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你不要老說我賤
“所以你跟老妖精,我是說Joseph之間,算是開放式關系嗎?”林恒奕的問話有點夾搶帶棍的味道,表情也算不得友善平和。而Ives看起來則冷靜許多,不緊不慢地說:“不算是吧。是我單方面追求他,希望他可憐我,能多看我?guī)籽鄣年P系?!绷趾戕嚷勓詽M臉不可思議地轉過頭:“你這樣說自己也太卑微了吧,不會覺得羞恥的嗎?真的是……” “我喜歡Joseph是我單方面的事,他本來就沒有必須回應我的義務。我在坦誠自己現(xiàn)在的真實狀態(tài),為什么要感到羞恥?我有做錯什么嗎?”藍眼睛青年看起來是真的驚詫莫名,似乎完全無法理解林恒奕的質問。黑發(fā)青年沒想到對方能這樣坦蕩蕩地不要臉,一時語塞,半晌才繼續(xù)撿回自己的聲音道:“所以你們幾年前到底是不是情人關系?。咳绻皇?,你為什么要騙我?” Ives的表情看起來則更加困惑了:“我也沒有騙你啊,在我看來,他就是我喜歡的人,是我的男朋友,只是Joseph可能不這么看。但既然你問的是我,我告訴你的自然是我這邊的答案啊?!绷趾戕戎挥X一口老血憋在喉頭,甚是氣悶,好不容易緩過來,才接著說:“這么說老妖精就一直是個渣男,在玩弄你的感情還不愿意給承諾是嗎?嘖,這也太狗血了吧,你一個大老爺們,就這么賤?” “為什么你會覺得我這樣就是賤???喜歡一個人有錯嗎?他不喜歡我他也沒有錯啊。他本來就不欠我什么,是我一廂情愿,但人有一些無法自制的貪欲,包括肖想一些自己得不到的人不是很正常的嗎?你當時熱切向我打聽Joseph的信息,不就是因為你也有不切實際的想望嗎?我當時也沒有覺得你有問題,更不會說你賤啊。我實在不明白你現(xiàn)在是以什么立場在生氣?!盜ves的回應竟還有幾分理直氣壯。 林恒奕簡直覺得腦殼疼,便不管不顧地直接嗆回去道:“我為什么不能生氣?老妖精釣了好幾個人,包括我,甚至包括我的表哥,他一腳踏多船!而你呢,你這舔狗還在幫著他找歪理!我跟你沒啥交情就算了,我們撐死了就是個互相認識的網(wǎng)友,你可以不當我朋友,但你那個師弟呢?人家唱新歌時看的方向也是老妖精那邊吧,你那師弟大概率也是老妖精魚塘里的一尾魚,你就沒有任何感覺嗎?哈?你作為男人還有沒有點血性,就這么賤?” Ives看著林恒奕激動的樣子,眼里流露出了明顯的不贊同?!澳悴灰险f我賤,我很了解T國官方語,我知道你是在用很難聽又很粗鄙的話在罵我,你這樣很不禮貌。你得知道,你現(xiàn)在所有的發(fā)言都只是在推己及人,但人與人之間是不同的。像我上次說的,在我看來,我喜歡的人非常富有魅力,因此被很多人愛慕和追逐不是很理所當然的嗎?“ ”而他的追求者有好幾個,他還沒能選好,所以同時考察和嘗試接觸,又有什么問題?他跟任何一個人之間都沒有婚姻契約,沒有名為“忠誠”的法律上的義務。至于道德上的問題,先不討論你本身的道德水準是否占有高地,我只想說你不能也不應該將自己的三觀強加在別人身上,你能做的最多就是管好自己,最多加個道不同不相為謀,如是而已。退一步而言,在這樣的關系里,既未有獨占許可,也尚未言及專屬,何談排他?” “你簡直腦子有病……”林恒奕一邊低聲咒罵著,一邊又不得不承認,好像對方說的也不是全無道理?不說他們現(xiàn)在連床都沒上過,即使是炮友,他好像也沒有要求炮友對他“專一”的資格……施淇雋雖然一直惦記著他的“琛哥”,但看起來確實好像也只是他那邊一頭熱的樣子,搞不好跟那時候的Ives一樣,只是自以為的“男朋友”乃至候選男友罷了。 “不管如何,他這樣跟這么多人曖昧,一腳踏多船就是不對的,你這樣無腦護著他……也別怪別人看輕你……”林恒奕話音轉低,被Ives的邏輯洗腦后,本就不善辯論的他其實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有理有據(jù)地回懟了?!皠e人怎么看我有什么所謂呢?我不需要在別人的目光中生存,也不會因為別人的評價而滅亡。太過在意別人的看法,你會無法看清自己真正的心意的。我喜歡他,故為他所有的行為找理由和辯護,甚至我跟他骨子里也是一路人,不是很好理解嗎?即使你說的都是對的,那我選擇幫親不幫理也無可厚非啊,哪里會有絕對的理中客呢?”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哪怕別人追著把飯喂到嘴邊,你也可以拒絕的,更別說可能別人也沒求著你張嘴。你覺得Joseph一腳踏多船,對感情不認真,對你們不尊重,沒問題啊,你就選擇遠離他嘛,遠離讓你不喜歡或者感覺不被尊重的人就可以了。其實真的沒必要在這里跟我爭論這些有的沒的。也不需要試圖說服我,我有自己的判斷,不會輕易改變的?!彼{眼睛的青年看起來認真得近乎固執(zhí)。 林恒奕則沉默了。是啊,看不慣,不爽,他自己轉身離開,不摻和老妖精這些破事不就完了嗎?這樣義憤填膺是要為傻狗乃至Ives鳴不平嗎?人家看起來可不需要。也許只是在為自己不平吧——憤怒于自己沒有被一心一意地對待。他林恒奕一向自信,覺得自己值得,也想要最符合心意的人。 然而現(xiàn)在,看下來的現(xiàn)實卻是他被老妖精所吸引,老妖精完美符合他少年時代的幻想和成年后的性癖,他卻不是最符合老妖精心意的人,最多只是可能的候選者之一,而且對方甚至不在意讓他知道他只是被挑揀的對象。這對他的自尊心而言實在是不小的打擊,他感到挫敗,憤恨,但這些情緒有用么?沒用,別說老妖精和Ives,連他可能都要看輕這個只知道無能狂怒的自己了。 “你說人活著到底圖個什么呢?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樣的,根據(jù)之前跟你的聊天,我感覺你也跟我一樣,活得挺順遂吧。僅代表我自己,我經(jīng)常會覺得周遭的一切其實都挺沒意思的。我就想找個能讓我全心投入,讓生命,怎么說,化腐朽為神奇的東西,讓自己活得更,不知道T國話這樣形容對不對,更飽滿一些,讓自己的靈魂切實變得充盈。我原來找的是繪畫,沉浸于那個二維的世界?!?/br> 與其說是在與林恒奕探討,Ives更像是在自我剖析:“但后面我又覺得不夠……還是不滿足,我想有一些能真切證明自己存在是真實的,感受是可信的,而且是足夠有力量的東西。不瞞你說,我甚至想過要去磕刺激性藥物,也試圖通過放縱的行為乃至疼痛,用感官刺激讓自己的存在感鮮明起來,從而實現(xiàn)對無味日常的超脫,對抗虛無感的侵蝕。但后面我發(fā)現(xiàn),這些東西只會讓我更空虛。你也感受到了吧,你覺得約炮能讓你真的快樂嗎?” “起碼當時是快樂的……都是發(fā)泄欲望而已,沒必要想這么多吧……”林恒奕的聲音近乎喃喃自語。“反正我只覺得虛無。直到我認識了Joseph。他,怎么說呢,就是那個把我四處飄蕩的靈魂綁在了身邊,讓我有了實感的人。我伸手碰到他,就會覺得快樂,能抱著他,就會覺得滿足,在他眼睛里看到自己,就能感覺到我是真切活著的。我某部分的自我,因著他的存在有了更豐富的填充物。跟這無法言喻的體驗相比,別人,包括你,怎么看我,一點都不重要?!?/br> “我確實無法理解……但如果他對你真的這么重要,你這么愛他,他卻不屬于你,起碼不完全屬于你,你難道不會更加覺得難過、不公平嗎?我做不到。如果真的是愛,那必然是想要獨占的?!盜ves轉過頭來,剔透的藍眼睛認真看著面帶遲疑乃至不認同的黑發(fā)青年,好一會后才回應道:“誰規(guī)定這種感情一定是愛?哪怕是,誰又規(guī)定愛只能有一種形態(tài)?“ ”我覺得我在談論的是我所需要的,而不是別人應給的。從來有所求,才會生妒。而我所求的沒有那么貪心,只需要能呆在他身邊就好,我只會有不能繼續(xù)呆在他身邊的恐懼,但不會有對他身邊其他人的妒忌,更不會覺得他虧欠我什么承諾。本質上我跟你所求的是不一樣的。你是無法理解的。我也不需要其他人的理解。說實話,如果你們最終都因自己的需求或者說期待未被滿足而離開了,屆時他身邊——哪怕是被動地——只剩下我一人,這就真是我做夢都不敢想的好事了?!?/br> “你倒是想得美,即使我會抽身,我表哥施淇雋,就是那個施小狗,都不會放手的,起碼現(xiàn)在不會?!绷趾戕热滩蛔№斄艘痪?。Ives則笑了笑,滿臉輕松道:“沒關系。你放手了嘛,總歸少了一頭惡犬?!绷趾戕冗€在思考對方的邏輯,猛然被這句“惡犬”氣到,驟然發(fā)起了反擊:“你才是守著主人的惡犬吧!嘖,不會比喻你就少比喻,而且我是不是現(xiàn)在就退出也不是你說了算的。大家走著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