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慢慢地走回去，落在眾人后頭，很快他們都沒影了。

    穆慎修道：“你這把牌打得很好?？墒悄悴辉撢A了穆敬言?！?/br>
    “我知道?！?/br>
    我?guī)追譄o奈又有幾分悵然，心緒駁雜。

    “我應(yīng)該低調(diào)做人。其實(shí)我也沒想到能贏?！?/br>
    “不，小深。你是想贏的，你把賭注全押在了穆敬言對(duì)你的輕慢上?！蹦律餍迖@息道，“你讓穆敬言當(dāng)眾出了洋相?！?/br>
    “你在激化矛盾?！?/br>
    “你可以贏，但卻不能這么贏。”

    “還有別的辦法嗎？”我自嘲，“他天生一副好牌，我一到這個(gè)世上就是副爛牌?！?/br>
    “難道拿了爛牌的人活該就得輸么？”

    “杜見深?！蹦律餍拗棺∥业脑?。我怒氣沖沖地和他對(duì)視，卻發(fā)現(xiàn)他正用一種從所未有的歉然的目光望著我。他說：“對(duì)不起，是我言重了。不該怪你?！?/br>
    我消音了，心中卻充斥著難以言說的委屈。

    他忽然握住我的手，再一次說：“我很抱歉。原諒我，好么?！?/br>
    他握得很緊，仿佛害怕我掙脫開去。我清楚我很大一部分是遷怒于他了。

    “沒關(guān)系，不用道歉?！蔽艺f，但語調(diào)異樣悲哀，“穆慎修，再也沒有比你更好的人了?！?/br>
    也再也沒有比我更喜歡你的人了，而這只不過是一種無望的情愛。無論如何，我不能毀了他。

    中廳已沒有人留滯，除了四姨斜坐著吞云吐霧，倒是有些喧囂過后的冷清。

    見我倆進(jìn)來，四姨眼波一轉(zhuǎn)，美艷而冷酷，我想她下一秒沒準(zhǔn)要從手袋里掏出FMG9來了。

    她說：“你倆還知道回來?。俊?/br>
    這話有點(diǎn)微妙，我一時(shí)間猜不透里頭的意思。

    穆慎修單刀直入道：“四姨，找我們有事？”

    “我要和小深談?wù)??！彼囊躺钗艘豢跓?，那做派像桿老煙槍，“你先回去?！?/br>
    出乎我的意料，穆慎修竟然拒絕了，而且態(tài)度強(qiáng)硬。

    “四姨，如果是因?yàn)槟戮囱缘氖乱退?，剛剛我已?jīng)和他說過了，沒有再談的必要。”

    四姨緩緩地吐出煙圈，道：“穆慎修，看來問題是出在你身上啊。”

    “小深回去，你留下。怎么樣，我夠民主吧?！?/br>
    我下意識(shí)地看向穆慎修，他說：“你回臥房，把門鎖上，我一會(huì)兒就來?！?/br>
    “好。”

    我把中廳的門帶上，猶豫了片刻，還是走了。

    我聽見四姨怒道：“穆慎修，你把一個(gè)野種寵得不知天高地厚！”

    她是說給我聽的。中廳的隔音效果并不好，我才剛剛出去，一定能聽見，這點(diǎn)她很清楚。

    我快步走遠(yuǎn)，把一切聲響都拋在身后。

    我穿過中庭時(shí)碰見了幾個(gè)出來飲酒的旁系。

    穆家的嫡系我大致都有印象，這幾個(gè)人我面生得很。然而他們卻認(rèn)識(shí)我。

    其中一人戴著黑色的絨線套頭帽，有那么點(diǎn)恐怖分子是氣質(zhì)，個(gè)子很高。

    他說：“穆慎修沒和你在一塊？”

    我反問：“怎么，找他有事？”

    這幾個(gè)旁系不知觸了哪個(gè)神經(jīng)，全都笑起來。目光在夜里依舊像探照燈似的在我身上掃視。

    “恐怖分子”樂不可支道：“不不不，我們不找他。既然你來了，就和我們一起玩玩吧?！?/br>
    玩?zhèn)€雞啊。

    他話中的惡意像沼澤地里的氣泡一樣冒出來。

    我剛要拒絕，一記重拳便砸在了我的腹部。我不顧鈍痛，和出手的這位“恐怖分子”扭打在一起。

    他們沒料到我居然還能還手，并且打得還頗兇狠。因此愣怔了幾秒后全撲上來，我腹背受敵。

    突然有個(gè)人從背后扼住了我的喉嚨，把我往假山邊上拖。

    看來他們是想轉(zhuǎn)移陣地，在空地上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

    我像條瘋狗一樣垂死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