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沃雷特萬萬沒想到，自從森瑞將他囚禁之后，他是每次醒來有“驚喜”，次次醒來這“驚喜”還各不相同。

    腳踝上的鏈子不知什么時候被解開了，取而代之的是靈魂本源上新增的閃閃發(fā)光的約束，沃雷特愣住——他什么時候和森瑞簽了精靈族的伴侶契約？？？

    “可惡的精靈！”沃雷特氣憤地攥住枕邊熟睡美人的尖耳，用力地扯了扯，咬牙切齒地喝到，“這契約是怎么回事！你給我說說！”

    “唔……”睡得正香的森瑞被耳處傳來劇痛弄醒，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懵懂茫然地反問道，“什么契約啊……”

    “你還給我裝傻是不是！”沃雷特拽了拽手中脆弱的尖耳。

    “嘶——痛痛痛！”森瑞委屈巴巴地捂住沃雷特的手，琥珀色的眼睛濕潤地看向人類，視線忍不住落在了他遍布咬痕的胸口，小聲說道，“就、就伴侶契約嘛……我以后就是你的精靈妻子了……我會，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伴侶契約的簽訂需要雙方的同意，我都沒有答應過，這契約怎么成立的？？？”

    “就、就昨天你被我cao得神志不清的時候，我提了句，你應了聲，就成了啊……”說完，森瑞還不好意思地紅著臉低下了頭，一副純情小媳婦的模樣，仿佛昨天晚上把沃雷特鎖在身下cao哭的另有其人。

    “怎么可能……”沃雷特皺眉回憶著昨天床上他曾說出的話，但近乎空白的記憶只能讓他猜測自己大概說過什么，攥著尖耳的手緩緩松開。

    不是吧！精靈族的伴侶契約這么霸王條款的嗎？只聽說過其他種族想和精靈族人簽訂契約時，不僅需要精靈族人的口頭同意，還需要他們的心甘情愿和對簽訂者的愛；這契約放到精靈族人和其他種族簽訂的時候，就變成其他種族只需要口頭同意了？甚至還無所謂在什么情況下說出的同意？？？

    而且這契約雖說可以讓簽了就能得到至死不渝的精靈伴侶，但其中條條框框的約束——比如說什么不得解約，不得背叛，不得對其他個體動心，不得拒絕，主動哄精靈族人開心，每個月必須花一定時間陪伴“脆弱的精靈”……——看得沃雷特直頭疼。

    就因為創(chuàng)世的神明覺得精靈族都是善良單純?nèi)菀妆或_，所以這契約的天平完全偏向了精靈族嗎？？？

    那豈不是只要精靈族人搞強制愛，都能美滋滋地把被強迫的一方變成自己一生的伴侶？？？

    這簡直就是造物神偉大契約體系中的漏網(wǎng)之魚！

    精靈族的伴侶契約因為精靈族專情屬性的緣故，沒有解約的方式——他豈不是要被這只天天在發(fā)情的精靈名正言順地cao……

    覺得未來人生一片黑暗的沃雷特失魂落魄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想面對現(xiàn)實。

    因為契約，森瑞可以感受到伴侶心情的低落。不敢再給人類添堵，他強行將思緒從對沃雷特的意yin中拉回，高高興興地下床去給沮喪的愛人做可口的愛心早餐。

    ……

    森瑞的手藝還是一如既往的好，世上有句話說得好——唯美食與美人可以治愈人心。

    吃著香噴噴的熱飯，沃雷特低落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既然事情已經(jīng)變成了這個樣子，也沒有什么挽回的余地，他又不可能像個被惡龍搶回山洞的公主一樣自盡……除了接受他還有別的什么選擇呢？

    往好了想，森瑞做飯好吃，長得漂亮身材好，專情又強大，有房有地，性格……勉強來說也還算不錯——這么一算好像還是他賺了？

    ——賺就賺在賺了個鬼，森瑞到底是看上他什么了，非得把注意往他身上打？

    沃雷特一邊嚼著嘴里的食物，一邊含糊不清地恨恨說道，“森瑞，我們聊聊吧。”

    “哦？”森瑞無辜地眨巴眨巴眼，歪頭問道，“你又要和我聊聊了？是要聊精靈meimei們的事情嗎？”

    森瑞的目光毫不遮掩地落在沃雷特勁瘦的腰上。

    想到昨天“聊”完之后的結果，沃雷特的臉漲得通紅，差點被食物嗆到，惱怒地瞪了他一眼，“你這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呢！”

    森瑞笑了笑沒有反駁，乖巧地坐到了沃雷特的床邊。

    “既然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我的伴侶了，那我提的要求你是不是該聽一些？”

    “當然?！币娢掷滋赜H口承認了他們的關系，森瑞羞澀地瞄了沃雷特一眼，宛若凝脂的皮膚上泛起薄紅，“我們精靈族人一向最聽老婆，啊不，老公的話，你盡管說吧。”

    森瑞滿心歡喜的樣子，讓沃雷特莫名覺得他即將說出口的話有些過分。

    “我們能不能只是一起生活，不發(fā)生關系？”

    雖然沃雷特已經(jīng)被無數(shù)次壓在森瑞的身下，但他還是過不去自己心里那一關——森瑞可是他最好的兄弟啊……森瑞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森瑞不懂事不要緊，他不能把森瑞往偏路上引。

    “嗯？那有情侶不發(fā)生關系的？”森瑞不解地看著沃雷特，“我們上床的次數(shù)也沒有很多吧，一天才三四次誒，我認識的精靈的人類伴侶都是連續(xù)好幾個月下不了床的，我已經(jīng)很克制了?！?/br>
    看來現(xiàn)在這個情況，他不應該有閑情擔心森瑞的，他還是多擔心擔心自己吧。

    “……”沃雷特端著碗，拖著被cao到酸軟打顫的腿，提防地往遠離精靈的方向挪了挪。

    “你別害怕……”森瑞想靠近人類，可是又怕嚇到他好不容易才騙到手的人類伴侶，只好待在原地，和他保持一個安全距離，小心翼翼地開口，“我們家你說了算……你不想要，我就……我就不做了?！?/br>
    “真的？”沃雷特半信半疑地看著眼前精靈鼓鼓囊囊的下半身，親眼目睹了那驢玩意兒在他的視線下逐漸抬頭、把衣服垂落的布料支起好大一塊后，眉頭緊縮。

    “嗯！真的！”森瑞信誓旦旦地承諾，抓了個抱枕擋住自己不聽話的下半身，對著人類露出一個無害又真誠的笑容。

    十五

    森瑞確實信守承諾，之后的一個多月里都沒碰過沃雷特，做過最親密的事情也不過是親吻。

    除了森瑞看向他時的露骨眼神和偶爾的動手動腳，時間好像又回到了他們在“光之公會”還是好兄弟的那段日子，一直被折騰來折騰去的沃雷特總算是過了幾天安生日子。

    “嗨，人類～～”

    樹屋的窗前有一位飛在半空中的精靈少女，戴著墨綠色的小帽子，身上背了好大一個裝滿信件的挎包，對著沃雷特揮了揮手。

    “怎么了？”沃雷特走到窗前問道。

    精靈少女對著人類眨巴眨巴大眼睛，從挎包里掏出一封信遞給他，說道，“這是森瑞大精靈的信件，可以幫我拿給他嗎？”

    “噢，好?！蔽掷滋厥障铝四欠馄恋孟袷撬囆g品的信。

    “謝謝你啦～”精靈少女對著沃雷特拋出一個飛吻后，便煽動翅膀離開了。

    沃雷特拿著信，在書房隔壁的陳列室里找到了森瑞，他正在看書，書的名字沃雷特掃了一眼——

    好家伙，沒想到森瑞還有一顆少女心。

    “你的信?！蔽掷滋匕研欧诺缴鸬淖郎?。

    “噢。”森瑞不太高興地應了聲。

    緊接著，桌上的那封信件還未被打開過，便在烈火中燃成了灰燼，被風吹進了垃圾桶。

    “你怎么都不看一看信里寫的是什么？”

    “還能是什么？”森瑞抬眼看向沃雷特，說道，“無非就是想求偶。他們寫的這些東西，看了簡直就是浪費我寶貴的時間?！?/br>
    “那你看這種無腦少女，就不浪費時間了？”沃雷特忍不住調(diào)侃道。

    “當然不！”森瑞的臉漸漸浮上紅暈，羞澀地說道，“這可是你送給我的書，自然是不一樣的～”

    ？？？

    他什么時候給森瑞送過這種書了？

    看到沃雷特茫然的表情，森瑞低落地說道，“你不記得了……這可是你送我的成年生日禮物……”

    “……哈？”

    ……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沃雷特正在為森瑞即將到來的成年禮發(fā)愁。

    送什么能讓森瑞收到之后很高興呢？怎么說他也是會長，拿出手的東西不能太敷衍。

    書上說，精靈都喜歡精致細膩的東西，可是那一類的寶物大多中看不中用，素來都貫徹實用至上的沃雷特不是很想買。

    高階的法杖前一陣剛為森瑞打造過一柄，附魔寶石也是剛換過一套，最近產(chǎn)出的珍稀材料能拿到的也都已經(jīng)在他的空間戒指里了——好像森瑞什么都不缺啊……

    森瑞平時是那種很懂事的人，為了不給大家添麻煩，從來沒對什么東西表現(xiàn)出過特別的喜歡，懂事得根本不像是個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精靈，以至于沃雷特也不是很清楚森瑞喜歡些什么。

    嗯？那不是伊爾嗎？

    沃雷特在前面的一家書店里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們公會的龍族好兄弟。

    自古以來，龍都是寶物收藏和鑒別專家，也許伊爾能給出一些不錯的提議。

    沃雷特走到伊爾身邊的時候，伊爾在結賬，店員正細心地把那十幾本書打包起來。

    “巨龍巢xue的小sao妻……？”

    這什么玩意兒？怎么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jīng)東西呢？

    沃雷特感到十分迷惑。

    “誒？”聽到熟人的聲音，伊爾回過頭，“老大你怎么在這兒？莫非你也是，文學藝術，愛好者？”

    說著，伊爾還朝沃雷特意味深長地挑了挑眉。

    “當然不是?！蔽掷滋責o語地否認道，“我就想問問你打算送森瑞什么，有沒有好點的建議?！?/br>
    “就送這個啊?！币翣枏牡陠T打包的書籍中抽出一本展示給沃雷特看，封面黃得令人無法直視，“兩周年限定特別版，值得珍藏。”

    “喂！你怎么可以給他送這種東西？?。　?/br>
    成年禮這么重要的日子，給單純可愛的小精靈送這些見不得人的破玩意兒？小精靈看到這些怕是眼睛都要瞎了！這家伙的腦子里裝的怕不都是史萊姆吧！

    沃雷特覺得自己的拳頭有點癢，很想揍這條滿腦子都是黃色的蠢龍一頓。

    “怎么就不能送了？我看這些正適合小森瑞，”伊爾一本正經(jīng)地反駁道，“成年禮成年禮，都沒開過葷，怎么能叫成年呢？小森瑞一看就是不懂情愛的小處男，成人禮送點啟蒙讀物給他，讓他多懂點東西，不是挺好的?！?/br>
    “……”

    沃雷特回憶了下——之前森瑞在和他們一起出委托的時候，被別的女冒險家摸了屁股，也就眨巴眨巴清澈純凈的大眼睛，看上去毫無戒備的樣子；還有星移國的王儲，色瞇瞇地抓了一縷森瑞的銀綠色長發(fā)，問他晚上要不要一起看星星，森瑞動搖的樣子……要不是他把森瑞拉到身后，搞不好真就傻乎乎地被騙走了。

    仔細想來，這伊爾說的也有點道理。

    沃雷特松開了差點揮到伊爾臉上的拳頭，神情不太自然地朝著書店老板問道，“呃……您好，請問你們這邊有沒有適合年紀小一點的小朋友看的書？”

    “有啊，”一聽來了新的生意，書店老板熱情地招呼起來，“這本最適合情竇初開的少年少女看了！”

    “還有這本，雖然是另一種風格，也是好評如潮！”

    “嗨，看什么小清新啊，來來來，老大你看看我手上這幾本，”伊爾擋住了老板，向沃雷特強烈推薦他手上的東西，“皮鞭觸手小黑屋，囚禁迷jian強制愛，上流啊！這都是多么偉大的藝術！”

    滿腦子黃色廢料還大言不慚的伊爾輕松消耗掉沃雷特所有的忍耐力，他抓住伊爾的胳膊，湊到他面前低聲說道，“我給你十秒，帶著你的破書消失在我面前，不然我把你的腦袋和你的這些破書一起撕碎了扔進下水道里?！?/br>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嘛，不要這么排斥生命的繁殖藝術啊，”伊爾一邊嘴上小聲地逼逼賴賴，一邊飛快地收好了自己的東西，往門外小心翼翼地挪，經(jīng)過沃雷特的時候還不忘再來一句，“繁殖是絕美的，就像絢爛的元素煙花，雖然短暫，但充滿生命力——”

    沃雷特朝伊爾威脅性地揚了揚拳頭，伊爾不敢再多說，快速溜走了。

    見新來的客人好像對文學藝術有些反感的樣子，書店老板猶豫了一會兒后，試探地小聲問道，“那個……這兩本您還要嗎？”

    意識到自己可能嚇到了老實的生意人，沃雷特態(tài)度稍溫和些地答道，“要的，包起來吧，多少錢一本？”

    一聽生意還在，老板立馬恢復了熱情，揚起一個職業(yè)的微笑，說道，“約翰書屋十周年感恩回饋！原價十銀幣，現(xiàn)價只要一銀幣哦～機會難得，要不要多買幾本？”

    “這么便宜……？”

    書店的跳樓價優(yōu)惠讓沃雷特很是心動，甚至還想再來幾本。

    “對啊，我們可是童叟無欺良心店家，”看出了客人潛在的購買欲，老板趁熱打鐵地推薦道，“強推這個系列，都很適合青少年看，趁著活動的話，這個系列也可以帶上一套啊，雖然有那么一丁點色情，但真的特別帶感?！?/br>
    算算也沒多少錢，沃雷特爽快地都買下了，“行，都包起來吧?！?/br>
    老板打包書本的時候，問了聲，“哦對了，里面有兩三本是男男的，您不介意吧？”

    “什么叫男男？”

    “就是男性和男性之間的愛情故事，您不介意吧？”

    沃雷特沉思片刻，按照森瑞這個長相性格，還真不好說以后的對象是男是女……

    “行，都拿著吧?！?/br>
    ………………

    …………

    ……

    仔細回憶回憶好像是有這么回事。

    沃雷特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果不其然，沃雷特在一旁的書架上看到了其他幾本在記憶中已經(jīng)變得模糊的書，以及邊上那一柄成人禮上打包一起送給森瑞的長劍。

    “想起來了？”

    森瑞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沃雷特的身后，將腦袋擱在他的肩上，一副很親昵的樣子，抖了抖耳朵，小聲嘟囔道，“都怪你，給我送的這些書，讓我變得不對勁?！?/br>
    “這大部分不都是男性和女性之間的普通戀愛嗎？？？”

    “可是……”森瑞蹭了蹭沃雷特的頸窩，說道，“我喜歡你，無關性別?！?/br>
    一雙手環(huán)住了沃雷特的腰，冷清的聲音轉(zhuǎn)到了耳邊，低沉而曖昧地說道，“既然沃雷特哥哥打開了我的情竇，他是不是應該負起責任來？”

    柱體隨著精靈的話語變得愈發(fā)堅硬，最后抵在了沃雷特的后腰上。

    沃雷特僵硬地站在原地，不敢亂動，微縮的瞳孔泄露出內(nèi)心的慌亂，“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好吧好吧”森瑞癟癟嘴，雖是不高興但沒有和之前一樣強求，親了沃雷特通紅的耳廓一口后便松開了手，“希望這個‘下次’能早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