫妻終究她有一份愧疚，沒得臉面。原本便是在人家的地盤，與趙謙只有恩情，更見的少。

    大抵是嫌棄夜里奔波，或是旁的，要他去清和同住。

    席從雁覺著應(yīng)該是這么個意思。

    復(fù)想起如意吉祥，寓意頗多，除去促學(xué)業(yè)則個，更有夫妻和善，添丁的意思……

    頓時覺著手中的如意沒得沁潤，多了幾分燙手。席從雁的臉變得通紅。

    自他二哥心意更改，同從前到底有些分別。從前只管著哥哥弟弟兄弟情誼，很是規(guī)矩。如今不同，雖白日里依舊，到了夜里，他二哥盡愛哄騙捉弄人。那夜里肯張開腿，后邊兒得夜里再沒得能合住，席從雁不適與男子親熱，趙謙便磨著他相互撫慰，恥于那處，趙謙便時時趁著撫慰用手指cao入試探。

    他竟越發(fā)容易被他二哥用手指cao濕女xue……連著后邊亦被開拓。

    約莫是不欲叫他在秋考前分散，失了精氣。才始終忍讓沒得用那事物cao入內(nèi)，不過因著趙謙有傷，兩人也沒得在床榻上糾纏過幾次。

    少年面色緋紅，手指捏緊青翠如意。捏了一會子，又將如意放置回匣子中，連帶這信紙一同。

    回去他便將如意擺放床頭……

    強(qiáng)叫自個兒清靜，繼續(xù)溫書。

    ……

    到了用晚飯，他二哥還卻沒入驚風(fēng)園。

    前些時日趙謙常來作陪，因著要修養(yǎng)，少了許多外出，因著他求得的的人在府中，更不愿出府去。

    只這一兩日，不知怎地，沒見著人。今日喚明月送了如意過來。

    席從雁用過晚飯自去清和尋趙謙。

    穿廊過山，與風(fēng)對照。

    到了清和，還未入正屋，便望見一個男子從正屋中出來。

    身形瘦削，行姿輕盈，長衫褐褲的年輕男子。

    是充景。

    少年想起此前他還欲去問充景，是個什么人膽敢刺傷他二哥。只后來他與趙謙相好，又沒得再見過這個侍從，朝廷下了通告，說是什么失心瘋的鄉(xiāng)野村夫，已然被緝拿斬首。

    席從雁問過他二哥，也是如此。不過他內(nèi)里猶疑，他二哥自有武藝，便是不從武，也沒得讓一個失心瘋的鄉(xiāng)野村夫傷了的道理。更何況趙謙出門，少見獨(dú)行。身旁總有侍從陪同。

    少年擋了侍從的去路，喚至奇石小山處問話。

    “當(dāng)日我二哥受刺，可是你一同跟隨？”

    “回四爺?shù)脑?，是小人不力，才讓大人受傷?！背渚奥犃讼瘡难銌栐?，拱手垂頭。

    當(dāng)日人多受制，來的突然，便是他拼盡全力相斗，也沒保住主子爺不動手。主子受刺，充景自個兒也傷的不輕，所以這些時日沒在府中出沒。

    望充景神色不振，從趙謙屋中出來。是怪罪責(zé)罰，原不是由他說來，這是他二哥的人。

    “可知曉是個什么人？當(dāng)真是個鄉(xiāng)野莽夫？”席從雁盯住人發(fā)問。

    充景拱手垂頭，神色不能盡然全現(xiàn)。

    主子爺吩咐，若是四爺問話，盡可說了去。

    “小人也不知曉此人算得算不得鄉(xiāng)野莽夫，是烏月山的禍匪，張義。”確實(shí)是張義帶著幾個精煉裝作百姓，突然襲來。

    “張義？！”許久沒得聽到這個匪人，席從雁備受震驚。這人不是被趙政大哥收押了去，怎地還能自專？怎地還能傷了他二哥？

    這匪人涎皮賴臉，身量近九尺，一身橫rou，實(shí)在不好招惹。當(dāng)初他在廟中被擄走，不過是撈腰鎖人輕而易舉。

    怎地還能自專！出來傷人！

    “怎地是他？當(dāng)真沒錯？”如若真的是他，與趙謙相斗，受傷了便說得！真是這個人，怕是對著他jiejie不肯罷休！怕是聽了什么消息，才對他二哥下毒手！

    他jiejie！席從雁內(nèi)里擔(dān)憂，原以為這人被拿了當(dāng)是無可再見，竟然出來了？還這樣大膽！如何能自專的？！

    “被斬首的人便是他？”少年問的有些急迫，很是不能冷靜。

    “小人不能走眼，當(dāng)日并未拿住張義，這賊人自有一番武藝，傷了大人見不敵便逃。旁的，小人卻不知曉?！背渚氨M數(shù)傳達(dá)，除卻神色不振，沒有別的。他的神色不振該是傷重未好，又未能護(hù)主失力所致。

    席從雁放了人離去，臉色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