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史蒂夫的擔憂并非不無道理，伊萊跑出密道后所要面對的首先就是漫天飛竄的流彈——神盾局內部亂成一鍋粥，九頭蛇的身份顯然已經被起底，同樣身穿制服的昔日同事此時卻兵戎相向，而飛在外面不停開火的則是……

    ‘砰’一聲巨響，鋼鐵俠撞開被炮火損毀的墻壁、穿過濃重的黑煙和火光飛了進來，如同天神降臨一樣地落到伊萊面前。

    面罩咔噠一聲向上打開，露出托尼難掩疲倦的面容，可他的眼神卻是明亮，目光灼灼地望著他失而復得的珍寶。

    伊萊眨了眨眼：“托尼——”

    鋼鐵俠二話不說地捧著他的臉吻上去，熱烈而纏綿。

    然后鷹眼翻墻進來后看到的就是兩人相擁熱吻的場面，氣得他差點當場暈厥，聲嘶力竭地對托尼怒吼：“斯塔克——！?。∧闼麐屢詾樵谂碾娪皢岱堑眠@種時候接吻？！”

    托尼又用力地啵了一口伊萊的嘴唇才放開他，扭頭沖著鷹眼挑釁一笑，眉飛色舞道：“噢小鳥，我知道你是在嫉妒我有個接吻的對象而你沒有。但是——很遺憾，恐怕你和甜心的關系還沒有到能用親吻當見面禮的份兒上?！?/br>
    鷹眼：“……”

    但是說完后托尼又頓了頓，扭頭去看伊萊，用不那么確定的語氣問道：“確實還沒有，對吧？”

    伊萊：“……”

    “托尼——”伊萊沒有理會他的插科打諢，拉過他的手臂問道，“你見過巴基了嗎？”

    “唔，這個……”托尼下意識地想要撓頭，卻發(fā)現(xiàn)自己正穿著盔甲，只好又訕訕地放下，“見到了，但是他……他現(xiàn)在已經是冬兵了。”他組織著措辭，一邊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伊萊的神色。

    其實伊萊也早已經猜到了會是這個結果，但是當猜想被確認的時候還是會有些難過。他垂下眼，郁郁地嘆了口氣：“這樣啊……”

    “甜心，你還是先回復仇者大廈去，這里太危險了?！蓖心嵴f，“冬兵的事我會——我會盡量處理好的。更何況，你就算不相信我，也總得相信老冰棍，對吧？”他竭力說服伊萊別為了冬兵在這兒久留，甚至不惜將史蒂夫置于自己之上。

    伊萊遲疑片刻，盡管他很想把冬兵帶走，但現(xiàn)在這個熱武器交戰(zhàn)的情況要他獨自一人應付顯然遠遠不夠。而托尼他們想必也有弗瑞的任務在身，怕是分不出人來幫他。

    伊萊抿了抿唇，到底是沒有堅持。他望著托尼笑了笑，輕聲說：“好。我相信你們?！?/br>
    伊萊將塞西叼過來的玄戒攥在手里，對再次戴上了面罩、全副武裝蓄勢待發(fā)的鋼鐵俠說：“注意安全，都要平安回來?！?/br>
    “一定會的?！蓖心嵝判臐M滿地許諾道，“等我把那些把你關起來的壞蛋打個屁滾尿流后就回去找你，甜心，你必須好好補償我這幾天來的擔驚受怕，這次非得在床上滾個三天三夜不可，你別想偷溜?！闭f到最后，斯塔克的語氣再次變得不正經起來。

    伊萊假裝沒聽到他最后一句話，很快便帶著塞西通過空間門離開了。但他并沒有在復仇者大廈停留太久，而是又改道去了韋恩莊園。

    今天的韋恩莊園一片死寂，在靜謐溫暖的日光下依舊生氣全無。伊萊快步走去了蝙蝠洞，密碼門在他踏上最后一級臺階時剛好打開，阿弗正站在桌子后看著他。

    “伊萊先生?！?/br>
    伊萊顧不上打招呼，直截了當?shù)貑柕溃骸鞍⒏?，布魯斯他們在哪里？?/br>
    “老爺他們——”阿弗似是有些猶豫，但出于對伊萊的了解，還是如實告知道，“老爺和超人先生以及其他人在波扎爾諾夫，俄羅斯北部的一個小鎮(zhèn)，相信您應該知道是什么事?！?/br>
    伊萊點點頭，和塞西穿過空間門去往波扎爾諾夫。然而這里的土地一片荒蕪，和“小鎮(zhèn)”一點都不搭邊，讓伊萊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去錯了地方。他抬頭看了眼如同被烈火燒紅了似的天空，試探地叫了聲：“卡爾？”

    下一秒，超人耀眼的紅披風劃過天際，砰一聲落到不遠處的地上，將貧瘠的地面震出蛛網狀的裂紋。

    “伊萊？你怎么過來了？”

    卡爾眼神亮晶晶地看著他，快步走來的樣子像極了見到主人后高興地搖著尾巴撒歡跑過來的大金毛。

    伊萊面不改色道：“我從新聞上看到了類魔占領哥譚的消息，就問了阿弗你們在哪兒?！彼帜讼鲁嗣骖a上的塵土，一手的灰，卡爾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來，拉過他的手在自己披風上擦了擦，說，“現(xiàn)在都已經解決了，和布魯斯，還有——嗯……”

    “布魯斯？”伊萊挑眉，略帶著些揶揄地重復這個稱呼，“看來你們的關系應該有所改善，嗯？”

    “唔……”超人撓了撓頭，“也許吧?！彼荒敲从行判牡卣f。

    “但他是個不錯的人，”卡爾補充道，“至少，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br>
    從某種程度上說，這場守衛(wèi)地球的戰(zhàn)役確實讓他們消除了一部分對彼此的偏見。

    “走吧，我?guī)闳ヒ娨娝麄儭！笨栃χf。

    他們才剛剛在一所廢棄的核電站里結束戰(zhàn)斗，伊萊和超人一跨出空間門后看到的就是地上的荒原狼尸體，他的身上穿著盔甲，頭顱卻被斬下，頭頂上一對碩大的彎曲著的山羊角格外引人注目。

    卡爾給伊萊介紹他的新伙伴，蝙蝠俠布魯斯·韋恩，半神之體神奇女俠戴安娜·普林斯，閃電俠巴里·艾倫，半人半機械的生化人鋼骨維克多·斯通，以及來自亞特蘭蒂斯的海王亞瑟·庫瑞。

    伊萊和他們打了招呼，鋼骨似乎因為自己的不同尋常而有些內向，不善言辭。閃電俠巴里顯然是個話癆，他的面部表情極其豐富——即便有半臉面具遮著伊萊也能看得出來；而海王……這個有著一頭亂發(fā)、蓄著胡子的健壯男人卻不同于其他人，他身上有一種獨特的氣質，像是茂密叢林里奔跑著的野馬，帶著一種粗糲的荒原感。

    兩人對視了一眼，海王瞇著眼上下打量著伊萊，問：“你是法師？”

    伊萊禮貌道：“是的，我是法師?！?/br>
    “噢，我想也是?！焙Ｍ跽f，“法師都是你這樣瘦瘦弱弱的樣子?！?/br>
    伊萊笑笑，雖然這話不大好聽，但他知道海王沒有惡意。然而這并不妨礙他懟回去，微笑道：“你和我認識的半神也不太一樣，拿魚叉當武器的半神并不多見?！?/br>
    海王：“……”

    海王怒道：“這是可以控制海洋的三叉戟??！不是魚叉！”

    就在其他人忍俊不禁，卻十分給面子的沒有笑出聲的時候——

    巴里：“哈哈哈哈哈哈哈?。?！”

    巴里：“我早就想說了！這玩意兒真的和魚叉一模一樣，哈哈哈哈哈哈亞瑟你——”然而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終在海王的怒目而視下委委屈屈地噤了聲。

    伊萊看著他忍不住笑了，這孩子就像翻版小蜘蛛似的，活潑又話癆。不過鬧歸鬧，特意跑這一趟的正事他可沒忘，伊萊對蝙蝠俠說：“我需要一個紙箱子之類的東西，結實一些的?！?/br>
    冷不丁被點名的蝙蝠俠愣了一下，然后說：“我去飛機上找找?！?/br>
    在他離開后，巴里哇了一聲，一下子竄到伊萊身邊，閃著星星眼無比崇拜地看著他驚嘆道：“你居然命令他！不對，你居然命令得動他！上帝！那可是兇巴巴的蝙蝠俠！”

    伊萊找戴安娜借了她的劍，一邊對巴里說：“蝙蝠俠只是——嗯……你知道嗎，他只是有些別扭加孤僻而已。其實和蝙蝠俠相處特別簡單，他喜歡別人給他摸摸頭，摸摸頭盔上的尖耳朵什么的，那能讓他感到善意和親近?！?/br>
    戴安娜挑了挑眉，超人正在竭力忍笑，鋼骨咳嗽了一聲，沒有說話。

    而年輕的閃電俠對此毫無所覺，他大驚失色道：“真的嗎？！沒想到他竟然是這樣的蝙蝠——等等你要干什么？？？”

    伊萊抬腳踩住荒原狼的頭顱，動作利落地揮劍斬下他頭頂?shù)纳窖蚪?。尖角斷裂的瞬間有血液迸發(fā)出來，伊萊滿意地瞇了下眼，他彎下腰把尖角拎起來，抬頭就見海王正盯著他，混雜著詫異和驚艷的眼神如同看到了什么嚇人卻美麗的魔物一樣。

    伊萊沒有搭理他，繼續(xù)一本正經地對巴里說：“當然是真的了，你不信的話一會兒我試給你看?！?/br>
    蝙蝠俠很快回來了，手上拎著個合金的箱子，伊萊把荒原狼的角放進去，蝙蝠俠看了眼地上正汩汩流出鮮血的荒原狼頭顱，沒說什么。

    一行人回到蝙蝠飛機上準備打道回府，伊萊給巴里使了個眼色，然后抬手摸了下走在前面的蝙蝠俠的腦袋。

    那個漆黑的身影僵了一下，一聲不吭地回頭看他。

    伊萊笑瞇瞇地又捏了捏他頭盔上尖尖的蝙蝠耳朵，問：“怎么一直不說話，受傷了嗎？”

    蝙蝠俠抿了抿唇，“沒有?！闭Z氣是顯而易見的溫柔。

    巴里震驚了懵逼了激動了，說實話，盡管蝙蝠俠看起來很不好接近的樣子，但他作為凡人之軀卻憑一己之力守護了哥譚，是許多義警和超級英雄的偶像——其中自然也包括他。于是閃電俠兔子似的竄了上去，沖蝙蝠俠的腦袋伸出手——

    然后接住了一枚甩過來的蝙蝠飛鏢。

    蝙蝠俠陰惻惻地盯著他。

    巴里：“?。?！”

    他嗖一下跑回了超人身后，眼含熱淚地看著伊萊無聲控訴——你騙我?。?！

    惡作劇得逞的伊萊笑得前仰后合，一個沒注意便絆了下腳下蝙蝠飛機的臺階，手忙腳亂地扯住了前面蝙蝠俠的披風穩(wěn)住身形。而巴里只覺得面前突然一空，再眨眼時超人已經擠開了戴安娜站到伊萊身邊扶住他的手臂。

    差點被撞飛的神奇女俠：“……”

    輸給了超級速度的蝙蝠俠：“……”

    蝙蝠飛機艙門關閉，蝙蝠俠開啟了自動返航模式，不動聲色地用余光去瞥在一旁和其他人聊天的伊萊。伊萊注意到了他的視線，和他招手示意他過去：“布魯斯。”

    于是蝙蝠俠走過去，強行加入了聊天室。

    場面有片刻的安靜，海王找了幾瓶啤酒回來，一屁股坐到幾近報廢的蝙蝠車引擎蓋上。

    “你剛才說你叫什么來著？”他問伊萊，把一瓶啤酒拋給他。

    “伊萊?！币寥R說。

    “噢，伊萊?！焙Ｍ踔貜土艘槐?，“你和我見過的法師都不太一樣?！?/br>
    伊萊感興趣道：“哪里不一樣？”

    “你沒有他們那些古怪脾氣，而且，你比他們都好看?！焙Ｍ踔卑椎?，目光大喇喇地、毫不含蓄地注視著伊萊的臉，“我必須得說，伊萊，你是我見過的人里長得最好看的。”

    蝙蝠俠的臉色瞬間黑如鍋底。超人也皺起了眉。

    伊萊歪了下頭，不知道該回答什么，于是笑了笑，說：“呃……謝謝？”

    “說實話，當你從那個金燦燦的門里走出來的時候——”海王比劃了一下，“你笑得好看極了，但是你旁邊跟著超人，喂，藍大個兒——”他對超人說，“你可真是礙眼。”

    超人：“……”

    卡爾面無表情：“彼此彼此。”

    伊萊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看了眼戴安娜空蕩蕩的手和腰間——女神的真言套索不見了。于是他又去看亞瑟，才發(fā)現(xiàn)海王屁股底下好像坐著個金光閃閃的東西——

    伊萊遲疑道：“呃亞瑟，我想……”

    戴安娜正看戲看得高興，拽了把伊萊示意他別說話。海王注意到了他們拉在一起的手，問道：“不好意思，我很少這么唐突——但是我也確實很想知道，你是單身嗎？”

    伊萊：“我——”

    戴安娜興奮地：“他是他是?。。　?/br>
    蝙蝠俠終于忍不住了，沉著聲音開口：“夠了亞瑟，你知不知道你坐——”

    海王粗魯?shù)卮驍嗨脑挘骸伴]嘴吧韋恩，我看得出來你和伊萊認識得早，但是哥們兒，公平競爭不懂嗎？”

    蝙蝠俠：“……”

    巴里簡直目瞪口呆，蝙蝠俠和超人都像是下一秒就要氣炸了似的，而戴安娜還在唯恐天下不亂地慫恿道：“亞瑟，你就不問問伊萊的性取向嗎？”

    “不需要。”海王信心滿滿地說，“不論伊萊喜歡的是男人還是女人，追求他都是我的權利，而我也堅信我一定能打動他！”他看起來胸有成竹，望著伊萊的眼神就像是只不斷散發(fā)著雄性魅力的孔雀，只是這只來自亞特蘭蒂斯的孔雀……咳，長得略有些潦草。

    最后還是卡爾忍無可忍地走過去，一把將海王屁股底下坐著的真言套索抽了出來，拋回給爆笑出聲的戴安娜。

    亞瑟的眼神從茫然到清醒再到震驚最后是無地自容一樣的羞赧，這個身形高大健壯、留著茂密長發(fā)和胡子的男人愣是漲得面色通紅，他無視了雙雙對他抱著手臂冷目以對的蝙蝠俠和超人，也不敢和伊萊對視，只兇神惡煞地對著和戴安娜一起哈哈哈的巴里說：“你——！小子！給我閉嘴！不許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

    弱小可憐又無助的閃電俠：“？？？我沒——”

    海王繼續(xù)兇狠地瞪他。

    閃電俠：“……QAQ”

    巴里別無選擇的、又一次委屈巴巴地在海王的逼視下閉上了嘴。

    一行人順利回到了哥譚，阿弗代布魯斯向剛結束了戰(zhàn)斗的超級英雄們發(fā)出了聚餐邀請，而后笑容和藹地對伊萊說：“伊萊先生，至于對您的邀請，我想還是由老爺親自來說更合適。”

    說實話，剛開始伊萊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按理說阿弗不至于和他那么見外地單獨拎出來說，他總不可能把其他人留下而趕他走吧？

    伊萊下意識地看向布魯斯，他剛把蝙蝠頭盔摘下來，被汗水浸濕的額發(fā)軟軟地搭在額頭上，中和了蝙蝠俠的冷厲，多了幾分韋恩式的英俊風流。

    在蝙蝠俠和布魯西寶貝之間來回橫跳的布魯斯很快明白過來老管家的用意，“所以，伊萊……”他說，聲音如蝙蝠俠一樣平靜低沉，然而望著伊萊的鋼藍色的眼睛里卻是近乎宣誓主權一樣地深情滿溢，“你愿意賞臉留下嗎？如果身旁的位置坐著的是你，這將會是我最想得到的功勛獎勵?！?/br>
    對蝙蝠俠和韋恩之間的反差毫無抵抗力的伊萊差點就要被打動了——如果不是戴安娜站了出來的話。

    “噢，布魯斯?！迸衤曇魷厝帷s毫不留情地說，“別做夢了，但凡是有我在的地方，伊萊身邊的位置只會屬于我?！?/br>
    “這個問題……”超人出聲道，“我想，還有待商榷。”

    氪星人不避不退地和戴安娜對視，來自天堂島的亞馬遜女戰(zhàn)士爽朗一笑，反手從背后抽出長劍：“沒問題，那就先來打一架吧！”

    伊萊：“……”

    手握氪石的蝙蝠俠恐成最后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