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溪醒過來的時候教室已經沒有了人，天還亮著，多媒體放映著視頻，他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了。

    這豈不是中午飯都睡過去了，雖說餓倒不是很餓，但損失了一頓學校的免費午餐還是有些可惜的。

    他的舌尖追尋著，掃過上牙膛，捕捉到一股甜味在口腔內存在。

    沒想到動作太大一個不慎扯到了嘴角，一陣陣的疼。

    他趕忙打開了手機的自拍模式，看見了屏幕里腫起的半張臉，沉默了。

    真是色字頭上一把刀……

    玩的要是再久一點，他命都得爽上。

    他帶出來的書早上丟在了廁所門口，現在也沒有需要整理的東西，就打算直接回宿舍，叫一頓外賣打發(fā)了算了。

    剛走出教室門，頭猛的疼了一下，腦海一片空白。

    言溪扶著墻站了半個多小時，疼痛才慢慢緩過來，有意識的繼續(xù)往樓下走，腿有些發(fā)麻。

    估計是低血糖犯了吧。

    他沒有多想，這種情況發(fā)生太多次了，都快要習慣了。

    默默地抬手撫上臉，言溪突然紅了眼眶又開始哭，沒有發(fā)出聲音，表情也木木的，眼淚卻一直在掉。

    教學樓一樓的廁所門口，程凱倚著那堵墻站著抽煙，地上好幾個煙頭。

    看見他的身影，程凱露出個油膩的笑，香煙被摁在墻上湮滅，“廢物，過來?！?/br>
    白癡才會過去。

    言溪在心里罵完，腳就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站在他面前，低著頭怯生生的叫著，“凱哥……”

    “喲，被人打了呀，”程凱的手拍了下他的頭，“你小子很能耐啊，早上算計我？”

    頭又劇烈的疼了下，伴隨著耳鳴。

    他顫抖著，話也說不出來，只知道搖頭。

    不意外沒聽到回答，程凱看著他頭頂的發(fā)旋，大力的推了他的肩膀一下，“我怎么說的？讓你去給二少認錯，你沒去？”

    言溪下盤不穩(wěn)，腿腳無力，很輕易就被推了個大跟頭，屁股著地。

    “我……睡著了，對不起。”

    他的手掌貼著地面，掌心被粗糙蹭破了皮，能窺見紅色的血絲。

    這便是實力的體現，明明都是言家的孩子，他二哥享受著一切奢靡，而他卻早早被趕了出來，就連走的匆忙忘記道別都需要去賠禮道歉。

    最開始入道的時候，他明明是學的最好的那一個。

    不對，關我什么事？

    言溪歪了歪頭，眼里的迷茫毫無遮掩，如同赤裸的羔羊終會被人扒下身上的皮。

    尖牙觸及到羔羊的皮rou，程凱以一種上位者的姿態(tài)睥睨著他，像是看著掌心的螞蟻，笑的無比張狂。

    “喂！你小子怎么又在這欺負人！”

    吼聲阻斷思考，保安隊長從拐角處走過來，看見眼前一幕，大老遠就指著程凱說教。

    “草，怎么又是他。”

    程凱怒罵著，身上的得意勁潰散，頭左右亂轉看著地形，最后從雜草叢生的小路跑了。

    保安隊長豈會放過他，丟下保溫杯，二話沒說就追了過去。

    保溫杯摔在地上，幾個凹陷，幾道裂縫。

    熱水從中流出，染黑地面，與沙礫混在一起，有的隨之變了色，有的還在不停地往外蔓延著，朝他靠近。

    校園又恢復了安靜，沒有一點聲音，強烈的不真實感，籠罩著感觀。

    言溪縮了縮腳避開水痕，扶著墻站起來，雙腿還在打顫，他走過幾間一樓的教室，踮起腳尖透過窗戶的玻璃往里看。

    嶄新的課桌椅整齊的排列，規(guī)矩的沿著地磚線擺放，沒有混亂的痕跡。

    此刻與早上的熱鬧相比，像是過了一個世紀。

    言溪加快了腳程，跑回宿舍大力關上了門。

    粗重的喘氣聲在耳邊環(huán)繞，他猛的拉開椅子，椅腿擦過地面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坐下后緩和了幾分鐘，言溪拿出手機點外賣，直接選擇了排序距離最近，想快一點吃上飯。

    可惜今天始終不如他意，白色的進度條保持著最初的樣子，怎么都拉不滿，沒有一點進展。

    言溪看著手機屏幕的右上角，無服務三個大字有些刺眼。

    真的是有點倒霉了。

    他嘆了口氣，把手機放在了桌面，打算先去洗澡好了。

    嘩啦一聲，言溪拉開身上外套的拉鏈，脫下來抖了抖，把上面的灰塵抖掉。

    一個黃色的三角符悄然從口袋掉了出來，落在腳面。

    言溪低頭看了一會，從地上撿起來，上手捏了捏，又掂了掂重量，輕飄飄的，里面應該什么也沒有放。

    他拿著東西走到衣柜前，打開柜門，把符紙疊成三角的符箓隨手丟入放在角落的小盒子里。

    能看見透明的瓶身隨意擺放著雜物，有幾枚山鬼花錢，幾個天然朱砂塊，和許多一模一樣的三角符，其中不少有些年頭了，能看出主人得到的時間不同。

    如果算上剛丟入的那一個的話，瓶內一共是十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