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決斷(轉折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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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許太傅的勸諫是心照不宣的默契,那陸唯今日這番話,可說是火燒眉毛的警示了。 點頭應許之后,勵帝派陸唯去處置沈家案前后涉及之人,緩步出勤政務本樓,去了慎德堂。 靜坐許久,他道:“她在做什么呢?” 梁銓隨侍御駕,前后幾遭自然聽得明白,聞言一哆嗦,強笑了答:“婉侍照著古方,還是領著丹冉幾個做胭脂呢!” “哦?!?/br> 勵帝木然應了一聲,擺手叫他退下。 期恪貼身伴駕,自同梁銓一樣,前后聽了兩番勸諫,心中又是忐忑、又是恐懼,不知陛下會如何處置青娘。 “恪,”晉承向來肩背挺直,此時少見得有些佝僂,表情也十分麻木:“你來,跟朕說說話。” 期恪步至身前,知道自己此刻只需傾聽,便像從前一樣坐在腳踏上,“陛下想說什么,臣在,臣都聽著。” 晉承默了良久,最后嘆口氣,說:“好端端的為什么要遇見,要是從來沒有,那多好!” 是啊,那樣的活色生香、那樣的瀲滟傾城、那樣的心有靈犀......從未擁有,也好過現在這般得而復失。 還是被自己親手割舍。 “你說,朕要怎么處置???”晉承揉著眉心苦笑,“殺了?”期恪一悚,便聽晉承接著道:“當然不行!”不由暗暗松一口氣。 “嫁了?嫁了給誰去?”晉承面色冷凝,蹙眉質問的模樣仿佛要娶的人就在眼前,“哼,怕嫁出去了,他們還要擔心朕哪日興頭兒上再干出強搶臣妻的事兒來!” 期恪壓下心頭驟起的那句“能否賜予臣做妻子”,低下頭去,聽晉承繼續(xù)抱怨:“他們一個個的,都盼著朕能殺了,從此干、干、凈、凈、再無軟肋......哼!憑什么,憑什么朕就得聽他們的!” “成日里的勸諫,這不行、那不行,說三道四,長舌婦人都不及他們的嘴舌厲害!” “道貌岸然,還以為朕不知道他們背地里都在干什么呢!陸唯陸致一,家中成日鬧騰不休,他有能耐就休妻?。『?,當年使了手段強娶回來的,他好意思來告別人強搶民女!” 晉承難得的失態(tài),足足斥了一下午,言談間殺氣縱橫,幾可伏尸百萬、血流成河??煽丛谄阢⊙壑?,卻覺得他說不出的可憐,說不出的無助。 皇帝,從來都不是一個可以隨心肆意的身份。 直至最后,晉承面容歸于平靜,眼中凝著看不清的霾。他面北而立,就著夏日夕陽悠長的余光,緩緩抬手,捂住了胸口。 見鬼了,明明還沒怎么樣,就已經開始疼...... ...... 晚間,勵帝回了南薰殿,面上一派漫不經心的模樣。青娘坐在矮榻上,眉眼帶笑,手里正鼓搗幾個鑲七寶的小圓缽。 “陛下!”見他回來,她笑著撲上來,“妾的胭脂做得了,您看!” 仿似魂靈升空,勵帝望著底下的自己漠然做戲,將面皮扯出悠閑之意,那笑卻沒一絲兒入眼睛里去。 “哦,聞著挺香么!” “是的呀,妾在里面加了花露!” 青娘滔滔不絕,依次舉了小圓缽介紹,“這個是加了蓮蕊,這個加了薔薇,這個、加的是芍藥......哦,還有這個這個,”她微紅了臉,咬了唇囁喏片刻,最后道:“這個加的是梅露和果子酒,嗯......現在的時節(jié),妾尋不著梅花......” 梅露,果子酒......勵帝木木地想起從前情好時,自己說過的話——朕頭回見你,你身上又是梅香、又是果子酒的酒氣,氳得人發(fā)醉,叫朕疑心是那梅林里的精怪化了人形,來吸朕陽氣...... “陛下,妾還依樣做了抹身的香膏,您、嗯......您喜歡什么樣兒的啊?” 勵帝聽懂她未盡之意,麻木的心狠狠一慟,觀她烏沉沉的眼睛直直望著自己,眸中黑白分明,幾許羞澀、幾許坦誠,就如他先前教得那般,直白地表達著自己。 呼吸漸漸急促,他勉力穩(wěn)住,面上做出一副輕薄樣兒,伸手扯了她衣衫,“朕喜歡這樣兒的!” 青娘以為他在調笑,扭了身子不依,護住衣襟與他矯情,“陛下~這樣急做什么,您還沒用膳呢!” 勵帝手上一下重似一下,扯脫了衣襟就將她按在屏風上。 “不......不要,”青娘偏過臉去掙扎,“陛下,有人在呢......不要在這里啊......” 勵帝手中一旋,嗤笑道:“什么時候朕幸你,竟由得你挑地方了?” 青娘一僵,慢慢轉了回來,紅暈散去,面色變得蒼白。赤裸的胸上,粉媚的奶尖兒輾轉在他指間,被一下一下、用力揉搓。 “陛下,您......您怎么了?” 勵帝冷著臉,嘴角挑了邪肆的笑,“朕怎么了?朕好得很??!朕不是正在幸你么!” “嘶”一聲,他扯開身下裙子,手指在下略略撥動了,一聳身便入了進去。 青娘還不夠濕,“啊”的慘叫,底下腿心兒已承了他。她痛得厲害,正待推拒,便覺那物蓬勃著一下一下出入,絲毫不顧她的難捱,盡情屠戮、撻伐,動作大開大闔,盡根出、盡根沒,粗魯間帶著一股yin褻之意,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輕賤。 “嗯......不......” 慢慢的,腿間滲了水兒出來,抽撤間漸生漬嘖之聲。青娘羞極,他卻哼笑著揩了一指,舉上來抹她臉上,然后強塞入她粉潤唇中。這動作從前常有,卻沒有哪一次令青娘感到這般難堪,只因他此刻眼中,盡是蔑意,不存一絲兒心疼。 “真浪啊,下面出水兒就算了,上頭也這么潤,”他手指在紅唇中翻攪,刺激無數涎液流出,“嘖,可省著點哭,當心一會兒不夠用了!” 青娘嗚嗚著抽泣,掙手掙腳地反抗,扭著腰躲他的沖撞,口中哭喊著:“不要......不......放開我,嗚嗚......放開......陛下、陛下......您這是怎么了......嗚......” 勵帝耐不得她收絞,狠插數百下便射了出來,然后做一副不耐煩的表情,甩開她半裸的身子,揮手便給了一巴掌。 “放肆!誰給你這樣大的膽子,真是慣的你!” 青娘雙腿虛軟,本便站不穩(wěn),受了這掌,一下子摔得老遠,翻倒一片胭脂缽,紅彤彤血一樣灑了滿地。 勵帝一怔,抬腳走過兩步,又頓住,立在當地冷著臉喚人。 青娘撲在地下,盯那胭脂怔怔看了半晌,才記起要扯起衣擺護住自己,捂了臉爬起來跪下。 “陸氏膽大妄為,不敬犯上,著......”勵帝余光瞧見她臉頰紅腫,心口一抽一抽的疼,雖明知是她肌膚嬌嫩的緣故,還是痛悔自己下手太重,即便那已是他把握力道、只以指節(jié)相觸的結果。 “陛下......”梁銓提示著未說完的話。 屏風外跪了一眾宮人,除梁銓外,其余人皆不知內情,汪永極是惴惴,心中納罕陛下競對陸婉侍發(fā)了這樣大的脾氣,卻不知是為了什么緣故。 勵帝頓足,靜了許久,最后道:“陸氏膽大妄為,著遣回宮中,閉門思過?!?/br> 繡龍紋的袍角從眼前急掠而過,她沒有抬頭,只遠遠聽得一句—— “宣趙良媛侍寢?!?/br> 淚到底落下來。 ...... 至宮門處已是次日清晨。 青娘坐在轎中,素面朝天,綰起的長發(fā)只以白玉佛手簪固定,身上一襲云峰白的廣袖對襟褙子,內里品藍緞裹胸配淺星藍合歡裙,外罩一件淺青色長披風,如天邊最薄的霧色,淡然清朗。 她不哭不笑,只垂了眼默默發(fā)呆,不知怎的,忽的響起從前學的“余桃啖君”一詞,不由吃吃笑將起來。 因是戴罪之身遣回宮中,計嬤嬤、丹冉等人都留在了園子里,青娘身邊什么人也沒帶,只期恪領著十來個禁軍,前后圍了轎子護送她回宮。 皇城自來戌時下鑰,寅時開門,這兩月因皇帝不在宮中,無需早朝,所以宮門延至卯時才開。期恪一行人在西側崇明門前等了半個時辰,這才入宮。 崇明門靠近永安六宮,外命婦入宮覲見常出入此門,與前朝大明宮隔了一條東西向長街。長街正中,向南是鳴鸞臺,入前朝,向北是柏梁臺,入六宮。 期恪領人行至半途,未至鳴鸞臺便見前頭十來個人徐徐行來,圍繞正中一個珠環(huán)玉翠的宮裝麗人,不由心內一緊。 果不其然—— “瞧瞧,我當是誰呢?”那宮裝麗人立在轎前,瞪著一雙直欲噴火的眼睛,“這不是從我家出去的陸宮人么!哦,如今要稱一聲陸婉侍了!” 正是從前的二皇子妃,現今的齊王妃——江枕鳳。 青娘從轎中出來,躬身行了面見王妃的禮儀。 枕鳳從年初便見自家哥哥沉淪顛倒,先是醉酒、再又受刑,為官后所受種種零碎磋磨,雖無體膚之勞,但于門楣尊嚴上,堪稱是奇恥大辱。夜間躲在被子里回想從前種種,不由將青娘恨得牙根兒癢癢,此番尋著機會,自然不會放過。 “聽說,陛下惱了陸婉侍?”她假意詢問,嘲笑道:“哎呦呦,婉侍你不是最會伺候男人么~怎的如今馬失前蹄了?” 枕鳳忍了良久,此刻趾高氣揚,火力全開,“嘖嘖嘖,你是不曉得啊,昨日晚間,你這個大紅人剛、剛、失寵,消息便立刻飛得滿天都是了!怎么,是你恃寵而驕、矯情過頭了?還是敗給了園子里那些鮮靈年輕的新人???” “想你從前多得意,高高在上,獨寵六宮,多少宮人爭相獻媚,卻連門路都攀不上。哈,想不到你今日也會淪落至此,真是報應!” 若在從前,為那一句“最會伺候男人”,青娘必定痛不可遏??稍趧畹凵磉吶站?,受他言傳身教,早明了此前種種與己身毫無關系,全是他人行惡罷了。觀念既變,青娘自然不把這話當回事兒,當下只輕輕點頭,應一聲“諾”。 枕鳳一窒,瞠目結舌,抽著涼氣瞪她,募地突然發(fā)狠,“來人!陸婉侍不敬犯上,罰去永巷......”想了一會兒,恨恨道:“罰去永巷暴室,舂米一個時辰!” ...... 青娘被帶走,期恪心急火燎,忙告退了從崇明門奔出。 片刻之間,長街只余枕鳳并服侍的一眾人等。 “王妃,王爺囑咐了此事事發(fā)突然,叫我們不能輕舉妄動。”貼身侍女佩瑤輕輕道。 枕鳳虎著臉,氣呼呼嚷道:“我不管,我就是要罰她!罰她!”瞪著那迤邐而去的青色長披風,抬高了嗓音叫道:“就只一個時辰罷了,我還沒傳杖呢,不打她都是輕的!” 佩瑤忙連聲應諾,哄著枕鳳從崇明門出了。 另一邊,青娘被帶入六宮,前往永巷。 昭惠夫人信佛,是宮里難得的老實人,只上位日短,對宮廷的把控有所不及,而齊王生母楊婕妤長年體弱,等閑不出殿門,是以此事一出,最該、也最能出手叫停的兩位宮妃誰也沒得到消息。其他人聽說了,要么作壁上觀,要么樂得看笑話,最后竟由著宮娥扯了青娘去暴室。 暴室在永巷西盡,屬掖幽庭管轄,專司織作染練,終年苦熱。太宗時獻王謀反,牽連數十家宗室親貴,籍沒入宮的女眷就多達三千余人,盡數幽禁于此,執(zhí)舂米苦役。 枕鳳在家中常聽祖母念叨此事,她不知其中深意,只牢牢記住了那暴室舂米之刑,雖不曉得到底是怎樣的刑罰,順口便給青娘罰上了。 夏日清晨,風吹來淡薄暖意,更多的是清涼。然一入暴室,人身上立刻沁出薄薄的汗來,只因那室內鋪著極厚的稻草,一排窗扇盡數用秋冬的厚被裹住,干燥異常,鼻間盡是枯敗之味。 青娘見此環(huán)境也面色安寧,遙遙一望,并不見人,只聽里間舂米聲不絕。奉命監(jiān)督的嬤嬤叫宮娥解了她披風,領入內間,在石臼后站定,嚴聲教導一番,命她學其他人的樣子舂米,而后留了宮娥督看,自己出去,在院子里涼快。 屋子極闊,同樣酷熱難當,便青娘身子寒涼,片刻后也汗出如漿。房里一排女子,布衣荊釵,執(zhí)巨大的木杵手起手落,將石臼里的谷子舂下殼來,落下雪白米粒。 木杵半人高,極粗,青娘兩手握上也無法合攏,不過幾下,雙臂便隱隱酸痛。碎發(fā)黏噠噠膩在頸間,她眼中不由自主滾下淚珠兒,極力收斂卻忍耐不住,耳邊隱隱傳來其他女子的哭聲,而后被呼嘯而來的鞭聲阻住。 所幸那鞭并不會抽到自己身上,所以可以不再忍耐。 淚珠兒紛紛然落進石臼中,青娘安慰自己:你早便知道會有今日不是么,何必如此傷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