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重山(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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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關(guān)在沉默著。 年輕男孩說完那句就離開了,留下他一個人孤獨地坐在餐桌邊欲哭無淚。人走都走了,他來也來了,云關(guān)心一橫,端著水嫩嫩的瓜咬了一大口——汁水豐富,甜滋滋的瓜瓤在口腔內(nèi)爆開,清香味攀爬到鼻子里,實在舒服??上в悬c涼,他不敢多吃,偷偷換到對面桌夾了兩塊牛排,悄無聲息地狼吞虎咽。 展會的果汁調(diào)得很好看,有淺藍色的分層,他正想喝,杯口就叫人按住了,熟悉的聲音不瘟不火地在頭頂響起:“在藝術(shù)展上大吃特吃,是對主人的不敬。”不知是不是云關(guān)的錯覺,主人那兩個字被人咬得很重,有點不明所以的意味。 我又不認(rèn)識參展商,他在心里反駁。一大塊牛rou還塞在嘴里,繼續(xù)嚼也不是,開口說話也不是。那種奇怪的憋屈感又出現(xiàn)了,他總感覺周汝敘在針對自己,但這或許是他敏感過頭,有可能對方就是這樣惡劣的人,也有可能只是對方與人相處的一種,特有模式。 好在男人又開始講話,云關(guān)低著頭偷偷嚼了幾口,飛快地將牛rou吞進肚子,只聽到了最后幾個字:“知道嗎?” “嗯?!彼蠈嵉攸c頭,“知道了?!?/br> “說說?!?/br> “……” 云關(guān)心里發(fā)苦,他覺得自己可能和青山樓,現(xiàn)在該叫金玉滿堂,命里八字犯沖。 他氣鼓鼓地義正言辭,硬氣得很:“我沒聽?!?/br> 短暫地察言觀色后,小心翼翼地拋出真實目的:“再講一遍……行嘛?” 周汝敘淺淺地看了他一眼,罕見地沒有繼續(xù)為難:“特調(diào)的成分很多,容易過敏?!?/br> “姜,蝶豆花什么的。” “喔。”云關(guān)縮回了把著玻璃杯的手,想了想,又忍不住問,“那還有別的,喝的么?!?/br> “就是單純的果汁……之類?!?/br> 男人正從侍者手里接過一杯香檳,聽到這話有點好笑地問他:“煙聞不慣,酒也不喝?” “……最近身體不允許?!?/br> “我記得我們昨天是在酒吧門口見面的?!?/br> “宮臨的橙汁很好喝?!痹脐P(guān)臭著臉,想到了昨晚記憶深刻的某瓶紅酒,郁悶道,“非常好喝?!?/br> 云關(guān)以為對方頂多給他接杯熱水,沒想到是自己被拉著走出展廳,過了兩條走廊,進到一個小的包廂里。周汝敘讓他自己找地方坐,他則輕車熟路地開了吧臺的門,繞到后面從冰箱里撿了幾個橙子放到案板上,看樣子是要親手給他做點什么。 云關(guān)受寵若驚,大著膽子提要求:“能做的酸一點嘛,像便利店那種?!?/br> 周汝敘眼神往這邊飄了飄。 “有勞,呃,不,您隨意發(fā)揮。”就算沒那么好喝我也不會說出來的,畢竟是一片好意。 最后的成品意外地適口,周汝敘做了很大一杯,還貼心地擠了三茶匙檸檬汁進去。云關(guān)正樂呵呵地喝著,看對方悠然自得地走到他旁邊坐著,忽然警覺起來。 “不和你搶?!?/br> 云關(guān)又變得樂呵呵,心滿意足地喝了一大口,揪掉了裝飾用的小勺子舀果粒吃。 “……欸。”他忽然停下,“展會還沒結(jié)束呢,我們就這么出來了,沒問題嗎?” “我以為你會先問這是哪兒?!敝苋陻⑻鹨贿吤济?,是個惋惜的表情。 雖然看云關(guān)吃憋挺有意思,但他也明白不能把人欺負得太狠,弦崩得太緊總會斷掉:“展會是我侄子辦的?!?/br> 云關(guān)回憶了下,參展商的名字好像是叫周什么宇,劉徐介紹過是鄰市某公司老板的兒子,親爹上過幾次財經(jīng)新聞,是個很有名的大佬。 他默默地嘆了口氣,有點莫名其妙,就只是下意識地嘆息,哦了一句算是回話,繼續(xù)慢吞吞地喝那杯果汁。 悠揚的爵士樂從衣服口袋里突兀地響起,云關(guān)愣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接電話,劉除那邊找他找得滿頭大汗,剛接通就急匆匆地問他:“云關(guān)!跑哪兒去了你?一會兒有個特殊表演,估計得挺晚結(jié)束,你還來嗎?” “我和朋友出來透氣?!彼戳搜蹠r間已經(jīng)二十二點,“演出我就先不看了,一會兒我自己回去?!?/br> “啊,好。我這邊還有幾個熟人,走不太開?!痹捦材沁叞察o了一會兒,男人小聲抱怨:“瞧我這事兒辦的……” “你忙你的,我沒關(guān)系?!痹脐P(guān)安慰道。 “等哪回再聚請你吃頓貴的賠罪?!眲⒊洁洁爨欤骸澳阆?。” 云關(guān)笑了笑,他理解發(fā)小這種突生的變故,畢竟人家需要拿捏的人脈太雜,有時也迫不得已。只是掛斷電話開始發(fā)愁——這兒離學(xué)校太遠了,不知道還能不能趕上最后一班地鐵。 時候不早,得快些動身,剩下大半杯飲料也不能喝了,他看在眼里,心里頗為可惜。 接電話的時候沒特意避著周汝敘,男人零零散散地撿了幾句也算聽懂了大概,這會兒正在查手機,點點頭示意他請便。云關(guān)規(guī)規(guī)矩矩地道了謝,轉(zhuǎn)身出了包廂。 過門的時候,銀白色的門框上印出半個模糊的人影。男人攏著玻璃杯上的手支在臉前,從某個角度看,像是落了個吻。 云關(guān)沒趕上最后一班地鐵。 地下通道已經(jīng)關(guān)閉了,沒人,棚頂昏暗的白熾燈壓抑地亮著,風(fēng)吹過時,門口的共享單車顫巍巍地窸窣作響。云關(guān)實在不想多待,毛骨悚然地離開了那片區(qū)域,順著路燈往主干道走。街邊的人只有寥寥無數(shù)的幾個,他打著哈欠,在通往繁榮都市的路上逆行,路過一家便利店時說不出什么原因忽然停住了,遲疑了一分鐘,走近推開那扇茶色的玻璃門。 頭頂?shù)目照{(diào)吹散了身上的冷意,體溫一下子回暖,烘得云關(guān)臉蛋發(fā)紅。 有個男人正在售貨臺買煙,說話聲音很低,但又癢癢地抓耳好聽。他隨手從吧臺貨架上拿了個什么一起付款,捏著一碗海鮮味的泡面,像是有所察覺,深色的眼珠轉(zhuǎn)了過來。 云關(guān)講不明白那時的心情。 只是在午夜十二點的便利店里,撿到了一束冷硬的光。 “嗨?!彼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