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了?”顧廷之站在門邊，手指間夾著一根僅剩半根的煙頭，見到他們出來后，直接將那煙扣在了桌邊的玻璃煙缸里，碾滅火花。

    “……爸?！鳖櫛械谋砬閺碗s，他停下腳步，怔怔道。

    “……”奚羽站在顧秉承后面，偏了偏頭，看向顧廷之。

    這應該是個尷尬的場景。

    三人關系復雜，形成了一個關系閉環(huán)。

    顧秉承忍了忍，終是忍不住地開口：“爸，為什么是他？怎么就是他？憑什么是他？”

    聞言，顧廷之笑了笑，對于自己兒子的追問沒做正面回復，只是說了件別的事情：“你知道為什么你從生下來就沒見到你媽嗎？”

    顧秉承有些沒反應過來，臉上的怒意未消：“您不是說過，我媽生我難產死了嗎？”

    “不，這是我騙你的?！?/br>
    顧廷之走了幾步，他身量頗高，相貌比之正值青春的顧秉承，更多一份成熟，或者說是淡然。顧秉承眼看著他的父親停在了離他只有兩步的距離。父子倆對視著，父親的眼中是不在乎，甚至還帶著些笑意，而兒子則是憤怒，藏不住的憤怒和莫名的惶恐。

    “騙我的？那我難道不是你兒子嗎？”顧秉承聲音陡然拔高，其中還帶著一絲不可置信和顫音，是對于答案的害怕。

    “當然是我的兒子了，否則我為什么要培養(yǎng)你？為什么要給你最好的資源呢？”

    “呵，是最好的資源。”顧秉承冷笑一聲，“最好的資源就是在我剛剛出生的時候，把我扔在了國外由保姆照顧。等到差不多了，十多歲了，就把我接到國內，學習所謂的管理學，然后等著繼承你的企業(yè)……”

    “難道不好嗎？”顧廷之伸出手，按在了顧秉承的肩頭，語氣帶著不容置疑，“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你雖然沒有母親，但是你有一個足夠讓你站到高處的父親，你不需要拼命努力，就能得到別人一生都難以啟迪的高度?！?/br>
    “而且，你的母親是誰都不重要；你的父親是誰，更加重要。你覺得呢？”顧廷之很顯然是發(fā)自內心地說話，語氣那么地篤定。

    “那我的母親是誰？”

    顧廷之聞言，低下頭與顧秉承對視。顧秉承的眼型是跟他最像的地方，尖銳的眼角，細長的眼尾劃出一道深色幅度。

    這雙眼充滿著幼狼的桀驁，顧廷之喃喃道：“你真像我，我不會做出讓你吃虧的事情的。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回答我，顧廷之?！鳖櫛械秃鸬?，像是被侵犯了地盤的小狼。

    “知道這個有什么意思？”顧廷之笑了笑，然后沉默了片刻，“想知道也無妨，她其實也不是女的，更確切地說……她是個怪物。她生下你后，偶爾也來看你。你叫她叔叔而已?！?/br>
    “……不，不是的?！鳖櫛型滓豢s，“他是個男的！叔叔是個男的！”

    “是也不是。你參加了她的葬禮了吧？”顧廷之低笑了兩聲，聲音滿是嘲諷，“壽命到了就該死了。”

    “……她是雙性人？”顧秉承表情有些難看，低聲問道。

    “是啊?！鳖櫷⒅幌戮蛻暳耍澳憬K于認清了嗎？”

    “可是，這與你選擇奚羽有什么關系？他才幾歲？”

    “啊……我沒說清楚。是你媽殺了我的初戀情人。所以我才會逼著她不認你，否則她就得死。當然，我也讓他有了好日子過。我還是很好心的?！鳖櫷⒅柫寺柤?，笑了起來。

    “奚羽，太像他了?！鳖櫷⒅吐暤溃路鹑缍旧叩牡驼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