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他們之間(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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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飛揚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游弋看見床上隆起的小山包微微顫動。駱飛揚自己不知道,他在發(fā)抖。 游弋突然想起剛遇見駱飛揚的時候。 他那天其實已經(jīng)下班了,剛走出酒吧門,就認出了不遠處沈川的車,正要往上迎,一個人從副駕駛下了車。 這本來沒有什么,沈川的副駕駛偶爾會坐著別人。 但是那個人下了車后,沈川居然降下了車窗,對著他,微微點了點頭——是在道別。 不是同路,沈川是專門送他過來的。 游弋心里飛快盤算。 那個人,看年齡不是長輩,看神情動作不是合作伙伴,下了車后還特意繞過來道謝,說明關(guān)系不熟,不是親戚和朋友……看著更像是同事之類,更準確點,是下級的同事,可——沈川這樣的人會特意送部下嗎? 如果是比較熟的部下呢?比如助理? 不。 沈川的助理,絕對不敢坐他的副駕駛。 游弋默默思考,看著那個人的背影,高個長腿,襯衣牛仔褲的打扮,一身清爽,說是大學(xué)校園里剛出來的也不為過,而沈川看著他的眼神…… 這眼神…… 他心里的念頭才要萌發(fā),沈川的視線就朝自己偏了過來,然后猛地收了回去,下一秒,車開走了。 啊。 游弋有點苦澀地想,原來沈川喜歡那個人。 誰啊,這么幸福。 不過好像身在福中不知福。 于是他跟著那個人進了餐廳,坐在不遠處的桌子上觀察了很久。 越看他越心煩意亂,那個人竟然是直的,而且有女朋友,怪不得沈川求而不得,天天掛著張冰打的臉。 嘁。 直的怎么了,游弋心道,直的也可以掰彎啊,實在掰不彎,灌醉了先睡一覺也行啊,都喜歡成這樣了,還裝什么純情圣人,連試都不敢試。 沈川真是可笑。 再說了,那個人哪里好了,一笑一口大白牙,看著就一副傻樣,心眼大到漏風(fēng),連旁邊女朋友不停偷看對面的男人都沒發(fā)現(xiàn),給人家夾菜添果汁倒是勤快得很。 “先生,您菜單看好了嗎?”服務(wù)員第四次過來問。 游弋把菜單往桌子上一拍,走人了。 他本來打算下班直接回家的,現(xiàn)在徑直回了酒吧。前些天總有個小零天天到吧臺撩他去開房,他都給人禮禮貌貌地拒了。他轟轟烈烈追沈川追了大半年,大半年都沒開葷,把自己管得死死的,因為實在太喜歡,所以想要認真對待。 可現(xiàn)在猛地看見“情敵”,各種情緒一股腦沖了上來,沈川那樣高不可攀的人竟然早就心有所屬,他覺得自己的盼頭突然沒了,算了吧,不然算了吧。 緣分一線牽,隨你媽的便。 看老天爺吧。 他這樣想著,閉上眼睛,決定倒數(shù)十個數(shù),數(shù)完睜開眼睛,第一個走進門的客人是男的,就給那個小零打電話,上床睡覺談戀愛。是女的,就接著追沈川,勢必要把他搞到手。 數(shù)完數(shù),游弋眼睛一睜。 門口空蕩蕩,過了一分鐘……好嘛,是個男的。 cao,游弋狠狠罵了聲,抓出手機打電話,電話剛撥出去,游弋一個激靈,猛地抬頭,立刻把電話掛了。 老天爺顯靈了,并且為他提供了一個新思路。 他看著門口一身戾氣走進來的男人。 和那個人上床睡覺談戀愛,很可能,搞得到沈川。 然后他立刻逮了店里膽子最大的服務(wù)生,迎面潑了那個人一身紅酒。 接下來的事便順理成章了,從相識到朋友,再變成情人,唯一他意料之外的就是,自己得做下面那個。 他也對那天發(fā)生的事有了更深的了解,知道那天他從餐廳離開后,駱飛揚看見了什么,接著就和戀愛五年即將訂婚的女朋友分了手。 他以為這對普通人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但其實駱飛揚很快就恢復(fù)過來,他回想起那一天,駱飛揚跟著他到淋浴間換衣服,還能笑著應(yīng)他的約。他覺得神奇,這個人陽光得讓人無法理解,好像什么事情都傷不到他,所以他憑此削去了自己的愧疚感。 更得心應(yīng)手地演戲,演愛他,演長久,為以后要挾沈川做準備,為分手的那天做準備。 反正沒關(guān)系。 駱飛揚不會怎么傷心,很快就過去了,就像那個前女友。 然后這一天真的來了。 超出他所有的預(yù)想,所有的設(shè)計。 駱飛揚也沒有傷心,準確地說,他直接崩潰了。 游弋看著這幅景象,啞著嗓子,幾乎說不出一句話,伸手想去掀床上的被子,被沈川攔住。 他渾渾噩噩地跟著沈川下了樓,在沈川上車要離開的時候他突然慌了,沖過去堵在車前,不管不顧地要上車。 駱飛揚不要他了,他只有沈川了。 他帶沈川回家,把他按在床上,剝掉他的衣服,趴在他身上仔仔細細地,一寸寸親吻。沈川任他動作,只在他吻到臉頰的時候偏開頭,躲避接吻。 比夢里的感覺還要虛幻,游弋絲毫沒有感受到一點點欣喜和激動,像木頭般坐在他身上起伏,喚醒他的是一堆零碎物件砸在身上的痛楚,駱飛揚站在一旁冷笑,說:打擾了,你們繼續(xù)。 游弋看見床上散落的,都是駱飛揚家里自己的東西,他倏地想起駱飛揚之前分手,也是把對方的東西全都從家里清了出去,然后,然后就沒然后了。 他們以后也沒然后了,是嗎? 游弋的眼淚瞬間涌了出來,他慌亂地去抱駱飛揚,被一把推開,床上的沈川說:你想要我,也想要他,最后誰都得不到。 兩個人接連離開,游弋一個人在床上躺了幾乎一天,腦袋里紛雜思緒亂飛,他突然想去見他的小肥羊,于是他就去了,在路上狠狠跌了一跤,從地上爬起來,他沒覺得疼,只想著,駱飛揚見到他受傷了,會不會有一點心疼他,于是又撿了根不知道什么東西,對著傷處使力一砸,然后一瘸一拐地進了駱飛揚家。 不過駱飛揚沒發(fā)現(xiàn)他傷了,因為沈川在,因為他們兩個在zuoai。 游弋如墜冰窟。 那個電影院,他噩夢里那個電影院,他的噩夢要成真了。 駱飛揚暈倒又醒來,沒有好臉色地讓他們兩個滾,沈川拽著他出門,他在門外甩開沈川的手,問:“你什么意思?你說你對他不會再客氣了,是什么意思?!” “托你的福。” 沈川說:“我知道了,他曾經(jīng)喜歡我。” 游弋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什么?!” “你不是看不起我的圣人行徑嗎?” “如你所愿,這圣人我不做了?!?/br> “你記住了,一個月。”沈川看了看手表:“下個月十三日的凌晨一點四十九分,我要開始正式追求駱飛揚?!?/br>