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賠罪
為什么哭,余恨說不出來。 被人看見最落魄的樣子令他覺得難堪,身體突然的異變也讓他感到惶恐與不安,可他已經(jīng)沒有任何人可以依賴。 寧嗔板著他的肩膀讓他轉(zhuǎn)身,替他攏好衣服,可崩了的兩顆扣子卻早就不見蹤影。 自己造的孽,寧嗔不敢多說話,只好用余光偷偷看余恨。 十幾歲的男孩子,丟人丟命也不肯丟面兒,如果不是真的崩潰,沒人愿意在同齡人面前哭成這樣。 余恨鼻尖都哭紅了,耷拉著腦袋小聲啜泣,打霜青菜似的發(fā)蔫。 “你在這兒打工嗎?”寧嗔想安慰他,又做不出這種溫柔的事,只好尷尬的找話題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 這問題顯而易見,余恨身上那條制服就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寧嗔沉默了片刻,沒忍?。骸懊魈煺埣侔?,我陪你去醫(yī)院。” “明天不行...”他嗓子也哭啞了,沒什么精氣神地回答道:“我要去給我meimei開家長會?!?/br> “你還有meimei?” 寧嗔顯然想就著這個話題多聊一會兒,余恨卻不愿再在廁所里同他寒暄:“我的衣服,你賠給我?!?/br> 隔壁隔間的人在狂吐,三三兩兩的腳步聲聽上去都踉蹌,寧嗔脫了自己的衣服給他套上:“會賠的,你先出去吧,換上備用制服再來救我?!?/br> 身上的衣服沾了很重的酒氣,余恨微微蹙眉,并不喜歡:“我才不來,你睡這兒算了?!?/br> 他走的頭也不回,寧嗔的酒醒了一半,光著膀子蹲在廁所隔間里,回復(fù)朋友自己出去透氣,然后放空大腦等余恨回來把衣服還他。 喝多了,頭暈乎乎的,腳上也像是踩了棉花,寧嗔打了一個酒嗝,睜著眼一條條去看隔間門上的非主流語錄和壯陽藥的小廣告。 正看到重金求子的時候,門被敲響了,寧嗔打開,余恨將他的衣服疊的整整齊齊。 他哭笑不得地接過來,抖開套上:“折的這么整齊干什么,我當場就要穿的?!?/br> 余恨沒看他,神色淡淡的:“穿了總要弄好,這是基本的尊重?!?/br> 衣服下擺重新扎進褲子里,寧嗔抬眼去看與自己一步之隔的同桌。 他已經(jīng)整理好自己,衣扣重新系好,襯得他眉目更俊朗,充滿少年感的青春干凈。 同自己之前相處過的同齡人不一樣,余恨身上有種疏離的氣息,很淺很淡,不是不能好好當朋友,而是他不會輕易和人交心。 “你還要去繼續(xù)上班嗎?” “當然,”余恨見他收拾好自己,打開廁所大門,樂聲順著門縫傾瀉進來:“每個月全勤有五百塊錢?!?/br> 很現(xiàn)實的理由,寧嗔便笑,拍拍他的肩:“那一會兒開五箱酒送來v3包廂吧,今晚有個有錢的朋友過生日?!?/br> 這時候倒是很體貼,余恨瞥他一眼:“喝的完么?” “開了再說嘛,”寧嗔沖他眨眼:“就當對你賠罪了。” “用你朋友的錢向我賠罪,你倒是很會賣人情?!?/br> 酒吧里的音樂聲音過大,寧嗔沒有聽清他的話,二人對視一眼,踏往不同的方向。 明日又將聚在相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