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的……水溫合適嗎？”顧秉承將花灑拿著，自己坐在浴缸里，扶著面色微紅的奚羽，將水盡量溫柔地往奚羽身上澆去。

    “嗯……”奚羽沉沉地應(yīng)聲，他現(xiàn)在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身體有些虛。

    “我沒想到……”顧秉承此時的眉頭皺得極深，像是有一道溝壑眉間，他的表情十分難看，像是吞了蒼蠅般。但看到眼前唇色深紅，因為太過激烈而汗?jié)窳祟^發(fā)，一臉疲憊的奚羽，又覺得有話問不出來，他想問為什么，想要知道原因。

    他想問問，卻又覺得此時并不是個好的時機(jī)。

    “奚羽，你別睡過去，先把身體洗了。”顧秉承壓著滿腹的燥郁，表情有些沉，卻強(qiáng)自溫柔地擠出洗發(fā)乳往他的頭上擦去。

    “嘶——”奚羽因為那洗發(fā)乳進(jìn)眼而不自覺地低聲道。

    “??？”顧秉承立刻將洗發(fā)乳洗掉，伸出手將奚羽眼邊的泡沫擦掉，“別睜眼，別睜眼，我用花灑給你洗?！?/br>
    顧秉承將花灑的水流調(diào)小，小心翼翼地，讓水慢慢地沖過奚羽有些酸痛的眼睛。

    奚羽伸出手，勉強(qiáng)按到了顧秉承的手：“好了，我不難受了?！?/br>
    顧秉承聞言才將花灑拿開。伸出手捧著奚羽的臉，用手指一點一點地揩去水珠，看著奚羽不斷顫動地就展翅飛起來的眼睫，心里升騰起怪異的感覺，就像是那眼睫上細(xì)碎的水珠閃在了他的心頭，讓他心頭一麻。

    明明是那種冷清的長相，卻總是那么讓人覺得心麻。

    “還好嗎？”他的表情哪還有一點的不耐煩，就差把溫柔兩字刻進(jìn)了骨頭。他輕聲的話語并沒有引起奚羽的額外反應(yīng)。奚羽伸出手原想擦下眼睛，但被顧秉承給阻止了。

    “別擦，我給你擦?！鞭捎鸢氩[著眼，聞言，自覺地閉上了眼睛。感受著少年人并不粗糙的指腹溫?zé)岬卦谒难燮ど匣^，有點舒服。

    奚羽嘴角勾了勾。被看到的顧秉承也不自覺地跟著他一起挑起嘴角，下意識想要低下頭去做些什么，最后還是克制著自己，他突然嘆了口氣，似乎飽含著無奈。

    奚羽聞言，有氣無力地問了句：“怎么了？”聲音輕輕的，仿佛還帶著氣音，明明顯顯的疲乏感覺。

    “沒，沒什么?！鳖櫛羞B忙回話，但卻哪里像是沒什么，倒像是心事重重。

    “嗯?！鞭捎瓞F(xiàn)在懶得講話，巴不得他別說話。

    顧秉承就沉默著一點一點將沐浴乳抹上去，奚羽就坦然地倒靠著休息。

    “洗好了？”奚羽被一把包在了浴巾里面，睜開那雙蓄滿了睡淚的眼，邊說還邊打了個哈欠。

    “嗯。”顧秉承也拿了塊浴巾自己包著，他也順便給自己直接沖了個淋浴。

    “可是我的衣服在外面。我想穿衣服，現(xiàn)在里面還是……”奚羽看著直接套衣服的顧秉承，靠在門邊眼巴巴地道。

    “……”顧秉承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喉結(jié)微動。

    “等下我給你帶進(jìn)來?！鳖櫛蓄D住的手又動了起來，速度明顯變快了些，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害羞。

    奚羽不自覺地笑了笑，嗯了一聲。

    “給你?！鳖櫛幸话寻岩路咏o了奚羽，轉(zhuǎn)身就關(guān)上門走了。

    奚羽似乎有些弄不明白顧秉承了，剛才不都看過了嗎？

    等到出門的時候，奚羽看到表情一陣紅一陣綠的顧秉承站在墻邊，似乎在想什么。

    “顧秉承?！鞭捎痖_口道。

    “奚羽……不，我是不是該喊你小媽了？”顧秉承低著頭，這樣看起來，臉色顯得額外陰沉些。本就偏冷漠的長相，讓人看了這表情，只會瑟縮發(fā)抖，生怕他做出什么事。

    “呵?！鞭捎鹜蝗恍α艘宦暎坪跤X得有趣。

    “你高興叫什么就叫什么吧?！鞭捎鹆粝逻@句話，直接走了出去。

    “你……”顧秉承一把追上去，將他的手腕扣住，“你為什么會做我的小媽！你……”

    “你都忘了嗎？”奚羽歪著頭，嘴角卻勾起了一個笑，像是嘲笑，“因為沒錢啊。”

    “我……那為什么是我爸？明明任何人我都可以接受……”顧秉承聲音低啞，像是控制不住了情緒。

    “是嗎？可是，并不是我找上你爸的，而是，你爸他……”奚羽沒有再說，但顧秉承知道他的意思。

    顧秉承的表情仿佛僵硬了，不，他是渾身都僵硬了。

    奚羽輕輕巧巧地從他的手里掙脫，“你應(yīng)該，問問你爸，為什么偏偏是我？”說完了，奚羽微抬起頭與顧秉承直視，“我也很想知道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