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二法寶九難琴
忘月臺上,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下,金光良緩緩掀開了遮掩的綢布。 綢布掀,寶物現(xiàn)。寶物,原來便是一把七弦琴。這把七弦琴,為桐木所制,與一般七弦琴無異,只是琴尾處,刻著兩枚彎月痕跡。 見罷,霍重華戴著指環(huán)的右手不覺微微觸動一下。 在白玉琴臺和素凈月華的的襯托下,這把七弦琴,卻顯得陳舊而克毫不起眼。 這又是什么寶物?在場眾人,無不大惑不解。 “此琴,可是九難?”福千行猜測道。 言畢,霍重蓮猛地回過頭,望向了一直站在她身后的福千行。 “少莊主說,這是九難?” “五妹,福少莊主所言極是!此琴,正是九難?!?/br> 金光良臻首,他微微抬起琴身,梓木所制的琴底下,赫然鐫刻著兩個字。 九難! 在場一些涉獵更廣深知九難的賓客,都不禁訝異。因為當年,此處忘月臺,和九難,牽連甚廣。 福千行則緩緩道來: “眾所周知,忘月臺的來歷。原先的忘月臺,是東華將軍為了心愛之人月牙子所建造。因為此處,正是東華將軍和月牙子相識之地。當然,也是他們殉情之地?!?/br> 當說到最后一句時,福千行的言語中,蒙上了一絲憂愁。他凝視著霍重蓮的眼眸里,默然而深遂。 霍重蓮微微一怔,旋即轉過身,避開了福千行的視線。 賓客席的一處,吳桑和風安也萬分驚訝,吳桑更是迫不及待問風天順:“天順,你剛剛說的月牙子和東華將軍兩個人的事情,那個什么九難解什么恨的,這把九難,該不會就是......” “額,這個......”風天順原本嚴肅的表情,突然變得躲躲閃閃了。 倒是身邊的風無極挑了挑濃眉,意味深長地看著風天順,說道:“天順,看來,你知道的,還是挺多的?!?/br> 風天順沒有回話,也不敢去看風無極,尷尬地笑了笑。只是他的視線,最后落在了遠處白玉琴臺上的九難。突然間捂著肚子,神色痛苦叫道: “我肚子疼,我趕緊上茅房!” “要不要表哥陪你去?”風無極意味深長道。 “不用啦不用啦,大表哥,我去去就回?!毖援?,風天順跳了起來,隨后消失在幾個人的視線中。 吳桑和風安目瞪口呆,這是怎么回事? 風無極右手端起酒杯,輕輕摩擦著,飲下一杯桂花釀之后,悠悠地開口,道: “不用理會,等會,他會乖乖回來的!” 當然與此同時,臺面上的霍重蓮已經(jīng)來到白玉琴臺前,美目凝視著九難,神色復雜,卻娓娓道來: “的確,這忘月臺確實是月牙子和東華將軍相識相戀殉情之地,而當時,九難的主人,正是月牙子!” 賓客席間,終于有人忍不住站起身,朝著臺面上行了一禮,道:“金老板,霍五小姐,雖說如此,但在下不明,月牙子當年所持九難,也不過是凡人凡物,何來寶物一說?” 霍重蓮不疾不徐,雖說沒有觸碰到琴身,卻看得分明,兀自說道: “此九難,為千年桐木所制,琴弦,為天蠶絲。相傳當年月牙子于盲華山上遇到東華將軍時,盲華山頂,琴音裊裊,白光閃現(xiàn)。而此前這把九難,除了月牙子之外,卻無一人可以彈奏。而且據(jù)說,這把琴,曾經(jīng)月牙子將其帶在身上,追隨東華將軍南征北戰(zhàn)。你說,這樣的琴,可還是凡物?” 就在一些人因為霍重蓮的分析而面面相覷時,賓客席間有人站起身,朝著霍重蓮行了一禮,“霍五小姐所言甚是,可是當年,東華將軍隨月牙子殉情后,九難更是不知去向,那為什么如今又現(xiàn)身此處?” 霍重蓮沒有回答,她同樣用疑問的眼神,看著身邊的金光良。 金光良倒也實誠,如實答曰: “實不相瞞,之前忘月湖曾一道白光乍現(xiàn),金某后來命人潛入水中,幾經(jīng)巡查,竟然發(fā)現(xiàn)了九難。” “白光乍現(xiàn)?什么時候的事情?”一直沉默不語的霍重華,竟然破天荒開口詢問道。這倒是令人莫測了。 金光良想了想之后,回道:“兩年前?!?/br> 兩年前?!賓客席上,一眾廣陵府之人,無不大受震驚。誰都不能忘記,兩年前,那一場“血羅門事件”,幾乎震動了整個廣陵府。 兩年前......霍重華眼眸微微下垂,絲毫看不出細長都睫毛下,那一雙明眸如何色彩。九月秋風,徐徐拂過那三千青絲和素色白衣,看起來,遺世獨立,卻又孤寂疏離。 殊不知,賓客席間,有一道目光如炬,遙望著這具清貴無暇的身影。 金光良言歸正傳:“接下來,九難的所有權,不知諸位,想要上臺指教呢?” 金光良的目光,最后落在第一局便落敗的薛紹、宮炎宿和秀錦老板三人。 秀錦老板站在薛紹身后,小心翼翼撤了扯薛紹的衣襟,薛紹回頭看了看他,隨后在眾目睽睽之下,伸手攬住了秀錦老板的肩膀,道:“我們二人已經(jīng)落敗,也不會妄圖染指其他寶物了。” 薛紹言畢,分別朝著方才的對手宮炎宿和臺上的金光良拱了拱手,最后,將視線落到了離他不遠處的霍重華身上。深知對方的為人,薛紹也不便多話,向秀錦老板說道: “你先回去座位上休息一下,等著看好戲?!?/br> 言語中,透露著不可違抗的命令。秀錦老板垂下了頭,應道: “是!” 待薛紹和秀錦老板分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時,宮炎宿也輕聲一笑,云淡風輕: “第一局爭奪,在下已經(jīng)輸了,便不會多想?!睕r且,他似乎也探得他所行目的了,宮炎宿朝著臺面上的金光良拱了拱手后,視線不著痕跡地在霍重華身上停留片刻,旋即回到自己的位置。 “好,金某也好奇,接下來在場諸位,是否有那位‘有緣人’了?!苯鸸饬甲尦隽宋恢貌]有和之前一樣,施展法術將其移至臺面中央的上空。就在大家為此困惑不解時,金光良無奈地解釋道: “自從尋得此琴,任何法術用在其身上,都不起作用,看來,九難的確不同凡響?!?/br> 語畢,眾人嘩然、嘆然。 離九難最近的霍重蓮,率先垂范,將一雙纖纖玉手緩緩撫上了這天蠶絲制的琴弦,然而就在眾人以為霍重蓮會神識侵入,去試圖收服“九難”時,霍重蓮卻抬起雙手,后退幾步。 福千行以為她被九難反噬,旋即上前,扶住了她,“五妹,怎么回事?” 霍重蓮不著痕跡地掙脫開福千行,言語淡然,道:“我動不了它!” 什么?神識都未入境,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認識霍重蓮的人皆知,霍重蓮擅長琴技,她的法器“菡萏”,便是琴。修仙之途,分為煉氣、筑基、結丹、元嬰、化神、煉虛、合體、大乘、上仙。上仙即為仙尊,若能渡劫成功,深知可以進入神界,成為上神。 而霍重蓮的修仙等級,已然金丹期圓滿,只是為何不全力以赴就放棄了收服的機會呢? 霍重華一躍而起,來到霍重蓮身旁,問道:“五姐,為何?” 霍重蓮苦笑:“我無法彈奏九難,我不是它的有緣人。” 霍重華臻首,清冷的目光,投向了白玉琴臺上的九難?;糁厣徴f的,他都懂。琴,乃樂器之中地位最為崇高的樂器,是以靈性著稱。五姐霍重蓮的“菡萏”他是有見識過的,而這把深藏不露的九難,更是令人莫測。 “既然如此,那便如法炮制吧!”賓客席間,兩道身影一躍而起,落在臺面上,一青一白。只聽二人齊聲道: “青天雙壇前來討教!” 金光良禮貌回禮:“原來是青玉壇和光天壇的雙壇主?!?/br> 青玉壇和光天壇,于修仙宗派中,也是赫赫有名。接下來,也有一些看眾紛紛上臺,以示爭奪之心??磥怼熬烹y”,的確激起了大家了好勝心了。 如法炮制。眾人喚起法力,催動神識,猛地攻向那白玉琴臺上的九難。一時間,刀光劍影,鋒芒畢露。霍重華、霍重蓮、福千行和金光良等人,卻不動聲色,退居其后。 “少莊主為何不上?”霍重蓮望著眼前的情景,淡淡說道。 福千行深深地凝視著霍重蓮:“我的能力,在你之下。九難不會是你的,又怎會是我的?” 就在霍重蓮因為福千行的對視而些許慌亂時,霍重華一個閃身,擋在了霍重蓮前面,清冷的目光,不帶任何色彩:“少莊主,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福千行的臉色因為霍重華的言語而略顯尷尬。然而,霍重華卻猛地抬起頭,望向那法術交錯的芒鋒之中,一道似曾相識的神識,緩緩靠近九難,他的目光漸漸冷卻下來。 此時,所有爭奪者的神識,皆是陸陸續(xù)續(xù)逼回主人的身體內,爭奪者不得不退下臺來。只有那一道神識,卻仍然頑強地前進著。下一剎,霍重華素衣身影翩然一躍,躲過鋒芒暗影,喚起法力,欲將其制服。 然而,當他施展出來的仙術,就快要觸及那道神識時,一道黑白相間的寒芒,猛地自沉寂已久的九難,一閃而出,形成了一道屏障,逼退了那些嘗試入境的神識,將霍重華和那道神識以外的所有人都生生隔離開來。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下,那道被霍重華捕捉的神識,不受任何阻礙,緩緩融入了九難。繼而一抹虛影,若隱若現(xiàn),漸漸浮現(xiàn)在白玉琴臺邊。那道虛影雙手抬起,輕撫一下琴弦,一個塵封已久的琴韻悠然而出。 九難,竟然被彈奏了?。?! 眾人驚嘆之下,虛影抬起頭,和霍重華互相對視。四周圍似乎一瞬間人員盡散,忘月臺上,只留下了這兩個人相視而望。 一雙墨色眼眸冷酷深邃。一雙皓月深眸清冽淡漠。 而下一刻,仿佛受到了召喚,霍重華的神識脫離而出,融入了九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