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欣欣向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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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啟明的酒徹底的醒了,他回了水榭閣,胃里止不住的痙攣,然后又吐了起來。 “小九……” 他坐在地上,念著他的名字,他知道,他們之間隔著的不止是一場葬禮。 他站起來,拉開抽屜,掏出了那枚經(jīng)歷過重重磨難終于回到他手心的戒指。 戒指上泛著柔潤的光,他撫摸了一會兒便將它攥緊了,不一會兒就被手心弄的粘膩起來,蕭啟明低下頭,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手,攤開,戒指還在那里,他知道,只要他攥住,便不會再失去。 可是……蕭啟明的眼睛紅著笑了笑,可是不失去,也不代表得到。 時間一轉(zhuǎn)眼就又過去了半月,廖圣手對蕭啟明說“青君現(xiàn)在的身體比起之前來說要好了一點,這階段的藥可以斷了,他現(xiàn)在可以出門去多走動走動,對恢復有好處?!?/br> 蕭啟明聽聞,身體也松弛了不少,他勉強的勾了勾嘴角,吩咐人送廖圣手回去好好休息。 寢殿的門打開著,蕭啟明抬腳邁了進去。 半月未見,冬玉衡的氣色確實好了些。 “……今天是聯(lián)大的校慶,你想回去看看嗎?!?/br> 冬玉衡的眼睛閃了閃,他站起身抿著嘴唇,終了還是開口道“是…我想去,求家主允準?!?/br> 蕭啟明低了低頭,想說什么,卻什么也沒說,過了半晌抬頭道“換衣服吧,我們現(xiàn)在就走。” 冬玉衡不敢置信的看著他,指尖顫了顫,立刻轉(zhuǎn)身去,到衣柜前掏出了一套正裝換上。 穿完了才后知后覺的問“是不是太厚了,外面熱嗎?” “不熱,這套正好?!?/br> 蕭啟明走過去,替他拉了拉領子,把扣子系好,然后朝著冬玉衡伸出了手,冬玉衡愣了愣,牽了上去。 車已經(jīng)在從淵殿前等著了,按理說是開不過來的,但是……他往遠處望了望,路好像更寬了。 他這是……把蕭邸拆了嗎。 司機沒有行禮也沒有請安,只是靜靜的把車啟動了,開了出去。 沒有前后夾著的車隊,也沒有前呼后擁的防衛(wèi)團。 只有他們兩個人坐在后面,看著旁邊呼嘯而過的樹木,冬玉衡有些不真實感,禁足了這么久,居然真的這么輕而易舉的就出來了,他還以為蕭啟明要把他鎖在寢殿里,鎖一輩子。 “林錚已經(jīng)過去了,對了,他們邀請你演講,你想去的話就去,不想去就推掉?!?/br> 蕭啟明側(cè)頭看著他,輕聲問“想去嗎?” 冬玉衡搖了搖頭,“我既無建樹也無貢獻,算了吧。” 當車子快開到聯(lián)大的時候,冬玉衡想起來上次來這兒好像是接上官琉月。 “琉月怎么樣了,很久沒看見他了。” 蕭啟明的面目一下子灰暗了下去,他撐著淺淡的神色回答“讓冷齊帶去刃都了?!?/br> 冬玉衡感到他不悅,就閉上了嘴,車子開進了聯(lián)大,司機降了速,冬玉衡難以自抑的趴在窗邊看。 這里裝著他人生最恣意的四年,裝著他失而不復得的青春。 四年不經(jīng)事,回首…太匆匆。 橫幅拉滿了整個學校,校慶放一天假,到處都是學生在辦活動。 冬玉衡這才注意到蕭啟明穿的是休閑服,如此一來,倒顯得自己不合時宜了。 可是真的沒有任何人跟著,只有他們倆,冬玉衡頻頻的四處看,總懷疑哪個學生是夜部假扮的。 蕭啟明又朝他伸出了手,冬玉衡瞪大了眼睛,這可是外面,況且,這么多人呢。 蕭啟明不收回也不強迫,只是用那雙如墨的眼沉沉的注視著他,專注的容不下任何旁的事物。 冬玉衡抿著嘴唇,把手遞了過去。 他們生平第一次手牽著手,正大光明的在人群里穿行,頻頻引得眾人側(cè)目。 “我的天,那是不是玉衡學長?” “什么玉衡學長,那明明是易朝學長吧,不是人的那位,動不動就請幾個月的假,回來照樣拿全科第一?!?/br> “我說的是左邊的,你是不是傻?!?/br> “左邊,玉衡學長?那是誰啊?!?/br> “嘖…冬九啊,你不記得了嗎,開學的時候咱還說過這個牛人,寧大仗著自己出了個阮鶯,給我們聯(lián)大下戰(zhàn)書,一群人都鎩羽而歸,他那會兒才大二,一個人去了,用什么…什么異位畫法,秀得人眼花繚亂,最后來了一句,這是他最不擅長的?!?/br> “靠,冬九?我想起來了,他也回來了啊?!?/br> “這是重點嗎?”旁邊一個女生悄悄的指了指他倆,“重點明明是牽!著!的!手” 兩個男生顯然對他的其他更感興趣,“那后來怎么再也聽不見他的音訊了呢,按理說該聲名鵲起才是啊?!?/br> “害……他姓冬啊大哥,郢都二少,哪需要出去拋頭露面的。” “???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是后來才聽人說起的,這事直到他畢了業(yè)才傳開?!?/br> 又有一人加入了談話,“郢都二少又怎么了,有個草菅人命的哥哥,他肯定也好不到哪去?!?/br> “我怎么聽說,他進了鶴唳山,做了家主的私奴?” “你想什么呢?家主的私奴還能和別人手牽手出現(xiàn)在這兒?” “也是哦?!?/br> 關于種種議論,都被嘈雜掩蓋,沒有傳到冬玉衡的耳朵里。 他只是和蕭啟明一起在聯(lián)大的cao場上到處轉(zhuǎn),聯(lián)大此次百年校慶辦的熱熱鬧鬧,回來了許多知名校友。 走著走著,就看到了林錚擠在學生們弄的糖畫小攤上,“這個糖畫啊,講究的是一氣呵成,看學長給你們露一手。” 冬玉衡走過去,對著他畫的雞不雞狗不狗的東西笑了出來。 “喂,冬九,你是專業(yè)的,可別笑我,有本事你來?!?/br> 冬玉衡笑了笑“我可沒那個本事。” “那易朝,你試試?”林錚拍著他的肩膀道。 蕭啟明挑了挑眉,拿起了已經(jīng)烤化的糖漿,慢慢轉(zhuǎn)腕,倒完以后,眾人發(fā)現(xiàn)是個……心。 “…………”冬玉衡搖著頭笑了笑,轉(zhuǎn)身去了別處,蕭啟明抬腳跟上。 林錚在原地拍了拍胸脯,后怕的同時是舒爽,天底下有誰敢拍家主的肩膀啊,他敢! 蕭啟明看著冬玉衡勾起來的嘴角,也慢慢笑了起來。 這一場真實的人間煙火,眾生萬象,蕭啟明其實從未想過吝嗇于他。 他曾不懂愛,如今覺得自己懂了。 山林不向四季起誓,榮枯隨緣。 愛意不可憑心索取,只能融于骨,消于身……止于唇齒。 他們在禮堂里落了座,等了一會兒,校長走了上去,掌聲雷動,無數(shù)學子的臉上都泛起了驕傲的神色。 前面坐著無數(shù)蕭家的棟梁之才,他們從這所學校走出去,得一句前程似錦,然后熠熠生輝。 如今從四面八方回來,再將光熱帶給后輩,生生不息。 冬玉衡看著年邁的校長,眼角紅了起來,他只是只是一個很普通的人,來人世一趟,也想要能夠留下些什么。 他曾仰望著偉人的脊背,不知疲倦的攀爬,如此算是不負? 冬玉衡慢慢平復了心緒,他閉上了眼,再睜開時又變得冷漠起來。 那些…終究與他無關了。 一場熱鬧下來,冬玉衡的眉眼間又增了些倦態(tài),從禮堂出來,他看著喧鬧的,長的像是沒有盡頭一樣的攤位,無力的轉(zhuǎn)過身。 “我們回去吧,家主。” 蕭啟明把買來的百年紀念?;談e在了他的胸前,指了指后面那條通往樹林的小路,“就再走一段,好嗎?” 冬玉衡愣了愣,點了點頭。 他們路過了一顆粗壯的古樹,他們曾在這顆樹下親吻,蕭啟明的指尖劃過了它,腳底又踩上了石子路。 這路不長,輕而易舉就走到了盡頭。 車子開到了林蔭路的外面,蕭啟明偏頭望過去,他沉默了幾秒,盯著冬玉衡道“走吧?!?/br> 冬玉衡在車上睡了過去,蕭啟明拿了一個軟枕到他的頭下,幾縷碎發(fā)被汗打濕了,蕭啟明捻著它,撥到了一邊去。 冬玉衡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將近黃昏,日頭落成猩紅一片。 “還沒到嗎?”他揉著眼睛問。 一抬頭就看到了陌生的路,冬玉衡疑惑的偏頭詢問蕭啟明。 司機慢慢的降了車速,沒了林子的遮擋,他看清了這是哪里。 這是青都的最外緣。 蕭啟明下了車,后面的車隊也緩緩的駛來,“我就送你到這里了,小九?!?/br> 冬玉衡下了車,神色里滿是困惑。 “你可以回郢都,可以去霖都,可以身處鄉(xiāng)野,可以身處殿堂,可以……可以有愛人,可以和他共度余生。” “只是,你要聽廖圣手的話,你一定要活的比我長,活的比我開心?!?/br> 他抬手,想摸摸冬玉衡的臉,抬到一半又放下了。 “等年節(jié)到了,如果…如果你想回來看看,可以和你兄長一起過來,如果你不想再見我,那……也好?!?/br> 他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半晌也只是又重復了一次…那也好。 這一送,或是永別,蕭啟明清楚。 冬玉衡以中庭之樹自比,蕭啟明卻如何能眼睜睜看著他日漸凋零。 他只能祝他欣欣向榮,祝他…姹紫嫣紅。 蕭啟明看著遠去的車,沒有動,太陽落下了,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