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閹賊，聽見沒有？不堪入目?！?/br>
    陸離頂著他的手掌心仰起下巴，吊起褐色的眼珠子，狀似十分認真地教訓(xùn)他道：

    “這年頭求人幫忙還挑三揀四、嫌?xùn)|嫌西，我遭人嫌的假相公好生可憐，如今唯有奴家真心待你了，相公當(dāng)謹記——糟糠之妻不可棄呀?！?/br>
    曹岐山漫不經(jīng)心地拍拍他的臉蛋：

    “殿下今日之舉，意欲何為？”

    581.

    陸離令眼眸微垂，如此曹岐山便看不分明他的神色。

    他扯來頰邊粗糙磨人的手掌放到心口處，幽幽低訴：“曹岐山，我不舒服?！?/br>
    曹岐山放下折子，俯身仔細查看他的面色：“何處不適？”

    陸離趁他彎腰，張嘴拿牙尖碰一下他的耳垂，沖他耳朵里面吐氣：

    “本皇子這心里頭發(fā)酸?！?/br>
    “……”

    曹岐山垂著頭抿唇不言，呼吸在一瞬間略顯沉重，仿若一閃而過的錯覺。

    陸離抱住他的大掌，又啄一口他刻薄得不講人情的嘴唇：

    “我的老閹賊，你當(dāng)真不去救十皇弟？我聽他咳得像是要死了一樣?！?/br>
    曹岐山拿那張異族面孔朝向他，鷹眸森冷看不出任何情緒：

    “殿下要我去救他？”

    陸離光是盯住他看，舔舔小虎牙。

    曹岐山睨著他那雙賊溜溜的狐貍眼睛，緩緩地說：

    “他是死是活，與我何干？”

    582.

    陸離立刻歡快地咧開嘴：“那你為什么救我呀？”

    “上輩子欠你的?！?/br>
    曹岐山從他懷里抽手。

    陸離抱住他微涼干燥的手掌不撒開，更順桿爬地纏上大閹人的脖頸，帶著一屁股灰跨坐到他的大腿上，揚起頭得意地笑：

    “你是本皇子的，才不要給其他人用呢?！?/br>
    曹岐山僵住了沒動，片刻后才道：

    “殿下，不可隨意觸碰習(xí)武之人的要害。”

    “要害啊……”陸離更甚一步嘬一口他的頸側(cè)：

    “我又不碰別人，就碰碰你，難道你還會打死我不成？”

    曹岐山諱莫如深：“說不準?！?/br>
    陸離露出他最煩人的朱紅小淚痣，斜眼瞅無情的老太監(jiān)：“那你打死我吧，動手快點?！?/br>
    曹岐山揚起巴掌打他腦袋一下。

    “啪?！?/br>
    九皇子“哐嘰”栽倒在九千歲肩上：

    “啊，我死了?！?/br>
    曹岐山陰了臉，掀開滿屁股灰土的臟崽子就走。

    陸離抬起臉，眼底一片隱隱幽藍，見他大步往后堂去，也爬起來慢悠悠跟上。

    583.

    后堂。

    曹岐山叫來宮人準備換洗沐浴。

    陸離抬腳剛要邁進西間就被攔住了。

    曹岐山將他制在正廳，命令：

    “脫。”

    九皇子今天就是聽不慣他頤指氣使的口氣：“脫？在這兒？為什么啊?！?/br>
    曹岐山道：“臟，污了寢間?！?/br>
    “哦——我又臟了！所以你就叫本皇子光天化日地在外邊兒脫？”陸離一口氣上不來：

    “你這什么臭毛??？見天兒地嫌棄我臟，是不是十皇弟就干凈？他干凈他也不讓你吃！”

    曹岐山輕飄飄地說：“殿下就讓我吃？”

    九皇子不說話，兩手叉腰跟他單方面對峙。

    杏仁兒在門口打手勢，引導(dǎo)太監(jiān)們有序地進進出出。

    他面上裝聾作啞，肚子里卻在嘀咕九千歲這回真沒毛病，九皇子也不想想自己在地上是怎么坐的、怎么滾的，任誰不嫌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