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田成為香檳區(qū)負責人的第一百天，心情極佳。

    他原本是新宿紅燈街的一個牛郎，在第不知多少次泡掉黑社會夫人之后遭到追殺，輾轉(zhuǎn)到輝夜之城做了一個調(diào)教師。

    他男生女相，畫著濃妝梳著波浪長發(fā)踩著高跟鞋，跟超模唯一的區(qū)別是他的胸就算擠也擠不出溝來。不過唯一能夠代表其性別的是那身粉紅色的男款西裝，加上突出的喉結(jié)，勉強能看出來他是個男生。

    不過他還是遭到過客人的投訴，自從平權(quán)運動風生水起之后，有不少人懷疑他其實是跨性別者——自我認知為女性的男性，只不過長著一根大幾把，所以就把GB主義貫徹到了一種極致。

    但他對此沒有任何生氣的地方，甚至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奧妙。他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招來了香檳區(qū)的第一個女性調(diào)教師，沒有人規(guī)定女人就不能插男人。

    說起來，島上也偶爾有過女性顧客預(yù)訂香檳區(qū)的男奴的情況。

    女性調(diào)教師名叫提婭，是東南亞人，與成田相反，她梳著利落的短發(fā)，穿著牟釘長靴，除了隆起的胸脯以外，很難看出來她是個女性。

    她目前還在實習期，這個禮拜負責前往C區(qū)輪值，以熟悉各方面的工作。

    “公共放置區(qū)的奴隸情況不太好，到今天為止已經(jīng)有兩個企圖自殺了?！碧釈I看著手中的報告開口：“有一個還是在客人眼皮底下進行的?！?/br>
    “挺好，也是種風景?！俺商飳χR子補妝，完全不在乎奴隸的死活。

    “可是那個原B5126027號正相反?！碧釈I說：“他好像很適應(yīng)單獨的放置，暫時沒有出現(xiàn)任何情緒問題。”

    “是嗎？”成田皺了皺眉，他點開電腦里關(guān)于這個廢棄物的資料。他設(shè)置放置區(qū)為的是讓那些無用而觸犯了大錯的奴隸受到懲罰，同時讓來這里參觀的客人，觀賞那些失去先生垂簾的奴隸，究竟多么可憐卑微。

    因此，他同意到放置到這個區(qū)域的奴隸，都對主人或客人具有極高的依賴性，其中27號因被J稱為典型，而受到了強烈推薦。

    成田對這個被打破的奴隸有印象，按理來說，被打破之后，他的人格將會受到徹底的摧毀，他會徹底為了調(diào)教師的話語而存在著，打開文件，上頭非常仔細的描述：將客人與調(diào)教師視為心理依托，對被使用存在高度認可，極端害怕被拋棄，需要依靠被插入使用獲得安全感。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27號都是這場展覽絕佳的道具，成田一開始還以為他會出現(xiàn)在自殺名單上。

    “很適應(yīng)，有多適應(yīng)？”成田有些困惑的問。

    “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受不了了就去自慰?！碧釈I。

    “他不會主動在先生面前自慰嗎？”成田揉了揉額頭，聽上去感覺這個奴隸在住賓館：“先生不理他他會怎么樣？”

    “有點奇怪……”提婭滑動著手中的電子屏幕，上頭是一張張監(jiān)控攝像頭的截圖：“他不會怎么樣……甚至有點刻意回避跟先生的接觸。他的自慰也是在先生不在的時候進行的……”

    “是嗎？”成田的音調(diào)拔高了，他蹙起了眉頭：“這可不太行……你有什么想法？”

    “我懷疑是他的思維方式發(fā)生了變化?！碧釈I提出了一個可能性：“畢竟您不是說他被買走之后再次退貨……誰知道他被買走的這半年有沒有受到什么不良教育。萬一被自己的主人寵壞了，有了什么不切實際的想法，那就不好了?！?/br>
    “也是?！背商稂c點頭，不少主人為了避免哭天喊地的麻煩，會退貨的時候欺騙奴隸：有朝一日還會將他接走。這些沒有希望的傻瓜十成十會相信這種鬼話，最后負責處理哭天喊地的就變成了這些調(diào)教師。

    要放在以往，給錢就是大爺，調(diào)教師背上“隱瞞主人，擅自處死奴隸”這樣的黑鍋倒也無所謂，而現(xiàn)在，他要的就是一個哭天喊地的奴隸。

    “那你去跟他說說？”成田對這件事不太上心，靠在椅子上給自己涂口紅。

    “我說可能沒什么用，那些奴隸總喜歡相信自己妄想的事情?！碧釈I回答：“我有個建議，隔壁有個奴隸，剛剛自殺過，不如把他們兩個放一塊兒，說不定能有點意思?！?/br>
    “有意思嗎？”成田漫不經(jīng)心的問。

    “應(yīng)該還行?！碧釈I建議。

    “行吧，去吧?！背商飳⒖诩t合上，抿了抿自己殷紅的嘴唇，然后突然想起來，好像林銳曾經(jīng)叮囑過他，關(guān)照一下那位27號奴隸，別死了，留著他的命還有用，并希望成田保密。

    成田對島主的命令當然沒有異議，但他也并不認為這件事有多么重要，客人們希望奴隸不死的原因有很多，而且他對達邦家族的內(nèi)部傾軋早有耳聞。

    更何況，27不是名正言順的林銳試驗品是嗎……聽說他最近拿到了幻影的所有權(quán)，誰知道是不是在這個奴隸身上用了最新的藥呢。

    成田自認為思考的很周全，可他確實沒想到，林銳對沈夜的關(guān)心，真的就是單純關(guān)心而已。

    所以他對提婭點了頭：“行，可以，去吧。”

    他對這項安排的認知，不會超過助理問他要不要把放在門口的玫瑰換成月季，因為玫瑰可能太扎人。

    沈夜蜷縮在昏暗的房間里。

    他不知道過了多少天，時間對他來說已經(jīng)沒有什么意義。

    其實在過去的五年里，時間對他的意義也很淡薄，更多的是一種恐懼，他知道每一次日落月升，他都離被廢棄更近了一步，但現(xiàn)在，他反而感激時間的流逝。

    主人會來接他的。

    他鬢前的頭發(fā)已經(jīng)微微擋住了眼睛，將額頭上廢棄物幾個字給擋住，他不帶助聽器就聽不見外界的聲音，偶爾籠子被踹的嗡嗡響，都與他無關(guān)。

    他也很習慣發(fā)呆，習慣無事可做就躺在地上出神，現(xiàn)在他還能捻著那粒紐扣，腦內(nèi)將這段時間來與主人的經(jīng)歷一次又一次回顧，完全不會厭煩。

    中途艾德蒙還來找過一次他，兩個人對著籠子悄悄的聊了幾句天。艾德蒙告訴他自己發(fā)現(xiàn)最喜歡的電影即將上線，可J不準他碰電腦，于是他與沈夜約定，等沈夜出來之后，艾德蒙去他家里蹭。

    “你只要提，你主人肯定給你，到時候你說要帶上我他也肯定答應(yīng)?！卑旅烧f的篤定，讓沈夜升起了一種“或許我真的非常受主人寵愛”的想法。

    在艾德蒙的肯定下，沈夜也知道他在這里如此“安穩(wěn)”，絕對是林銳的安排。

    林銳時刻照顧著他，比起rou體上的寬松，他更喜歡這種被關(guān)注的感覺。

    因此，當籠子大門打開，爬進來一個眼睛發(fā)灰的金發(fā)少年時，他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他認為這應(yīng)當是林銳給他的安排，或許是怕他無聊，所以專門給他找來一個同伴，就像艾德蒙一樣。

    沈夜是從來不會對別人有防備心的，27也是。

    “你好?！鄙蛞箍蜌舛拈_口，他聽不聲音，不確定自己的話語是否準確。他看見面前形銷骨立的金發(fā)少年，想要指指自己的耳朵表示自己聽不見，卻看見那個少年伸出手來，試圖摸索什么。

    是個瞎子。

    沈夜內(nèi)心顫了一下，被主人拋棄的奴隸從來都這么可憐。

    看到了赤裸裸的對比，沈夜除了對世間命運再次哀嘆，內(nèi)心產(chǎn)生了一種溫暖的感覺，并決定照料這個更加可憐的可憐人。

    沈夜帶起了助聽器，他終于得以聽見金發(fā)少年孱弱的聲音：“是先生嗎……”

    “抱歉，我也是個奴隸?！鄙蛞箛@了口氣，他知道奴隸對先生能有多么渴望，伸手握住了少年的手：“是先生將你帶到我這里來的，我們可以關(guān)在一起?！?/br>
    少年似乎終于想起了什么，終于點了點頭：“是，先生說，我們可以關(guān)在一起?！?/br>
    “對?！鄙蛞裹c頭，并且在某一瞬間覺得少年分外眼熟，他覺得自己絕對見過他。

    可沈夜見過的奴隸多了，這個曾經(jīng)的18號以前還是A級，興許是在被賣出前見過。不過他現(xiàn)在瘦的太厲害，眼睛又沒有了神色，已經(jīng)算不上漂亮了。

    A級總有一天也會走到這一步的。世界上的奴隸，幾乎是只有走運才能死在先生的懷里。沈夜敏感的內(nèi)心又產(chǎn)生了一絲遲疑。

    林銳會對他保持永久的興趣嗎？

    “其實先生沒有不要我，只要我乖乖的，就會有先生接我回家。”少年輕輕笑了起來，這句話讓沈夜心里也舒服了很多。

    “你主人也會來接走你嗎？”沈夜問。

    他天真的、單純的詢問。

    少年輕輕歪了一下頭：“會有一個新主人。你呢？”

    “我只有一個主人?！鄙蛞箤τ谔峒傲咒J總是自豪的。

    “他叫什么？”

    “林銳?！鄙蛞鼓畛鲞@個名字的時候，身體都升溫了：“就是輝夜之城的主人，林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