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償還2020年5月21日當(dāng)聽到警笛聲響起的那一刻，姚忠文便知道，已經(jīng)完蛋了。作為犯罪心理學(xué)的專家。他做了本不該做的事情，犯了本不應(yīng)該犯的錯，他本想把一切錯誤都?xì)w咎給倒在自己面前的這個赤身裸體、胸口正不斷流淌出鮮血的女人，但他知道沒有意義了——警方已經(jīng)來到了這兒，說明他們已經(jīng)對自己起了疑心，而眼前的這一幕已經(jīng)讓自己沒了脫罪的機(jī)會。

    又是這樣，一時的沖動……哪怕是過了那么多年，已經(jīng)成家立業(yè)那么多年，已經(jīng)坐上了省公安廳犯罪心理科的頭號交椅，依然無法忍受……或許一開始自己的欲望就不該存在吧！

    “這里是省公安廳刑警大隊(duì)，里面的人請立刻放下武器出來，配合我們的調(diào)查！”外面的廣播聲，姚忠文聽出來了，那是林超的聲音。真是諷刺……自己一開始就是調(diào)用了他的信息檔案才拿到這把手搶的。

    姚忠文很清楚，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感慨這些東西的時候了，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走上了絕路，但他絕對殊死一搏。

    “啊……啊……”他注意到了在場的另一個人——已經(jīng)被目前的狀況嚇呆了的劉建松。姚忠文知道，這男人本來就只是個社會渣滓，懶惰、貪婪、好色、自私自利、沒有底線，在姚忠文多年的犯罪心理分析中，這種人成為犯罪者的概率很高，而在前三次兇殺案的心理畫像中，姚忠文的畫像都與劉建松比較相似，但是他現(xiàn)在也很清楚，那時候是自己錯了——真正的兇手遠(yuǎn)比自己最初的推測要荒誕。

    所以，劉建松并不是什么有罪的人，雖然他是個渣滓，但也僅僅只是個渣滓而已，并不會危害到別人多少東西。

    不過，如今這渣滓就是姚忠文殊死一搏的籌碼了。

    姚忠文走上前，用搶頂住了劉建松的腦袋，小聲說道：“過會兒配合我一下，否則的話……你也知道。”“啊，對不起，饒了我，饒了我……”剛才還在破口大罵的劉建松如今抖得像個篩子一樣，與姚忠文的印象一樣，是個欺軟拍硬的家伙。但是劉建松對于劉葉霞的恐懼，姚忠文也很清楚——哪怕對方看上去只是個弱女子，但終究也是殺過人的，劉建松心底里肯定是怕到了極點(diǎn)。

    “……辛苦你了。”姚忠文在劉建松耳邊小聲說了一句，隨后把劉建松拽了起來，拉到自己面前，用手搶抵住他的太陽xue，慢慢朝著鐵皮門門口移動。

    在經(jīng)過地上躺著的劉葉霞時，姚忠文又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赤裸的身體倒在血泊中，已經(jīng)停止了掙扎，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昏了過去，但那身體，不論是什么樣的男人看了怕是都會被吸引吧，即便是處于這種關(guān)頭，姚忠文也還是在心里感慨了一下——如此美麗的女人，竟然是這般冷血惡毒的殺人魔鬼，真是可惜了。

    當(dāng)然，自己也沒資格說她惡毒吧……“姚忠文同志，請立刻出來，配合我們的調(diào)查！”林超又喊了一次，這一次喊了姚忠文的名字。他嘆了口氣，推著劉建松走到了設(shè)有金屬圍欄的窗戶前，從那兒他可以看到門外的好幾輛警車、站在最前方的林超，還有熊連科……以及其他的一些老面孔。

    對不住了，大伙們，對不住了……姚忠文苦笑著，咬了咬牙，大聲喊道：“你們最好不要太過靠近，否則這個男人的命可就沒了。”“別！別！救救我啊！”劉建松哭喊著，似乎不是演戲——他真的很怕，即便不需要姚忠文要求配合。

    幾名正要沖上去的刑警被熊連科攔住，隨后熊連科自己往前踏了一步，大聲說道：“老姚，別再繼續(xù)做蠢事了！”意料之中的一句話……姚忠文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說道：“熊隊(duì)，真是對不住……但是別用這種屁用沒有的話來勸我了，這方面我比你在行的，哈哈！”熊連科愣了一下，不等熊連科繼續(xù)說下去，林超再次舉起了喇叭，說道：“姚忠文同志，如果你覺得某些事情在這兒公開說了也沒關(guān)系的話，我們也會保留您的話語權(quán)！”“話說的可真無情啊，小林……公安方面確實(shí)得需要你這樣的人才行！”這句夸贊確實(shí)是出自姚忠文心底的，他知道，肯定是林超最先對自己起疑的，這樣的人才能夠?yàn)楣膊块T所用，這個社會才能更好啊……本站地址隨時可能失效，記住發(fā)布郵箱：ｄｉｙｉｂａｎｈｕ＠ｇｍａｉｌ．“老姚，如果你覺得我這樣是正確的，那為什么要知錯犯錯？”林超大聲說道，“你已經(jīng)時人到中年，家庭、事業(yè)都很美滿，你本可以度過非常幸福的一生……為什么如今要這么做，這樣親手毀了這一切！”“你問我為什么？笑話，”姚忠文冷笑了一聲，“在你們眼中的幸福，對于我來說是何等的折磨，你們根本沒法理解的吧！”“老姚！”熊連科喊了一聲，還想朝前走，但是被林超攔住了，林超說道：“那來說說，我們眼中幸福的你到底是什么樣的？”“呵呵，這說來真是不怕被你們笑話啊，我這把年紀(jì)竟然也會犯這種錯……但是我也沒辦法啊，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那種……欲望！”姚忠文說著，從背后勒住劉建松的那只手更加用力了一些，表情也變得更加猙獰了，嚇得劉建松又怪叫起來。似乎在這一瞬間，他有了說出一切的膽量了。

    “熊隊(duì)，你也是有女兒的人吧，你……也肯定很愛你的女兒吧！”面對老友的提問，熊連科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錯，她現(xiàn)在正在外地讀研究生，將來會成長為一個優(yōu)秀的學(xué)者。二十多年來我一路看著她從一個小嬰兒長成大姑娘，我很愛她，我也希望她永遠(yuǎn)能夠平平安安、也希望她能夠成就自己！”“看來我們所說的愛不是一回事啊，呵呵……熊隊(duì)，你比我好多了，不如說在座的各位都比我好多了??！真是抱歉了，對不住各位兄弟了！讓你們跟一個禽獸一塊兒共事了那么久！”“老姚，你……”林超打斷了熊連科的話，轉(zhuǎn)頭問道：“姚忠文同志，你莫非是有戀童癖嗎？”林超這句話確實(shí)語出驚人，周圍的刑警們小聲議論了起來。林超繼續(xù)說道：“當(dāng)然我并不能確定你真的是這樣，實(shí)際上你的約會對象也差不多成年了，雖說身材嬌小可愛，但顯然不太符合我所說的那種定位……你只是對于年輕的女孩子會性反應(yīng)過激？”“大概正如你所說的那樣……戀童癖？如果真的是那樣就好了，那樣我或許在我的孩子還小的時候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的問題，但事實(shí)是……??！”姚忠文無法忍受一般，踢了一腳鐵皮板，整個房子發(fā)出刺耳的聲音。隨后姚忠文又繼續(xù)說道：“如果她不長得那么漂亮該多好……為什么?。槭裁次疫@種禽獸的孩子也能生的如此漂亮！如果不是那樣，我又怎么會……天天忍受著對她的欲望！又怎么會到最后忍無可忍，險(xiǎn)些鑄成大錯，讓她們母女倆與我分居，又怎么會……”“分居？有這回事嗎？”熊連科也急了，“我還從沒聽你說過這檔子事！”“家丑怎么可能說得出口！誰又說得出口！我他媽的……我跟比我小二十多歲的女人談戀愛，我說的出口嗎！”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說出來了，好吧，就這樣吧……姚忠文的內(nèi)心也已經(jīng)放棄了對于自己訴說真相的抵抗。

    “但是啊……但是啊……那個孩子……張紹馨那孩子，比我的孩子……還要美，我……我竟然真的愛上她了……啊，媽的，我真的愛上她了……現(xiàn)在我光是想到她，就會想到她的面龐、她的身體、他那能把我的心給融化掉的笑容……媽的，為什么會這樣？我怎么就變成了這樣？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我思索了很久也不能理解，但是我已經(jīng)不能自拔了！”林超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能理解……”“你能理解個屁！”姚忠文破口罵道，“如果要是能理解的話也不會如此了！”“……你想要獨(dú)占她？”姚忠文冷笑了起來，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那么美好的孩子，出生在那種yin亂、敗壞的家庭，真是老天瞎了眼……我可以保護(hù)她，我可以給她任何她想要的，只要我力所能及，我就能為她做任何事……只要她依然是我的。”姚忠文回想起了那天晚上，兩人在床上，自己將那副嬌小的軀體壓在身下，她告訴自己：“我還有一個女朋友哦！”的時候，自己理解之后的那種復(fù)雜的心情。不想要承認(rèn)自己喜歡的女孩其實(shí)是雙性戀……他知道，這么些年來自己見過的性癖怪異的罪犯也不少，甚至自己也是怪癖，但是那一刻他依然無法介紹——只是因?yàn)樗類壑?，不想容她有一絲瑕疵。

    那要如何是好？事實(shí)就在眼前，又怎么可能逃避？結(jié)果最后，姚文元依然選擇了逃避，也是用了這最為錯誤的手法——在親眼目睹那些瑕疵之前，讓她的時間停留在最美好的一瞬吧！

    付諸行動的過程，他精密策劃了好一陣子，甚至包括利用了市里最近發(fā)生的兇殺案，他也做好了將犯罪嫌疑轉(zhuǎn)嫁到之前的兇手頭上的準(zhǔn)備。但是到了現(xiàn)在這一步，也是他沒有想到的：沒有想到，之前的兇手就在自己的眼前；沒有想到，自己其實(shí)是如此脆弱，非要去做這些多余的事情。

    終究還是輸給了自己……嗎？明明自己已經(jīng)是禽獸了，又有什么可以輸?shù)舻哪?？如果可以的話，自己也想要茍活下去，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姚忠文突然間感覺自己的腳踝被什么東西拽了一下，猛然間站立不穩(wěn)，向后面退了幾步，而劉建松也趁著這個機(jī)會掙脫了姚忠文的手臂，一邊叫著“救命啊”一邊朝著門外跑去。

    “別跑！”姚忠文拿搶指著劉建松大喊，但是眼看著劉建松開門，他也沒有開搶。而此時，刑警們也一擁而上，奔著鐵皮房跑了過來。

    “啊……”姚忠文這才看到，自己腳邊已經(jīng)奄奄一息的劉葉霞。剛才似乎是太過投入，沒有注意到她爬到了這里。

    真實(shí)慘烈啊……骯臟的地面上一道血跡拉了有三米多長，從劉葉霞倒地的地方一直拉到了如今姚忠文的腳邊。劉葉霞的rutou、腹部、陰部、大腿、腳趾上已經(jīng)滿是鮮血和泥土，她抬起頭盯著姚文元，掙扎著說出了一句話：“我對不起她們……你也一樣……你我總得……有所償還?！闭f罷，劉葉霞再一次倒在了地上，姚忠文發(fā)著抖，看著劉葉霞。

    “償還……是啊，我還沒有償還吧！哈哈……”姚忠文苦笑著，將手搶搶口對準(zhǔn)了自己的太陽xue。在刑警隊(duì)破門而入的瞬間，他扣下了扳機(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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