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牛頭馬面的愛情
被王爺鎖在地牢里的人死了,死在產(chǎn)褥上,滿手荒草,遍地碧血。 過門時未有紅妝十里,過世后才有風光大葬。 七層棺槨,漫天白綾。 有一人執(zhí)紼,彳亍于前,仿若緩行半步,棺中人便不用魂歸地府。 “他入府的時候,你們說他是倀鬼轉(zhuǎn)世,現(xiàn)在他死了,誰來告訴本王,要去哪里尋他?” “地、地府?…王爺?。?!” …… 馬面摘下頭套,跨坐在奈何橋頭,吐著舌頭喘得像只熱壞了的哈巴狗。 “我們是鬼咯,哪里會覺得熱咯,”牛頭扶正了自己的頭套,往馬面胖嘟嘟的肚子上瞧,“你這肚子還沒消呦。” “是啊,揣著熱死個人,你說它是陽氣唄,有時候又踹得你鬼都不想做了,你說它會從我肚子里蹦出來的,又差點機緣?!瘪R面拍了拍自己的“大肚腩”,沒想到他好不容易享受員工福利,做一回“人”,拿了個美強慘的人設(shè)就算了,最后還痛死在產(chǎn)床上。 都、都怪那個……誰來著…… “一碗孟婆湯,盡是情人淚,一口泯恩仇,三味淡紅塵。帥哥,請喝湯。咦?你陽壽未盡?” “快把頭套戴上,有業(yè)務(wù)了?!迸n^拍了拍“馬”屁股,讓他去孟婆那邊干活。 “跟我走吧,送你還陽?!瘪R面勾魂鎖還沒套好,這只新鬼就對著他的“馬”頭一頓親,惡~,不覺得一股塑料味嗎。 “玉顏,我,我找到你了!我找到你了!今生今世,是人是鬼,是馬…我都不和你分開…”新鬼很激動,又摟又抱又是要摸馬面的肚子。 摸肚子,這可不行。 “少套近乎,馬爺我沒人、獸的癖好,你說你認識我?”昂嗶哩烏博!簡直不可能,頭套一戴,親媽不愛。 “你、你手腕上這綁痕…是我、我…”王爺還有點不好意思,這地牢,也有地牢的情趣。 “別。別說了!”這還在奈何橋頭,孟婆那個孤寡女人面前,要羞死馬了! “你怎么死了?”馬面把王爺拖到一邊,拉著他的袖子轉(zhuǎn)圈,馬嘴一直往王爺臉上戳,王爺也不惱,戳過來他就親一下。 馬面轉(zhuǎn)了一圈沒看到刀傷劍痕,又往王爺臉上摸,刨開額發(fā),額頭上銅幣大的一塊疤,“活該了吧!被哪個妾室害的?一會上去,我?guī)湍銏蟪?!?/br> “上去?我不上去,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了,我不走?!蓖鯛敀煸隈R面腰上,做鬼了,身子都沒了,自然也,不要臉了。 “你、你這鬼怎么是個賴子鬼!你放開我,別掛我腰上!”馬面扭來扭去,甩呼啦圈一樣,沒把王爺甩掉,肚子里那塊rou反而要掉了。 “呼、呼…嗯…” “救命啊!這里有鬼要生孩子了!”牛頭等了半天沒等回來人,沿著忘川一路走到一棵垂柳下,竟然發(fā)現(xiàn)一只鬼,扶著馬面的膝蓋,在給他…接生?! 馬面的頭套被慘兮兮地拋棄在一邊,仍舊蓄著長發(fā)的人,眉眼清淺,顧盼生霜,是個冷峻的美人。 冷美人咬著一束發(fā),很不耐煩地問還要多久? 新鬼緊張兮兮,拉開他的衣擺往里看,“快了,玉顏,我看到發(fā)頂了…” “你可知道,他生產(chǎn)的時候,比我要痛上千萬倍,地牢凄冷,他…嗯…苦捱數(shù)日…生生痛死…出來了!”馬面訴說前世,不過他人爾爾,挺身推擠,雙腿大敞,一團活物,應(yīng)聲而落。 …… “那王爺你,便留在地府做牛頭吧。” 閻王那日同遲產(chǎn)的新任判官去楊柳堤散步,撞上馬面產(chǎn)女,判官駐足觀望,不過片刻,底褲泛黃,破了胎水,還沒往回走,就靠在奈何橋頭產(chǎn)下一子。 “那、那我小牛呢?”牛頭指著自己,頭套之下馬尾高束,端方少年,即將失業(yè)。 “你…替他還陽,去做王爺吧?!?/br> “哎呦喂…要牛命了…這王爺肯定不好做,你看他死也不做王爺…!” “烤牛rou、涮牛rou、生拌牛rou、黑椒牛柳、嫩牛五方…你想做哪樣?” “做王爺,棒????”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