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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靈羅垂下眼睛,道聲彌陀佛。月中香走上前來,一只纖手搭在僧靈羅肩上,在他耳邊輕輕呵氣道: “這位俊俏高僧,你看今夜月圓花好,不如陪我在園中走走,閑話一回,如何?” 僧靈羅還未開口,但覺袖中那小狐不知抽什么瘋,突然張嘴咬了自己一口,苦笑道: “夜已過半,更深露重,還請邢姑娘保重身體,早點(diǎn)歇息才是。” 月中香鼻子里輕輕哼了一聲,又湊近一點(diǎn),將一對酥胸在僧靈羅臂上蹭了蹭。忽聽月中香“哎呀”一聲,撩起袖子,見一條雪白玉臂上三寸長幾條細(xì)細(xì)指甲紅痕,瞪了僧靈羅一眼,憤憤罵道: “蠢驢愚夫!” 頭也不回便走了。待月中香走遠(yuǎn)了,那小丫鬟方才從李云奇背后出來,悻悻道: “高僧勿惱,香少爺性子從來都如此,連老爺都管教不過來。據(jù)說十幾年前香少爺上女學(xué)時(shí),還被私塾先生稱為德才兼?zhèn)?,全城上門提親的將門檻都踩破了。這幾年性子愈發(fā)奇怪,只要看到個(gè)漂亮男人就走不動(dòng)道似的,也難怪我們二奶奶和她生分了。” 僧靈羅聽她說得奇怪,問道: “怎么,桃夫人和邢姑娘以前交情很好嗎?” “可不是嗎?雖然我年紀(jì)小,進(jìn)府晚,卻也聽府里總管和幾個(gè)嬤嬤說過,香少爺和二奶奶以前在女學(xué),是同期同學(xué),要好到食則同盒,睡則同寢,一處念書,一處彈琴,一處畫畫,一處刺繡。反而是二奶奶家道中落,入府為妾,又生了一場大病以來,兩人便越來越疏遠(yuǎn)了。家里仆役背地里都說,香少爺按說也念過書,明明算是大家閨秀,怎么長大心思竟和市井商販一般,斤斤計(jì)較勢利俗氣——呀,我怎么把這些話都說出來了。高僧可千萬別往心里去呀。” 那小丫鬟一路絮絮聒聒,將僧靈羅引到西廂梨花苑。這梨花苑雖屬一苑,院中卻用藤架多隔出來一進(jìn),分為兩邊,各有入口。小丫鬟將僧靈羅與李云奇悄悄帶至一邊安置了,低聲道: “院子另一邊也是前幾日老爺尋來的云游高僧,脾氣可大著呢,吃喝稍不如意,就要摔碗丟盤,茶略略涼一點(diǎn),就要給下人臉色看——竟不是請了個(gè)驅(qū)邪的僧人,竟是請了座活佛來供著。偏生人家法術(shù)做得好,嘴巴又甜,討老爺夫人喜歡,讓我們下人觸霉頭罷了。高僧師傅你且擔(dān)待些,看在先來后到的份上,莫要與旁邊這位計(jì)較?!?/br> 那小丫鬟囑咐半日,又帶李云奇去廚房溫了飯菜熱水,方才去了。僧靈羅略用了些齋飯,李云奇餓得狠了,埋頭狼吞虎咽。那小狐卻一反往常,只拈了幾顆豆子在嘴里嚼著,在桌上走來走去,忽見僧靈羅盯著它,哼哼道: “怎么,你這和尚可是記恨我破壞了你的好事?那月中香生得漂亮,行事又風(fēng)sao,只怕最是對你的胃口不過了?!?/br> 僧靈羅正欲嬉皮笑臉,卻見李云奇目瞪口呆,大感有必要重整師風(fēng),清清嗓子,轉(zhuǎn)頭對那小狐皺眉道: “莫要胡說八道?!?/br> 那狐貍也不回答,哼哼唧唧了半日,道: “哼,不要說是個(gè)男人了,就算我是個(gè)狐貍,也認(rèn)得出來那月中香是個(gè)風(fēng)流美人。溶溶夜月花解語,芙蓉帳暖玉生香。” 它跳上僧靈羅肩頭,在他耳朵里悄悄道: “要不是方才旁邊有人,又被我撓了一爪子,你此刻怕是跟那月中香滾在帳中翻云覆雨了吧?” 僧靈羅又好氣又好笑,拎起狐貍耳朵,傳音入密,仗著李云奇聽不見,大發(fā)厥詞: “本座不和那月中香翻云覆雨,難道和你這狐貍上床不成?本座倒也記得,你這小狐貍屁股干巴巴,胸前一張薄皮,叫起來如同殺豬。若說幽道秘谷,尋常婦人可謂桃源靈路,曲徑通幽,甘露泉涌,你這小狐貍捅起來又淺又干,令本座十分不盡興。那月中香胸前兩堆如同桃子,一張小嘴聞起來又香又熱,勝你這柴狐貍百倍千倍?!?/br> 那狐貍嗷的一聲,在僧靈羅臉上撓一爪子,卻被佛光無量妙所阻,連個(gè)皮都沒碰著。小狐渾身紅毛豎起,一條紅尾在空中甩了甩,蹭的一下跳落地面,金鈴輕抖,只幾步,便竄出窗去,跑得無影無蹤。僧靈羅拈了個(gè)清心訣,吐納了幾個(gè)回合,對桌對面眼睛瞪得溜圓的李云奇道: “吃完了?吃完了念經(jīng)去!” 李云奇靈性極高,幾日內(nèi)跟著僧靈羅讀經(jīng)練功,竟已學(xué)得似模似樣。只是終究根基太淺,又是小兒身骨,白日太過勞累,剛剛念完兩遍金剛經(jīng),便倒頭呼呼就睡。僧靈羅行了兩遍明真決,又打坐入定了一回,心性空空,耳目皆明。他早聽得隔壁不時(shí)響起叫罵聲,此刻又聽得摔杯貫盞跳腳摔爬之聲。不一會(huì)兒,只聽細(xì)細(xì)碎碎的腳步響起,紙窗吖地一聲開了個(gè)縫,月光里一個(gè)小小的影子從那縫里鉆了進(jìn)來,金鈴隨風(fēng)輕振。那狐貍顯然心情頗好,跳上床,在僧靈羅膝頭臥下,用尖嘴蹭了蹭他的僧袍。僧靈羅運(yùn)功已畢,在床上躺下,闔著眼睛道: “你跟佛家有什么仇?怎么見到僧人就要去撩撥?那和尚功力如何?遇到個(gè)厲害的,再教你吃一回苦頭才好?!?/br> 那狐貍舔舔爪子,啐道: “老子活了三百年,無恥僧道見了多了去,有哪個(gè)活膩了敢摸老子的毛,老子有的是辦法讓他斷手?jǐn)嗄_?!?/br> 那狐貍說著聲音漸微,顯然是困了,將毛絨絨的尾巴甩一甩,把自己團(tuán)了起來。僧靈羅伸手摸摸那毛絨絨的一團(tuán),聽那狐貍窸窸窣窣講夢話道: “大和尚,我知你厭煩我得緊。你要解開我的金鈴,我就不計(jì)前嫌,不再糾纏于你,可好?” 僧靈羅躺在床上,雖然白日行路疲累得緊,卻并不睡著。他拈了個(gè)觀字訣,展開眉間靈犀,三魂七魄飄出一縷,與悲鸞銅鏡合二為一。但見那銅鏡之中黑黢黢的一片,顯然桃氏臥室之中已然熄燈進(jìn)入安睡。僧靈羅觀照了一回,見并無異樣,正要退出,忽聽那桃氏嘆了口氣,對著不知什么方向說道: “已經(jīng)下半夜了,那鬼多半不會(huì)來了。更深露重,你早點(diǎn)回去休息吧。” 僧靈羅豎耳傾聽,卻半晌不聞回聲。那桃氏又道: “你不說話我也知道你在窗外。我夜夜打發(fā)婢女睡在外間,就是不想她們看到聽到,引起誤會(huì)。這暖香閣雖然不引人注目,你夜夜來此值守,萬一被人撞見,實(shí)在不像話得緊。你的心意我豈不知道?只是此生有緣無分罷了。我當(dāng)初既未死成,這輩子至此,已如槁木死灰,不敢再有非分之想。你又何苦遲遲不放手呢?” 窗外那人仍未回話。過了一會(huì)兒,桃氏慢吞吞從床上起來,推開窗子,探身朝外看了看,嘆口氣道: “卻便這么走了,也不和我多說句話。” 月光照在桃氏臉上,明明白白映在悲鸞銅鏡中,但見佳人面無血色,額間一根玉色綾帶,長發(fā)凌亂,病容凄慘。桃氏輕輕嘆道: “桃花經(jīng)年似相思,情到如今又誰知?!?/br> 她正伸手要關(guān)窗,僧靈羅卻在悲鸞鏡中看得分明,一雙枯骨樣的手爪從她背后伸出來,緩緩套在桃氏脖子上。那桃氏被猛然掐住,一口氣提不上來,兩手在空中晃個(gè)不停。僧靈羅掐一個(gè)破字訣,拈取一縷心魂,從悲鸞鏡中送出,從桃氏身體里穿胸而過。桃氏身后那黑影猝不及防,被靈力擊中,丟開桃氏,飄然后退。桃氏站立不穩(wěn),朝前一撲,將悲鸞鏡打翻,僧靈羅但覺心神一震,硬生生被從悲鸞鏡中推回了原地。他只聽腿邊小狐微微打鼾,院子里萬籟俱寂。他豎起耳朵聽了一會(huì)兒,聽見東廂隱隱有女人哭叫和腳步奔走的聲音,于是輕輕將小狐掖回被子里,自己披上袈裟穿窗而出,立在那藤架之上,朝東廂觀望。 但見東廂燈火分明,月中香率著一小隊(duì)仆役往暖香閣匆匆而去。此刻月已西斜,夜空晦暗不明。僧靈羅展開靈犀,探見暖香閣上方一縷黑影攢動(dòng),于是提起真氣,便循著黑影追去。那黑影去得極快,但僧靈羅更快,催動(dòng)明真訣,只幾個(gè)起落,便幾乎追上了那黑影。他摘下頸中伏妖圈,拈一個(gè)咒訣扔向那黑影。誰料那黑影往一扇門中一閃,伏妖圈撞在門環(huán)上,被反彈回來,落在僧靈羅手里。 僧靈羅大奇,那伏妖圈乃佛門至寶,有穿墻過隙之能,非尋常木門可以阻擋。他身子一降,就要從墻頭跳落那木門后的院子,卻足下一陣靈力反彈,生生將他彈了出來。僧靈羅心下愈奇,正上前欲推門而入,那門卻自動(dòng)開了,里面走出一人來,愁容倦眉,正是邢世勛。他見到僧靈羅,吃了一驚,口中便有些磕巴: “高、高僧,你三更半夜,到我邢家佛堂來,是何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