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暗戀就很磨人，自己還惹暗戀對象生氣。秋嵐這幾天心里實在憋不住，特別想找人訴說。公共平臺怕被認出來，就跟朋友私聊。跟朋友私聊，總不能直接說自己喜歡男的，而且又怕被高一程看到聊天記錄。于是，秋嵐擅自給高一程轉(zhuǎn)了個性，告訴大學室友，自己半年前認識一個富婆，然后自己有點兒想追她。

    深海：你是不是編故事拿我玩？你以前暗戀誰都沒找我聊過。

    Glory：………………你踏馬怎么知道我暗戀誰?。?？！??！

    以前不說就是怕這群貨們看出來?，F(xiàn)在他們也不認識橙子，橙子又不是女的，感覺就可以放心說了。

    Glory：她長得特別特別好看，頭發(fā)是天生的褐色在陽光下看起來很松軟發(fā)著光，經(jīng)常健身身材很好，走在路上都會被人問聯(lián)系方式那種。學習也很好是個學霸系里前幾名那樣，家里很有錢一輩子不上班都可以活有家業(yè)可以繼承。經(jīng)常出國玩喜歡吃甜點現(xiàn)在正準備留學去讀研。

    Glory：對了對了她性格也很好，對人特別有耐心說話很溫柔，笑起來會讓你的心臟漏跳一拍。

    Glory：啊還有她會英語會日語好像還在學其他語言，她還會跳舞聲音也很好聽。她也喜歡看動漫所以跟她很聊得來。而且她對未來對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看法，雖然家里很有錢但不嬌生慣養(yǎng)很獨立。

    Glory：…………大概，就這些吧。我對她還挺有好感………………

    深海長時間沒回復(fù)。秋嵐吸氣、呼氣。其實還想再說一些，但覺得怎么也說不完，怎么也形容不完美。

    深海去年專升本成功，去某醫(yī)學院繼續(xù)讀本科。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放寒假了，咋還不回復(fù)。

    深海：您好，您是不可能追到她的，請放棄吧。再見！

    秋嵐：“……”

    Glory發(fā)了張“一把刀甩過去”和“胖揍某人”的表情包。

    深海：你如果說她頭發(fā)是七彩的我就信了。

    Glory：丫的老子說的都是真的?。?！真的有這個人??！網(wǎng)上認識的！學校的群??！

    深海：？你還是網(wǎng)戀？？

    深海（發(fā)鏈接）：阿秋，你看最近這條新聞……

    Glory：……………………我沒被騙……

    Glory：我都親眼見過！他真的有錢真的學霸！

    Glory：她。

    Glory：我連她家都去過也見過她父母怎么可能假??！

    深海：？連父母都見過了你？？

    Glory：…意外、意外……偶爾不小心碰見……

    深海：這詐騙還是團伙啊。

    Glory：……………………

    Glory：…………誰踏馬這么費心周折、而且騙我有啥用??？？我是有錢還是有色？？（

    深海：這么說也是。

    Glory：……

    深海這么懷疑，主要因為他熟知，秋嵐這個人，有的時候，實在是……太單純了……

    深海表示想看富婆的照片。

    Glory：……才不給。尼瑪你看上給我拐走怎么辦。

    Glory：…………我可以給你畫一張大概樣子。

    秋嵐速寫了個披肩發(fā)女孩，劉海跟高一程相似，看上去就像高一程多了個meimei。

    深海：你跟我說的該不會是你新喜歡的紙片人老婆吧？

    Glory：…………他是真人！！

    Glory：她。

    算了，這貨信不信都無所謂，只要能聽自己吐槽傾訴就行。

    把自己和高一程線下面基的事情改編改編，跟他簡單講了講。來富婆家住這種事秋嵐自己都覺得假，改編成被邀請到她家玩都會被覺得有鬼，按深海說的“只邀請你一個人？？你倆一男一女獨處一室？？有戲啊你”。

    深海：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我覺得，她至少肯定不討厭你。

    深海：應(yīng)該對你有好感。

    秋嵐終于把自己惹暗戀對象生氣的事告訴他。這件事基本沒改動。

    深海：………………

    深海：先不說你對她喜歡的東西…………你對一個女孩子說ＡＶ…………

    深海：你沒戲了，放棄吧。

    Glory：…………你踏馬、我是來找你出主意的你一直放棄放棄

    深海：那怎么辦？你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這事兒掰不過來了。

    Glory：…………我給她買點兒她愛吃的，還有救嗎？（

    秋嵐和深海這幾天就這樣偶爾討論著，到了目前這個時候。

    今天一天都沒跟他聊天，他倒主動來問“你跟你那個富婆和好沒？”

    Glory：我感覺她好像不生氣了……

    深海：其實心里已經(jīng)給你降過位了。

    Glory：滾。

    深海：其實我昨天就想說，你們倆好像沒多少共同話題吧？

    Glory：…有啊……聊動漫，游戲，Ｂ站的視頻……

    Glory：……還有吃的（

    深海：你覺得你們可以僅靠這些話題聊一輩子嗎？

    Glory：可以?。?/br>
    深海：你怎么說也要去了解下她專業(yè)的東西啊。而且看你描述，她不是也很喜歡她的專業(yè)？如果某一天突然出現(xiàn)一個跟她侃侃而談哥德巴赫猜想ＮＰ相對論量子物理的帥哥，你覺得她會跟誰？

    Glory：……

    Glory：…我可以跟他討論平行世界…………

    第二天晚上，高一程從健身房回到家，推開主臥，看到秋嵐拿著筆正在認真研讀。

    “……”高一程盯著他看了半天，脫下來的大衣和包都忘了放下。

    然后，高一程拿出手機，攝像頭對準秋嵐。

    秋嵐：“？？？”

    干嘛?。?？秋嵐舉起書遮住臉，沖上去搶手機。手機沒搶到，被主動拿給他看，屏幕上是轉(zhuǎn)動著的秒表——記錄嵐嵐多長時間會睡著。

    “記錄時間很重要啊。每個人主動輸入的專注時間不一樣，有的人可以維持長一些，有的人不行?！备咭怀绦χ槐菊?jīng)解釋，將包和大衣掛起來，“我的話，極限大概是一個小時?！?/br>
    “主動輸入？”

    “就是你主動去解題，去記憶東西?！?/br>
    “輸出呢？”

    “你畫畫就是輸出啊?！?/br>
    其實秋嵐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就是不由自主想問，想聽他說，想多建立一段對話。

    兩人坐到床上，高一程好奇秋嵐為何突然開始看英語。

    “……醫(yī)院準備考核下英語能力。因為你看我們也需要看國外文獻學習嘛?！?/br>
    因為比起數(shù)學，英語相對簡單一些。

    這次并沒什么計劃，沒想到機會主動來了。秋嵐心想。誰說我不能跟他聊這種話題！

    “單詞不管看多少遍都記不住……所以我以前堅持不下來……”秋嵐邊看著書邊說。

    “記不住很正常，不經(jīng)常用的話都會不熟練。中文也一樣，一個詞不經(jīng)常用也會忘記?！备咭怀踢呄脒呎f，“比如……你還記得‘二胡卵子’嗎？”

    “……啥？”

    有點兒印象，以前聽過，不完全陌生。

    “你肯定一看就能想起來?！备咭怀瘫镄?，用手機搜了下，給秋嵐看圖片。

    一個長了胳膊與腿的彩色膠囊，大大的眼睛，肚子上有醒目的數(shù)字“2014”。

    “臥槽。這個我還記得哈哈哈哈！當年好多表情包，惡搞視頻……”

    秋嵐笑得東倒西歪。高一程笑著說：“所以……一天兩天記不住很正常，中間某一天沒有去記也沒關(guān)系，只要不要斷開時間太長?！?/br>
    “你現(xiàn)在也還在背嗎？”秋嵐咳嗽兩聲，止住笑，問。

    “背啊。在非英語環(huán)境很容易忘的。主要還是環(huán)境。如果你一個人，比如去美國，去住兩個月，自然而然就會了?！?/br>
    “我可能會更熟練地運用啞語?！?/br>
    “……”

    在外面凍僵的身體，此時已適應(yīng)室內(nèi)溫度。高一程開始換衣服。

    秋嵐目不轉(zhuǎn)睛盯著他裸露的上半身。有韌勁的肌rou，收緊的腰部線條，胸上那兩……雖然已經(jīng)看了不下五次，但還是看不膩。除非他眼睛也往自己這邊看，秋嵐才會轉(zhuǎn)視線。

    “啊還是記不住……”秋嵐低頭看著書上的字母們，筆尖不停戳著它們，左手揪著頭發(fā)，“橙子，你是怎么背單詞的？一個字母一個字母拼寫嗎？”

    “沒有。我沒刻意記過拼寫。”

    “……嗯？”

    “比如，”換好睡衣的高一程坐到秋嵐身旁，“apple你知道嗎？你是A－P－P－L－E這樣記的嗎？”

    “……好像，不是。”

    “英語是拼音文字，只要知道發(fā)音就知道大致是什么樣子。你把書合上，邊讀這個詞邊寫一下試試?！?/br>
    “……”秋嵐不動。

    高一程疑問：“？”

    秋嵐別過臉，像不想被知道，小聲道：“看來是源頭問題了……我音標沒學好……”

    高一程：“……”

    “但是有些特別長的詞應(yīng)該還是要拼寫吧？比如這個。”秋嵐音量變回正常，扭過來頭，指著書上的“bureaucrat”道。

    “……你在什么情況下會用到這種詞？”

    “？”這回換成秋嵐疑問。

    “語言只是交流的工具。假如你是平時寫文章需要，你可以查字典，多用幾次就會記住。這也不是刻意拼寫。應(yīng)試的話這種詞一般有個印象就夠了，不用一個字一個字拼?！?/br>
    “……那個不常用……但這個和這個經(jīng)常用吧？”秋嵐指著“encyclopedia”、“cyberspace”、“phenomenon”說。

    高一程：“這幾個詞，都不難記?！?/br>
    秋嵐：“……”

    好吧，看來確實是智商差異。

    “主要可能我從小跟英語是母語的外國人接觸過，小學也跟外國筆友寫過信?！备咭怀陶f，“以前學過的東西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印象。就像剛才你雖然不記得二胡卵子，但聽到這個名字還是有一點熟悉感吧？”

    “……確實。”

    他會覺得簡單，是因為在以前的時間，他已經(jīng)做過這件事了。

    發(fā)生過的事情或多或少都會在記憶里留下痕跡。

    樂觀想的話，也就是經(jīng)歷過的，做過的事，或多或少都是有意義的。我與他聊天的這兩年，我現(xiàn)在跟他這段對話也……

    秋嵐突然有動力了，忍俊不禁，充滿干勁：“好，等我學會英語我就去學數(shù)學！”

    高一程：“數(shù)學？”

    秋嵐：“……”

    糟了不小心直接說出來了。

    高一程無奈地輕輕笑問：“你為什么……想不開要學數(shù)學？”

    秋嵐：“……”

    你一個數(shù)學專業(yè)問我想不開學數(shù)學？？

    “我以為跟英語一樣……數(shù)學你也會說很簡單……”秋嵐只能盡量轉(zhuǎn)移話題，不讓他去問原因，不讓他知道“是因為你”。

    “不，不，數(shù)學就算了。”高一程摸摸自己的頭發(fā)，“那不是人學的。”

    秋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