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伊、萬伊如何了？”萬伊被變相軟禁在了府中，西容真又被困在東宮，只能求助尹萬。

    “小傷而已，他是該好好反省反省?！币f避開西容真的眼眸，轉(zhuǎn)而落在他肚腹上，“殿下倒是擔(dān)心擔(dān)心自己，這個(gè)東西該如何處置？”

    “我出事也不是他保護(hù)不力，是我自己不察，多飲了兩杯。至于這個(gè)東西……”西容真瞳眸空洞洞的，聲音細(xì)若蚊吟，“它好像拿不掉……男人怎么可能有孕，它究竟是個(gè)什么怪物……唔……”

    小師弟吐得幾乎虛脫，精神也有些失常，太醫(yī)稱是心疾，藥石無靈。

    尹萬青筋直跳，想起曾跟小師弟講過的孔雀寨的案子。失蹤的雄鳥被囚禁在暗無天日的地窖，每一個(gè)罪犯都受過寨主恩惠，卻拿著寨主心尖rou的一根尾翎，互相牽制，互相包庇，共同犯罪。那孔雀被救出來時(shí)，已經(jīng)不記得如何為人。

    爾后，段后做主把萬伊調(diào)回東宮，小師弟的病情才開始好轉(zhuǎn)。

    尹萬把西容真從暗室?guī)С鰜淼臅r(shí)候又想起那個(gè)案子，他攥緊拳頭，隱約覺得自己手上有根羽狀物，抬手仔細(xì)瞧了瞧，才松了口氣。

    正門有尹萬守著，萬伊沒打算和他正面對抗，直接翻窗。誰知尹萬抱著劍倚在窗邊，“翻窗叫偷情，怎沒有膽子走正門？”

    萬伊掉頭就往正門方向走，卻聽見劍出鞘的鳴音。

    “你走正門就要過我這關(guān)。師父他老人家說，不管殿下何意，你的命都該拿來賠罪?！?/br>
    萬伊握著劍身，血從指縫溢出，一滴接一滴落到地上。廊外風(fēng)搖影動(dòng)，對立久久，還是尹萬先收了劍。尹萬又急又氣，“你說句話會(huì)死？”

    萬伊這才開了口，“師兄，我想見他一面?！?/br>
    尹萬心頭舒暢多了，也只有跟小師弟有關(guān)的事能挫他的銳氣，能讓他低頭。

    但即使是小師弟，也沒能拯救這頭戾獸。尹萬嘆道，“你總能把所有事往最壞的方向推。你不知道你曾經(jīng)擁有過一個(gè)天大的機(jī)會(huì)，殿下曾有一份大禮要送給你，籌備了良久。可是天不遂人愿，倒是你先送了一份大禮給他，jian污和孽種。你這種又jian又毒的脾性仿佛生來就是克他那種叫人又憐又恨的悲天憫人秉性的，簡直天生一對?！?/br>
    “你說什么？……什么大禮？”萬伊眼底攪起波瀾。

    “小師弟不就是個(gè)一眼能被洞穿的人，你、我、師父、段后，甚至圣上都看得出來，他逾越界限地依賴你喜歡你。只有一點(diǎn)誰都沒看出來，他不想做一國之君，這個(gè)人人垂涎的位置，他根本沒想要過。他以為你喜歡逍遙自在的生活，他準(zhǔn)備卸了儲(chǔ)君的身份與你浪蕩江湖，他哪里知道他向往的你口中的江湖，是你為了迎合他刻意展示出來的。這席話居然還要我來挑明嗎？你是真摸不透，還是權(quán)欲熏心？”

    西容真坐在門后，萬伊翻窗進(jìn)來一眼就看見了他，然后萬伊看見他扶著門站了起來。外衣不合身量，只是勉強(qiáng)套在身上的，西容真急切摸索著走了兩步，踏在了衣擺上，白衣便滑了下去。那處燭光微弱，西容真形銷骨立，衣帶松松垮垮，卻在暗處發(fā)著光。

    西容真試探道：“萬伊，是你嗎？”

    “別動(dòng)?！比f伊走過去扶起西容真的手臂，幾朵血漬在衣袖上暈開。

    幸而西容真眼上纏了紗布，什么都看不見。

    萬伊抱起西容真，西容真習(xí)以為常勾住萬伊的脖頸，“你沒事吧。師兄守在外面，你如何進(jìn)得來的，你有沒有受傷……”

    西容真瘦得連衣服都撐不起來，懷里的重量輕得不像個(gè)人，像是一匹絲綃。萬伊將他放在床上，吻了吻他的眉心，“縱有千險(xiǎn)萬阻，我也會(huì)來到你身邊?！?/br>
    萬伊本要抽身，西容真攬著他，沒有要松開的跡象。萬伊便順勢側(cè)身躺在了西容真身邊，他忖思著，阿真還關(guān)心他，也不排斥他的親近，或許，或許他們還有將來。只需要過了師父那關(guān)。

    “你這話，說得不對?！蔽魅菡娉烈靼肷蔚溃懊髅鳑]有你，我才是自由的，你卻說得像是來拯救我?！?/br>
    萬伊失了言語，在暗室那半月他差點(diǎn)以為西容真已經(jīng)將自我丟棄，只剩歡愛，予取予求。他明明清醒得很。

    萬伊放棄狡辯，下頜抵著西容真的額頭，撫摸他后頸的絨毛。

    “萬伊，我是不是在做夢。我一定是睡得太沉了，這個(gè)夢做得太久，一夢就是四年。不然為什么天總是亮不起來?！蔽魅菡孢f伊的衣襟，浸透了淚水的紗布濡濕了萬伊的頸窩，“是不是只要我睜開眼，就還能見到父皇、母后，也沒有人叫我父后，沒有人罵我亡國君儲(chǔ)、以色侍人……”

    “對不起，對不起?！比f伊道著歉，一聲比一聲低沉愴然。

    “不要說對不起。”

    “你是不是不愿意原諒我？”

    西容真摸索著捧起身側(cè)人的臉，“倘若你不提，我便不會(huì)想起，我就能當(dāng)作什么都沒發(fā)生?！?/br>
    “阿真……”

    “我其實(shí)想清楚了，你沒有錯(cuò)。你只是做了你想做的，錯(cuò)的是我不該把我的愿望加諸到你身上。”西容真貼著萬伊的面，一呼一吸都打在萬伊頰邊，溫柔繾綣的鬢邊語，內(nèi)容卻鮮血淋漓，“是我一直活在過去，罔度了四年，還親手把我們的關(guān)系理成一團(tuán)亂麻?！?/br>
    “你與我，都該把過去忘了?！?/br>
    西容真一個(gè)字都沒提及萬伊的所作所為，萬伊卻覺得他寧用尖刀割下自己的血rou，也要徹底割裂他們糾纏的紐帶，忘便是不原諒，便是斷絕之意。他不懷疑西容真已經(jīng)不愛他了，他渴望西容真是深入骨髓的毒，西容真愛戀他是戒不掉的癮，都無解。他的鳳凰舍不得傷他，卻再不給他懺悔的機(jī)會(huì)，如今他羽翼已豐。

    一切都結(jié)束了。

    頰邊的薄唇?jīng)龆洠粑鼱C而緩，萬伊握上西容真的手腕，本想抽開他的手掌。只是稍稍動(dòng)了一動(dòng)，兩雙唇輕輕擦過，西容真的呼吸薄薄拂在唇上，帶有一縷魅惑的溫度。萬伊收緊雙掌的力道，翻身壓著西容真的手腕，含住了輕啟的嬌唇。萬伊探出舌尖描摹了微涼的唇瓣，還余有絲絲淚的味道。待細(xì)細(xì)抿過兩瓣甜軟，萬伊終是不舍地移開了唇，埋在散開的鬢發(fā)間深嗅了一口氣才起身道，“我走了?！?/br>
    毫無防備，西容真反擒上抽離的右腕，撲倒了要離開的人。兩個(gè)人直接從床上滾了下來，萬伊護(hù)著西容真，悶摔在地上。西容真插入萬伊耳后的發(fā)中，重重吻了回去，銜著兩片唇瓣磨著牙齒，近乎撕咬。

    萬伊抱著西容真的后腦，強(qiáng)勢深入這個(gè)吻，兩條勾纏的舌頭互不相讓，分享著彼此口中的蜜液?！班培拧蔽魅菡婧眍^劇烈滾動(dòng)，呻吟連連，直至無法將咽喉分給呼吸，從意猶未盡的萬伊懷中坐了起來，吐出幾根浸在涎液中的斷發(fā)，大口大口地吐納，“哈……哈……”

    萬伊起身將衣襟開了大片春光的人兒抱回床沿，西容真一條腿勾上他的腰身，另一條纏著他的腿直至腳腕。

    萬伊知道西容真在想什么，撥開緋色頰邊沾著涎液的玄絲，流連蹭了蹭還在吐氣的朱唇。

    此刻他的鳳凰擺出求歡的姿態(tài)，勾纏他一夜溫存。今晚過后，他就會(huì)與他的過往、與自己劃清界限，天高任鳥飛了。

    “別走，”西容真在他頸邊廝磨，“我今日好好吃飯了。”

    今日前西容真便是這個(gè)狀態(tài)，萬伊一時(shí)竟覺得有些心虛，“乖，那就不做了。”

    “不，我需要獎(jiǎng)勵(lì)?！蔽魅菡鎿Q回方才的調(diào)調(diào)，一手?jǐn)堉?，一手不安分地在萬伊的衣襟口流連，臀部更是貼著身下人的敏感處磨蹭。

    萬伊手搭在西容真的腰帶上，卻也沒動(dòng)。西容真在他懷里扭著腰身，雙肩畢露，他不知萬伊有沒有動(dòng)情，自己身上的火倒是很快燃了起來。

    “啊嗯……”西容真解著自己的腰帶，三五兩下除去了衣物，白皙胴體上的吻痕再無遮蔽。萬伊閉著眼，手掌在凸顯的胯骨和凹瘦到極限的窄腰間摩挲。

    西容真動(dòng)情地哼著，其音靡靡，可還是滿足不了，左手插入干燥的指縫，帶著往身下移動(dòng)。萬伊終究抵抗不了滿懷的嬌軟，西容真一手都無法包握兩根勃發(fā)的guntang物什，還是萬伊的大掌嵌進(jìn)他的指間，助他完成了今夜的初次。

    西容真右臂環(huán)在萬伊肩上，仰著頭與漸入佳境的萬伊啄吻。呼吸交纏間，便接納了粗物的插入，西容真緩動(dòng)起腰臀，緊繃的腳趾搔刮著萬伊的足背。

    粗物的抽插時(shí)急時(shí)緩，緩時(shí)西容真便雙手勾著萬伊的脖頸，主動(dòng)送著腰胯，急時(shí)就專心接吻，掛在萬伊身上顛簸，跟隨啪啪的嵌合聲在萬伊的足背畫著圈。

    做完一輪兩人還是滾到了床上，西容真躺在下面，兩條腿順勢就圈在了萬伊身上。萬伊這才解了衣物，裸體相貼，進(jìn)入了西容真的身體。

    如今西容真也不吝發(fā)出呻吟，萬伊揉碾他的乳粒，他吸了吸氣，叼著萬伊的耳根一邊啜泣一邊yin靡喘息。

    西容真沉溺在歡愛中，萬伊卻在情潮中分了心。

    與其余生回味這一夜繾綣，不如就一起死在今夜。

    西容真癱軟了身軀在他身下痙攣，萬伊緩緩將手移到嫩白如凝脂的頸間。

    玉石俱焚。

    “啊……啊……”呼吸被掐在脖頸的手掌扼制，西容真胸口急促起伏，面上血色愈濃。發(fā)燙的粗物以一進(jìn)到底的方式反復(fù)深入體內(nèi)，火棍一般灼著內(nèi)壁。被干得堵不住的腸液咕啾咕啾擠出來，沿著臀溝背脊?jié)窳舜查揭黄?。西容真喘息著，他一開始以為是萬伊在床上的趣致，直到那雙手收得越來越緊，一顆顆溫?zé)岬乃榈蔚剿拇介g。

    西容真緊緊摳著萬伊的手臂，一雙白臂緊繃著，雪白肌膚下鼓起的青色脈絡(luò)延伸到指尖，伏趴在凸出的指骨上，“萬……啊……啊……咳……”西容真只覺得溺在了沸騰的血海，迎合著頂撞的灼浪。下身乃至小腿持續(xù)不斷地痙攣，卻仍死死圈著聳動(dòng)的腰身，臀部幾乎凌空，一波一波的yin水從股溝滑到背脊。西容真大張著嘴喘著粗氣，喉中的腥甜蔓延至滿口。

    西容真全憑著呼吸的本能伸直了舌尖探尋空氣，隨后便被一雙唇含住?！斑腊　　眡ue內(nèi)的粗物頂?shù)梦魅菡婵囍绷塑|體后抽離。在嵌合的快意消逝的瞬間，西容真弓著腰xiele身，稀薄的精水射在了歪扭的腹部，腹背都是yin亂的痕跡，又黏又癢。

    西容真氣若游絲攀附在同樣緊繃著的健碩臂膀間，一滴滴汗從他指尖滑過，他頭昏眼花，他的舌被吮得發(fā)麻，就連沉浮的意識都逐漸恍惚。纖細(xì)的十指沿著汗?jié)竦暮圹E，把交合的情潮和窒息的絕望刻在了萬伊的前臂。

    汗珠滾覆上新鮮的爪痕，幾道帶著涼意的刺痛終于喚醒了入了魔障的萬伊。萬伊倏地松了力道，掌間裂開傷口的血已凝結(jié)在了細(xì)膩的頸上。

    “咳咳咳……呃……”西容真翻身弓起背伏在床沿咳嗽，清亮的涎絲拉長直至斷裂墜落，清涼潤喉的氣體涌入胸肺。

    最后還是繼續(xù)做了一次。萬伊那個(gè)同歸于盡的念頭，西容真沒說什么。萬伊扣著他的雙腕舉過頭頂按在床柱上，西容真一條腿踩在床上，一條腿在床外面，足尖堪堪點(diǎn)著地上的衣物。西容真一雙腿都在打顫，身體的重量全靠推送性器的胯部撐起，每每滑落，又被頂撞的力道顛起來。

    西容真蹙著眉哼哼，鼻腔里盡是顫音。末了，西容真?zhèn)忍稍诖采?，雙手死死攥著凌亂的床單，甬道痙攣絞著緩慢抽送、淺出深入的硬物，他恍惚一想，罷了，每次也跟死了一回差不多。

    翌日，尹萬在門外候著，見侍女拿走的白衣上沾了血，攔下凜然詢問一番。侍女道，應(yīng)當(dāng)不是殿下的。

    昨夜的動(dòng)靜尹萬聽了個(gè)全程，心忖這倆人真的能干……自己又不知該不該闖進(jìn)去，所幸小師弟沒出什么毛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師父囑咐多見光對小師弟眼睛復(fù)原有好處，尹萬便陪西容真在園內(nèi)靜坐。白杜鵑開了一地，尹萬遠(yuǎn)眺，一位婦人穿過花叢，款款而來。近了才辨認(rèn)出，原來是雪國的雪徹。

    “阿真，你的眼睛……他折磨你了嗎？”雪徹為了平視西容真，幾乎要跪下。

    “你有孕在身，快坐?！蔽魅菡婷奸g添了兩分喜色，“身體可好，孩子可好?！?/br>
    雪徹道：“我無恙。這孩子很乖，我懷他前就做了準(zhǔn)備，這孩子竟從沒讓我難受過。”

    “真是個(gè)乖孩子?！?/br>
    尹萬提溜著扭動(dòng)的小娃娃走過來，靠近時(shí)西容真聽出聲音，喚了聲“唯伊”。

    唯伊從尹萬手中蹦了下來，撲到西容真懷中，“父后……嗚啊?！?/br>
    雪徹見著西容真喚這小娃娃唯伊，才反應(yīng)過來，這孩子就是新帝唯一的子嗣?？蛇@孩子樣貌跟西容真如出一轍。雪徹大悟，怪不得這孩子姓西，怪不得西容真與萬伊走到了如今這個(gè)地步。當(dāng)年自己差點(diǎn)嫁與西容真，萬伊便攻陷了雪國都城，小唯伊不僅一根毫毛沒少，還立了太子，西容真怕是沒少受苦。

    西容真摸著唯伊的發(fā)頂，“怎么哭了？”

    唯伊噙著兩顆淚珠子，“為什么同樣要懷胎，父后見了她的娃娃就夸乖孩子，卻不喜歡我。父后，我能感覺到，那個(gè)時(shí)候你想打掉我，可是我已經(jīng)長出血脈，我舍不得那個(gè)溫暖的地方，我想做你的孩子?！?/br>
    西容真完全慌了，“我怎么會(huì)不喜歡我的唯伊?！?/br>
    “你騙人，你不要父皇，也不想要我！”唯伊哽咽，“如果沒有唯伊，父后是不是就自由了。”

    西容真手足無措，竭力安撫：“如果沒有唯伊……怎么會(huì)沒有唯伊，唯伊是我的血脈，是我愿傾盡所有去疼愛的寶貝。”

    小唯伊悶頭痛哭，西容真愁眉不展，這孩子怎地從小哭到大，竟然是個(gè)磨人的小哭包。

    雪徹見狀只掩面笑。

    師父比萬伊早來了一步，待萬伊臨至，四下皆寂，若不是風(fēng)拂花葉，可聽落針之聲。

    “怎么突然靜了？”西容真問。

    師父喚：“真兒?！?/br>
    西容真站了起來，唯伊扯著他的衣擺縮在后面。

    師父于西容真而言，有如再生父母，半個(gè)父親。唯一的長輩多年不見，西容真鼻子一酸，還沒喊出“師父”兩個(gè)字，卻聽見出鞘破風(fēng)的鳴音。

    西容真聽見花飛葉濺的聲音，隨后是萬伊開了口，明顯心有不甘，“如今的局面不是師父一手造成的嗎？垣帝容不得我，是你建議把我丟到邊陲，自生自滅。背著垣帝，你又是怎么暗示我的？你說干戈之地，勇謀之下，可得紫星?！?/br>
    師父黯淡道：“為師之錯(cuò)，我愧為人師，自當(dāng)謝罪?！?/br>
    在花圃被倒逼的腳步聲響了幾步，忽地傳來微弱的嘔血聲。西容真聽得真切，喊了一聲“萬伊”，循著聲音的方向闖了過去。人差點(diǎn)被花枝絆倒，被尹萬扶了一臂才找到萬伊的方位。萬伊跪立在花圃間，西容真也直接跪在了萬伊身邊。

    他沒聽見尹萬拔了劍，在萬伊耳邊竊語了一句，“卑鄙?！?/br>
    西容真摸到溫?zé)岬难鳎忝靼讕煾复朔貋聿⒉恢皇菙⑴f，是為了懲治萬伊謀朝篡位。

    “山河顛覆是黎民之苦，震懾江山，穩(wěn)固朝綱，能者居之。師父，放過萬伊吧?！?/br>
    “真兒，雖有差錯(cuò)，但天命難違。他的氣數(shù)已盡，扛鼎大任，此后需真兒一力承擔(dān)?！?/br>
    西容真追問，“真兒的命數(shù)師父都能改，為何萬伊要順應(yīng)天命。既有差錯(cuò)，就說明人力可挽。師父，萬伊何須死？如果是奪位之禍，我不計(jì)較，便是名正言順?！?/br>
    尹萬惋道：“殿下，死生大事，師父若是能定奪，便不會(huì)回來了。”

    西容真微微搖頭，“我不信?！?/br>
    萬伊咳了一聲，一股熱涌撲向西容真捂著傷口的手心。萬伊抹了抹唇角的血，“如此也好，若能勾銷欠阿真的孽債，一死也罷?！?/br>
    西容真嘶啞道：“你死了欠我的便無法清償，我此生都不會(huì)原諒你。”

    被雪徹?cái)堅(jiān)趹牙锏奈ㄒ镣蝗慌芰顺鰜?，抱著西容真的手臂，“唯伊知道差錯(cuò)在哪，我給父后一個(gè)機(jī)會(huì)，一切重頭來過好不好?！?/br>
    白杜鵑的花葉貼著地面打了兩個(gè)轉(zhuǎn)，西容真的心緒還在萬伊受傷的余悸中打顫。

    只聽見萬伊難以置信的呼喚：“阿真……”

    西容真發(fā)覺身邊的東西都突然化成沙礫一般捉摸不住，才意識到唯伊做了什么。

    “唯——”

    四面一片嘈雜，西容真卻什么都聽不真切，仿佛與外界隔了一層厚厚的簾幕。

    “伊——”西容真耳朵一陣嗡鳴，半響才恢復(fù)正常。

    西容真揮舞著手，企圖抓住什么，最后被一只力腕握牢。他抬起頭，視野由暗轉(zhuǎn)明，所幸是夜，光線柔和。

    “我在。殿下，可是醉了？”

    熟悉的五官一點(diǎn)點(diǎn)在夜幕中清晰，“萬伊？”西容真環(huán)顧四周，一邊是舞樂與觥籌之聲在燈火中交融，一邊是連綿的白杜鵑和秉燭夜賞的雅士。

    西容真恍如隔世，不知此前自己在做甚，好像大夢初醒，“今天是什么日子？好久不曾見這般熱鬧的光景了?！?/br>
    萬伊遞上手中的解酒茶，“殿下醉糊涂了，今天是殿下的生辰，圣上設(shè)下夜宴，為殿下慶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