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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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尷尬的氣氛沒有維持多久,何毅撿起木槍放進(jìn)盒子,走出了竹林。 宋巖獨(dú)自坐一會,聽見汽車發(fā)動機(jī),吃驚極了。那人還真想把他一個人扔這??? 他跑回院子,生怕汽車開走了,急得氣喘吁吁。而何毅正氣定神閑地將手臂搭在車窗外,朝他眨眨眼?!班?,你來了啊,我以為你今晚想住這不走了?!?/br> 說的什么混蛋話?宋巖在心里罵他,上車時重重磕上了車門,以此來發(fā)泄沒膽子說出來的不滿。 等車慢慢倒出院子,他坐不住了,問道:“你不是來買房子的嗎?怎么要離開???” “改變主意了,你就好好留著房子,給自己準(zhǔn)備條退路?!焙我銖阶詿o視了他的意見,油門一踩就往山下開。 所以兩人來來回回幾個小時,什么事都沒辦成。不對,他們還干了件事,就是挖了個破盒子!宋巖氣得夠嗆,打定主意要在回去的路上也不和他說話。 這幾人不愧是一起長大的,真是個個都能氣死人。 中途何毅又接了個電話,宋巖沒仔細(xì)聽電話那頭在說什么,只注意到掛斷電話后這人的臉色陰沉下來。他才不想在這時觸人家的霉頭,登時熄了聊點(diǎn)別的之類的想法。 總算熬到市區(qū)的建筑出現(xiàn)在眼前,宋巖以為今天就算結(jié)束了,那口氣還沒松下來,誰知何毅開車的方向一拐,選擇了離他家偏離十萬八千里的路。 “去哪?”窗外的高樓大廈怎么看都不能是安靜的別墅區(qū)該途經(jīng)的地段,宋巖沒出息地打破了沉默想問問清楚。 “吃晚飯?!焙我氵@話說得無比自然,仿佛篤定宋巖肯答應(yīng)似的。 他還沒見過這么不講道理的人,目瞪口呆了足足十幾秒,然后惱火地用手掰車門把手?!安皇牵l要陪你吃飯,停車,我自己回去!” “太遲了,我們已經(jīng)到了?!焙我阏伊颂庈囄唬P(guān)門鎖車的同時不忘把滿臉抗拒的宋巖拽下來,在他念念叨叨“干嘛非要找我吃飯”的聲音中硬是帶他進(jìn)了前方看起來就貴的高檔餐廳。 這頓飯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哪輪得到宋巖說不。他根本沒想到兩人看起來體格差不了多少,實際力氣差得何止一點(diǎn)半點(diǎn),全程都在被何毅拖著走。 直到強(qiáng)行被按到座位上,當(dāng)著服務(wù)員的面,宋巖哪好意思說不吃,硬著頭皮點(diǎn)了幾道看不出名堂的菜。 何毅呢,全程就看他點(diǎn),差不多等他點(diǎn)完了,就合攏自己的菜單,一并遞到服務(wù)員手上,態(tài)度十分紳士禮貌。“他吃就夠了,我不吃晚飯?!?/br> “那你……”宋巖剛喊兩個字,反應(yīng)迅速地壓低聲音,“那你叫我吃的哪門子飯?” 回應(yīng)他的是何毅敷衍的假笑。 幾道華麗且分量少得可憐的菜上桌,宋巖一口一個就解決了。還有搭配菜的各種名貴酒,他沒全喝,各來一點(diǎn),只當(dāng)嘗嘗味。 “我去趟洗手間?!边@飯吃得夠憋屈,宋巖終于忍無可忍地撇下坐在那偶爾用嘴唇沾沾清水的何毅,去衛(wèi)生間圖個清凈。 一屁股坐到馬桶蓋上,他十分感謝餐廳的干凈環(huán)境,不用讓廁所的怪味影響思緒。伴著空氣清新劑的香味,宋巖捂住了臉,長長吐出疲憊的呼吸。 他應(yīng)該聽何毅的話,在山上住一晚。最近的事情——不僅僅是這位突然插進(jìn)他生活的男人,還包括其他的,攪得他身心俱疲。 難得安靜的場所令宋巖放松下來,能夠有空想想不愉快之外的事。 但這種寧靜很快被打破了。有人拉開了衛(wèi)生間的門,緊接著何毅的聲音在外面響了起來?!八螏r,你有沒有在……” “沒有!”從外人嘴里聽到關(guān)于衛(wèi)生間的話題未免太尷尬了,宋巖連忙否認(rèn),站起身打開了門鎖。下一秒他驚慌失措地問:“你進(jìn)來干什么?”就算大家都衣衫整齊,貿(mào)然鉆進(jìn)別人的廁所隔間都不太禮貌吧? 何毅冷著臉,反手鎖了門,開始脫他的外套,還不忘催促宋巖:“快點(diǎn),脫你的外套,和我交換?!?/br> 他的表情太可怕,宋巖沒敢問為什么,老老實實脫掉外套給他。何毅穿上那件街邊打折的運(yùn)動衫,把自己的帽子往宋巖頭頂一蓋,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嚴(yán)肅。 “穿好我的衣服,等會乖乖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別亂動,等我的電話?!?/br> “別怕!”他用力掐住宋巖完全僵住的臉,逼他與自己對視?!皼]有任何危險,明白嗎?明白點(diǎn)點(diǎn)頭。” 宋巖完全沒搞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但他看何毅的臉色就覺得害怕,好像出了大事一樣,聽這人的安撫也只是僵硬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會保護(hù)好你的?!焙我阏f完又幫他擺正帽子,動作急促而粗暴,做完這一切,他就急匆匆離開了衛(wèi)生間。 宋巖傻站在原地,突然想到阮涵容和何毅的關(guān)系,慌里慌張地給丈夫打了過去。電話剛接通,沒等阮涵容說話,他就一股腦說出了剛才發(fā)生的事。 “他這么跟你說的?”阮涵容沉默片刻,沒有安慰六神無主的妻子。他的態(tài)度有些冰冷,可惜宋巖太慌了,沒有注意到這點(diǎn)。 “既然是他說的,那你就聽話?!?/br> “喂,喂?”宋巖沒想到阮涵容居然掛了電話,再打過去就是忙音,他只能照何毅說的做,哆哆嗦嗦地回到了原處,不斷張望周圍的環(huán)境。 不知道何毅去哪了,電話遲遲沒有打來,宋巖緊張得快揉爛了桌布,先等到的反而是服務(wù)員端過來的精致甜點(diǎn)。 “先生,您這桌的餐后甜點(diǎn)?!狈?wù)員放下東西就走了,宋巖沒記得自己有點(diǎn)這個,但想想可能是餐廳的贈品,就吃了幾口。 反正何毅不來,他吃點(diǎn)東西放松一下心情也行。 想不到高檔餐廳連贈品的味道都這么好,宋巖剛想去問問配方,拿勺子的手就脫力地松開了。 “怎么……”他驚恐地捂住嘴,發(fā)現(xiàn)自己的喉嚨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身體也變得越來越遲鈍。 “何毅,何毅……”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不知去向的人,等不到那人主動聯(lián)系,就先打了過去。 “不是讓你等我電話嗎?”電話那邊的聲音在喘氣,同時響起的還有人的悶哼聲。 宋巖快哭了,向他求救道:“我動不了,嗓子好難受……” “你是不是擅自吃什么東西了?”又是一記金屬敲擊血rou之軀的悶響,何毅隱約地罵了句臟話,看樣子被宋巖氣得不輕?!澳阕祓捠裁?,我是不是告訴你別亂動的?快點(diǎn)出來,藥效完全發(fā)作大概還有兩分鐘左右,到車那等我!” 宋巖捏著手機(jī)踉踉蹌蹌地跑出餐廳,不顧旁人詫異的目光,看到停車場里屬于何毅的車快感動哭了。 然而他沒跑出太遠(yuǎn),就感覺衣服后領(lǐng)被人狠狠拽住,將他甩到了地上。他虛弱無力地反抗幾下,那個戴著面罩的男人一拳擊中了他的下巴,徹底剝奪了他的反抗能力。 “不是何毅。”男人扯掉宋巖的帽子,反復(fù)打量一番后對什么人說道。然后他拎著宋巖的胳膊,拖拽地上昏昏沉沉的人前行。 我要死了。宋巖腦子里僅存的念頭在叫囂。 男人的背后忽然傳來了口哨聲,他下意識扭過頭,何毅一記撬棍打在了他的腦袋上。飛濺的溫?zé)嵋后w落在宋巖臉上,他勉強(qiáng)抬起沉重的眼皮,模模糊糊地看到何毅在毆打剛才襲擊他的人,嘴里還罵罵咧咧的。 “誰讓你們打他的?誰讓你們把他牽扯進(jìn)來的?”直到人被揍得奄奄一息,何毅才起身撩了把凌亂的劉海,單手把宋巖扛到了右肩,左手拽起那人的腿,朝停車場走去。 “很抱歉,把你牽扯進(jìn)了我的私事?!焙我愕穆曇艉軠厝?,他身上的血腥味卻濃得令人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