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那他的腰帶,怎么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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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胸口一陣酸墜,想葉白駒從前對我雖然無禮,倒也不比旁人更壞。只是一想到他種種輕蔑嘲諷,皆出自葉疏默許授意,便如一鍋滾油活活澆上心頭rou來,道聲慘痛也不為過。我先前故意對他口出惡言,做出張牙舞爪之態(tài),也難說沒有一絲對他作踐別人心肝而不自知的悲憤。此時聽他這一句輕輕的言語,心頭血rou又已復(fù)生出來,竟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只鈍鈍地“哦”了一聲。 葉疏靜靜注視著我。棺木狹小,他與我相距極近,聲音又壓得極低,平日冰雪疏離之氣大減,仿佛呢喃耳語一般:“他是我mama為我繪制的畫靈,天生護主,永不叛離。畫靈初生時心智閉塞,須主人悉心教導(dǎo),才能懂事明理。后來……” 我鼻腔中忽然涌上一股酸楚,不愿他再敘說下去。 葉疏望了望我骨質(zhì)眼罩下被化得陰狠血紅的眼睛,頓了一頓,繼道:“后來我mama死了,旁人不通穆家之術(shù),他心智便永如六歲孩童,不辨真心假意。有時他護主心切,自行其是,也是我教導(dǎo)不善,望你莫怪?!?/br> 我早將葉白駒原諒了個徹底,連他這幾句話也不忍聽,慌忙搖頭道:“我沒有怪他,也……也沒有怪你。”說罷猶覺不足,忙又續(xù)補了一句:“莫說他小小孩童,就是我……我十幾二十歲時,也分辨不出旁人真心假意,鬧了許多笑話。何況你母親……那、那自然不能怪他的?!?/br> 葉疏與我眼瞳相對,緩緩道:“多謝。” 我忙用力搖了搖頭,背靠棺木,不敢再多言語。只是胸中一股抵觸的意氣悄然退去,連身體也舒展下來,不再那么緊繃了。 片刻,棺中光亮透出,我估摸時辰,尚不足一刻鐘。聽旁人紛紛起身,我也推棺而起,仍擺出一張冷臉,與葉疏一同上路。這一次殿中卻不再寂寞,除大團黑云外,總算多了幾群嗚嗚咽咽的小鬼。見有人來,嚇得四散奔逃。葉疏從袖中微一彈指,便將七八名小鬼一齊打作塵煙。 我見這些小鬼如此弱法,心中好生不解。想陰無極當(dāng)初只是附在死人身上,便將一片西河大地攪得尸山血海,萬戶號哭。如今到了他老巢中,沒道理反將人輕輕放過。再入棺木時,我與葉疏商議,他亦不知端倪。如此三四停后,便下往第二層糞尿泥小地獄中。這一殿倒也名不虛傳,滿池糞尿沸騰,蛆蠅撲飛,許多黃滾滾的裸身鬼在其中慘叫沉浮,口吞糞便。我怕葉疏見不得這些污穢,入門起便擋在他身前。見池中鬼冒出頭來,便運起我初練不久的“先天九炁”之法,以短杖代劍,將之擊滅。我這心法名字雖然磅礴,其實整本細細講述的皆是如何cao控靈力,如何分流并枝、歸屬入脈,并無一招一式記載。我經(jīng)師尊指點修習(xí),終于摸到一些運氣訣竅,不再如從前一般任它逸散了。但說到斬妖除魔,所倚靠者仍不過那三式青云劍而已。如此一招“清風(fēng)徐來”,又一招“白鶴欲歸”,硬生生砍開了一條道路。待繞過一條滿是尿sao氣的深溝,只見眼前白瑩瑩地,一面一人多高的屏風(fēng)立在地上,繡織精美絕倫。之前見過的那清秀少年立足屏風(fēng)之后,一張臉上滿是嫌惡,正揮動手中一枚絲帕,拍出一縷銀線,將一只向其大吐糞水的女鬼打落池中。只是他功力似是平平,只阻擋得一時,卻不能滅除。轉(zhuǎn)眼又有更多鬼魅伸手伸腳,向他二人爬去。那名喚絲絲的女子被他護得嚴嚴實實,手中連武器也未拿。她大概十分愛潔,望著屏風(fēng)外鬼頭聳動,緊緊摟住了自己的衣裙。見我二人到來,宛如見了救星,遠遠叫道:“鬼丑大人,又見面了?!?/br> 我本不愿與她扯上干系,冷冷望了一眼,便欲繞道而行。忽聽那女子一聲驚叫,原來一只鬼爬行極快,竟已穿過那屏風(fēng)底下,直撲到她腳邊。一只沾滿黃糞的手臂,便往她身上抓去。 那清秀少年臉上變色,顫聲叫了一句:“夫人!”絲帕揮出,卻打偏了。 只見那女子動作遠比常人笨拙遲緩,躲避那鬼手之時,竟踉蹌了一下。她身上寬寬大大的衣服也散脫了一半,只見斗篷之下,她肚腹高高鼓起,竟已懷有七八個月身孕。 我一見之下,雖知其中多半也是個鬼胎,到底硬不起這個心腸。當(dāng)下?lián)]起短杖,將她二人身旁鬼怪都殺盡了。那女子自然過來道謝不迭,又垂淚訴說自己從前有些惡名,也有些手段,只是自從懷了這個孩子,丈夫便一去無蹤,自己一身鬼元也全部喂了胎兒,實在無計可施,只得來此碰碰運氣,看孩子父親是否也在其中。又再三表示要與我同行,只道自己絕不妄圖那甚么賦魂丹,只要留得她孤兒寡母性命在,就感激不盡了。 我耳聽她哀哀懇求,神情雖十分漠然,眼角卻忍不住向葉疏望去。見他不置可否,便冷冷道:“與我無關(guān)。你要跟著,就跟著罷!” 絲絲聞言大喜,連聲道:“多謝大人。”又望向葉疏,唇角輕動,道:“……多謝夫人?!?/br> 她身旁那清秀少年見我竟答允同行,臉色不滿之極,惡狠狠地剜了我一眼。此時見她與葉疏說話,更是一步搶到二人之間,似要將她目光擋住一般。 絲絲微微一笑,道:“燭靈,收了畫屏,跟大人上路罷?!?/br> 她話語輕柔,語氣卻不容置疑。那少年對她顯然言聽計從,雖然臉上一百個不情愿,還是將那屏風(fēng)收起,折成手掌大小的一疊,放入袖中,冷著臉走開了。 我心中實有些忐忑,再入棺木時,便先偷眼打量葉疏臉色。我識物之力本弱,眼前又一片昏暗,勉強睜眼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異樣。葉疏似有所覺察,抬起眼眸,意示詢問。我只得硬著頭皮道:“……這里臭氣熏天,我怕你睡不慣?!?/br> 葉疏一雙墨瞳在我臉上定了片刻,道:“鼻妄香臭,清心化念?!?/br> 我一路提心吊膽,生怕污穢沾了他一片衣角,何曾想到甚么功法、口訣?此時聽他提起,才急匆匆運氣吐納,閉塞口鼻,果然清爽不少。 葉疏目光落到我胸前,眉心微微一動,伸手拿起那枚繩墜,道:“這骷髏變大了。” 我低頭看去,見那吞噬骷髏仍不過指頭大小,比先前并無二致。瞪大眼睛看了許久,才依稀覺得頭顱膨大了些。遂道:“是了,那是什么緣故?” 葉疏搖了搖頭,道:“不是這殿中有異,便多半與你行止有關(guān)?!睂⒗K墜放回我胸前,又道:“你帶著她們也好,有什么蹊蹺,一對照便知。” 我這才放下心來,長長舒了一口氣。再上路時,那一主一仆便遠遠跟在我們身后。我有意尋究,舉杖在手,見鬼便殺。遇到成群的,葉疏也從旁相助。剩余幾只殘鬼,那少年燭靈也一一出手料理了。絲絲一直袖手在后,到周圍清凈時,才幾步趕上來,向我道:“燭靈先前在第一層時,殺了好些小鬼。奴家才發(fā)覺這繩墜上有些怪異,大人請看!”說著,便將兜帽下一物托了出來。 我冷眼望去,見她手中那吞噬骷髏已有一個指節(jié)長,幾可見白骨。只聽她盈盈道:“奴家有大人庇護,拿著也是無用。不如交給大人保管,以表絕無二心?!闭f罷,伸手便去摘頸上墜子。 我冷道:“不必了?!笔照惹靶兄畷r,向自己胸前掃了一眼,見骷髏果然又長大了些。當(dāng)下心中一動,心想:“陰無極將千萬鬼修請到自家地盤上,手刃他羅剎海辛辛苦苦養(yǎng)出的鬼子鬼孫。如今看來,殺得越多,骷髏越大,獎賞也越加豐厚。難道他真的傷重難愈,治不了這群扔屎放屁的尸頭小鬼么?” 這一次出來,殿中追逐獵殺者明顯熱衷了許多,想來我二人并非孤例,其他人也已發(fā)覺骷髏之秘。一路前行,只見道旁小鬼都被清剿得干干凈凈,還有許多鼓著肚皮漂在池中的。葉疏見一座半人多高的便池黃水汩汩淌下,隨手撿了一根枯骨,向池底輕輕一撥,只見鬼尸堆疊,最底下皆是未成形的嬰童。 我見他們?nèi)绱粟s盡殺絕,不禁微微皺眉,心想:“這些人同為鬼門一宗,下手卻毫不留情?!庇喙馄橙ィ瑓s見絲絲也在身后直勾勾地望著葉疏,那目光極為奇異,既似乖張嫉恨,又似歡悅愛憐。見我向她望去,霎時便斂得無影無蹤,只余一張楚楚笑顏。 我心中打了個突,再看燭靈時,只見他死死盯著葉疏,緊咬下唇,一條絲帕幾乎攥爛在手中。我頗覺異樣,不由多看了好幾眼。他對我卻絲毫不假以辭色,如看地上的糞溺、泥涂一般,不屑地一扭頭,便攏到絲絲身旁去了。 我心頭存了此事,一時也難安定。棺木蓋子才一合上,便悉數(shù)將猜疑講給他知。葉疏聽我磕磕絆絆,訴說那絲絲對他如何暗地揣度,似乎毫不關(guān)心,連眼睫也未一動。獨有聽到我說燭靈舉止古怪時,才忽然張開眼皮,定定地望向我。 我猶自不覺,自顧自道:“……他長相雖也清秀可人,但那般絞著手帕,實在也太脂粉氣了些。我瞧他年紀甚小……” 葉疏忽對我做個手勢,示意我噤聲。我忙將嘴緊緊閉了起來,只聽縫漏之中,透出幾句極細微的人聲。乍聽并不分明,我將靈識凝聚在耳內(nèi),好不容易才聽見一句:“……您執(zhí)意要穿它,屬下自然不敢多嘴。不過依屬下看哪,任什么樣的絕色佳人,也比不上您自己的模樣?!?/br> 這聲音似嬌似怨,聽來倒有幾分耳熟,卻不知是何人所發(fā)。 我滿頭霧水,待要再聽時,忽然近旁又傳來一聲女子的高亢叫聲。 我大吃一驚,心道:“魔珠早已熄滅,是誰還在外頭?” 一念未畢,只聽那女子又“啊、啊”叫了兩聲,卻微帶顫抖,仿佛又是痛苦,又是歡愉。 我一怔之下,頓時臉紅過耳。鬼修尊卑有別,等級森嚴,又多擅交合之法。想必是哪位鬼修大人方才在路上耗費了大量精力,正好趁休息間隙吸陰采補了。 只聽那女聲一時嬌喘,一時哀求,間雜“夫君cao輕些,干死奴家了”之類的yin聲浪語,更有一下一下撞動棺木之聲。先前那說話之聲早已隱去,暗夜之中,連他們交吻cao弄的水聲也聽得一清二楚。 我與葉疏呼吸相聞,避無可避,簡直羞窘到了十分。棺木實在狹窄,我雖極力運氣蔽塞耳目,仍覺得葉疏身上的氣息不斷向我鼻中鉆來。我在心中默念了數(shù)十遍清心訣,只盼那魔珠早日亮起。偏偏這一次間斷又久,幾乎比往常長了一倍。我將眼睛緊緊鉗住,恨不得從縫隙中鉆出去,一頭埋進糞坑中才好。 忽聽葉疏開口道:“那是什么滋味?” 我全神躲避,渾沒注意其他。還愣了一刻,才難以置信道:“你、你問我嗎?” 葉疏看著我,淡淡道:“嗯。你不是和大師兄做過么?” 我一瞬間血涌上臉,幾乎炸破了臉頰,竟忘了棺中境況,將頭猛地搖了十幾搖:“沒、沒有!豈有……豈有此事!我怎會……怎會和大師兄……” 葉疏看著我慌亂模樣,神色一絲不動,只將濃麗的羽睫垂了下來,望向我腰間:“那他的腰帶,怎么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