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出逃(劇情,鬼撒父女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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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島位于茫茫大海之上,唯有飛機和輪船能夠抵達(dá),孤立無援又與世隔絕。 因為氣候的原因,這里并不荒涼,反而樹木叢生、百草豐茂。占地極廣的島嶼上山巒環(huán)抱形成山谷,海上的暖濕氣流帶來豐沛的降水,充足的光照和熱量催生了繁茂的樹木和花林,將山谷中的別墅群妝點得更加生機勃勃。 是的,島上的別墅不是一幢,而是一群,而且每一幢都有不同的功能、不同的裝修風(fēng)格。別墅間的庭院里生長著特意打理過的花木,玻璃花房中溫養(yǎng)著更為嬌貴的花朵,墻邊幾棵果樹肆意舒展著枝椏,還有幾片綠化地尤其特殊,種的都是日常食用的蔬菜和蔥姜蒜之類的調(diào)料。 這里早已備好大功率發(fā)電機和海水凈化裝置,島上的物資儲備也能支撐很長一段時間,只是沒有信號也沒有互聯(lián)網(wǎng),只能使用白敬亭搭建的內(nèi)部局域網(wǎng),完全斷絕了撒貝寧向外傳遞信息的可能性。 進(jìn)入無名島的幾人都對何老師表示嘆服——準(zhǔn)備得這么齊全,一看就早有預(yù)謀。 人們常說“狡兔三窟”,「無罪」的性質(zhì)注定了他們必須留出退路以備萬全。作為組織最后的底牌,他們幾人都知道“囹圄計劃”的存在,并且貢獻(xiàn)過自己的一份力量,只是除了何炅和王嘉爾之外,誰都沒有親身參與過「囹圄」的搭建,如今看到成品難免驚嘆——當(dāng)然,“囹圄計劃”是完全繞過撒貝寧的,當(dāng)時的何炅并不是不信任他,而是打算給他一個驚喜(或許也有他本身目的不純的原因)。 而今撒貝寧身份暴露,「無罪」的所有基地、檔案、勢力分布等機密信息在總署面前一覽無遺,這個從頭到尾避開撒貝寧視線的小島反而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當(dāng)初何炅下令S級以上成員趕往「囹圄」,實際上每個成員得到的“囹圄”的信息都有所不同,它可能在鬧市、可能在深山、也可能在原始森林,只有何炅親自帶路進(jìn)入的無名島,才是真正的「囹圄」,其它的,都只是分散注意拖延時間的障眼法而已。 至于何炅怎么會有這么多時間來準(zhǔn)備——其實「無罪」成員共處的時間并不長,有案子就接任務(wù)出任務(wù),沒案子就正常生活,任務(wù)之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一如撒貝寧是全年無休的警方大佬,何炅是知識淵博的大學(xué)教授,王嘉爾是星光璀璨的超級巨星……他們都有大半的時間可以自行支配,所以何炅能夠?qū)⑷鲐悓幫耆懦谟媱澲?,撒也能夠在何面前偽裝四年。 · 踏上無名島之后,時刻緊繃的那根弦終于能夠稍稍松懈,除了某些必須的任務(wù)之外,幾人都顯得格外悠閑散漫。 他們每天分工合作,打理一下花園和別墅,輪流準(zhǔn)備一日三餐,閑暇時去菜地里澆澆水除除草順便擇幾把菜,摘完熟透的果子再去海邊的椰林打幾個椰子,生活難得的愜意又美好。這里健身房游泳池陽光沙灘一應(yīng)俱全,后山還有個小溫泉,搞得大家不像在逃亡,反而像是攜心愛之人歸隱田園。 至于撒貝寧,他的行動范圍依舊局限在別墅之中,手銬已經(jīng)取下,腳上卻只是換了個更堅固更輕便的鏈子。來到島上之后,他每天攝入的不再是營養(yǎng)液、營養(yǎng)劑和清淡的食物,而是張若昀精心定制的營養(yǎng)餐,每天還有固定的健身時段,由比較有經(jīng)驗的白敬亭和王嘉爾輪流監(jiān)督。 他們幾人并非主觀想要損傷撒貝寧的身體,雖然怒極的時候都想過打斷他的腿把他一輩子鎖在身邊,但真讓他們打還是下不了手的。作為「無罪」的成員,他們向往這個人昔日的光芒,也真心實意地愛他、疼惜他、不愿傷害他,之前的藥物注射和食物控制,只是為了防止他逃脫而已。 ——當(dāng)然,還有一個原因是,活蹦亂跳的人日起來比較爽(bu 。 除了健身和用餐之外,撒貝寧的時光更多在書房和影院度過。何炅在這里準(zhǔn)備了滿滿一屋子、塞滿了十幾個書架的書,撒貝寧平時提及的、說話時引用過的、提到過的作者的、喜歡看的同類型的……古今中外各種書籍,分門別類,應(yīng)有盡有,一個作者一架子,一個系列一架子,一個類型一架子,就連都有數(shù)種語言十幾個版本。 “我記得你說過,你喜歡看真正能揭示出人類命運和情感的作品。”何炅的笑容溫柔沉靜,一如往昔。 撒貝寧赤足踩在綿軟的地毯上,沉默地看著眼前一排排高大的書架,沒有任何回應(yīng)。屋里除了地毯,還擺放著各式各樣的靠墊,方便看書的人隨地休息,比起書房,這里其實更像一個圖書館。 他看著滿屋子的書,非但沒有感到受寵若驚,反而覺得毛骨悚然。 自己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被另一個人看在眼里、記在心里,這不是深愛,而是變態(tài)。 還記得以前和同事聊起理想中的另一半時,他說過:“我很不期待的,就是相愛以后兩個人對外的窗戶都關(guān)上了。我真正希望的,是愛上一個人之后你發(fā)現(xiàn),原來世界這么遼闊?!?/br> 他追求的一向是平等獨立的愛情、精神上始終默契合拍的伴侶,他的愛情觀就不存在強行占有和摧毀這回事,所以他無法理解何炅他們這樣過于強烈、過于偏執(zhí)、過于扭曲、充滿了毀滅性和控制欲的感情。 “就算愛一個人也不能愛到失去自我?!?/br> 愛情應(yīng)該讓人發(fā)現(xiàn)自我,不該讓人失去自我。 他不理解這些人,亦不打算去理解。他不愿被洗腦、不能被同化、不可斯德哥爾摩——不該被感動。 這些書籍能夠幫助他思考、給他以慰藉,讓他不至于在漫長的囚禁中大腦生銹思維停滯,甚至出現(xiàn)某些心理障礙,因此他并不排斥,還很享受的時光,很多時候,只有沉浸在書中,他才能感受到久違的、心靈的安寧。 至于影院,放的當(dāng)然也是撒貝寧提及的、喜歡的、各種有深度有意義的電影,甚至還有星爺?shù)娜盗杏捌o名島不能聯(lián)網(wǎng),所以何炅準(zhǔn)備的是一摞摞碟片和海量緩存下來的影視作品。 除此之外,別墅里還有幾個畫室、琴房,都備有全套的工具和樂器,娛樂區(qū)還有各種象棋圍棋將棋跳棋飛行棋五子棋,各種型號的樂高積木,拼圖、魔方、麻將、紙牌…… “何老師這完全是沖著住一輩子去的啊……”幾人都忍不住感嘆。 平日里他們都有各自的任務(wù)要做,雖然很想時時刻刻黏在撒貝寧身邊,但后者對他們充滿排斥與抗拒,因此他們自覺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只偶爾帶他出門走走,去海邊散散步,去娛樂區(qū)散散心——因為只有有人陪同的時候,撒貝寧才被允許離開別墅。 而夜晚,是眾人心照不宣的饕餮時光。 何炅、白敬亭、張若昀、劉昊然、魏大勛、王嘉爾,來到島上的剛好六人,確定順序之后每人一天,從周一到周六都是“工作日”,唯有周日輪休,是撒貝寧難得的獨處時光。 一開始他們都喜歡在他身上留下各種痕跡,一天的時間當(dāng)然難以消除,晚上另一個人看到頓時不爽,變本加厲地留下更多,如此惡性循環(huán),撒的身上全是深深淺淺層層疊疊的齒痕和吻痕,于是大家吸取了教訓(xùn),盡量不再留下過于明顯的痕跡。 另外,這個看似公平的分配機制,對撒貝寧來說是難以承受的索求無度,對其他人來說,卻是持續(xù)一周的欲求不滿。供求關(guān)系不平衡極易引發(fā)更深的矛盾,所幸他們很快找到了解決辦法——一次兩人,就可以共同擁有兩天,排列組合一下,還有各種套餐供君選擇哦~ · “老大。” 無法聯(lián)網(wǎng)的情況下,被留在島外處理大部分善后事宜的王鷗只能親自前來匯報情況,討論接下來的安排,聽從何炅的下一步指示。 “情況如何?” “目前為止一切順利。 “我們當(dāng)機立斷舍棄了所有基地,除某些不聽人話的家伙之外,并沒有太大的損失,警方抓到的也只是一些無足輕重的家伙,還不足以摧毀我們的根基。至于「囹圄」,他們確實找到了一些地方,但都是老大你事先準(zhǔn)備好的干擾項?!?/br> “那你呢?” “我是根據(jù)你最后留下的暗號一步步找過來的,全程沒有向任何人透露行蹤,為了躲過警方的搜捕,我還動用了小盒子最新研制的仿真面具,進(jìn)來之前也百般確認(rèn)過,最大限度地避免被追蹤,確保萬無一失?!?/br> · “哼!什么嘛,神神秘秘的……” 鬼鬼一邊鬼鬼祟祟地躲避監(jiān)控攝像頭一邊充滿怨念地碎碎念:“什么都不告訴我……雖然我是聽不太懂啦,但形式好歹也要走一走吧!這樣搞得我很沒面子誒……” “何老師奇奇怪怪的,鷗鷗也奇奇怪怪的,大家都奇奇怪怪的……” “哼,出遠(yuǎn)門不帶我,坐船那么好玩也不帶我,那我自己來好了……嘻嘻,沒想到吧鷗鷗?你偵查的小習(xí)慣我記得一清二楚,要躲開太簡單了啦!” “……哇,這房子也太好看了吧……豪華別墅誒……” “天啊,好漂亮……” “哇,好厲害啊,把一個小島建成這樣,也太厲害了吧!” “誒,怎么都沒有人?” “……啊,我是偷偷跟過來的,鷗鷗還沒有發(fā)現(xiàn),沒有人才更好,我偷偷地來,偷偷找線索兒,然后再偷偷離開,Bingo!” “這里沒有人……這里也沒有人……奇~怪,怎么自己住的地方還要裝這么多攝像頭……這里也沒有……?。∵@個門是鎖著的!有問題!一定有問題!” “找鑰匙!趕緊找鑰匙!…鑰匙會在哪?我想想……” “等等,這種地方的鑰匙何老師說不定隨身帶著,我肯定找不到啊……怎么辦咧?”鬼鬼原地轉(zhuǎn)了幾圈,忽然掏掏掏,掏出幾根硬鐵絲——她一向被眾人戲稱為“鎖匠”,為了不辜負(fù)大家的期待,她專門準(zhǔn)備了電視里溜門撬鎖必備的神奇道具,沒想到今天還真派上了用場。 她將兩根鐵絲插進(jìn)鎖孔,對準(zhǔn)鎖芯一通亂懟:“哼哼,讓我來看看,你們究竟藏著什么小秘密!” 捅了一陣子門還沒開,鬼鬼逐漸失去耐心,胡亂拔出一根鐵絲,也不知碰到了哪里,“喀噠”一聲,門鎖竟然真被她撬開了! “——!”鬼鬼倒抽一口涼氣,“我打開了!我……” 連她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四處張望想要找個人分享喜悅,滿臉都是被自己的優(yōu)秀震驚到的無所適從和喜出望外。 別墅里安靜得有些詭異,并沒有其他人,鬼鬼又驚又喜又忐忑,小心翼翼地推開了眼前的門。她的手有些發(fā)抖,未知的恐懼和接近真相的狂喜交織在一起,整個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靜下來,只能聽見胸腔中那顆心臟砰砰亂跳的聲音。 門里的布置很像一個過大的臥室,鬼鬼腳步一轉(zhuǎn),探頭一看,忽然伸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 窗邊的躺椅上坐著一個人,手里捧著厚厚的一本書,似乎看得很認(rèn)真??伤┲兒谏慕z絨睡衣,隨意敞開的領(lǐng)口隱約能看見深深淺淺的吻痕,眉眼間都是慵懶倦怠的欲色。更可怕的是,他的腳腕上扣著冰冷的鐐銬,銀白的鎖鏈一路蜿蜒,隱沒在尺寸夸張的大床之下。 淡淡的天光透過紗簾投下來,將那人籠上一層薄薄的光暈,隱隱約約恍若不真。 所有的自得和喜悅,都在剎那間化作滿腔難言的悲痛。鬼鬼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狂怒的火焰在胸腔中爆炸開來,心痛得快要死掉,無法言說的悲傷和痛苦令她渾身發(fā)抖。 怎么會這樣…… 原來是這樣…… 看到撒貝寧的一剎那,一向腦子不太靈光總是放棄思考的鬼鬼,忽然一下子串聯(lián)起了所有的碎片。何老師忽然發(fā)布的召集令,匯合時語焉不詳?shù)摹凹热荒莻€人是他,那么基地信息外泄也是情理之中”,還有什么“不死不休的持久戰(zhàn)”……她只是不喜歡思考太過復(fù)雜的東西,并不是真的蠢,她猜到應(yīng)該是組織內(nèi)部出了問題,不是叛徒就是臥底,后來王鷗肯定了她的猜測:“組織高層有臥底,「無罪」的一切信息可能都已經(jīng)被泄露,哪里都算不上絕對安全,鬼鬼,不要管不該管的事,乖乖跟著我就好?!?/br> 她懷疑過當(dāng)時不在場的所有人,大勛花、嘎嘎、喬美人、大老師……唯獨沒有懷疑過撒老師,從來沒有懷疑過撒老師。 她以為撒撒不在只是因為太忙了,畢竟他一直都很忙,好多次慶功宴和私下聚餐都沒空參加。她從來沒有想過,那個人會是撒老師,撒撒在她心中,甚至連備選項都不是。 她對撒貝寧充滿了本能的信任和依賴,大概是因為這個人最能給她安全感。在罪惡與黑暗之中,在血腥與殺戮之間,撒貝寧的存在宛如定海神針,給予「無罪」眾人心靈的支撐,讓大家不至于迷失在無所顧忌肆意妄為的快感之中,也讓鬼鬼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義的。 這種信任和依賴,體現(xiàn)在每一次組織內(nèi)部出現(xiàn)分歧的時候,鬼鬼都堅定不移地站在撒撒這邊,每一次看到陰森可怖的場面,她都會反射性地躲在撒撒的身后。 如兄如父,亦師亦友,撒貝寧向來是她最愿意親近信賴的那個人。 ——可是,為什么會是撒老師呢? 何炅和撒貝寧,才是「無罪」存在的理由啊,如果連撒老師都是警方的臥底,如果連他都否定「無罪」存在的意義,那么「無罪」迄今為止所做的一切,又算什么呢? 但是仔細(xì)想想,她不應(yīng)該感到驚訝的。撒老師一向是個過于純粹的理想主義者,他比誰都更應(yīng)該是那個所謂的“臥底”。 門開了,有人進(jìn)來了。 撒貝寧不自覺渾身緊繃,雖然還在看書,但部分注意力已經(jīng)不受控制地轉(zhuǎn)移到來人身上。 漫長的沉默。 來人一直沒有進(jìn)一步的舉動,沒有湊過來對自己動手動腳,也沒有關(guān)門離開。撒貝寧翻過一頁書,終于忍不住抬頭看向門口。 四目相對,又是一陣窒息般的沉默。 門口的少女緊緊捂住嘴,眼淚大顆大顆地滾下來。她哭得悲慟欲絕,哭到渾身發(fā)抖,卻沒有發(fā)出半點聲音,這樣無聲的痛苦與悲哀,任誰看了都會覺得難過。 撒貝寧沉默地注視著她。悲傷、憤怒、痛苦、難以置信……這樣的眼神他很熟悉,熟悉到已經(jīng)有些厭倦。 他不著痕跡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試圖掩蓋那些不堪的痕跡。 細(xì)微的動作似乎打破了某種平衡,鬼鬼一下子沖過來死死抱住他,把頭埋在他懷里號啕大哭。 撒貝寧:“?” “哇……撒撒……嗚嗚嗚嗚嗚嗚嗚嗚……”鬼鬼半跪在地毯上,摟著他的腰哇哇大哭,一邊哭一邊往他睡衣上抹眼淚,“怎么會這樣……為什么會這樣……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他們怎么可以這么對你……哇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可以這么對你QAQ……太過分了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她看得出來這人經(jīng)歷了怎樣殘忍的事,至于具體是誰……何老師肯定是罪魁禍?zhǔn)?,其他人也不見得清清白白?/br> 組織里的暗潮洶涌,她其實隱隱約約有所察覺,雖然不太懂具體是因為什么,但她敏銳地避開了漩渦中心。 她一直很喜歡對撒撒上手,捏臉摸臉捧臉再熟練不過,撒老師也很少生氣,一直任她揉搓,但她總能感受到,某種隱隱約約、如芒在背的敵意。 某一次出任務(wù)的時候她難得穿了件性感的紅色抹胸紗裙,和白白偽裝情侶參加酒會。酒會的間隙,她拎著裙子在撒撒面前抖來抖去一通亂撩,后者見她如此活蹦亂跳一臉的不忍直視:“成熟一點,作為一個女人你要散發(fā)出成熟的魅力?!?/br> 他扭頭往后看了看,壓低了聲音:“我看得出來,你對小白啊,小魏啊……”他伸出右手,做了個不明意義的動作。 鬼鬼看了看他,忽然頭一歪靠在他肩上,伸手抱住了他:“我對你也是很有意思的!” “呵呵呵,”撒貝寧沒有推開也沒有回抱,“呃,好吧……” 就在那一瞬間,某種令人悚然的寒意攫住了她,冰冷的殺意如有實質(zhì),將她牢牢鎖定。 強烈的求生欲迫使她迅速脫口而出:“但你只能當(dāng)我爸爸!”隨后拎著裙擺迅速轉(zhuǎn)身跑開。 直到跑出很遠(yuǎn),那種芒刺在背的冷意才完全消散。 她不清楚是誰,但她本能地找到了解除危機的方法。她對撒老師的確沒有超出界限的男女之情,那次酒會之后撒貝寧對她的態(tài)度也不自覺發(fā)生轉(zhuǎn)變,兩人之間的氛圍越來越向“父慈女孝”的模式靠攏,她對撒撒動手動腳的時候,亦再未感受到某種敵意。后來她和王鷗確定了關(guān)系,整個組織的氛圍似乎都輕松很多。 直到現(xiàn)在,直到親眼看見撒撒被鎖在這里,她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原來那些人都對撒有著不可告人的想法,原來無所不在的修羅場不是錯覺,原來他們曾將鷗鷗和自己視作情敵……原來撒撒一直不出現(xiàn),是因為他早已失去了自由。 但是怎么可以這樣……怎么可以…… 作為緊跟潮流的美少女,她當(dāng)然看過囚禁py小黑屋之類的脆皮鴨,可是強制愛這種事,發(fā)生在里是萌點,發(fā)生在現(xiàn)實中,卻只會讓人覺得恐怖。 撒貝寧愣住了。 他手足無措地看著懷中哭得稀里嘩啦的姑娘,心頭莫名生出一點奇怪的荒謬感來:原來這里,還是有正常人的嗎? 懷里的人還在抱著他嗚嗚痛哭,帶著哭腔的聲音含含糊糊,隱約能辨認(rèn)出一直在重復(fù)“怎么可以這樣”、“太過分了”、“撒撒好可憐嗚嗚嗚”之類的話。 她哭了好一會兒還沒有停止的跡象,撒貝寧低頭看著她,無奈地嘆了口氣:“傻姑娘,你哭什么,哥哥沒事。” 鬼鬼擦了擦眼淚剛要抬頭,聽到這句話沒忍住又是一個爆哭:“怎么、怎么可能會沒事嗚嗚嗚嗚嗚……” 撒貝寧拍了拍她的背,及時轉(zhuǎn)移話題:“你怎么會來這里?”按理來說,鬼鬼這個不穩(wěn)定因素,是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 “我、我偷偷跟著鷗鷗找來的……我、我還用鐵絲捅開了這道門!所有門都開著,只有這道是鎖著的,一看就有問題!”鬼鬼一邊打哭嗝一邊求表揚。 “是嗎,鬼鬼這么厲害啊?!蓖斛t?撒貝寧眸光一閃。 鬼鬼擦干了眼淚,一抬頭看見他熟悉的誘哄表情,突然靈光一閃,一把握住他的手:“鷗鷗是坐船進(jìn)來的!這個島特別遠(yuǎn)特別難找,我偷偷聽到好像還有什么磁場什么暗礁之類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反正你自己肯定跑不出去!外面的人也不一定能進(jìn)來!但是今天這個船是送補給的船,晚上八點就會離開,我來的時候一直躲在船艙的一個暗格里,那里剛好有個廢棄的通道……你等等,我給你畫個地圖!” 撒貝寧無言地看著她。 這種還沒威逼利誘就開始主動招供的感覺是怎么回事? 鬼鬼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找了紙和筆準(zhǔn)備畫圖,撒貝寧一把按住她的手:“不用了?!?/br> “撒撒——” “你畫的我看不懂?!?/br> 鬼鬼:“……”?。īV_¬)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撒貝寧沒忍住低頭笑出聲,笑完卻連自己都愣住了——他好像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真心笑過了。 “撒撒……” “你要放我走?”撒貝寧注視著鬼鬼的眼睛。 淚眼汪汪的小姑娘仰頭看他,圓溜溜的大眼睛干凈明澈,有如水洗:“當(dāng)然!”她很用力地點頭,“他們怎么可以把你鎖在這里!怎么可以做這么變態(tài)的事!就算喜歡你——” “即便我是警方的人,你也要放我走?” 鬼鬼沉默了一下,咬了咬唇,眼眶里的淚水又開始打轉(zhuǎn):“就算你是警方的人……我也相信你!我相信你沒有做過對不起我們的事……” “我做過?!比鲐悓幍纳裆潇o得近乎冷漠,“「無罪」的所有人員檔案、基地信息、絕密資料……我能接觸到的所有東西,警局都有備份?!笩o罪」的任務(wù)對象,有一部分其實是警署想要除掉的人,有些失敗的任務(wù),也是我故意放水,以方便警署處理善后事宜……” “撒撒!”鬼鬼打斷了他的話,眼淚唰唰唰地往下流,“我很傻,也很笨,很多東西我真的搞不清楚想不明白,你的立場,你的目的,「無罪」存在的意義,你和何老師到底誰對誰錯……這些東西,我真的搞不清楚?!彼龁问帜ㄈパ蹨I,抽噎了一下,“你以前對我說過,人生難得糊涂,傻人有傻福,其實,其實我也不一定什么都要搞清楚對不對?” “我想放你走,我不想看你被鐐銬鎖在這里,像朵枯萎的花一樣無聲無息地死去。你不知道我在門口看到你的時候,心里是什么感覺——你身上沒有一點活氣,我總覺得,你下一秒就要消失不見了……” “不該是這樣的,無論怎樣,不該是這樣的?!?/br> “撒老師,你是天生會發(fā)光的人,你只要站在那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會在你身上,你能輕易搶走所有人的光彩。” “——你應(yīng)該去做你該做的事?!?/br>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把你毀掉。我一定要放你走!” 她的眼淚怎么也擦不完,神情卻是少見的堅定執(zhí)拗,好像一瞬間長大成人,終于感受到了責(zé)任的重量。 “你知道這種行為會造成什么后果嗎?”撒貝寧捧著紙巾盒,冷靜地看著她一張張抽紙擦眼淚,“如果是我自己逃走,何炅只會懲罰我。但你放我離開,他一定會遷怒你,連我都不確定他會做出什么喪心病狂的事?!?/br> “——鬼鬼,你承擔(dān)得起這樣的后果嗎?” 鬼鬼咬著嘴唇委屈巴巴又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撒貝寧嘆了口氣。他當(dāng)然想逃走,他無時無刻不想遠(yuǎn)遠(yuǎn)逃開,他也從未放棄過逃離的計劃……如果鬼鬼像以前一樣傻乎乎的,任他套話任他洗腦被他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他一定毫不猶豫地利用她逃離這里,偏偏這丫頭腦子壞了,自個兒湊上來送人頭……被套話被利用是理所當(dāng)然,主動放人離開卻形同背叛,他的良知不允許他把不相干的人拖下水。 “好了,回去吧,趁他們還……” “何老師不會殺我的。”鬼鬼的神色突然執(zhí)拗起來,“他還需要鷗鷗幫他做事,鷗鷗不會讓他把我殺掉的?!?/br> “除死無大事,撒老師。你可以把我綁在這里,甚至把我打傷,偽裝成是你威脅我?guī)湍闾优堋@個屋子有監(jiān)控嗎?” “沒有?!?/br> “那就快一點!撒老師你被關(guān)在這里這么久,一定比我更了解該怎么安全地逃出去,說不定還有自己的計劃,快一點!現(xiàn)在已經(jīng)七點了,還有一個小時船就要開了,我們一定要抓緊時間……” “鬼鬼——” “我可以!”鬼鬼眼圈通紅地看著他,“這樣的后果我承擔(dān)得起!” 兩人對視良久,沉默重新蔓延。 撒貝寧看了看不緊不慢的時鐘指針,忽然露出個輕松又愉悅的笑容:“好啊~” 鬼鬼下意識回了一個笑容,一笑眼淚又不小心掉下來:“這個鎖要怎么打開?我用開鎖神器試一試……” “不,這是虹膜指紋雙保險的鎖,我用鐵絲試過,不可行?!比鲐悓幚疰i鏈拽了拽,“為了避免我連墻體一起敲下來,他們把另一端焊進(jìn)了床下的鋼板里,而且這種鎖鏈的材質(zhì)輕易砍不斷……”他說著抬頭一看,見鬼鬼又是一臉要哭的表情,便沖她眨了眨眼,“但我有辦法!” 鬼鬼一下子破涕為笑:“快告訴我!” “你去廚房拿個玻璃杯,再取……”他說了幾種廚房常備的東西,鬼鬼也不問他要做什么,風(fēng)風(fēng)火火就往外跑,還不忘盡量避開監(jiān)控探頭。 東西取來,撒貝寧將幾種液體按大致的比例混合,攪了攪,滴了一滴在鎖鏈上,“嗤”的一聲,銀白的金屬瞬間被腐蝕。 “哇……”鬼鬼瞬間震驚臉。 撒貝寧暗暗感嘆,幸而鯤神雖然讀的是物理,但對化學(xué)也有所涉獵,某次聊天談起理科生的殺傷力時順嘴提了一下如何用常見的廚房用品配置腐蝕性液體,也幸虧自己好奇心發(fā)作親自試驗了一下,看,現(xiàn)在不就派上用場了嗎? 他坐在地毯上,解開腳腕上纏著的鎖鏈,小心翼翼將杯口對準(zhǔn)腳環(huán),鬼鬼壓低聲音問他:“不是弄斷鏈子就可以了嗎?那里離腳這么近,不小心滴到腳上怎么辦?” “不行,腳環(huán)上有定位?!比鲐悓幈M量讓腳環(huán)留出空隙,一點一點輕輕地滴,金屬環(huán)上的缺口越來越大,終于完全斷開,他用毛巾包住腐蝕過的地方用力一掰,左腳終于能夠徹底脫離禁錮! “嗤——”弄右邊腳環(huán)的時候,一滴液體滴到了腳腕上,那一小塊皮rou瞬間被腐蝕,鬼鬼嚇得一下子捂住嘴,撒貝寧卻面不改色一絲不亂,迅速用紙巾吸去液體,掰開腳環(huán),再用清水沖洗干凈。 “撒撒……都怪我烏鴉嘴,呸呸呸!” 撒貝寧微微一笑:“不必自責(zé)。謝謝你,鬼鬼?!?/br> “不用不用!”鬼鬼抓緊時間告訴他補給船的方位以及廢棄通道和暗格的位置,說完后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趕快打暈我吧!” “對不起。”撒貝寧嘆了口氣,一掌敲在她的后頸,穩(wěn)穩(wěn)接住她軟倒的身體,把她藏在書桌下隱秘的角落里。 “但愿你的演技好一點……”撒貝寧頓了頓,忽然自嘲一笑,“我也只是個卑劣且自私之人而已?!?/br> · 這棟別墅里,有一個警報,因為從未觸發(fā)過,所以連撒貝寧都不清楚。 它的觸發(fā)條件是,別墅里空無一人。 鬼鬼的存在誤打誤撞避免了警報的觸發(fā),因此,直到步入這間臥室,何炅才意識到,有什么他最不想看到的事,發(fā)生了。 “嘩——” 被冷水潑醒的鬼鬼打了個冷戰(zhàn),一抬頭對上何老師面無表情的臉,差點被嚇得心跳驟停。 何炅沒什么表情地看著她,眼眸中沒有半點屬于人的感情,空寒、死寂、森冷、漠然,仿佛某種無機質(zhì)生物的瞳。 “何、何老師……”鬼鬼不自覺瑟縮了一下,又努力鼓起勇氣開始演戲,“原來那個人是撒老師!他騙我!還把我——” “吳映潔?!?/br> 何炅一字一頓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鬼鬼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嗓子里,眼中不自覺流露出了恐懼。 是的,恐懼。 除了恐懼,再沒有任何多余的情緒能夠產(chǎn)生。 “所有駛離無名島的交通工具,都會經(jīng)歷比進(jìn)來時嚴(yán)密百倍的盤查?!?/br> “除了尸體,沒有人可以離開這里。” “而且,無名島在一年之內(nèi)都不需要補給,‘鼓浪嶼號’,只是名義上的補給船而已?!?/br> “——它今晚,不會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