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綏卿依舊是單膝跪地的姿勢，他看著林冥把小奶豹摟在懷里，輕聲說道：“你是帝國唯一的黑暗哨兵，跟我走，我會訓(xùn)練你成為帝國首席哨兵?！?/br>
    剛才的吻固然繾綣而美好，但牧綏卿心里想的，卻是另有其事。

    之前被他趕走的三個向?qū)в心杏信?，充分考慮了最頂級哨兵同學(xué)可能存在的對性別的偏好，這種待遇，在塔內(nèi)可是獨一份。

    向?qū)П緛砭拖∮卸β?，無論是否結(jié)合，都需要承擔(dān)塔里分配的哨兵精神維穩(wěn)任務(wù)。安萍已經(jīng)挑選了最杰出的、專業(yè)素質(zhì)過硬的、甚至顏值超群的頂級向?qū)斫o他做精神凝視和評估，他竟然還看不上。

    那么如果要挑選結(jié)合對象候選人，就更是難上加難。

    牧綏卿站起來，舒展了下腰身，慢慢走到對面空蕩的床邊，坐在床沿，低頭看著仍舊一語不發(fā)坐在地上的一人一豹。

    林冥沒有抬頭，過了一會兒，問道：“那我可以擁有這只精神體嗎？”

    聽到這個問題，牧綏卿不確定林冥是否猜到這只小奶豹是他自己的精神體。

    但牧綏卿已經(jīng)給他展示過了自己的精神體，他憑什么認(rèn)為手中這個不爭氣的小奶豹也是自己的呢？難道他已經(jīng)猜出來自己還是一個向?qū)В?/br>
    通過一個吻？

    牧綏卿有疑惑，但他并沒有表示出來。

    他對林冥說：“這只精神體的主人想讓它回去的話，它肯定隨時可以回去。如今它既然在你手中，你當(dāng)然可以收留它?！?/br>
    “好?！?/br>
    牧綏卿起身走向禁閉室的門，他停下，側(cè)身回望林冥，發(fā)現(xiàn)他從地上站立起來。

    牧綏卿笑著補充了一句：“收留它，也是你的本事?！?/br>
    林冥抱著小奶豹，跟在牧綏卿身后走出了禁閉室。

    牧綏卿打開門的瞬間，除了安萍和值班的守衛(wèi)，門外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瞅新鮮的哨兵和向?qū)А?/br>
    他們見到牧綏卿打開門，立刻分散兩排，站在門口兩側(cè)，對著牧綏卿恭敬地低聲問好，一個個敬禮道：“將軍?！?/br>
    牧綏卿點點頭，并沒有發(fā)脾氣。

    杭州塔的哨兵，是將來和他一起上戰(zhàn)場的直系部下。他一個以鐵血手腕威震四方的帝國第一上將，在自己人內(nèi)部既溫柔又平和，完全沒有對外那種唬人的架子。

    令人驚嘆的是，卻又讓人不敢造作。

    被一路敬禮的牧綏卿和被一路敬“注目禮”的林冥，一起走向牧綏卿的辦公室。

    回去的路上，牧綏卿讓秘書安排了林冥的哨兵預(yù)登記，把他直接放在了自己名下，軍銜少尉。

    杭州塔的主建筑是一座高聳入云的大樓，周圍是室外訓(xùn)練場，包圍著河流，草坪，甚至還有專供的花房溫室。主建筑是灰白色，與這座城市格格不入，然而剩余的建筑群圍繞著主建筑，仿佛回歸質(zhì)樸田園的園林小院，保留著原始古樸的民間園林風(fēng)格。

    哨兵的領(lǐng)地意識是覺醒之后的本能，尤其是高階特級哨兵。

    所以官居高位的各個哨兵的辦公院都是獨立劃分的。

    其中最隱秘的一個院子，就是牧綏卿的辦公室。

    這是一個俏皮可愛的小院，依山傍水，假山和水池都精致可愛。水里還有游來游去的錦鯉魚。

    這一切似乎和帝國第一上將的身份極為不搭，但每一屆哨兵私下里都會口耳相傳：將軍是為了讓自己顯得隨和。

    某個讓自己看起來隨和溫柔的上將，帶著某個“初入茅廬”的“新生”哨兵，踏進(jìn)自己的辦公室。

    天已經(jīng)黑了。

    小院的門口站著四名A級哨兵守衛(wèi)和兩名A級向?qū)В吹侥两椙浠貋砹?，敬禮問好。

    走過回廊，繞過假山，是一個有暗紅色窗欞門楣的兩層的小閣樓，窗明幾凈，看起來賞心悅目。

    整個氛圍和杭州塔的主建筑里的各個房間，確實完全不一樣。

    踏進(jìn)房間，牧綏卿對林冥說道：“你先去洗個澡，然后我過來給你處理一下外傷?！?/br>
    在牧綏卿看來，哨兵的身體恢復(fù)能力固然不錯，但和平時期、正常狀態(tài)下，扛著傷口不治而等待自愈，確實是沒有必要的。

    更重要的是，這是他懷柔政策的一部分。

    對外鐵血，對內(nèi)懷柔，一直以來是牧綏卿的基本行事框架。

    對敵人異常冷酷，對戰(zhàn)友異常溫暖。對于現(xiàn)在的牧綏卿來說，林冥是他的任務(wù)，是國家的財富，是必須全力爭取的戰(zhàn)友。

    辦公小院只有他們兩個人，一般說來，完成每周例行的自慰事宜后，返回辦公室，牧綏卿一定直奔浴室去洗澡。

    但今天特殊，房間里還有另外一個人。

    牧綏卿不可能完全放松警惕，放任一個黑暗哨兵在房間而自己去洗澡。

    他思考了半刻，改口道：“我們一起洗吧?！?/br>
    林冥自從在禁閉室抬頭看他一眼之后，再也沒有看過他。

    直到聽到這句話，林冥第二次看了看他，確認(rèn)牧綏卿確實是在認(rèn)真地提議，然后慢慢地點了點頭。

    因為林冥并沒有關(guān)門，牧綏卿坐在盥洗室對面的沙發(fā)上，看著手頭上這個黑暗哨兵在自己的誘哄下乖乖地脫衣服，他想，這樣的他，會是來臥底推翻我們的嗎？

    剛才的提議，著實是個試探。無論提議時候的牧綏卿顯得多么真誠，一副溫言軟語的親切模樣，然而本質(zhì)無非是為了試探一下對方的反應(yīng)。

    他一個雙性人，怎么可能會和一個視力超常到人類極限的黑暗哨兵同浴？

    除非他色欲熏天，打算把這人從入幕之賓搞成入帳之客。

    這個念頭一起，牧綏卿就頓覺不妙。在親吻時候被刻意扼制的念頭，瞬間變成了一顆種子，扎根在他的心頭。

    他竟然很認(rèn)真地開始考慮這種情況。

    透過層層蒸汽水霧，F(xiàn)級哨兵在沉思中否定掉了這個荒唐的想法。

    以真心換真心，以坦誠換坦誠。

    林冥很快地完成了他的戰(zhàn)斗澡。

    牧綏卿也沒有扭捏，他只不過趁著林冥洗澡的時候，在另外一個房間換好了睡衣，然后大大方方走出來。

    他給林冥遞上自己平時換洗的衣物。然后直接走進(jìn)了浴室。

    牧綏卿也沒有關(guān)門。

    他是故意的。

    牧綏卿剛才坐的位置可以直接看到盥洗室里的浴室，半透明磨砂花紋的玻璃和霧氣騰騰的熱氣，遮蓋了大部分視線。

    他可以確定，林冥現(xiàn)在可以看到他。

    至于看的清晰程度，牧綏卿無所謂。因為他全程都是背對著林冥的方向。

    只要不是看出他是雙性人，作為一名軍人，洗澡什么的可以坦坦蕩蕩。

    水流聲和茫茫霧氣似乎構(gòu)成了一個半隔離的空間。

    牧綏卿沒有聽到林冥加重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