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死的沒說，意思就是那個(gè)意思嘛?！标戨x上身一歪，靠上椅側(cè)：

    “一邊是跟你搶功擠兌你，一邊是卓文喜分你的權(quán)，我瞧他們就是跟卓文喜搭起伙兒來坑你，既然這樣，讓卓總管去治陸簡得了，咱們甭管他們?！?/br>
    說罷，挑起閃閃發(fā)光的眼珠子瞅曹岐山。

    曹岐山木著臉，俯首望他：“咱家怎么聞到一股子酸味兒？”

    陸離探頭探腦作嗅聞狀：“哪里？哪兒?。俊?/br>
    曹岐山從躺椅上坐起身，兩腿落地，扯住混崽子的后脖領(lǐng)子，要將他從地上提溜起來：

    “咱家仔細(xì)聞了聞就是殿下身上的?！?/br>
    576.

    話音剛落，魏子陽在院門外揚(yáng)聲稟報(bào)。

    九皇子屁股往后賴著不肯起來，扭來扭去一個(gè)反身抱住曹岐山的小腿，興奮道：

    “來了來了?！?/br>
    曹岐山蹬了蹬長靴晃他，召魏子陽進(jìn)來。

    陸離兩條腿一叉，連手帶腳死死盤住大閹人的腿。

    魏子陽垂首呈上守門龍衛(wèi)送進(jìn)來的畫軸，眼角瞥見坐地上跟曹岐山皂靴纏斗的九皇子。

    殿下是在與督公學(xué)什么新招式嗎？

    無時(shí)無刻不在練功，真是勤勉啊。

    577.

    曹岐山接過畫卷展開，漠然掃一眼。

    九皇子仰起頭望過去，好眼熟，他的視線轉(zhuǎn)到曹岐山不辨喜怒的面上：

    “雪……關(guān)山雪夜圖？這畫如何到了他們手上，還又送回來給你了？”

    “叫他們進(jìn)來?！?/br>
    曹岐山交代杏仁兒將雪夜圖收回房內(nèi)，低頭訓(xùn)斥抱緊他的腿不放的九皇子：

    “像什么樣子，還不起來？”

    陸離倔強(qiáng)地扭過臉去不看他，手腳仍不撒開：“我就這么坐著礙著誰了。”

    578.

    喧鬧聲與腳步聲漸近。

    小周夫人攜著十皇子身后跟了一溜人直入監(jiān)理司后院。

    “他們找你來了。”

    九皇子嘴里這樣不急不慢地說著，身子卻纏在九千歲的腿上就是不肯松開。

    曹岐山撩兩下腿撩不開他也就隨他去當(dāng)掛件了。

    579.

    陸簡僵立在院門之外，視線越過幾叢郁郁蔥蔥的綠植將里面的情景盡收眼底。

    他單薄的身形似是承受不住什么一般搖搖欲墜。

    小周夫人不解地推推他，輕柔地說：“去呀?！?/br>
    陸簡深吸幾口氣，轉(zhuǎn)過臉恨恨地瞪她，抬起手臂指向遠(yuǎn)處跪坐在那位九千歲腳邊的皇兄，飽含怒氣的虛弱聲音像從唇縫間擠出來的：

    “你——你想叫我跟他一樣？！沒臉沒皮地去伺候老閹賊做那種事？！”

    話說得太急促，引得他喘息大咳好幾聲。

    “怎么了呀？什么事？”

    小周夫人聽了訝異不已，探頭望進(jìn)院內(nèi)。

    陸簡臉色發(fā)青，渾身篩糠似地發(fā)抖，從牙關(guān)里憋出六個(gè)字：

    “齷齪！不堪入目！”

    不等小周夫人看出個(gè)什么，他甩袖掉頭就走，幾乎是沖出了監(jiān)理司。

    太監(jiān)們在后面小跑追趕呼喊：“主子您小心身子，您慢點(diǎn)兒。”

    小周夫人也不得不跟上去：“簡？簡！怎么了？你去哪兒呀？”

    580.

    這番你追我趕在森嚴(yán)肅靜的監(jiān)理司引出了一陣子不大不小的動靜。

    九皇子目光凝著空蕩蕩的院門方向，歪著頭倚在曹岐山冰冷的皮質(zhì)長靴上低笑：

    “跑了?！?/br>
    曹岐山大掌重重地按一下他的頭頂心，另一手拾來小幾上未讀完的折子：“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