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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靈羅這一埋尸,就埋了整整三日。他又帶著李云奇去田間,將土里翻滾的那些尸蟲給施咒驅(qū)滅了。第四日清晨,便依照村中婦孺指點,朝山谷西邊六十里的鷓鴣城前行。那小狐照例賴在他袖中,只是李云奇rou身凡胎,行動不快,六十里路便整整行了一日,到鷓鴣城外,已是亥時,城門早已關(guān)閉。 天空一輪明月高掛,兩個守衛(wèi)倚在城頭閑聊,只道無公文便不可通融,不給私開城門。兩人一狐立在城下,正面面相覷不知作何打算,忽然遠處一聲尖銳唿哨,但聽羽翅破空之聲,一只通體雪白的大鷹從半空盤旋而下,立在土城上方。隨后一騎飛馳而來,到城門下堪堪立住,那駿馬兩只前足高高掀起,嘶鳴一聲,背上騎手穩(wěn)穩(wěn)立住,對著城門上尖聲喝道: “將軍回來了,還不給開城門?” 城頭那兩名守衛(wèi)忙屁滾尿流下來開門。那騎手騎馬繞著僧靈羅和李云奇轉(zhuǎn)了一圈,打量了他們一眼。城門緩緩吱呀開啟,但聽遠遠犬吠聲,十數(shù)騎人馬身著戎裝負弓帶劍,片刻便疾馳到城下。為首那人將手指放在唇間一撮,唿哨聲起,城頭那鷹便展翼盤旋而下,穩(wěn)穩(wěn)停在那人肩頭的鐵護甲上。開城門的兩個守衛(wèi)畢恭畢敬,道: “見過邢將軍!” 邢將軍點點頭,往馬屁股上甩下一鞭,縱馬狂馳而去。余下十幾騎亦跟著狂呼疾馳入城。僧靈羅見機也欲隨著入城,那兩名守衛(wèi)此刻卻威勢起來,說什么也不讓僧靈羅入內(nèi)。那之前先到的騎手卻在最后殿后,見護衛(wèi)和僧靈羅糾纏爭執(zhí),打馬到四人前,又將僧靈羅打量了一遍,尖聲問道: “你是個和尚?可懂得符咒驅(qū)鬼之術(shù)否?” 僧靈羅念聲彌陀佛,道: “小人略微懂得一些?!?/br> 那人點點頭,用馬鞭驅(qū)退那兩名守衛(wèi),對僧靈羅道: “你且跟我來,將軍府用得著你?!?/br> 那騎手坐在馬上,在前遙遙領(lǐng)著僧靈羅二人,走了一盞茶功夫,從城中大道拐到一個巷子里。走到巷子盡頭,卻見一間修得極氣派的府邸,遠遠便聞得院里人聲喧嘩、馬嘶犬吠不止。那騎手領(lǐng)他們走的是側(cè)門,一個小廝見是他們,對著三人作了個揖,朝為首那人嬉笑道: “香少,怎么才回來?這回打獵收獲可多?二奶奶可惦著您那!這兩位是您的客人?安排在哪個院子里?” 那被稱為“香少”的騎手將馬鞭朝小廝一丟,笑罵道: “二奶奶惦記個屁。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罷了。這倆是我?guī)Щ貋眚?qū)邪的僧人,跟之前那位并一起,安排在書房旁邊的西側(cè)院吧?!?/br> 那香少回頭對僧靈羅招了招手,將兩人引著,一路長驅(qū)直入毫無攔阻,直到大堂之上。正廳里燈火輝煌,人生喧沸,顯然正在清點獵物,一派亂糟糟雞飛狗跳。香少引著兩人走到邢將軍前,大剌剌道: “二叔,我又給你找回來兩個和尚驅(qū)邪,看你用不用得著吧?!?/br> 僧靈羅朝正座上那人唱了個喏,這才抬頭細細打量。那邢將軍四五十歲,頭發(fā)灰白,卻精神矍鑠,兩只眼睛泛出精光來。邢將軍熱情得很,朝兩人拱了拱手,吩咐下人看座上茶。那香少也大剌剌往邢將軍下手一坐,將頭盔一摘,抖落一頭烏發(fā),一雙美目骨碌碌將僧靈羅上下打量一番,笑道: “二叔,原來出家人竟有這么好看的男人。我看咱們后院那佛堂塵封日久無人使用,不如延請了這高僧替我們照料佛堂,也有面子得很。” 邢將軍連連擺手呵斥,又對僧靈羅笑道: “舍侄女邢月香,從小當男兒管教慣了,自己取了個諢名叫做什么‘月中香’,成天跟我手下一群兵卒廝混,養(yǎng)成個放誕不羈的個性,出言不遜,還請高僧海涵。” 月中香哼了一聲,將手里的茶咕咚咕咚喝下去,把茶杯往檀木茶幾上一拍,一邊朝外走一邊對院子里仍在吵吵鬧鬧的一幫人道: “姑奶奶我好容易抓到的雪兔,一根雜毛不摻的,你們手給我輕點,要活的!” 邢將軍見月中香出了門,搖搖頭,嘆口氣,轉(zhuǎn)頭對僧靈羅道: “不才邢世勛,家中行二,今年五十有四,世代居于這鷓鴣城中。自大哥去世,我便承襲了這將軍府。不幸膝下無子,只有一個頑劣侄女,又疏于教養(yǎng),如今二十九歲了,不思嫁人,整日放鷹走馬為樂。實在令高僧見笑?!?/br> 僧靈羅客套了一番,打聽得邢將軍原先娶過兩房正妻,皆因有孕時惹了邪祟,小產(chǎn)血崩而死。后來將一個年輕側(cè)室,叫做桃依依的扶了正。如今這桃氏懷胎三月,不時在房間內(nèi)見鬼影幢動,恐又惹邪祟入門。邢將軍對老來得子十分期望,便四處延請名醫(yī)為這嬌妻保胎,又重金聘請僧道多做法事,意在祛除妖邪。只是邪祟來勢洶洶,雖作法能令其安靜個一兩天,但卻不能除其根本。又這桃氏身子嬌弱,若隔三差五燒香作法,便驚慌暈眩臥床不起,故一時闔府上下無計可施。 僧靈羅聽了,便請邢世勛將桃依依邀出來,欲當面見一見。邢世勛派了個下人去傳話,不一會兒功夫,小丫鬟回來道: “二奶奶受了涼身體不適,不能來前廳見客。二奶奶道,既然是高僧前來驅(qū)邪,也無所謂男女避忌,還請將軍陪著,與高僧到后院臥房相見。” 僧靈羅眼看那邢世勛。邢世勛點點頭,便起身引著僧靈羅與李云奇,去往后院。桃氏的居所在東廂暖香閣,閣前桃花正盛,開得如紅云一般。邢世勛見僧靈羅多看了那桃花兩眼,笑道: “都是月中香那丫頭——十年前內(nèi)子入府,她心血來潮給我道賀,非要在這里栽一片桃樹。如今內(nèi)子已為正室,卻不肯搬到正院,非要窩在這小閣之中,只說是舍不得這片好桃花?!?/br> 一行人走進暖香閣。隔著一扇淡綠紗繡金屏風,隱約可見那桃依依穿著素色睡袍,頭上一束抹額,正披頭散發(fā)歪在床上,床邊一個婢女侍立。僧靈羅嗅了嗅,聞得一股藥香和檀香的混合氣息,桃花香里夾雜著淡淡的妖氣。他問桃氏: “敢問夫人,夜間可有所夢所感,房間可有何異常?” 桃氏低聲道: “賤妾夜間但覺睡眠不穩(wěn),有時醒來,覺得黑影在房間里走動,叫醒婢女點燈,卻又一無所見。白日里情思昏昏,身上倦懶,下身淋漓滴血不盡。偶有惡鬼入夢,說是要我腹中孩兒償命。將軍尋遍名醫(yī)僧道,俱束手無策。還望高僧救我與我腹中嬰孩。” 那桃氏掙扎著起身,伏在榻上盈盈一拜。僧靈羅忙忙隔著屏風還禮,對邢世勛道: “現(xiàn)今已過子時,貧僧不敢延誤夫人安歇。妖物也罷,邪祟也罷,未見其面,不敢妄測解決之法。貧僧這里有一物,或許可暫時祛除邪祟,以助夫人安眠。” 他從鎖妖囊里取出那悲鸞銅鏡,拈了個“視字訣”,遞給旁邊侍立的小丫鬟,囑咐其放在桃氏妝臺上。邢世勛與桃氏謝過,便命小丫鬟領(lǐng)著僧靈羅兩人,往西側(cè)院休息。 僧靈羅走出幾步路,但聽身后開門與腳步聲響,回頭見邢世勛亦從暖香閣中出來,往正院里去。僧靈羅奇怪,問領(lǐng)路的小丫鬟: “怎么邢將軍平日不宿在暖香閣中嗎?” 那小丫鬟稚氣未脫,說是桃氏十年前入府后大病一場,素日里身子便不強壯,自從前兩位主母故去后,將軍或是獨宿主院,或是夜宿書房,再或是去后院佛堂獨自誦經(jīng),反而極少待在桃氏院里過夜。 正走著,忽聽前方小徑中腳步聲亂動,那丫鬟嚇了一跳,躲在僧靈羅身后驚呼道: “呀,什么人?怕不是有妖怪吧?” 僧靈羅聞見空中一股淡淡的桃花香氣,皺了皺眉。只聽馬靴踩著碎石小徑,噠噠噠幾步,一個俏麗輕盈的人影出現(xiàn)在幾人面前。月中香仍然男裝打扮,只是解開淡綠繡金的上衣領(lǐng)子,拍拍懷中亂拱的雪兔兒,挑起纖眉,冷笑道: “妖怪妖怪,本少倒要看看,惹事的到底是人,還是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