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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綿綿在線閱讀 - 第三十八章 你這千嬌百媚的漂亮老婆要是當了寡婦

第三十八章 你這千嬌百媚的漂亮老婆要是當了寡婦

    進得城來,自有鬼丁指引。一路往下,盤盤曲曲,來到一座巨大洞窟之中。只見壁燈冥冥,鬼影幢幢,洞中已坐得滿滿當當,不下一二千人。有相識的原本在交頭接耳,見我冷著一張臉進門,皆緘口不敢言語。我邁步向前,旁人竟為我讓開一條路來。葉疏如此絕色,自有不少人垂涎貪望,但大約對我十分忌憚,縱有什么yin猥之語,也只是附耳竊竊罷了。

    我不動聲色前行,見之前那名弱質(zhì)芊芊的女子也在其中,身邊傍著一名面容清秀的少年,想來便是她的伴侶了。見我向她望去,兜帽下的嘴唇柔柔一笑,似乎很是親和。那清秀少年卻立刻警惕起來,狠狠瞪了我一眼,又忿忿地盯著葉疏,眼神極是不善。

    我按下心頭疑惑,冷眼打量,見洞窟四壁皆做鐵黑色,其中卻鑿空了多處,不知要填補何物。我環(huán)視一圈,便挑了個不顯眼之處坐下,將短杖平放在地上。

    忽聽對面一聲尖笑,一個干枯惡毒的聲音開口道:“我道是誰在這招搖過市,原來又是你這丑八怪。嘖嘖,好重的臭氣!”說著,竟扇起一道黃風,吹得洞內(nèi)一片腥臊。

    我頭也未抬,冷冷道:“波蟾老鬼,陰門主請你我來做客,我勸你客氣些,莫在別人地盤上丟人現(xiàn)眼?!?/br>
    那波蟾老鬼身形肥短,滿頭癩痢,望著我的目光充滿怨毒。聞言咧開一張闊口,桀桀笑了兩聲:“丑八怪,聽說你在昆侖被玉真子打得屁滾尿流,連頭也差點被人家割去,當了尿壺。說到丟人現(xiàn)眼,再也沒有強如你的了。哈哈哈,本洞主聽了這消息,實在替你開心得很哪!”

    旁邊一個白臉老人連連用手扇開腥風,聞言勸道:“波蟾洞主近日發(fā)達了,與鬼丑觀主也和氣些罷!既然大家來到此地,也給陰門主一個面子,先把過去恩怨放開了不談,聽聽他老人家有什么教誨不遲。”

    波蟾老鬼冷笑一聲,啐出一口濃痰:“這丑八怪一日不死,本洞主一日不和他罷休!”一雙潮濕黏膩的黃眼睛滴溜溜一轉(zhuǎn),卻停在葉疏身上。

    我哼道:“你先死了罷!”

    波蟾老鬼目光不斷徘徊在葉疏胸口、腰臀各處,聞言竟露骨地笑了幾聲:“你還沒死,我怎么敢死?你死了不打緊,你波蟾爺爺可得保重這條老命。否則你這千嬌百媚的漂亮老婆當了寡婦,sao逼癢了,卻叫她找誰的jiba棒捅進去……”

    他說到這里,面上泛起興奮之色,挺起胯來,對著葉疏的方向空插了幾下,聲音也愈發(fā)黏膩起來:“……把那粉嫩嫩的小rou逼磨出sao水?。俊?/br>
    我早知波蟾老鬼與這原主極不對付,據(jù)說二人本是同一宗派中的弟子,鬼丑入門雖晚,卻頗得師父青睞。波蟾忌憚這個師弟,用殘忍手段活活磨死了師父,逼其讓位。不料鬼丑心機深沉,竟將波蟾當時的夫人騙作爐鼎,吸干后功力大漲,一舉將波蟾驅(qū)逐。波蟾遭受重創(chuàng),鬼元盡散,只得輾轉(zhuǎn)投在南苗一座毒窟門下,另尋他計。幾大宗門長老與我計議時,都以為二人太過熟悉,或恐露出破綻,最好避而遠之。我極力不愿生事,但聽他如此侮辱葉疏,如何能夠忍???一時竟將前輩規(guī)訓忘得干干凈凈,拔杖而起,怒道:“你說什么?”

    波蟾不自覺往后一縮,似要找個庇護之處。斗然間,只見一個身材高大、肩背寬闊的鐵甲衛(wèi)兵從他身側跳出,手中銀光一閃,一道寒芒徑直向我雙眼射來!

    這寒芒快若閃電,我余光中只見葉疏裙波輕動,一股凌空穿透的冷意幾乎已逼近我眼珠,卻中途受阻,當啷一聲,跌落在地上。

    我?guī)缀躐敵鲆簧砝浜?,低頭看時,卻是一截生鐵鑄造的拇指,想是千鈞一發(fā)之際,葉疏暗中出手彈落的。那鐵甲人身手雖快,腦子卻似有些不靈光。見一擊不中,將右臂硬生生抬起,兩只無神的瞳仁對準缺了一截指節(jié)的手掌,頭頸左右擺動,仿佛極為不解。

    波蟾本來有恃無恐,見鐵甲人這十拿九穩(wěn)的一招竟然落空,不由打了好幾個哆嗦,一張闊嘴緊緊閉了起來。

    我見那鐵甲人重鎧之下,胸部微微隆起,心念一轉(zhuǎn),一擺短杖,冷聲道:“原來師兄又討了個厲害夫人,怪不得精神見長,可喜可賀!我也沒什么拿得出手的賀禮,就祝師兄這一次善始善終,莫重蹈了覆轍?!?/br>
    波蟾眼角重重一跳,恨得牙關緊咬,卻不敢再對我輕舉妄動。見那鐵甲人還楞楞站在那里,氣不打一處來,將掌中幾只朱紅小蠅狠狠搓磨數(shù)下,那鐵甲人登時全身劇顫,雙手不住抓摳頭皮,在地上亂磕亂撞。

    我不再理會,重新挑了一處清凈地方坐下。經(jīng)此一亂,周圍之人敬懼更甚,不但與我離得遠遠的,連先前打量葉疏的下流目光也悉數(shù)消失不見。

    其后又陸續(xù)有人進來,愈發(fā)將洞窟內(nèi)擠得無處落腳。我見其他人雖成雙成對,但顯然尊卑有別。一方或立或坐,另一方無論是男是女,不是依偎在懷,便是匍匐在腳邊,十分柔媚恭順。我心中不禁暗暗皺眉,雖知鬼修吸取墳墓陰煞為食,最是尊崇強者。不論師徒、夫婦、父母、子女,相處都如主奴一般。但親眼目睹,仍是令人不適。忽然腿上一沉,葉疏竟也放軟了身子,輕輕伏在我膝頭。

    我全身一僵,一條腿登時伸得筆直,再不敢稍動。只見門口一名鬼首領帶了許多小鬼,一一對照名單之后,便將一條繩墜交予各人。我見那墜子平平無奇,便隨手掛在頸中。

    須臾諸事停當,洞門轟然關閉,洞頂不斷上升,一顆花斑詭異的魔珠,便浮現(xiàn)在天頂之上。旋即一陣隆隆巨響,十座面目猙獰的雕像從石壁中移了出來,填入原本鑿空之處,嚴絲合縫。只聽諸人驚叫道:“十殿鬼宗!”許多原本大喇喇坐著的鬼門之主皆站起身來,更有俯身下去,不斷向其叩拜的。

    我冷眼旁觀,見那女子仍好整以暇地坐在地上,將自己遮得渾然一體,全無起身之意。我有樣可學,便也老實不客氣地昂起頭來,巋然不動。

    周圍亂哄哄鬧了一陣,一道冥冥之音從那天頂魔珠中傳來,自稱萬鬼門下仆,來傳陰門主口信:原來羅剎海底長年鎮(zhèn)埋一座輪回寶塔,乃是當年魔尊遺留下的三圣物之一,其中煞意渾厚,恢弘無邊。羅剎海茫茫陰氣,取之不竭,全賴于此。三百年來,灌養(yǎng)冤魂野鬼不計其數(shù)。只是魔尊殞落已久,圣寶塔年久失修,逐漸力不從心。近年來萬鬼門育養(yǎng)的鬼種,便多有犯上作亂的。前日一股失了心智的反賊更是膽大包天,竟不惜自爆鬼魄,瘋狂沖擊塔身。塔頂本已搖搖欲墜,遭此橫禍,頃刻破開一個巨大窟窿。如不是陰門主他老人家見機極快,以他精純無比的尸傀之力一手遮補,如今早已毀損,再也無法修復。尸傀雖可阻擋一時,但單靠他一人之力,終究不能久長。魔尊當年留下一方法寶,名喚吞噬骷髏,出于萬古陰冰之下,強韌無匹,又可自行交融生長,原是修補塔頂?shù)牟欢x??上Т宋镌诋斈甑滥Т髴?zhàn)中也已碎裂成千百塊,萬鬼門尋遍天下工匠,始終不知如何融和。無奈之下,只好厚著臉皮,廣邀各位鬼界能者,來替陰門主巡察萬劫城陰曹十殿,想想辦法了。萬鬼門有求于人,自不會令各位空手而歸。待修補大成之日,便將塔中供奉的九枚賦魂丹雙手奉上。

    這聲音氣若游絲,忽近忽遠,一時如在天邊,一時又直穿入耳孔。我聽他一時沉痛,一時激昂,場中皆不為所動。惟有聽到最后“賦魂丹”三字,人人眼中放光,貪婪之色畢露。許多人早已耐不住性子,一躍而起,詢問如何計算、如何分配,一時沸然。

    鬼修入門之初,必須散去生魂。雖可再凝實軀體,魂舍卻從此悠悠蕩蕩,成了孤流獨舟,無根之萍。煉至化境,自然也可奪人魂魄。但冤魂路苦,終不如這唾手可得的好處。那聲音耐性極佳,一一作答。待眾人歸座,才一指頭頂,道:“事不宜遲,便請諸位從十殿中擇其一而入。塔力有限,每日巡察皆有定時,望諸位牢記在心,切切!”話音落地,十座雕像轟然開啟,露出腳下黑洞洞的一張門來,眾人各擇其意,魚貫而入。

    我見人堪堪散盡,波蟾與那鐵甲人也一同消失在官明王腳下,便與葉疏并肩朝寒冰地獄大門走去。忽聽一聲“大人且慢”,卻是那女子從背后趕來,嬌怯怯地向我道:“鬼丑大人,奴家絲絲實在無力自保,不知可否與大人同行?我這侍從沒甚么其他本領,倒會一些粗使活計。我讓他一路好好侍奉大人和……夫人,定讓賢伉儷舒心如意。”

    我聽城門鬼卒喚她“九夫人”,對她又怕得厲害,心中早已不信到了十分。當下毫不遲疑,冷聲道:“我向來不慣與人同行,夫人請自便罷!”

    那自稱絲絲的女子似乎有些失望,卻不再多言。她身旁那清秀少年,卻仿佛松了一口氣般,目送我二人離開,連面容丟輕松了許多。

    我第一次踏足陰曹鬼殿,心中極為忐忑。不料這寒冰地獄第一層實在無甚可觀,除了同往此殿的鬼修之外,只余黑云沉沉,沙礫飛舞。一路無事,約莫三個時辰后,微光漸漸隱去。我抬頭望時,見魔珠已經(jīng)黯淡,忙緊走一程,見路旁墓碑林立,聚著十來對鬼侶。我搬開其中一塊墓碑,便露出一具腐爛棺材。再暗中打量,見旁人皆是雙雙而下,也只得與葉疏打開棺蓋,一并躺入其中。

    這棺材極其狹窄,也不知旁人如何睡法。我與葉疏面對面躺下,雖然極力往后靠去,兩人胸口、肚腹,乃至大腿、膝蓋,仍是緊緊相貼。我屏息望去,只見棺蓋漏下的光越來越弱,終于徹底歸于黑暗。

    我在暗中與他呼吸相聞,渾身都不自在,兩手拼命擠攏自己,生怕與他多接觸了一點。有心找?guī)拙湓拋砭徑鈱擂?,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忽然一陣淡淡氣息拂上臉來,卻是葉疏極輕地開口:“你今天太犯險了?!?/br>
    我自然知道他所指何事,事后想來,確是極不應該。聽他此時提起,只得勉強辯解道:“他……辱人太甚,又是那么一副模樣,我實在聽不下去。我知道……你最討厭癩蛤蟆,容不得他在你眼前聒噪。”

    葉疏靜了一瞬,道:“你怎知我討厭癩蛤蟆?!?/br>
    我自然而然道:“從前我對你……對你……時,你家那個劍侍,便……”

    話到一半,突然啞口,心道我如何能提起這件事,已過去了多少年不說,倒像對他訴苦一般。一時訕然,忙硬生生掐斷道:“我……我便知道了?!毖粤T,忙將臉對著棺蓋,假作觀看天色。

    葉疏這一次卻默然更久,才開口道:“……他不該那樣對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