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將不負您所托，閣下！”

    得到最高領(lǐng)導(dǎo)的肯定，青年高興得背后都要冒出花兒來了，表情倒還是拼命繃著。

    博爾特里沉吟片刻，重新坐回桌前：

    “我認為，這群人很可能還有下一個目標。為了避免今天的事再次發(fā)生、錯失良機，我隨后將給你簽一份空白的同意代理文件。”博爾特里攤開手，趁勢將自主權(quán)交給這青年：“由你自由安排最信任的官員擔(dān)任代理，幫助你加快調(diào)查進度?！?/br>
    聽到這話，歐文微微發(fā)愣。他每一次都以最大的體諒和信任支持自己。但他真的能……

    “不要妄自菲薄?！?/br>
    博爾特里看穿了歐文的不安，大手覆在歐文手背上。

    “看看現(xiàn)在的西港吧，官員、“背叛者”、帝國、坦木里……內(nèi)憂外患。你覺得一個初來乍到、根基尚且不穩(wěn)的繼承人，他還是前任大公的私生子——他在面對虎視眈眈的眾多勢力和盤根錯節(jié)的利益集團的情況下，最看重手下人才的什么？”

    “看中他的可靠、忠誠，還有……背景清白?！?/br>
    “答案不是很清楚嗎，歐文?！辈柼乩锏穆暰€逐漸變低，“在這強敵環(huán)飼的環(huán)境中，我根本不知道父親留下的班底有幾個人值得信任?！^承人’的頭銜在地頭蛇看來根本不算什么，連市政廳的職員都對我的繼位無動于衷。”

    “……繼承人……”歐文被他嘴角劃過的一抹苦澀打動，突然完全理解了對方的處境。

    “我定將雷厲風(fēng)行地改寫這一切：讓西港自治領(lǐng)回到它應(yīng)在的軌道。”博爾特里預(yù)言。

    對于這句話，歐文現(xiàn)在毫不懷疑。只要他的領(lǐng)主大人一絲不茍地履行所制定的計劃，一定能穩(wěn)步達到最終目的。

    博爾特里輕拍歐文的手背：“但是只靠我和我?guī)淼挠壤锟刹恍小＞拖裰罢f的，必須廣泛從民間補充人才成為新西港的棟梁?！?/br>
    這個想法很對，歐文不自覺點點頭。是的，要治理西港，外族不是長久之計，還是得本地人來。

    “那么如何讓民間人才相信我不問出身，只求能力呢？我必須從對待我身邊人開始，做出表率?！?/br>
    青年只覺得被繼承人的目光牢牢抓住，一時半會兒難以移開視線。

    “歐文，雖然你是奴隸出身，但是我親自挑選、出資、派去最頂尖的帝國大學(xué)進修的。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既然選擇起用你，就一定會信任你。

    我也，只愿信任你?！?/br>
    歐文感覺自己的耳朵根都隱隱紅了起來，但他不能這時候逃避博爾特里，只好假裝整理發(fā)梢，不想任他把自己害羞的表情都看光了。

    “不過，你也沒有拒絕成為我心腹和寵臣的權(quán)利?！辈柼乩镄α似饋恚f得篤定：

    “因為你將成為我西港新宮廷廣開標準、不拘用人的典范。一切榮耀和寵愛，我都愿交付于你?！?/br>
    面對博爾特里的承諾連擊，歐文退無可退。他明白，自己必須竭盡全力，才能回報這樣全心信賴他、給予他機會和權(quán)勢的領(lǐng)主。所以他將手放在自己心口，帶著天真的敬愛向未來的領(lǐng)主發(fā)誓：

    “是！我，我將忠誠于您，為您所驅(qū)使，肝腦涂地在所不惜。”

    這樣仍覺得不夠，于是歐文牽起繼承人的手，在他手背上印下微微戰(zhàn)栗的、服從的一吻。

    “我的領(lǐng)主，我愛戴您。我愿追隨您，直到……永遠……”

    博爾特里目光微動。他任由歐文低頭吻著手背，但幾乎想將面前人一把拉進懷中。狠狠奪走他溫?zé)岬淖齑?，將他吻到淚眼婆娑仍只能順從地依偎；讓他主動褪下衣褲、張開雙臂纏著自己求歡，軟軟地叫著肚子餓，想要被主人的roubang和精汁喂飽……好好教會他什么才是正確的獻身方式。

    不過他還是忍住了，因為歐文結(jié)束了吻手禮，抬起頭小心翼翼地看他，那雙眼瞳期待里摻雜幾分恐懼，等待著領(lǐng)主的回應(yīng)。于是博爾特里盡情享受著被溫潤雙眸凝視的這一刻。

    半晌，才吐出了他應(yīng)回答的話。

    “歐文，我接受你的忠誠與誓言，并將之銘記心中。”

    對面乖巧地嗯了一聲。其實若對面換作尤里，博爾特里這時候一定會伸手去揉揉對方的腦袋，再貼在他耳邊，曖昧又危險地誘哄他就在此處扒光自己，以身侍君。

    可惜這樣做與禮不合，清醒的歐文馬上就會發(fā)現(xiàn)不對。所以博爾特里只是禮貌地點頭微笑，不帶情欲痕跡地抽回了手。

    “那么，關(guān)于通告書寫作的，還有什么想知道的嗎？”

    歐文錯愕的表情告訴博爾特里，他幾乎忘記了這段對話的原因是什么。這段談話的起因只是問問博爾特里作為新任大公，想以怎樣的態(tài)度進行繼任通告。沒想到兩個人談得太過投機，歐文傻乎乎地把這件事拋諸腦后了。青年頓感羞愧，在博爾特里越來越濃的笑意里抓起了筆。

    “沒、沒有要問的了。您的回答已經(jīng)讓我受益匪淺、感觸頗多。我現(xiàn)在一定要趁著您的話還縈繞在耳邊，集中精神把通告書的主體寫出來！”

    “嗯，我很欣賞你這樣的干勁?！?/br>
    歐文繼續(xù)寫作，博爾特里則撿起了那本沒看完的禮儀書，包間里又響起書頁翻動和筆尖游走的聲音。時間慢慢滑走，本該就這樣安適地抵達黃昏。

    但一串咕嚕聲打破了平靜。歐文筆尖一滯，左手默不作聲地捂住了腹部?？上ю囸I的胃是不會管主人意志的，它很快又傳來了另一串抗議，控訴歐文忙于工作，根本沒心思照顧自己的身體！

    “嗯？”

    博爾特里的雙眼從書上抬起來，歐文微紅的臉倒映在鏡片中。年輕人這時候無比痛恨自己的體質(zhì)，今天到底已經(jīng)臉紅多少次了？

    “現(xiàn)在才下午四點半鐘，已經(jīng)餓了么？”

    “我……”

    既然已經(jīng)掩飾不了，還是干脆地承認了吧！

    “呃。是的，因為我中午從警署回宮廷之后沒吃中飯，只喝了咖啡。”

    歐文認命地一邊說著，一邊想象露西知道了會怎樣：她一定會生氣地教訓(xùn)自己不好好吃飯吧，但也會……

    “請送上一份甜品塔。”

    關(guān)于露西的想象被博爾特里搖動鈴鐺的聲音打斷了。仆人進來行禮，她退出去后不久，就和另一個女仆推著小車回到了包間。

    “這是舞會上用于招待的甜品塔？”歐文這樣說，是因為他只在校誼舞會上見過。

    小車上是一座雕花小塔，每一層都擺放了精致的可口酥點、切花水果或飲料。塔頂?shù)窨讨恢粚w的白鴿，輪廓用金線勾勒。

    “是的，除了舞會，它也常用于下午茶招待。現(xiàn)在這個點吃中飯?zhí)?，晚飯又夠不著。下午茶時間是三點一刻，亦晚了些，但還可以勉強?！辈柼乩锬闷饚酌饵S油乳酪曲奇，再添點青提，一起裝進小盤子遞到歐文的面前。

    “請用吧，想吃塔里的也請自便。不過不要吃太多，不然晚餐可就吃不下了?！?/br>
    歐文說聲謝謝，接過博爾特里手中的盤子?？粗嗡暨x的甜點小山，他有種自己是只被投喂的倉鼠的錯覺。當著繼承人的面一個人吃零食，略難為情啊……

    博爾特里則繼續(xù)喝他的苦咖啡。他不需要甜品或果脯，歐文害羞尷尬的有趣反應(yīng)就是他的專屬茶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