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真實的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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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真實的幻境 作為鬧脾氣的小別扭來說,陳兵也去得太久了。何況未知的危險當前,希澤不能完全放心地任由他去。 “他在士兵的休眠艙里做什么?”希澤皺著眉頭站起來,“我去找他!” 一直盯著監(jiān)視儀的珀西,分出精力來,朝飛船內(nèi)部的監(jiān)控屏幕掃了一眼。那個代表陳兵的紅點熱源,分明在某條走道上躊躇不前,可希澤去往的,卻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珀西本想開口提醒,又是幻象在玩把戲,可隨后又改變了主意。他將兩臂收起來,悠哉地墊到腦后——這就叫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畢竟長官與那個活化石之間的曖昧,與他有什么關(guān)系? * 冥神天傘號上的休眠艙,有大有小。有空間寬敞的,像是開闊的一片麥田,那是普通士兵休眠的區(qū)域;也有專供尉級以上軍官休憩的場所,由于數(shù)量較少,其大小只如原始地球上、陳兵家的衛(wèi)生間那么大,毗鄰于其所率領(lǐng)的編隊旁邊。 而在希澤看到的監(jiān)控屏里,陳兵徘徊其中流連忘返的,就是這間飛船上最大的休眠艙室——沉睡著六百多名士兵的001號“呼吸搖籃”。 此處一片靜謐,燈光幾乎是全黑。只有幾乎是同頻率的、安靜的呼吸,將幾百號人的夢境串起。 只當有人造訪時,或者有士兵被單獨喚醒時,腳掌落到嵌有重力感應裝置的地板上,地面才會像被彈奏的鋼琴鍵一樣,閃出一小塊淡藍色的亮斑,照亮那一小片區(qū)域,象征生命活力的樂曲,重新被奏起。 希澤快速步入001號休眠艙室,用目光急急地搜尋了一圈,心中的石頭懸起:陳兵好像不在這里! 但他沒有馬上折返,因為還有一種可能性:陳兵一個人擔驚受怕地停留在黑暗中,而重力感應裝置出了問題,并沒有為他點亮腳下的路,他就像被擲入黑暗中去的一顆骰子,盲然不知該往何處滾動。 “陳兵?你在嗎?”希澤的聲音溫柔而沉靜。 如果陳兵真的蜷縮在黑暗里等待,那么一定會感動地大聲回應。但他沒有,這不符合小奶狗的個性,也許陳兵真的不在這里。 希澤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或者記錯了,因為暗能量團無處不在的影響,所有他看到的東西,都應該受到質(zhì)疑。 但是萬一,陳兵就近在眼前,而幻象遮蔽了他的視線,讓他看不見陳兵求援的身影…… 希澤站在兩難的境地里,進也不是、退也不妥。他只有閉上眼睛,深深地呼吸,力圖使頭腦清醒。 這時候,一個真實得無法忽略的聲音,在他不遠處飄出一道呻吟:“痛啊……好痛啊……長官……救救我……我好痛苦啊嗚嗚嗚……” 希澤立刻睜開眼,循著呼痛聲靠近來源。那是其中某一個、閉合的休眠艙。 當希澤將雙手按到玻璃罩上時,休眠艙的內(nèi)置燈光被激活了。白蒙蒙的冰霧覆在玻璃罩內(nèi)面,希澤仍舊看不清里頭發(fā)生的情形。 可是一切都不合常理,透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 既然是休眠,那么休眠者的意識,一定是處于暫停工作的狀態(tài),更遑論控制他的唇瓣、喉嚨、聲帶,喊出那種……如同枯木正在被抽干最后一絲水分,絕望的呻吟。 正在希澤迷惑之際,眼皮底下的冰霧,忽然呈現(xiàn)出不可思議的變化!像是有一根無形的手指,從冰柜底下緩緩地舉起來,頂?shù)讲Aд窒路?,一筆一劃地擦拭著霧氣,為了創(chuàng)作某種圖案…… 希澤盯著那鬼魅的筆畫不敢眨眼。片刻之后,他明白了為何這圖案看起來那么熟悉:這是洛菲斯76號行星上、那個改變了他一生命運的洞窟中,刻在巖石上的壁畫! 希澤永遠也忘不了,那個被凝固在畫面中的獻祭者,張開著絕望的大口,口中被變異花的根莖,直插入胃的情形。 他瞪大了突起的眼球,仿佛在詛咒世界上的一切,又像是死不瞑目,一定要親眼看著這個惡毒的世界,吞下它自己種的果實,被惡魔的種子毀滅。 可是這一次,畫面稍有不同:獻祭者并不是裸體躺在地面上,而是被一個形同棺材一樣的容器裝盛著,身上穿著的恰恰是帝國軍人的軍服。 由于畫面的抽象性,那容器只是用一個簡單的長方形框來表示,不妨礙透視其中,獻祭者痛苦扭曲的表情。 但希澤一眼就能看出來,那“棺材”就是身下的這臺休眠艙,霧面里畫的,是自己的士兵正在承受的煎熬! “你怎么了!”希澤不等全部的圖案畫完,立即用長官的權(quán)限,強行開艙檢查。 指紋覆蓋到掃描口,驗證身份之后,“冰棺材”的罩子慢慢地移開……那一瞬,希澤真是屏住了呼吸,鼓足了巨大的勇氣,準備接受最慘烈的視覺沖擊! “長官,救救我……結(jié)束我的生命吧長官……” 這模糊不清、幾乎不像是人類發(fā)出的呻吟,像紗布一樣扼住了希澤的喉嚨,使他驚駭?shù)谜f不出話來,只是呆呆地望著那一具掙扎在冷凍液中、只剩半口氣的“士兵”。 嚴格意義上說,那已經(jīng)不算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了,因為他的身體,幾乎已經(jīng)全部“土壤化”。 他成了滋養(yǎng)那株異花的培養(yǎng)壤,青白色的皮膚變得薄而透明,能看到藍綠色的血管,像是縱橫的葉脈一樣,遍布他的周身,給妖艷的紫紅色花朵供給養(yǎng)分。 而那朵寄生在他體內(nèi)的花,若無其事地從口中伸展出來,似乎毫不在意宿主的痛苦,兀自綻放著奪人心魄的美麗。 “按下按鈕……停止休眠維持系統(tǒng)……長官,殺了我……”那士兵乞求著,口中的花朵,隨他聲帶的震動頻率起舞,瘋狂而殘忍,“長官,殺了我……長官,殺了我……” 那不斷重復的請求,像是一句催眠的咒語,在它的摧動下,所有的休眠“棺材”都緩緩地揭開了蓋,閃出詭異的藍光。 無須希澤的授權(quán),那些口中含著魔花的士兵,如同沒有意識的僵尸一樣坐起來,不約而同地,朝希澤所在的方向舉起了手,像是把生殺的難題,交給了他們最信賴的長官。 “長官,殺了我……長官,殺了我……長官,殺了我……”一致的語速,一樣低沉的嗓音,空洞而絕望的乞求,回蕩在偌大的休眠艙室內(nèi)。 希澤不知所措地被困在中間,就像是一只絕望的螞蟻,腳下只有一小塊即將沉沒的浮冰。而四周是喧天的濤聲,道德與自責的洪水,如同波濤一樣卷舔著他的耳畔。 人們心中的戰(zhàn)神,頭一回如此無力地跌坐在地上。 他甚至想:為什么?為什么當初的金屬花事件,只有我一個人“完好無損”地活下來?如果,如果我跟那些人一樣死了,是不是就不用研究那張可怕的rou膜,被蟲皇逼迫著進行“吃人”的實驗…… * 對希澤來找他的事、一無所知的陳兵,以為自己被拋棄在了幽暗的通道里。 那只猛然貼到舷窗外來的手,像是在他心門上猛拍了一下,拍得他靈魂升天——這次是真的快要給他送走了!不是開玩笑。 貼上去研究一下那鬼手是怎么回事,那是勇士才能干出來的事情。像陳兵這種慫包小廢柴,第一反應是找個安全的地方鉆。 無論旁邊的這個艙室是干什么用的,總比留在鬧鬼的過道里要安全。于是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側(cè)身撞開了門。 神奇的是,飛船上大多數(shù)門,都需要特定的授權(quán)才能開啟。但他毫無障礙地闖了進去,一進門立馬傻眼了…… “你看看這都幾點了?怎么才回來???誒阿兵,你愣著干什么呢?”對于這個聲音,陳兵再熟悉不過了,關(guān)切里透著親切的煙火氣,“瞧你,又去足球場上玩兒得滿身是汗了吧?來,快拿毛巾擦擦,進廚房洗手,然后乖乖坐好,準備開飯?!?/br> mama慈愛的笑容,出現(xiàn)在了陳兵眼前,遞到手中來的毛巾,溫暖得令他不敢置信。 他恍惚著轉(zhuǎn)過頭去又確認了一眼,這的的確確就是自家的大門:一層被收起的綠色防蚊紗,外頭是嵌著小貓眼的防盜鐵門,門上還有小時候陳兵亂涂亂畫的水彩筆印。 不是在飛船上……我是在做夢嗎?還是說,什么“冥神天傘號”,什么機械軍蟲族人,那些才是不切實際的夢,根本就不曾在現(xiàn)實中發(fā)生過? “今天煮了你最愛吃的紅燒排骨,還有番茄牛rou湯。餓了吧?動筷子呀?!眒ama端上飯菜,在沾染了油污的圍裙上,擦了擦手指后坐下,滿懷期待地等著陳兵品嘗。 聞著撲鼻而來的飯菜香,陳兵忽然就釋懷了。 什么星際戰(zhàn)場、蟲族和AI打得不可開交,這他喵的都是自己打多了,幻想出來的劇情吧?現(xiàn)實中怎么可能有那種荒唐的事情???哈哈哈,哈哈,哈……可是、可是…… 腦中浮現(xiàn)出那個高大堅毅的背影,柔美的長發(fā),像紫色的星河一樣流淌在那人的背上。 口里的飯菜忽然就不香了。如果小希從來不曾存在,那他平淡無奇的生活,似乎變成了無味的白米飯,缺了愛情這一味調(diào)料包,嚼著也無趣很多。 這時候,一陣不知道哪里來的、專門搗亂的妖風,忽然吹過陳兵的后背,他有一種大事不妙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一張輕飄飄的試卷,從書包的拉鏈里落了下來…… “今天考英語了?讓媽看看,我寶貝兒子的English有沒有進步。” 糟糕!陳兵蹲下去救場的爪子,終究還是沒有快過老媽的指鉤子。 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坐在那里,飯也不吃了,一動也不敢動,坐等著“雷神之錘”,憤怒地砸向他的狗頭。 母親的表情,漸漸地由晴轉(zhuǎn)陰→笑容逐漸消失.gif 當她終于翻到了最后一道作文題,明顯壓抑在胸腔中的怒火,快要躥上寒冰一樣凍結(jié)中的五官,完美地詮釋了什么叫做“冰與火的游戲”。 “這篇作文寫的什么?你,給我讀出來,大聲讀!”試卷被“怦”地一下拍在桌上,這情景有點兒熟悉,像是摁在舷窗上的那只手。 陳兵的母親跟父親一樣是醫(yī)生,雖然不如父親陳宇那么有名,但經(jīng)常查閱國外艱深文獻的母親,不可能讀不懂陳兵的“塑料”小作文,這是在逼他自己招供呢。 作文題目是,但陳兵縮著脖子不敢讀。 ? Dear my teacher Ceiser(希澤), I love you, and I want to fuck you! ? I futo you, deep deep into you. Hard Hard fug you. ? Mine is big(我的很大……淦!“你忍一下”怎么翻來著?偷了……偷了(其實是tolerate,陳兵不會拼)……對,希澤老師說過,“熊”也有忍一下的意思)you bear it?。ㄍ昝?!陳兵還在這句后面,畫了一個yin蕩的抖眉笑表情) 希澤老師在評語中給出回復: ? Looking forward for an amazing night with you, but here,I have to mark you zero, sorry Bin~?。ê芷诖c你共度赤雞的夜晚,但這邊我必須要給你打零分,對不起,兵~溫柔笑表情) 這yin蕩的你來我往,對老母親無疑是開卷雷擊。 再搞不清楚狀況,她也知道教英語的希澤老師是個男人,外國混血兒開放的性觀念,正在荼毒他兒子的褲襠。 “陳兵!”天雷巨怒,雖遲但到,一桌子好菜,全被老母親的驚雷掌給劈翻! (待續(xù)) 正如陳兵分析的那樣,幻象精準地捕捉了人類的欲望、萌點、妒忌,以及最深層次的恐懼…… 一開始,幻象是喜感且溫和的,且只出現(xiàn)于局部,影響范圍小,短暫呈現(xiàn)后即消失。 但是到后來,幻象持續(xù)的時間越來越久,制造的場景越來越逼真,內(nèi)容也越來越直擊,他們內(nèi)心深處最恐懼、害怕的東西。 陳兵眼前出現(xiàn)的是母親,母親反對他和希澤的愛情。希澤眼前出現(xiàn)的是變異花事件,他最害怕的是連累了全船的士兵。 那么作為倍受寵愛的二號攻(甚至不能叫“炮灰”,因為作者實在太愛他了,不舍得用愛情那么爛俗的東西玷污他哈哈哈哈),珀西恐懼的幻象又是什么樣的情景呢? 我希望從各種角度,給人物的性格刷上筆墨,使他們更加豐滿立體。正文中受限于希澤和陳兵的視角,沒法切換到第三視角去敘事。所以珀西的幻象,就放在番外篇里。親親現(xiàn)在可以去愛發(fā)電網(wǎng)站上搜索“碼字的流氓”,參閱這篇番外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