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在家就當小綿羊【劇情】
夜弦一個人躲在被子里,她心中的忐忑還是無法消解,直到房門被打開,厲偌清抱著她的小毛毯上了床。 “寶寶睡了嗎?我把你的小毛毯拿過來了,我們一起睡?!?/br> 夜弦睜開眼睛,轉身的時候撞上了男人堅硬的胸膛,她不敢多說一點點埋進他的胸口,聲音細微地問道:“我今天…………是不是沒有表現好?” 厲偌清頓了頓低頭吻上她的額頭將少女的身體摟緊,輕聲安慰,“沒有啊,我的寶寶表現得很好,他們其實蠻喜歡你的。” “可是……………” 可是他們態(tài)度中的冷漠,夜弦還是察覺出來了,其實那不叫冷漠,那叫忽視,他們似乎并不在乎她的各種回答,像是走了個過場,簡單地閑聊。 夜弦見過蕭衍的父母,知道喜歡和不喜歡的區(qū)別,或許他的父母和蕭衍的父母性格不同,但人總會注意到一些細節(jié),夜弦感受不到他父母的一點點在意,仿佛她就是個過來做客的普通客人而已。 厲偌清:“沒事的寶寶,我們還有時間還可以慢慢相處,我爸媽是比較嚴謹的人,一開始可能對你有一些陌生,等相處久了就會很喜歡你的,沒事的,不要怕,不是還有我嗎?乖一點我們睡覺好嗎?” 夜弦明明緊緊抓著他的睡衣但從嘴里說出來的卻是讓他走,“你回去睡吧,要是讓你父母看到你睡客房不好的。” 厲偌清根本不松開,“那不行,天這么冷,我就要和你一起睡,你看我把你的小毯子都拿來了?!?/br> 夜弦咬了咬嘴唇,她還是想著不能太隨意,她想討好他的父母首先得守規(guī)矩,“你把毯子給我,回房間睡吧,我知道在這種宅子里應該遵守規(guī)矩的,我不想給你的父母留下不好的印象,阿清,你回去吧?!?/br> “你是不是不愛我了?都不想和我一起睡覺覺?”厲偌清竟然撒起了嬌,可夜弦抬起頭的時候,他又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哀求和悲傷。 “阿清,先忍忍吧,我想嫁給你有些事情還需要我自己努力,你先回去好嗎?” 厲偌清還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明白錯的不是夜弦,可他又沒辦法告訴她,她再怎么努力也沒辦法達到父母的期望,他們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 第二天早上,楊筠筠下樓的時候童媽就告訴她夜弦在親自準備早飯,廚房里她甚至準備的早餐西式和中式各有一份。 夜弦:“伯母早上好,我做了早點,不知道您和伯父喜歡哪一種類型就都做了。” 她一邊擦手一邊收拾廚房,嫻熟的動作和精致的早點都在告訴她,這個女孩兒有多用心??喑錾硪膊皇遣缓茫辽偎藕蛉诉@方面做得會比那些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要好。 但厲家的兒媳婦,不需要太會做這種傭人的活兒。 楊筠筠微微一笑夸贊起來,“夜小姐辛苦,這些早點挺精致的,你經常做這些?” 夜弦點了點頭,“嗯,以前家里的飯都是我做的,習慣了?!?/br> 楊筠筠:“哦,這樣。我倒是忘了你家道中落之后就一直跟著窮親戚過日子,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會做這些不稀奇。”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夜弦的心沉了下來,臉上的笑也有些尷尬,就算做好了心理準備會被嫌棄,但真正面對的時候她的心還是忍不住酸澀起來。 被人看不起的感覺,太難受了。 “早上好啊媽,早飯吃什么?”厲偌清打著哈欠下了樓一看到夜弦穿著圍裙就知道她早起做飯,快步走到她身邊張望起了早飯。 “哇,做這么多?寶寶這么厲害啊?” 厲偌清笑著夸贊夜弦,眼神又瞄起了自己的母親,示意她自己的女朋友有多賢惠,楊筠筠只是笑笑坐到了位子上。 厲至堯下來吃早飯的時候,厲偌清又夸了好久夜弦的廚藝,只是這兩個人似乎并不在意,禮貌地感謝之后默默吃早飯。 春節(jié)將至,莊園里忙得不行,厲至堯還是要出去處理公司事務,家里的一切都交由妻子打理,厲偌清也得跟著自己的父親出去工作,這都一大家子就剩下忐忑不安的夜弦。 楊筠筠倒是沒有對她不滿的,只是看不上她的家世,不會針對她這個人,對夜弦該有的禮貌和距離都把握得很好。 這一整天,她除了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就是一個人在莊園里閑逛。這些女傭忙前忙后,她想幫忙卻沒人敢把活兒給她干。 大宅子枯燥無味的生活她已經開始接觸,夜弦終于見識到豪門闊太太每天的工作,她們肯定不是普通人想象中的那么快活,每天只需要躺著享受就好,這一整套的莊園都需要楊筠筠管理,雖然有管家,但像是春節(jié)這種大節(jié)日,她需要做的遠遠不是安排宅子就好。 她需要把所有節(jié)日每天的行程安排好,包括寄送請?zhí)?,收送禮物,接待客人,安排迎賓等等事情都需要她親自完成,厲家不只是那些親戚需要安排,還需要維護其他家族的人際關系,每一家收送的禮物都必須親自過目,總之忙得都是夜弦不懂的復雜事情。 莊園很大,還有一處全透明玻璃建造的花房,夜弦正站在外面張望姜堰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嚇了她一跳。 姜堰:“這是夫人的花房,里面的花草因為常年的恒溫系統(tǒng)一年四季都會有盛開的花朵?!?/br> 透過玻璃,夜弦看到了在冬季根本不會開花的各種漂亮花卉,確實漂亮,但這些花朵的保鮮期違反了生物本能也不知道能活多久。 夜弦:“真漂亮,但一直開花的話…………總感覺很殘忍。” 姜堰走到她的身邊,為了迎合厲偌清的父母,夜弦的著裝也變得優(yōu)雅很多,長款的呢子大衣搭配襯衫長裙優(yōu)雅從容,多了幾分成熟韻味。 姜堰:“所有人都會覺得這樣的花房很漂亮,也只有你會說殘忍?!?/br> 夜弦歪著頭笑了笑,“活在花房里的花朵和路邊隨處生長的野花,其實也沒有什么哪樣更好,但花房里的更招人喜歡吧,野花…………花期短,好不容易活下來開的花也不盡如人意?!?/br> 她好像在說自己,當她意識到自己被嫌棄時,她又開始自卑了,她和厲偌清之間的差距太大,甚至都無法用這些花朵來比喻。 夜弦是一個有自知之明的人,當她愛上厲偌清的時候就已經想到會有這么一天,現實并沒有給她多少驚喜和幻想,她面對的依舊殘酷。 姜堰低頭看著她失落的表情,帶她來這里是必須的,可他并不想讓夜弦在這里受委屈,他們明明知道夜弦不會被接受,就算給她更換了身世背景,她能嫁進來的機會依舊渺茫。 但厲偌清堅持,他甚至做好了最叛逆的準備。 姜堰所求不多,只希望夜弦在這里不會受委屈被傷害。 她的自尊心早就被蹂躪過多少次,再也經不起被人踩碎,她遭受過的痛苦已經夠多了。 姜堰:“可是弦兒你知道嗎?這世間最美的花朵,就是在野外頑強生長的野花,它們經歷了大自然最殘酷的摧殘,在風雨飄搖的世界里盛開,比花房里過于脆弱的花朵要美上太多?!?/br> 夜弦曾經也恨姜堰,他助紂為虐為了滿足厲偌清的各種要求,對她實施了太多的壓迫,曾經他對她所有的溫柔都只是欺騙她順從而已。夜弦沒想過她會對姜堰產生信任,但現在她卻覺得姜堰最可靠,很多時候他甚至比厲偌清還要能給她帶來安全感。 夜弦轉過身,碧藍色的眼瞳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她對他的笑總是這般溫柔歡快,“堰哥真好,弦兒最喜歡堰哥了!” 她就是這樣的女孩子,誰對她好,她就會對誰好,高冷的外表之下,是少女最純真無邪的心。她的所有攻擊性和高冷都只是為了防備而已,為了保護自己不受傷。 姜堰軟了心和眼,他抬起手掌輕輕摸上夜弦的頭,想盡辦法讓她感受到自己的寵溺,“弦兒,不要怕,少爺會保護你,我也會,不要自卑,你值得最好的?!?/br> 姜堰曾經也看不起過這個孤女,因為她賣身就注定了她的低賤,只是姜堰越了解她越能理解她的無奈。夜弦堅強,熬過了很多痛苦,永遠會昂著頭蔑視那些傷害,外人永遠打不倒她,能讓她崩潰的永遠只有她自己。 —————— 午飯時間,厲偌清陪著厲至堯在公司里吃飯,因為厲偌清過敏的原因,今天的午飯比平常少了許多滋味。這也沒辦法,他這個兒子從小就嬌弱些,食物過敏源很多,最嚴重的是絨毛會引發(fā)哮喘。但就算如此他平常也不是那種病懨懨的模樣,反而瘋玩得很。 厲偌清一邊吃飯一邊偷瞄自己的父親,很明顯欲言又止,他看他瞟了三次都不敢說話,直說道:“有話就說,別一副憋屈的樣子?!?/br> 厲偌清停下了筷子盯著自己的父親說道:“爸,你覺得弦兒漂亮嗎?” 厲至堯抬眼看了他一眼,倆父子哪里都像,審美其實也相差無幾,“怎么突然問這個?你的眼光要我評判?” 厲偌清本著不要臉的原則,想讓自己的父親接受夜弦就得拉下臉,用對付他媽的招數對付他爸。 厲偌清:“我就問問嘛,對了爸,你當初是怎么喜歡我媽的?我聽我媽說過,可是你追求她的,而且高中就下手了,早有預謀啊?” 厲至堯笑了笑吃完了嘴里的菜才張口,“你媽當初是青浦私匯的轉校生,剛來第一天就把學校里的?;斚氯チ??!?/br> 厲偌清一驚,他都不知道還有這么一回事,“這么厲害啊!那我媽不就是青浦?;??” 厲至堯:“不止,當時的楊筠筠名動整個S市,整個S市的豪門千金沒有一個比得上她?!?/br> 厲偌清聽得大為驚嘆,他媽可從沒跟他說過這些,“怪不得我媽這么漂亮呢!爸,你的眼光真不錯?。 ?/br> 厲偌清今天的嘴巴有點甜,聽得厲至堯開心了不少,厲偌清好哄,其實他爸也挺好哄的。 厲至堯:“你媽當然漂亮,當初可是拒絕了所有追求者,只對我情有獨鐘!” 厲偌清點了點頭,“那肯定,我爸現在都這么充滿魅力,年輕的時候肯定更加英俊瀟灑,我小時候聽其他叔伯說你年輕的時候超多女人迷戀你呢!我媽愛上你那肯定是理所當然??!” 今天厲偌清這嘴,抹了蜜糖一樣甜,聽得厲至堯心花怒放但還是能察覺出他的別有用心。 厲至堯:“你小子突然問起這些是想說什么?” 厲偌清彎起嘴角笑道:“我是覺得我和爸的審美肯定都一樣!你看弦兒多漂亮啊,混血的純天然大美女!” 兜兜轉轉還是為了那個女人,厲至堯不否認夜弦的美貌,他在和夜弦對視的那幾秒里甚至都晃了神。 厲至堯:“漂亮的女人比比皆是,你現在說只愛著一個就沒想過人生接下來幾十年還會有更漂亮更讓你喜歡的女人?” 厲偌清搖了搖頭,“那爸爸也愛mama對不對?你們結婚都二十多年了,你遇見過年輕漂亮讓你心動的嗎?” 厲至堯徹底停了筷子,盯著自己的兒子沒有立刻回答,人性很復雜,這兩個男人都清楚。厲偌清對自己父親的了解都來源于自己的母親,少年的厲至堯有多魅力風流曾經也是S市公認的,當初整個S市富人圈的千金小姐幾乎都為這位厲家少爺神魂顛倒癡迷不已。 厲至堯:“我和你媽不只是有感情存在,偌清,婚姻其實沒有你想的那么簡單,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要過一輩子就必須維持平衡,時間會消磨一切,包括愛?!?/br> 厲偌清垂下眼,他想得確實沒錯,他的父親會選擇他的母親并不只是因為她當時的年輕貌美,更重要的是她背后的資產。 厲偌清:“你多幸運,愛著的人恰好有資本。” 厲至堯:“不是幸運,偌清,當初我就沒想過會選擇資產不夠的女人,我們這個圈子里的人不會去找一個普通人結婚。維護家族的繁榮才是最重要的,你可以有兒女私情,但最終還是要回歸家族,如果你為了一個女人一意孤行,以后一定會后悔的!沒了那個女孩兒,你還能再找別的喜歡的?!?/br> 厲偌清攥緊了筷子,“你覺得我一定要靠出賣婚姻才能贏嗎?那如果我先贏了游戲再娶她呢?你會不會答應?” 厲至堯愣了一下,面前的厲偌清似乎很有信心,他原本想打擊他但一想到厲偌清為了這個游戲付出的艱辛于心不忍起來,“如果你能贏,那自然另說?!?/br> 厲偌清一聽終于露出了笑容,他湊到厲至堯身后雙手捏住他的肩膀裝模作樣捏了起來,“這可是你說的啊!我要是贏了,你就讓我和弦兒結婚!” “哎?我只說另說,沒答應…………嘶…………” 還沒等厲至堯反駁,厲偌清開始了他的獨家按摩手法,他這招對付他媽最管用,現在拿來對付他爸那自然要更加盡心盡力。 “哎呀,爸,給你按按,我這手法平常只有我媽能享受呢!” 厲偌清在外面何等霸道風光,回了家還得當小綿羊,為了夜弦放下身段討好他爸。 厲至堯無奈得放棄了阻攔,親兒子手法確實不錯,這幾天的勞累肩背酸疼得厲害,能讓他這么個小霸主給他捏肩膀也是不容易。 “你就那么喜歡那個女孩兒?”厲至堯閉著眼睛享受起來。 “喜歡!特別喜歡!我的心都是她的!”厲偌清一連三個肯定,語氣還越來越重。 厲至堯::“你喜歡她什么?她又喜歡你什么?偌清,我見過的女人比你吃過的飯還多,你對這么小的女孩兒動心,不怕她欺騙你嗎?” 厲偌清知道他在暗示什么,他被女人騙過一次,但夜弦不會騙他,“爸,不是所有女人都是為了錢,弦兒她和所有人都不一樣,你可以去嘗試接觸一下,等熟悉了你肯定能發(fā)現她的好!” 厲至堯搖了搖頭,“這世上沒有什么是不可以交易的,如果不行,那說明你的加碼還不夠。人性涼薄的道理,我小時候就教過你?!?/br> 厲偌清:“我知道,可是弦兒就是例外啊,我和她相處這么久,她要是壞女孩兒我肯定會知道的!哎呀,爸,你就聽我的嘛,別那么有成見,你去接觸一下,弦兒她很單純很可愛的!” 厲偌清磨了他爸一整個中午,直到小秘書來敲門才消停。 —————— 夜弦百無聊賴地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這里沒人管她,無聊便一個人插起了花。厲偌清專門訓練她的技能,在這里不能浪費了,不管他mama能不能看到,先搞起來給自己爭取機會。 整了一下午,夜弦完全沉浸在插花的氛圍里,都忘了自己是來討好人的,一直對著眼前的完成品異常糾結,花瓶里的花朵顏色各異,搭配起來其實很困難,弄不好就像是打翻混合的顏料盤,美中煩亂臟透,弄得好了就是層次分明的藝術品,正當夜弦煩惱糾結時,身后傳來了一個聲音。 “把顏色艷麗的紅色花卉去掉,暖色調用橘黃主導才不會顯得亂。” 夜弦回過頭看到楊筠筠的時候不免尷尬低頭,她就學了十幾天,這種藝術氛圍感很難把握,哪里比得上幾十年專業(yè)愛好者呢? 楊筠筠:“夜小姐也愛插花?” 夜弦:“學過兩天,伯母見笑了?!?/br> 楊筠筠走上前,將花瓶里的紅色花朵盡數拆掉,簡單的幾個動作后,這一個花瓶跟剛剛已經完全變了個樣子,夜弦忍不住驚呼起來,“伯母好厲害!比我弄得好多了!” “偌清特意讓你學的吧,你倒是挺上心,學成這個樣子也已經很不錯了?!?/br> 楊筠筠的話像是給夜弦澆了一盆冷水,有些東西刻意為之其實很容易看出來,但發(fā)現了又如何,只要能達成目的,刻意也無妨。 夜弦:“是,阿清他告訴了我很多伯父伯母的愛好,但我自己也覺得插花有意思,我能感受到在這個過程里的快樂和滿足,如果只是單純?yōu)榱擞隙鴮W,那其實挺沒意義的,浪費時間?!?/br> 倒是個性格率真的人,楊筠筠雖然知道這一切是刻意,但夜弦這番話能讓她刮目相看。 楊筠筠:“夜小姐既然喜歡,那有機會我再教你。” 夜弦:“好的,謝謝伯母?!?/br> 功夫不負有心人,好感度+1! 厲偌清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夜弦坐在沙發(fā)上和自己的母親一起說笑,一個織圍巾一個繞毛線,看起來關系好了很多。 今天的晚餐比昨晚的氛圍好了很多,夜弦和厲偌清各自努力,為了更好的明天。 以至深夜,厲偌清還在客房里看文件,他不想離開夜弦開了個小燈坐在桌案前處理明天的工作,雖然馬上要過年了,公司也放了假,但工作沒辦法停止。 夜弦都睡了一覺起來,看著都凌晨一點了他還在看。 “阿清…………還不睡覺嗎?”夜弦迷迷糊糊睜眼。 “明天我不去公司,這些事情要提早安排好。等會兒就睡了,你先睡。”他仍舊低著頭處理,夜弦已經沒了多少睡意趴在床上扭著身子看他。 “阿清,你餓嗎?”厲偌清抬起頭,少女翻了個身,雪白的長腿纏在被子上,碧藍色的大眼睛眨巴了兩下。 “那你要給我做吃的嗎?”他是有點餓了,晚上工作消耗的精力更多。 “好啊,想吃什么?” 厲偌清思忖了片刻盯著夜弦的長腿勾起了嘴角,“想吃面。” 夜弦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好,那我下面給你吃?!?/br> “嗯哼……………” 男人突然嗤笑一聲,她果然中計了,只是這只傻呼呼的小兔子似乎還沒察覺。 “你想吃清湯的還是醬油的?要加什么料嗎?蝦還是rou?”夜弦穿上了拖鞋回過頭卻看到厲偌清半只手掌掩著側臉壞笑。 “我想吃清湯海鮮面,加鮑魚好了,對了,最好是多汁的那種,一口含下去全是水……………” “……………” “哈哈哈哈哈…………” “哈你大爺!厲偌清你個yin魔!” —————— 夜弦站在煤氣灶前插著雙手一邊燒水一邊下面,“老色批!讓你吃面!吃死你!吃死你!” 一個小鍋,硬生生下滿了面條,夜弦拿著筷子攪面,心里又氣不過這男人調戲他,轉身開了冰箱把一整盒的鮑魚全拿了出來,那rou處理好了至少有一斤,全給他加進碗里讓他好好吃個夠! 廚房里只開了小燈,她不想打擾到別人沒讓女傭插手自己在廚房里下面條。正如她在碧澄山莊里一樣,為加班晚歸的厲偌清準備宵夜。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這么晚還會有人來廚房,其實先來的是厲至堯,他常年不間斷失眠,深夜睡不著的時候會下樓自己泡安神茶。 從夜弦開始煮面罵厲偌清的時候他就全聽到了,她穿著一條黑白相間的奶牛睡裙,煙紫色的長卷發(fā)散落在背后,每當她彎腰低頭時都會抬起胳膊將長發(fā)縷到耳后?;璋抵械纳倥狗褐稽c點嫣紅,厲至堯仔細瞄去還能看到她的耳洞。 因為要動刀,夜弦找了根小皮筋把長發(fā)扎了起來。廚房里設備完善,各種刀具應有盡有,夜弦甚至還看到了一把剔骨刀。不過對于夜弦來說,最好用的還是大菜刀。這玩意兒她從開始學做菜就會耍了。 厲至堯手上還拿著茶包,想著等夜弦弄完離開再去泡茶,但當他看到一把不小的菜刀在一個少女的掌中旋轉,更別說切菜的時候,利索的聲音陣陣清脆,熟練的刀法堪比五星級大廚。 不過幾分鐘,一整盤的食材都被處理好,當菜刀哐的一聲立在案板時,沉悶的刀鋒聲響不知為何驚得男人渾身一顫。 等待沸騰的幾分鐘里,夜弦的心在這深夜中沉得厲害,前路未知,只能盡力而為。 她當明星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沒辦法讓所有人喜歡自己,所以她選擇堅持自我。但現在為了能讓厲偌清的父母喜歡她,她必須放棄自我,成為他口中的乖孩子。 想著想著她又發(fā)起了呆,連鍋子里的水撲出來都沒發(fā)現,直到火焰被澆得燒起她才清醒過來,不過在她出手之前就已經有人幫她關掉了煤氣灶。 “以后這種事情交給傭人來做?!?/br> 男人的聲音格外的威嚴,夜弦轉過頭一瞬間,頭皮發(fā)麻得不知所措。 “伯…………伯父晚上好…………” 只是撲了鍋濺了點湯在外面,夜弦自己就處理好了,只是沒想到會被厲偌清的父親撞見。 厲至堯:“晚上餓可以找晚班的女傭,在這里不需要你親自動手?!?/br> 夜弦:“嗯…………阿清還在看文件,他餓了所以我做點宵夜給他吃?!?/br> 厲至堯站在不遠處的熱水機旁邊泡茶,夜弦瞟了兩眼聲音都不敢大點。 厲至堯:“你經常這樣給他做宵夜?” 夜弦:“嗯…………大晚上還要麻煩別人我會過意不去,所以還是自己做比較好?!?/br> 等待茶包浸透的幾分鐘,一老一少就這么站在原地,略顯尷尬得沉默。 夜弦分好了兩碗面,一碗面多rou少,一碗rou多面少,但她沒有直接離開而是繼續(xù)將使用過的餐具清洗整理,動作嫻熟沒有一絲刻意。這些都是她做慣了的事情,也是她從小就學會的事情。 “你喜歡他什么?”寂靜的室內突然又傳來了男人的聲音,夜弦正在擦手抬起頭便看到了厲至堯矗立在原地,后背微微靠著臺案端著一杯安神茶神色冷淡得看著她。 “我了解我這個兒子,他的脾氣秉性都算不上好,而且他還有抑郁癥,不定期會發(fā)作?!?/br> 厲至堯突然的話語讓夜弦有些懵,像是在試探她,只是夜弦還沒意識到,歪著頭想了一會兒才回答:“阿清對我很好,他對我好,我就對他好。他喜歡我,我也喜歡他。我知道他脾氣不好,也見過他生病的樣子,我都能接受都可以遷就他。” 大概是只有小孩子才會這么表達,厲至堯不禁意間露出一絲輕笑,18歲啊,還是太小太單純了。 “那你又為什么想跟他結婚呢?”厲至堯繼續(xù)問。 夜弦想過這個問題無數次,她是個喜歡跟著感覺走的人,真問起她的理由,她說不出來。 “不介意的話,做下來聊一會兒?偌清喜歡吃涼一點的面,晚幾分鐘沒關系?!?/br> 兩個人對面而坐,光線終于明亮了許多,夜弦也逐漸看清了眼前男人的面貌。夜弦覺得厲偌清以后老了或許就會變成眼前這個男人的模樣,迷人的眉眼還是那般惑人,歲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都被這個男人完美得轉變成成熟男人的魅力,依舊帥氣逼人,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他的年歲,夜弦會覺得眼前的男人不過三十多歲正值壯年。 有錢人不分男女,都會將自己保養(yǎng)得很好,更何況厲至堯這種特別注意自己形象的男人,厲偌清這一點也是完完全全隨他的父親。 比起厲偌清的年少輕狂,厲至堯的沉穩(wěn)熟壬更有味道。 厲至堯輕輕晃動著杯子里的瓷勺,他第一次近距離得觀察眼前的少女,她似乎很緊張很害羞,不敢與他對視,原本只有一點點嫣紅的耳垂已經完全紅透。 “你不用太緊張,只是閑聊,聊聊你和偌清的感情而已?!蹦腥说吐暟参浚Z氣中的威嚴是這么多年早就養(yǎng)出來的習慣,作為厲家的一家之主要有足夠的威信才能鎮(zhèn)住所有人。 夜弦仍舊低著頭攥手指,她低聲嗯了一聲手心里全是汗。 “說話的時候,能不能請你抬頭看著我?我很讓你害怕嗎?” 夜弦顫顫巍巍地抬頭,這個男人身上的氣場太強大了,第一次見厲偌清的時候她就已經很害怕這種氣場,現在見了他爸更是恐懼。 厲至堯盯著夜弦的眼睛,對視之下,他能清晰地看到少女顫抖的瞳孔。她的眼睛是碧藍色的,不是那種極淺的眸子,而是透著一種藍寶石一樣的碧藍,在不同的燈光下會有不同的顏色感覺。在這種昏黃燈光下,她的眼睛就是深藍色的寶石。 怪不得他的兒子如此鐘情于她,論美貌,眼前的少女真的無人能及??v使厲至堯見過多少的女人,都無法找出一個能與之匹敵。遠看矚目,近看卻迷離??淳昧?,男人都懷疑眼前的少女是幻是真。 她才18歲啊,少女最美好的青春年華。 被男人注視著,夜弦想低頭又不敢低,只能盡量說服自己大膽一點,“伯父…………要不要也吃一點夜宵?” “不用?!彼^續(xù)看她,觀察她。 少女還穿著吊帶裙,保守普通的款式,還是小孩子會喜歡的動物主題。她展現給他的一切都是少女獨有的天真。 厲至堯在觀察能看到的所有部位,削尖的肩膀,雪白的長頸,粉潤的肌膚,精致的鎖骨,還有那一雙纖長漂亮的手指…………只可惜指腹有些粗糙,不是千金小姐能有的手。 厲至堯:“你的父親是俄羅斯人?” 夜弦:“嗯…………我是二分之一的混血,mama是中國人?!?/br> 俄羅斯……………這讓厲至堯想起了一個人。 厲至堯:“那你是怎么認識我兒子的?” 夜弦回想了一下背好的東西,抬眼看著厲至堯說道:“我當時在暮色兼職做暑假工,在負責包廂打掃的時候認識他的?!?/br> 少女的眼睛雖然還是顫抖,但看起來并不像撒謊,“一個包廂打掃的服務員,怎么會和他一個去消費的產生糾葛呢?” 夜弦抿起了嘴唇低聲說道:“我不小心把酒潑他身上了…………他說他那身得三十萬,我沒錢賠…………” 厲至堯:“所以你就跟了他?用別的償還?” 這劇情,老套地掉牙,不過也很正常,他這個兒子這幾年沒少欠風流債,被初戀騙了之后就成了花花公子,和風爵一起霍霍了不少女人,這個女人很明顯也是獵物之一,只不過他沒想到她會得到厲偌清的心成功上位。 厲至堯也懶得管他這個兒子怎么玩女人,他自己年輕的時候也這么風流,只當他年少輕狂等結了婚就好了。 夜弦緊張地都把腳趾頭蜷縮起來了,“我和他開始的時候確實不太光彩…………但我們確認心意之后就一直在一起了。” 厲至堯喝了一口茶,垂著睫毛攪動茶包,他找人查過夜弦,得到的信息和厲偌清提供給他的相差無幾。他承認了自己對夜弦產生的邪念,畢竟一個高高在上,一個貧窮低賤,能產生交集的理由和方式并不多。 他們,一個圖財,一個貪色,這是厲至堯最直接的感覺。 “夜小姐,你才18歲,怎么就想要和一個26歲的男人結婚?你們之間的差距可不只是家世,還有年齡吧?!眳栔翀蚴冀K無法相信夜弦毫無心機,想嫁進厲家的女人太多了,他有權利懷疑這個女人只是為了財產。 夜弦:“我也知道,我太小了…………可我愛他,他也愛我,我想跟他在一起,他想結婚我就跟他結婚,他不想結婚我就多等幾年?!?/br> 她的眼睛太具有迷惑性,厲至堯從里面看不出撒謊的痕跡,反而因為盯著他的那雙藍色眼瞳迷了神。 厲至堯不想再看了,他只留下了一句話轉身就走,“夜小姐,你太小了,只知道情愛,還不知道婚姻意味著什么,等你再長大一點或許能夠明白?!?/br> 夜弦端著面回了房間,兩個人坐在椅子上大口吃面,夜弦吞了兩口神色凝重,厲偌清吃了半天發(fā)現全是rou剛想說道她就看到她似乎不開心。 厲偌清:“怎么了寶寶?” 夜弦:“阿清,你爸爸是什么樣的人啊?” 厲偌清:“你問他做什么?他找你了?” 夜弦:“剛剛煮面的時候碰到了,聊了幾句?!?/br> 厲偌清差點把面噴出來,急吼吼地拉住她問,“你們說什么了?快告訴我!” 夜弦低頭攪著面條聲音很輕,“也沒什么,問了我們怎么認識,問了我為什么想和你結婚,我全部按照你給我安排的回答,應該沒露出什么破綻?!?/br> 厲偌清:“那他什么反應?” 夜弦仔細回想了一下,“沒什么反應吧,不過你爸氣場真的好強啊,特別威嚴的那種,我的天,感覺比我高中的教導主任還要嚴肅!” 厲偌清:“我爸這個人在外面是財團總裁,在家里又是厲家家主,出門一大堆人恭維跟皇帝似的,你以后習慣就好了,他跟我說話也這樣,不是單純針對你,放心啊,繼續(xù)吃!” 夜弦雖然不是很懂,但剛剛聊得問題應該不大,她低下頭還決定先吃飽肚子。 厲偌清:“其實我爸這個人不是那么難相處的,你是晚輩,他最多說教你幾句。我教你一個辦法只要你多注視他,夸他贊美他順著他,你就會發(fā)現他特別得好哄!” 這辦法………怎么那么像哄厲偌清的?真不愧是親父子,這哄人的辦法都一樣……… 厲偌清:“對了,跟你說個有意思的,你別看我爸這么威風啊,其實他不敢惹我媽的。” 夜弦歪過頭嘴里還咬著面條一臉疑惑,“不敢惹你mama?” 厲偌清壞笑著覆到夜弦的耳邊偷摸說道:“就是妻管嚴?!?/br> 夜弦不敢相信,瞪著眼睛求確認,厲偌清說自己老爸壞話那叫一個高興,“我媽是個很懂分寸的女人,對外對內表現出來的都是以我爸為尊,給足了他面子。但其實…………我小時候看到過他倆吵架,吵輸了睡沙發(fā)。” 夜弦忍不住笑了起來,“那吵贏了呢?” 厲偌清:“吵贏了睡地板,第二天不讓童媽給我爸做早飯?!?/br> 夜弦笑得前俯后仰,“怎么…………怎么吵贏了更慘啊哈哈哈哈…………” 厲偌清趁著她傻笑,用筷子撈了她碗里不少的面條走,“夫妻都這樣的,等以后我們結了婚,肯定也會吵架的。” 夜弦:“那你會睡地板嗎?” 少女靠在椅子上擦去眼角笑出來的淚花,厲偌清抬眼盯著她的眼睛壓低了聲音笑道:“可以啊,不過…………睡地板之前我得先睡了你!” 這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